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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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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里一动,握一握手。
要是他把那龙误锎在身上就好了。
曲是动听的,但淮钧也听得出陈璞生疏了不少,不一会儿,陈璞就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了箫,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听到淮钧的声音,陈璞连忙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前的他,便不自觉一笑,说:“因为练习不好。”
淮钧的心怦怦地跳着,他却反手关上门,状似一脸平静的走向陈璞,“为什么练习?”
陈璞盯着淮钧愈行愈近,倒抽了一口气,直白地说:“吹给你听的。”说罢,他的脸就红起来,火速的烧到一双耳朵。
而淮钧的心情也像陈璞的脸,烧的火红。他想陈璞先跟他示好,而陈璞已经示好了,他还犹豫什么,害怕什么?
他一手搂住陈璞的腰,亲昵地说:“不用练习,只要是璞儿吹的,我都喜欢。”
陈璞笑了一声,然后拿起箫,胡乱地吹了几句,然后问:“这样也喜欢?”
“这样也喜欢。”
他又吹了几句,这次吹得更乱七八糟,而且刺耳得很。他在问:“这样也喜欢?”
淮钧把他的腰搂得更紧,确凿地说:“怎样都喜欢。”
“好吧,饶了你吧。”陈璞把自己放松在淮钧的怀里,过了一会,闷闷地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要是还在生气,你想怎样?”他问道,期待着陈璞的答案。
但是陈璞反说:“你要是不生气,我就把心底话都告诉你。”
淮钧连忙说:“璞儿,我就算生你的气都是一天的事,我怎么敢生气超过一天呢?”
“口甜舌滑。”陈璞白了淮钧一眼。
“嗯,就对你口甜舌滑。”
淮钧的情话,亲昵的举动,加上阿福说的话,此时此刻混合在一起,给了陈璞莫大的感受dd他是这么的爱我,我应该好好的回报他。
他缓缓地开口说:“淮钧,我这箫,愈吹愈不好听。这曲子我用玉屏箫吹了三年,没有一次吹得完美的。现在想来是玉屏箫旧了,用旧的箫来吹,只会愈吹愈生疏,而我那时却又那么的、倔强,不愿意带走凤误铩d鞘蔽抑茨钣诰傻亩际呛玫模却没有想过新的也可以吹的很好,在乎的是我的心……”他对上淮钧凝视的眼神,红着脸问:“这番话我本来打算晚上问你,你可听得明白?”
淮钧是听得明白的,但他却摇摇头,问道:“璞儿,你是什么意思?”
陈璞的脸更红,但是他想他与淮钧之间就是太多的误会积累着,不如他干干脆脆地说出他的心底话,不要管世间的规条,不要管董靖,也不要管别的人,只有他对淮钧的真心。
“我的意思是,这凤误锸悄闼透我的,我也收了,跟你的龙误锸且欢裕没有人能够分开,而我会好好练习,再好好的吹一曲给你听!”他一口气把话说出,然后低着头,不敢看淮钧。
“好。”淮钧收紧手,把头靠在陈璞的肩上,说:“璞儿,我等你。”
“嗯。”陈璞应了一声,低声地说:“淮钧,你不要气我,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用了很大的勇气才留在你的身边,我怕你让我失望,我更怕我让自己失望了,你让我好好留下来,好吗?”
“好。”淮钧动容地说:“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宋乐玉,我不伤害他,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一刻,淮钧的话与三年前永霆为了明珞放开掐着陈璞的手的景象重叠在一起,而那是陈璞羡慕过的一份感情。
他咬了咬下唇,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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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上)
? 仲夏将至,拂来的南风多了一丝热气,宫里的花草正开得茂密,尤其是华清亭一带,花香四溢,勾引着蝴蝶飞去,也把好心情带给了宫里的人。
而要数心情最好的一定是淮钧,这几天他从床上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外面的阳光又明媚了一点,天空也越来越晴朗,这是因为他心里的阴霾散去,看的东西才逐渐明亮起来吧。
至从那日陈璞表明了心迹后,他们的关系就更上一层楼,恨不得无时无刻腻歪在一起,不过因为淮钧政事繁重,偶尔又要陪陪董靖,陈璞只能“大方”地放人。到了这个时候陈璞已经不想再计较董靖的事,他真的要计较下去的话,就不应该选择留在淮钧的身边,那么只好不计较了。
同时诺煦和永霆已经各自搬到王府,上阳殿和东沁殿空了下来,淮钧顿时觉得这座皇宫的空气没有一天能比这时候更加清新舒服,也是这时候才使他觉得整个皇宫都是属于他的,争了这么多年,他们都离开了,而他留了下来。
这一天,他处理好书案上的奏折,又见了左右丞相,把登基大典的细节都商确好了,只剩下封臣的名单,淮钧心里有一个主意,却因为这个主意迟迟没有落实。左右丞相不知道他的心思,嘴上说不急,其实急得很,毕竟时间不多,每一件事都难以耽搁。淮钧也明白这一点,就说这个名单明天再给他们。
李丞相先行退去了,莫丞相还留了下来,他说:“圣上,老臣有一事相求。”
“莫丞相请说。”
“绍谦承蒙先帝赏识,得以辅助圣上,不知圣上打算把何地的府邸赐给他?”
按照规定,宰辅官至一品,可赐府邸一座,奴婢一百。
“宰辅救了朕一命,府邸方面就按他的心意去挑吧。”淮钧大方地说:“他要一座新的府邸也可以。“
“老臣先替绍谦谢过圣上。”莫丞相顿了顿,目光忽然飘远,他说:“绍谦的父亲与老臣是至交,但绍谦少小离家,父母早亡,如今他回到京城,老臣希望圣上可以把城西的范府赐回给他,好让他的父亲在天之灵也感到安慰。”
“既然如此,就照丞相的话去办吧。”
“谢圣上!”莫丞相收回目光,脸露苍白的微笑,再告退了。
莫丞相刚退去,又有新的奏折呈上,淮钧处理好后,再一个人坐了一会,沉思了几件事。他本来想去昭和殿,可是他又想到宋乐玉还被关在天牢,此事不能再拖,可是他要一个各得如意的方法。
想了再想,他决定过去长华殿一趟,看看范绍谦。
他到了长华殿时,只见范绍谦正坐在前堂沏茶。他一眼看去,竟然在一刹那间把他看成诺煦,却又在下一刻看回清楚,到底他们的姿态是不同的dd范绍谦多了一份端正,诺煦更多的是悠闲。
隔了几天再见他,他的气息比刚醒来是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惨白。
“微臣参见圣上。”一见淮钧来了,范绍谦连忙起身行礼。
“宰辅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淮钧坐到范绍谦的另一边,再说:“坐。”
范绍谦为淮钧倒了一杯茶,再推给他,顿时茶香扑鼻。淮钧赏脸的喝了一可,清香下喉,竟比起享负盛名的诺煦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使得淮钧不禁一笑。
他说:“宫里的茶王爷刚搬到王府,又来了一个茶宰辅。”
“让圣上见笑了。”范绍谦呷了一口茶,悄悄地观察着淮钧的脸色,看到他眸光如春,嘴角含笑,看来他的心情不错,他一猜,直觉是陈璞的关系。
他盘算了一下,再说:“臣与望王自幼以沏茶为乐,小时候总要比谁的茶沏得最好,久而久之,胜负分不出,倒是爱茶成痴了。”
范绍谦的声音清冷,但说起这番往事,便添上了一些温度,声音格外的好听。而他的脸容温和,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淮钧看着他、听着他说话也觉得舒服。听到最后,心里竟有一丝涌动。
这个几天前还素不相识的人在说着他的哥哥,说着他从不知道的往事,而他从来都不知道、更没有想过诺煦原来不是一个无心的人。
他挑起眼眉,猜了猜范绍谦话里的意图,接着说:“朕还是第一次听大皇兄小时候的事。”
范绍谦轻笑了一声,顺着淮钧的话,讲了几件诺煦童年时候的顽皮事,好像有一次在上阳殿的殿门前捡到一只狗,见可怜,便养起来了,但是后来才知道那只狗是膳房的王厨子的狗,却赖死不还给他,最后此时传到先帝耳中,除了被先帝训了一顿,还落下了偷狗的污名。
还有另外一次,莫回川生病了,嚷着要吃新鲜的蜂蜜,诺煦心疼他,又打听到皇宫最北有几个蜂巢,就一个人去取蜂蜜,结果蜂蜜拿不到,还被蛰了一脸肿。
淮钧静静地听着,竟没有一丝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范绍谦说够了,就停住了,喝了一口茶,由衷地说:“圣上,望王本性善良,请你看在他这些年来尽心地为国为民,留他一条生路。”
“宰辅,朕知道你与大皇兄交情深厚,为他求情在所难免,朕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没有打断你。”他不留情地说:“毕竟是过去的事,而这过去又与朕无关,倘若宰辅想缅怀一下往事,朕听一下无妨,只是其他的就不必再提了。”
范绍谦直视着淮钧,双目暗淡了几分,他得不到渴望的答案,于是他再说:“圣上刚出生的时候,望王抱着你,骄傲地跟臣说了一句话。他说:‘绍谦,你看,这是我弟弟。’”
他冀望动之以情,奈何淮钧心里兄弟之情早被诺煦和永霆相继磨灭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一点他决意给了一直帮助他的f轩,就再也分不回来给他们了。
他说:“宰辅,朕是有眼睛的,这些年来大皇兄到底有没有把朕当作弟弟,朕都看得一清二楚。”
范绍谦无话可说,却在心里感叹,他的弟弟自幼就下落不明,明明是亲生兄弟,却兄弟情无缘;而诺煦和淮钧不是亲生兄弟,却可以同住在这皇宫里二十多年,偏偏还是达不到一个情字。
他又叹了一口气,淮钧还是给不出他渴望的答案,他就算再找藉口也没有用了,一步棋该走还是得走。
他为淮钧和自己添上新茶,转个话题说:“既然望王的情求不得,那么臣可以再求一个情吗?”
淮钧知道他这个请为谁而求,而这个请也是他过来的原因。他点点头,示意范绍谦说下去。
范绍谦这次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臣看着宋乐玉长大,敢以性命担保,他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淮钧笑了一声,“这件事还没有彻查清楚,却一个两个的过来担保宋乐玉的为人,使得朕也几乎要相信了他,真是好大的魅力。”
话一出口,淮钧才惊觉自己对宋乐玉竟有一点儿妒忌。到底一个人要事事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的为人,不论任何处境?
“请圣上明鉴。”范绍谦低下头,恭谨地说。
“宰辅应该明白,这事涉及望王,朕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放人,可是、”淮钧无奈地摸摸头,双目含笑,没了一份帝皇的冷硬,而多了情人的温柔,他说:“除了你外,还有一个人为宋乐玉求情,你说朕会不会放人?”
“璞儿吗?”范绍谦直言道,只见淮钧有些惊讶,但他又很快地点了点头。
淮钧想起范绍谦就是孙傲,他知道他和陈璞之间的事也不足为奇。
而得到他的承认后,悬在范绍谦心上的大石也可以放下了。他本来预备了很多措词为宋乐玉说话,到头来果然不如陈璞的影响。
他确凿地说:“圣上英明,当然会放人。”
他的话使淮钧的心情大好,因为范绍谦认可的不是他会放人,而是他为了陈璞一定会放人,这是对他和陈璞的感情的认可。
不过那些只是他心里的话,他嘴上却说:“先帝既然命宰辅辅助朕,而宰辅此时以性命为宋乐玉担保,朕当然相信宰辅的眼光,只是人不能说放就放,不知宰辅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范绍谦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他刚做了一个好人,现在又要充当一个坏人,但这就是淮钧打的主意吧?从一开始就等他为宋乐玉求请。
他思量了一下,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两全的方法。在淮钧喝光杯里的茶时,他不得不开口应道:“姑勿论宋乐玉有没有做过,可这是谋逆之罪,他既然牵涉其中,自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免得招来有心人,扰乱朝政。”
“宰辅所言甚是。”淮钧满意地点点头。
“但宋乐玉尚且是无罪之身,还对圣上有功,要是刑罚太重,难免遭到世人诟病。”
淮钧分明有意放人,这些话范绍谦虽算是胡说八道的,但淮钧听起来也算顺心,在点点头,说:“那么宰辅认为这刑罚该如何才对?”
范绍谦斟酌了一下,狠下心到:“抄家,三代不能为官,也不得为商,不得踏足京师,再加以一百杖大板,以儆效尤。”
“就按宰辅之言去办吧。”
达到了这行的目的,淮钧便可以动身离开了,临走前,他说:“城西的范府,也是时候物归原主,宰辅可有什么意见?”
一听,范绍谦有些怔然,下一刻回过神来后,马上感激地说:“谢圣上!”他咬了咬下唇,直接地说:“这次见到圣上,臣知道圣上会对璞儿很好,希望圣上就算辜负了所有人,都不会再辜负璞儿。”
范绍谦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可是他为了陈璞可以一直莽撞下去,因为他知道陈璞是为到他的话才回到淮钧身边,也因为陈璞也是他重要的人,他希望陈璞一直幸福
“当然。”淮钧微笑道。
他看了看范绍谦,脸容清俊,声音清冷,但他却感受到他是真心真意地为陈璞好。就凭这一点,他就看他更加顺眼了。
范绍谦再为淮钧添了一杯茶,但是淮钧却起身离去了。他看着淮钧的背影,心里道,总算不负诺煦和莫丞相所托,宋乐玉至少性命无虞吧。
而淮钧一踏出前堂,下意识回头看看范绍谦,这远处一看,他竟然觉得范绍谦与陈璞有一点相像。他甩一甩头,暗自一笑,他对璞儿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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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中)
? 离开长华殿后,淮钧看天色尚早,决定亲自到天牢一趟,这也是最后一次。过了这次,他不会再见宋乐玉,宋乐玉也会远离京城,他与陈璞之间的问题亦总算彻彻底底地解决了。
想及此,他的心情大好,步伐也不由来地快起来,健步如飞,跟在他身后的奴才微喘着气,紧紧地跟着他。
一到皇宫以北的天牢,他就让那些奴才在外面等他,自己进去了。
这皇宫里的天牢,有几个牢房,不过此时只关着宋乐玉一个人。淮钧走进牢房,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坐在桌前的宋乐玉,他的精神看来不错,只是几天没有梳洗,身上难免发出恶臭,真是难为了这个爱干净的宋家公子。
而他英俊的脸尽是胡茬,头发散乱,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可是他一双眼睛还是神采飞扬的,使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凄惨。而桌上是刚用尽的饭菜,似乎他的胃口也不错。
大概是他得到了淮钧的许诺,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虞才放宽了心。他想,他已经陷在这个不堪的境地,才应该尽可能地善待自己。
他可以放宽心地过,可怜所有在外面为他奔波,求情的求情,想办法的想办法,连淮钧也因为他而险些坏了跟陈璞的感情。
所以当他看到宋乐玉吃饱而足的神气时,真是不得不感叹他是一个随遇而安,心胸旷达的人。
“小人参见圣上。”宋乐玉站起来,对淮钧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淮钧站在一边,看到宋乐玉单薄的衣服下是微鼓的肚子时,不禁失笑道:“看来宋公子在这天牢里,也过得很是惬意。”
“都是托圣上的福,连关在天牢里,也有这么好的膳食。”
“既然如此,这座天牢就让宋公子长住吧,如何?”淮钧交叉双手,打趣地问。
宋乐玉笑了笑,答道:“膳食虽不错,可是请圣上见谅,小人有一点儿洁癖。”
“没关系,待会朕就命人把浴桶拿来,侍奉宋公子梳洗更衣。”淮钧一脸认真,一看到宋乐玉露出窘迫的神情才算解了气,挑起眼眉说:“希望宋公子明白,朕不是请你来作客,你进来这座天牢,是因为你是待罪之身。”
听罢,得意惯了的宋乐玉这才收殓起来,谁让他这几天的确过得太舒心,一时忘记了他的小命还在淮钧的手上,不能得罪。
他悄悄的观察了淮钧一下,看到他的嘴角上扬,大胆地开口说:“圣上的心情似乎不错。”
心情很好的淮钧赏了宋乐玉一个明亮的笑容,却语带尖刺地说:“托宋公子的福,朕与璞儿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了。”
淮钧再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当说到赵天宝和陈璞时,宋乐玉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但一颗心却是暖的。他希望赵天宝平安,赵天宝就为他以身犯险;他希望陈璞独善其身,陈璞却为他差点儿赔上自己的感情。
人人都说他是性情中人,而像他这样的人最大的福事就是身边的人都是重情重义的。
可是赵天宝的莽撞使他不得不担心起来,淮钧刚说完,他就急得马上接话道:“请圣上恕罪,天宝只是一时着急,不是有意把事情告诉阿璞的。”
淮钧嗤笑了一声,不留情地说:“宋公子,恐怕你自己说完都不能相信赵天宝是无意的吧?他以为璞儿可以救你,可是、宋公子、你们好命,如果璞儿因为赵天宝而恨朕的话,朕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尤其是他。”
刚才还自觉过得舒心的宋乐玉,这时候紧张的双唇发抖,他受什么苦都可以,但是他不愿让赵天宝受一点苦。
他握紧拳头,咬牙说:“圣上,将心比心,要是阿璞遇上什么危难,你又可以比天宝好多少?我知道你对阿璞情深义重,也请你明白天宝对我的情谊。”
“宋公子,别紧张,朕说了你们好命。”给了宋乐玉一个警告,淮钧便给回他一个安心,“望王送他出宫了。他们以为瞒得过朕,可是这齐和殿有多大?一夜人去殿空,朕怎么会不知道?”
淮钧这话说得有点自满,他想让宋乐玉,甚至所有人知道他可以为了陈璞,放过这些危害他们感情的人,只要他们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宋乐玉也听出了他的意思,立刻说:“谢圣上,阿璞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对他的好。”
“哈哈哈!”淮钧忽然张狂地笑了出声,笑罢,他问:“当日宋公子说世事多变,怕璞儿在这宫里有不开心的一天,现在宋公子还要劝朕让璞儿离开吗?”
这不是一个复杂困难的问题,换了之前,宋乐玉直言就是。但是现在他深陷狱中,又怕赵天宝受到牵连,就不得不斟酌一番。
在他再三犹豫下,他终于开口答道:“圣上是因为我真心真意的为阿璞好,才放过我;而我,作为阿璞的朋友,始终希望他往后能够过得好。那么于情于理,圣上,请恕小人还要说这一句,倘若阿璞往后在着皇宫过了不开心,就让他走吧。”
淮钧摇摇头,眼前的人如此落魄,但眼中的坚定还是打动了他,好一个性情中人!往日他厌恶极了宋乐玉这番话,可是现在想来,只要他一直对陈璞好,陈璞又怎么会走呢?
他凝视着宋乐玉,刹那间有一个感觉,这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明白他对陈璞的情,他沉声说:“我会对他好。”
他的语气肯定,彰显了他的情深;他的情深,使他的眼神更加肯定,于是宋乐玉都不禁为之动容了。从前他只听过陈璞细说那些往事的时候,他以为淮钧是个负心人,可是一路看来,才发现眼前这个帝皇,原来是真的只钟情于一个人而已。
他说他会对陈璞好就还极力地对他好,如此一来,的确不必为那世事多变而却步。
“圣上,凭你对阿璞的感情,我知道他一定会过得好。”宋乐玉真诚地说。
“宋公子,你很聪明,这话朕喜欢听。”他锐利起双眼,话锋一转,问道:“以你的才智,上一次朕给你的建议,你一定考虑清楚了吧?”
宋乐玉马上意会过来,淮钧想他供出诺煦的罪证,真的好,假的也好。然而这件事宋乐玉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的答案只可能有一个。
他摇头道:“请圣上恕罪。”
“哦?”淮钧紧盯着他,说:“这么听来,宋公子是连半件关于望王的事都不愿意说吧?”
“是。”宋乐玉僵硬地点头,也是托陈璞的福,他才真的敢一只字都不说。
“只要你说出一件事,你的刑罚都可以减轻。”
“圣上,小人不能再背信望王。何况,假如我现在背信了他,不就证实了我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吗?请圣上恕罪。”
“宋乐玉啊宋乐玉。”淮钧忽然感叹道:“要是你不是与望王交情深厚,又会长点心眼的话,朕真想留你在身边,替朕办事。你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啊?”
听出了淮钧话中欣赏的意味后,宋乐玉的胆子也大了。他朗声一笑,说:“可惜、可惜!”
淮钧回以一笑,明明是对宋乐玉下判决,可是他心里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憎,而真的只有可惜,就像三年前宋乐玉为了赵天宝而甩了他的约一样可惜。
“朕刚刚见了范宰辅,这刑罚是他说的,你应该感谢他。”他把范绍谦的话再说一遍,其实他知道范绍谦已经把刑罚说的轻了,因为乌氏向来不留有异心的人,无论真假,只要抓到他的把柄就必定严惩,所以宋乐玉的确是好命,碰上一堆人求情,也碰上了淮钧好心情。
本来淮钧一路过来也有想过要不要加重一点,可是现在那可惜的情感作祟,使他觉得这样就罢了。
宋乐玉听完之后,对于刑罚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他命中的劫,他甘愿承受。而他开口问的是:“范宰辅?”
“范绍谦。宋乐玉,因为你没有说出范绍谦这个人,所以望王和艺王成了辅政大臣,他成了宰辅,现在你说,朕对你是不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圣上对小人仁至义尽,是因为对阿璞情深义重。”宋乐玉感激地说:“谢圣上,也请圣上替我谢过阿璞,这些刑罚都是我该受的,让他不要记在心中。”
“这番话如果有你亲自告诉璞儿,他会很高兴,可惜朕不希望你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
淮钧点点头,留下一句:“今晚朕会命人为宋公子送来浴桶。”就走了。那时候宋乐玉心里想,如果再有机会,他真该淮钧畅谈一番,不过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至于淮钧虽然对宋乐玉也有几分欣赏之情,可是他一踏出天牢,就把他抛诸脑后了,他一心只想着陈璞,现在他如愿当上皇帝,宋乐玉的事又结束了,他和陈璞的幸福将会一直一直下去。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马上过去昭和殿,他答应了陈璞今晚陪他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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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下)
? 那端的陈璞正在为他种的黄蝉浇水,这几天都是他亲自浇水的,每一天都觉得它又高了一点,看见它高了,那些飞散的流言蜚语就会消失不见。
前几天他去了齐和殿,那里只剩下几个宫婢太监。他正想问他们赵天宝和姚子余到了哪里去时,只听见他们在议论着宋乐玉的事。
“我看,这次宋公子必死无疑了。”一个太监说。
“也未必吧,望王不是会答应了赵公子,会把宋公子救出来吗?”一个宫婢搭话道。
“往日的望王要救三个宋公子都不是问题,但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恐怕连半个人都救不了吧。“那太监嗤之以鼻地说:“何况望王为他求情的话,不就是不打自招吗?望王才没有那么傻。”
“望王心肠好,一定会想办法的。”那宫婢争辩道,换来太监的以及白眼。
“你也不看看现在这座皇宫是谁的,还替望王说话?”太监尖锐地笑了几声,刻薄地说:“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说望王多少坏话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一句好话。”
那宫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曾经受过诺煦的帮助,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她一直记在心中。既然不能说诺煦的好话,那么她只能不说半点他的坏话。
她转而问:“但宋公子不是跟昭和殿的陈璞很熟吗?”
“听昭和殿的人说,那陈璞才为了宋公子跟圣上吵了一架,简直是火上加油。唉,你说他多不会做人,要是他软声软气地跟圣上求情,圣上说不定会听,但是吵架、哈,他真以为自己能骑到圣上的头上吗?也不看看太子妃娘娘快要当上皇后,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哎哟,听你的语气这么酸。”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婢插话道:“他至少还可以跟圣上吵架,我们这些奴婢呢,还是不要说那么多话,否则说了一个错字,就有我们好受了。”
“要是啊,我们长得好看一点,还至于当这个奴才吗?”那太监仰天长叹道。
“不是吧,我听说那陈璞也不是多好看的人,脸上还有一条疤呢……”宫婢的话还未完,就被一只手撞了一撞。她停了下来,侧头一看,看到一个人站在他们的不远处,而那人的下巴有一条疤,但他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硬是给他的脸添了几分光彩。
那人正是陈璞。
他时常过来齐和殿,有几个见过他的连忙退后一步,喊道:“陈公子。”
陈璞的脸有一些青白,他们的话他都听得清楚,不过他不想计较,只是问:“子余和天宝呢?”
“禀陈公子,望王带他们离开了。”那说完陈璞坏话的宫婢,红着脸,硬着头皮答道。
“嗯。”陈璞应了一声,再说:“那也好,我先走了。”
他离开齐和殿之后,虚软地坐在一个亭里,喘着气。好一会儿,等到自己平静下来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回去昭和殿。
他平静的心因为这件事而起了波动,使得他浇水的手抖了一抖,把水都浇到自己的的下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幼苗上的水珠,默念着dd你们长快一点,好让我和淮钧看了开心。
他栽种着花,正如栽种着他和淮钧的感情,花是浇水施肥的,而他们的感情浇的是他的心,施的是他的信任,如此才能茁壮成长。
花浇完了,还把自己浇湿了,陈璞只好把东西交给身后的宫婢收拾,自己则回寝房换件衣服。
然而,他在回去寝房的路上,停了在一条木柱后,有两个宫婢的声音进到他的耳内。
“听齐和殿的人说,这次宋乐玉被整得可惨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人就被打了两百杖大板,现在半死不活的。”
“唉,好好一个富家公子,怎么落得这个下场呢。”
站在木柱后的陈璞紧握着拳头,呼吸忽地急速起来,心跳凌乱,他却在这凌乱得像一张蛛网的心里抽出一点位置,拼命地告诉自己:“相信淮钧,他对你这么好,你要相信他才不负他的情意。”
可是,他心里却像有一只蜘蛛,还在恶毒地结着网:“你想想明珞,他骗过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不会,他如今不同了,他已经为当年的事后悔了,他已经为我改过了。”陈璞掩着心,微微喘着气。
过了一会,他才毁了那张蛛网,那只蜘蛛,镇定下来。他不能相信这些宫婢的胡言乱语而不相信淮钧,他不想在听到他们在他的地方胡乱说话。
他从木柱后出来,轻咳了两声,唤起两个宫婢的注意,吓得她们脸如死灰,颤抖着唇。
这昭和殿里的奴婢,除了阿福,都换了一批,所以他们不知道陈璞的脾性,只想到他是圣上都敢骂的人,只知道圣上有多宠爱他。她们心里以为,这一次她们都死定了,只能开口求饶道:“请陈公子恕罪,”
陈璞的脸色不比她们好,以致看来有一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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