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9
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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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却还是冷冷地看着众人为求自保,而出卖旁人的丑恶样子。
只有董靖一个人受不住,张开朱唇,喊停了一切,再说:“陈璞,你要是知道谁说了你的坏话,就直接把她们惩治了,何必让所有人受罪呢?”
陈璞瞥了董靖一眼,“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可是你问问这昭和殿的人,谁的心底不是这样想的?”
“就算他们心里这样……”
淮钧打断道:“靖儿,这是昭和殿的事。”
董靖一张俏脸白了,原来她这个当皇后的还管不了区区一个昭和殿的事!她悻然地闭上嘴,半点好话也不说了,沉默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一场让所有人遭罪的闹剧!
陈璞堂而皇之地嗤笑了一声,问众人道:“你们谁不是认为我让你们受罪了?你们谁不想我讨好圣上,让你们享福?我陈璞就是一枚棋子吗?”
“奴才/奴婢没有这个想法!”
“你们所有人就是心里一套,嘴上一套。”陈璞向前走了几步,双眼忽然锐利起来,厉声问道:“没有的话,那我的兵书了,书殿里的兵书你们拿到哪里去?”
他没有回头,他身后的淮钧却整身僵硬着,没想到陈璞竟是借题发挥,淮钧却没有勇气承认是他命人把兵书收起的。
董靖看着淮钧难看的脸色,好歹是同床三年的夫妻,不用问,他也知道陈璞的兵书是他收的,因为他不想陈璞离开。
他既然用情这么深,为何又不抽拨一点儿的情,为她着想一下?
阿福和昨日收书的奴才却有口难言,不知情的则一直叫嚷着:“奴才没有、奴才没有,请陈公子明鉴……”
“没有的话,又是谁拿去呢?”陈璞还是背对着淮钧,声音却像是刺透了他的心。
他们又互相指骂起来,陈璞冷眼看着一切,只等一个答案,却等来等去都等不到;淮钧却僵硬地看着他们,只想一个人把一切承认,免得坏了他和陈璞的感情;董靖则一字不发,没想到这趟过来,看的竟是这么好的一场戏。
良久,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陈公子,是奴才让人收起所有兵书的。”
所有视线看向这个本是站着,此刻却跪了下来的人。
是阿福。
阿福时常记着一个老公公教导他的东西,有了一个好的主子,就能有好的生活。而陈璞本来是一个好主子,现在却被刺激成无情疯狂的人,任由这个局面下去,这昭和殿的人就算逃得陈璞的为难,也逃不过淮钧。与其这样,不如由他承担一切吧。
或许陈璞念在旧情,也会放他一马。
陈璞转过身,看向淮均,只见淮钧别开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赞叹于淮钧任由一个奴才揽过所有责任,而这一个帝皇却怯畏于他区区一个爱人,但明明只要淮钧承认过来,他又可以追究什么呢?
陈璞以为自己追究不得,可是这天下间也就只有他能追究得了淮钧,这就是淮钧怕的,也是所有人怕的,他们都害怕了这半个月来陈璞自遭罪,又使人遭罪的手段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算了。”陈璞扫了众人一眼,说:“阿福留下来,其他人我都不要了。”
“璞儿,朕再派一些人来照顾你吧。”淮钧略带讨好地说。
“不用了,阿福照顾我就好。”说罢,他抛下一句“小人退下”就离开了,头也不回,也不再看淮钧一眼,淮钧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圣上,我们回宫吧。”董靖看着脸色不好的淮钧,开口劝道,免得让底下的奴才受罪,再说:“臣妾明日再派人过来昭和殿吧。”
听罢,淮钧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他提醒道:“记得挑一些可信的人。”
“是。”董靖心里不是味儿,却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
“其余的人就贬到杂役房吧。”
“谢圣上!”一众太监宫婢叩了一个头,谢过圣意,就任由守在门前的侍卫带走。他们心里不甘,但好歹免了皮肉之苦,只怪他们在这个时候跟了陈璞,在横遭这一劫,不过这样埋怨的话,他们不敢说,也不敢一直想下去。
淮钧和董靖一起回到凤仪宫,他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她也只是陪在他的身侧,说说家常的话,两个人一起的时光倒是惬意得很,那些烦忧他们都刻意地留在了昭和殿,他便顺其自然地在凤仪宫过了一宿。
翌日董靖是在微笑中醒过来的,那时候淮钧已经上朝了。她心情好,为陈璞挑选一批新的奴才时就格外地认真,最后把杂役房原来的三个哑巴选了过去。
那三个哑巴战战兢兢地过去了昭和殿,那是陈璞正呆呆地看着被他剪得乱七八糟的玉兰树,一见到他们跟着阿福来了,就冷冷地说了句:“我说了,我不要任何人来侍奉我。”
“陈公子,这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阿福解释道,后面的三个哑巴连忙点头。
“送回去。”
一听到这三字,他们以为自己做错事了,就马上跪在地上,长着嘴巴“啊”、“啊”地叫着,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陈璞才看出了不妥。
他问道:“你们不会说话?”
那三个哑巴立刻使劲地点头。
陈璞一颗冷硬的心忽然溶化了一点,被一点怜悯之心溶化了,见到他们的残疾就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被折断了一条腿的。
他说:“阿福,你分派工作给他们吧。”
听罢,阿福就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既怕惹怒陈璞,又怕得失董靖,没想到陈璞轻易就同意把人留下来。阿福连忙带着三人梳洗这边的环境,又一边把陈璞的大忌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再犯。
陈璞则回去寝房,从柜子里抽出一把他本来就藏好的一本兵书,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
☆、第六十八章(上)
? 进了昭和殿的三个哑巴虽然不会说话,可是手脚麻利,办事好,本来淮钧是不同意让他们来照顾陈璞的,不过陈璞看他们顺眼了,就坚决把他们留下,淮钧只好答应了。
日子安安宁宁地过着,陈璞已经是绝口不提离开的事,似乎认命了。但是他对淮钧的态度还是冷淡得很,以致淮钧留在昭和殿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每坐了一会儿,就过去凤仪宫,躲进那个温香柔软的怀抱。
陈璞知道他的去处,每一次只是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离开,摸了摸锁骨处的玉佩,心里却是空洞的,既不快乐,也不埋怨,只是把寝房的门关上,继续看着那本已经快要被他翻烂的兵书。
这一晚却有点不同,陈璞开口把淮钧离去的步伐拦住,“匆匆过来,又匆匆地离开,还不如一早过去,何必走这一趟?”
淮钧停住脚步,略带期待地看着陈璞,说:“璞儿,只要你开口,我今晚就留在这里。”
陈璞却冷笑了一声,别开视线道:“你过去吧,你留不留在这里我也不稀罕。”
“不稀罕?璞儿,你就算这样把我推开也没有用。”
“没有用吗?”陈璞反问道,再冷淡地说:“至少我已经不用日日夜夜看到你。”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淮钧提高声调问道。
“我说是的话,你会从此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淮钧握了握拳头,释开的一刻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也不会记在心里,夜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在来。”
他不让陈璞有反驳的机会,话音一落,就快步地离开了,在陈璞的面前,他就像一个屡吃败仗的士兵,几乎都是落荒而逃。
但陈璞却没有一丝胜仗的喜悦,他依然只是凝视着淮钧的背影远去。他没有说心底的话,可是他心里挣扎痛苦得厉害,他不敢想,也觉得无谓去想,只是把那一刻想到的话说出口。
那一刻他是怪责淮钧的,但他又不愿意淮钧留下,奈何他爱他,奈何他爱的是这个自私自利而又冷漠无情的人,使得今天的只能成为这样一般的人才能令自己好过呢?
虽然淮钧在陈璞这边不断碰壁,不过他对他们的感情情还有一丝希望,那希望就是宋乐玉,只要找到宋乐玉,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加上凤仪宫还有董靖为他伸开手,让他投进她的怀抱,所以他的心情是越来越好的,也促使了他在朝堂上大展拳脚的决心。
要是说之前四品官以上的对于肃清贪官的皇令只是持观望状态,那么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了。本来法不责众,所以先帝在生时,就算知晓朝廷贪赃问题严重,也只能时不时挑人惩治,而不敢连根拔起,免得牵起大浪,扰乱朝纲。
但是淮钧却似有把整个朝廷换上新血的决心,而不管这新血到底来不来得及替换朝上各据势力的旧血,就在今天,他把一个三品官送去了天牢,等待刑部的调查,也是那一刻,朝上的所有人才明白这个新帝的确下了惩治贪官的决心。
此时望王府里,诺煦和永霆相对而坐,为到这一件事而伤神。
永霆大口把细瓷杯里的茶喝光,愤然地说:“他是第一天进这个朝堂吗?有些事、有些人可以办,有些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知道吗?他人人都抓进天牢,这朝堂还不如空设!”
“他的本意很好。”诺煦轻晃着杯说:“可惜操之过急,听说兵部侍郎被抓进天牢后,越来越多人敢怒不敢言。”
“他真的要调查下去的话,恐怕连他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诺煦放下杯,摸了摸下巴,凝重地说:“历朝都不乏有识之士肃清贪官,重刑比比皆是,可都只是清得了一时,败就败在官官相卫。既然你我都清楚这事不是一时三刻办得了,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那么?”永霆疑惑地看着诺煦。
“天牢里的人,谁多谁少,你可有想过?”
永霆把半个月以来被关到天牢,被惩治的人想了一遍,才不确定地说:“都是以往跟随我们的人?”
诺煦笑了一声,点头说道:“这又何止官官相卫?他要肃贪,却纵容他底下的臣子,看来肃贪就只是一个名号,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
“而在我们。”永霆板起脸说:“首先是兵部侍郎,那么下一个、或者再下一个就能查到我们的头上。”
“那么接下来……”诺煦靠近永霆的耳边,把他盘算好的计划说一遍。
等到两人把事情商讨好后,莫回川刚巧回来了。这段日子,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与宫里的人接应情报一次。起初两次,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报,直到今天他才得知陈璞在昭和殿里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
他见到诺煦和永霆后,就把得知的事情和盘托出,从宋乐玉的死,到陈璞自残,再到他赶走了昭和殿上下,而淮钧依然把他关在昭和殿里。
听罢,永霆皱着眉说:“可是宋乐玉没有死,不是吗?”
此言一出,他和莫回川立刻看向诺煦,只见他一脸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在他们灼热的视线下,诺煦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有人陷害他了。”
莫回川不认同地摇了一下头,永霆则是嗤笑了一声:“好计谋,陈璞不是一直认为他害死了明珞吗?如今多加一个宋乐玉,都是他活该的。”
“只是苦了璞儿。”诺煦下垂的手想握上却又握不起,每一次他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大局,才发现总是发生一些他不愿意见到却又无力阻止的事。
“怪就怪……”永霆忽然顿住了,摇摇头,说道:“事情我会尽快办妥,我先走了。”
他没有半刻犹豫,阔步往前走,却在伸手推开门时停住了。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把声音--皇兄,陈璞是我的朋友……他就什么都不再想,而是回过头来说:“我去救陈璞出宫。”
“不行。”诺煦喝道,“只要我们动了璞儿,什么都不必做,就可以进那个天牢了。”
“可是……”
诺煦知道永霆想起了明珞,只能叹一口气,说:“璞儿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先把那些事办好吧。”他又对莫回川说:“你送艺王出去吧。”
得令的莫回川上前,替永霆打开门,双手却在打开的一瞬间定住了,范绍谦站在门前,越过他,冷冷地看向了诺煦。
永霆对他们的交情略知一二,就对莫回川说:“莫侍卫,请留步,我自己离开就可以了。”
范绍谦侧身让永霆离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诺煦,使得诺煦莫名地有些心慌。等到永霆走了,范绍谦才进了前堂。
一进来,他就直问道:“璞儿发生了什么事?”
诺煦迟疑了一下,正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范绍谦对他吼了一声:“告诉我!”这一声把诺煦和莫回川都吓了一跳,甚少如此不冷静的人,竟然为了陈璞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凭这一点都足以令他们心里不是滋味,纵然他们多多少少也是担心陈璞的。
但诺煦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回川,告诉绍谦。”
于是,莫回川再次把陈璞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他和诺煦都留意着范绍谦的脸色的变化。比起前半个月,范绍谦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但素来清冷的他,此时越听,眉头就拢得越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着一张脸。
等到莫回川说完,他才松开嘴巴,对着诺煦说:“虽说这事不能完全怪责圣上,可是我真的有眼无珠,看错人,才令璞儿遭受这样的折磨。”
“圣上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更不想伤害璞儿,只是璞儿太倔强。”诺煦不经思考地说,话一出口,莫回川和他自己都听得出一丝酸味。
莫回川只好出来完场道:“感情的事,我们都说不准。”
“因为璞儿以为宋乐玉死了,他把乐玉当作挚友,他连四皇子死了都这么内疚,那宋乐玉该何如?”范绍谦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们要不是料中他的反应,怎么会有这个计谋。”
诺煦双目透现着不可置信,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不是我的计谋……”
“我不是要怪你,我明白、我明白……”范绍谦难得地露出了焦躁的一面,他两手的拇指都压抑不住的摩擦着自己的食指,这是他紧抓时候的模样,诺煦和莫回川都懂得,下一刻他就说:“我一定会救璞儿出宫,诺煦,我不会牵连你们。”
“为什么一定要救他?”诺煦问道,“你与他不过相识三年!”
范绍谦的脸色又变了一变,眼神有些闪烁,似是隐瞒了什么,但他只是说:“璞儿是因为我的话才甘愿留在皇宫,他本该一早就离开的。”
莫回川也按捺不住,出声道:“绍谦,这不是你的责任。”
“这是我的责任!”范绍谦厉声反驳。
他扫了他们一眼后,就转身离开,等到他走了,诺煦和莫回川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诺煦才按了按额头,无奈地说:“回川,替我把姚子余找过来。”
“但是,望王,这事你不能干预。”
“你看绍谦那副模样,我怎能什么都不做呢?”他“唉”一声,再说:“姚子余与f轩交情不错,又是璞儿从宣楼带来的,由他出面总比我们任何一个出面好。”
听罢,莫回川同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望王府,往庆王府过去。?
☆、第六十八章(中)
? 打从姚子余发现f轩内心的孤独后,他就一直狠不下心怪责他,也在得知庞湛的死讯后,决意留下来陪他。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f轩搬到庆王府后,他就登门造访再次表明自己的决心。
而f轩念在对庞湛的遗憾,也念在姚子余对他真诚的关怀,最终把王府里的南院拨了给他,让他住下。
莫回川来到庆王府时,f轩刚好不在,否则以f轩对诺煦的厌恶,他绝不会这么顺利地见到姚子余。
“莫大人,你怎么来了?快坐、快请坐。”姚子余一见到莫回川就恭恭敬敬地把他请进南院的前堂,再请他上座。
对他来说,诺煦和莫回川都是帮助过宋乐玉的恩人,不能怠慢。
莫回川却停止脚步说:“姚公子,请不要客气,我这次来是请你过去望王府一趟。”
“莫大人随便派一个人过来就好,何必亲劳大驾。”姚子余笑了两声,快手快脚地跟着莫回川过去望王府。
“事关重大,只能亲身来一趟吧。”莫回川回以一笑,再给姚子余一个预备:“这事关系到璞儿,望王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办法,唯有见一见姚公子。”
一听到事情关于陈璞,姚子余的脚步就迈得更大,仗着腿长越走越快,幸好莫回川是练武之人,不然就未必跟得住他的脚步,而看他心急的样子,莫回川也同意了诺煦把他找来就是最好的方法。
二人一路往东走,又走了好几条小路,快速地穿过了繁闹的大街,来到了城东的望王府。此时,诺煦已经沏好了茶,他们一回来,就被请到了前堂。
“小人见过望王大人。”姚子余尊敬地喊了一声。
“姚公子,请上座。”诺煦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容姚子余退却,等他坐好了就为他倒了一杯茶,说:“听闻姚公子已经住进了庆王府,往后五皇弟就有劳姚公子的照顾了。”
姚子余摸摸头,笑道:“不客气、不客气,这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诺煦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直截了当地说:“这次请姚公子过来,是有另一件事要麻烦姚公子。”
“阿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川。”诺煦唤道,让莫回川再次把听回来的事说一遍。
莫回川有一个优点,转述的时候只把听到的说出,既不添盐,也不加醋,但任凭如此,等到他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姚子余已经咬紧牙关,用了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具晃了一晃。
姚子余生气地说:“阿璞就是瞎了眼睛,那时候才愿意留在皇宫!我就知道他在里面一定会过得不好!”
“姚公子,乐玉没有死,圣上和阿璞只是有一点误会。”诺煦不咸不淡地提醒。
“乐玉断了一只手,丢了半条命,阿璞的心也一定不好过,圣上应该为他着想!况且,就这一点小误会,为何要关着阿璞,为何要令他自残?”姚子余一脸忿然,又想起三年前受伤的陈璞是如何的落寞,如何的消瘦憔悴,使得他怒气消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他坐回下来,低着头说:“望王大人,求求你,让我进宫看一看阿璞吧。”
“这一件事本王不能插手,这也是本王请姚公子过来的原因。”诺煦喝了一口茶,一开口,茶香之中就带着一丝苦涩,他问:“绍谦对璞儿很好吗?”
姚子余使劲地点了一下头,再说:“那时候阿璞受伤,都是楼主亲自照顾他的。”
听及此,诺煦一双单凤眼就有一些黯然,不过姚子余接下来的话倒使他释然了。
“楼主是把阿璞当作弟弟一样疼爱,他说过既然阿璞称呼他一句大哥,就不会让他受一丝委屈。哪像现在!阿璞从来没有绝食过!”姚子余气得双颊微红,一想到陈璞是他们宣楼捧在掌心照顾的人,现在却受着这样的折磨,就压制不住心里那道气。
不过诺煦沉重得犹如被大石压着的心却放松了一点点,原来范绍谦是把陈璞当成了弟弟,他不由来的想,假如范绍和仍然在生,相信也是约莫陈璞的年纪。
他看了莫回川一眼,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他知道他也是想着同一件事。
他回过头来对姚子余说:“绍谦一心把璞儿救出来,可是以绍谦与本王的关系,实在不宜妄动。本王打算把这件事交予姚公子,只是不知会否难为了姚公子。”
“不会!”姚子余毫不犹豫地回答。
诺煦解释道:“你是璞儿带来的人,又与f轩有些交情,无论如何,圣上也会饶你一命。”
他在心底补充--一个宋乐玉已经迫使陈璞发疯,淮钧不会再牺牲他和陈璞的感情来动姚子余。
“小人明白,那么接下来小人应该怎么做?”
“f轩素来不太与人来往,虽说他的性子有点儿冷,可是他既然留你在身边,就证明了他还是把你记在心上的。”诺煦微笑了一下,再说:“这事你尽管拜托他一下,毕竟由他开口是最好的,要是他不答应,你就跟着他进宫,在伺机到昭和殿看一下璞儿。”
办法倒不是差,可是姚子余却皱紧了眉,“他肯定不会答应,他不喜欢阿璞。”
“就尝试一下吧。”诺煦手执茶杯,轻晃着,在明黄的茶色中他看到了一丝机会,然后他把茶一饮而尽。
姚子余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想,f轩让他住在庆王府,应该已经不讨厌他了,既然如此,或许f轩真的会帮这个忙。
决定好了,他就动身离开,偌大的前堂剩下诺煦和莫回川二人。
诺煦叹息道:“要是璞儿出了什么事,我就多添一笔罪业。”
“王爷,这件事怪不得你。”
“不怪我有怪谁呢?”诺煦凝视着前方说:”回川,不怪我又怪谁呢,连绍谦也怪我了。”
莫回川回答不了,只能默默地看着诺煦,心里则想着--绍谦,你为何要责怪诺煦呢?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苦况。
姚子余回到庆王府时,就被人叫到东院的书房去。那时候f轩坐了在书案前处理政务,听到门开了,他却头也不抬一下,只是问:“姚子余,你去了哪儿?”
“就是出去……”
f轩打断道:“说真话,本王不喜欢有人在我的面前撒谎。”
姚子余早就习惯了f轩的气焰,也不惧怕,只是f轩要他说真话,他就坦白吧,“刚才莫大人请我过去望王府一趟,我就去了。”
“想不到你住进了庆王府,身价也随之提高了,竟然劳动了望王身边的红人来请你。”f轩放下笔,挑起眉,年轻的脸上挂着一个不切合的嘲讽。
往日姚子余会为了这个嘲讽的表情眼神而生气,但与f轩相处久了,他就发现了这只是f轩惯性用来保护自己的面具,于是他称呼这作“故意的嘲讽”,也不再在意了。
“他就……”姚子余正想解释,又被f轩截断了。
“姚子余,这一次我不怪你,毕竟你住进来的时日不长,不知道我的忌讳。”f轩警告地说:“我就借着这个机会提醒你,我这个庆王府不是谁都可以进来,而望王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踏进这里半步!我庆王府的人也不会走进望王府!”
见过诺煦对f轩的关心,姚子余就理解不了f轩对诺煦的抗拒,他以为f轩只是想推开庞湛一样推开诺煦,于是硬着头皮说:“望王是个好人……”
f轩摇摇头,嗤笑了一声,”望王是个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如果你认为他是好人的话,你就搬进望王府,反正望王乐善好施,也不会在乎府中多养一个人,但只要你再与他往来,今后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姚子余暗自叹了一口气,虽说多多少少习惯了f轩的脾性,可是他带刺的话真是不那么容易接受。但是他又记得诺煦交代过他,不能让f轩知道他对他的关心,他只好咽下维护诺煦的话,打起精神来应对陈璞的事。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再从里头拿出一颗佛珠。f轩一看到这颗佛珠,脸色竟不由来地缓和了一点。
“这颗佛珠还算数把?”姚子余睁着一双亮黑的眼睛问道。
“你有事求我。”f轩考虑了一下,本来他把佛珠给了姚子余,就会厉行他的承诺,可是姚子余刚从望王府回来,他不得不妨,便说:“你先说一下是什麽一回事。”
“我知道阿璞在宫中过了不好,我想……”
f轩板着一张脸,停了姚子余的话,冷声说:“陈璞的事,我不会帮忙,他弄成今天这个模样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听罢,姚子余不可置信地问:“你早就知道阿璞出事了?”
“是又如何?”f轩挑衅地看着姚子余,明知道这个人下一刻就会对他破口大骂。
“那你不告诉我?”
“让你知道又如何,你能帮他吗?你能帮他什么?”f轩突然灵光一闪,嘲讽地说:“望王告诉你的?哈,又是这样的招数,姚子余,可怜你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他只是想用你来离间圣上和陈璞。”
“他没有利用我,就算他利用我,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姚子余把那颗佛珠握在掌心,坚定地说:“我不能让阿璞在宫里受着那样的折磨!”
“什么折磨?”f轩站起来,抬起头对上姚子余的眼睛,气势却半分不减,语气依然是倨傲的令人厌恶:“无论吃穿,他都可以用上最好的,甚至他有圣上的宠爱,这是多少人毕生的心愿?现在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把皇宫闹得不安宁,到底是谁折磨谁?”
“我不管他受的福有多好,只要他想离开,都不应该被关在昭和殿!”姚子余强硬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你敢对我说,那你敢对圣上说吗?只要是圣上的旨意,别说把他关在昭和殿,把你关进天牢也可以!”f轩瞪大了眼睛以证自己的决绝,“奉劝你一句,不要插手圣上和陈璞之间的事,也不要再来求我这一件事,我不会帮他。”
“我就知道。”姚子余把那颗佛珠握得更紧,却压制不了心里的失望越扩越大,但他却半步不退,坚决地说:“我就算闯进皇宫,也会把阿璞救出来!”
f轩忽然后退了一步,拍了两下手掌,讽刺地说:“先是宋乐玉,然后是陈璞。姚子余,你这么重情重义,最后还不是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你以为谁感激你?你以为人会懂得感激吗?”
“我以为庞湛的死会让你明白、就明白一点点人与人的情谊,没想到你还是半点都不明白。”姚子余把手中的佛珠拍到书案上,再把锦囊放上,失望透顶地说:“我把他们当成了至交好友,无论他们感激不感激,我还是会为他们尽一点绵力。”
f轩望着书案上的佛珠,忽然有些慌张,但他还是嘴硬地说:“好伟大的情谊、好伟大的人。”
姚子余退了一步,轻笑了一声,道:“要是今天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可惜你不明白,我也无谓强求,阿璞的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我也不想牵连王爷。”说罢,他就离开了书房,打算回南院收拾行装,就是硬闯皇宫,他也必定要见到陈璞一面。
一直过了很久,f轩还维持着姚子余离开时候,他站着的姿势。他就这样站立着,脑海里只想着姚子余最后的话,而这一句话忽然变成了无数的藤曼,把他缠住了。
“姚子余,我不会相信你。”最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却抄起了书案上的佛珠和锦囊,赶到南院。
?
☆、第六十八章(下)
? 这边的人为到陈璞而奔波伤神,那边书殿里的淮钧则坐在椅上,浑身颤抖,盯着南起的双眼燃着熊熊烈火,要把人烧熔,又把自己烧痛了。南起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是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淮钧拍桌而起,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再找!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
南起抖了一下,才抬起头,犹豫地开口:“圣上、”
淮钧挥挥手,先让他闭嘴,再说:“他一个富家公子、一个受了伤的富家公子可以跑得多远?你马上带人去找他,一定要找到!”
“可是他……”
“不用多说,马上去吧。”
淮钧一副不容多说的架势,南起只好动身离开,他一走了,淮钧就整个人瘫坐在椅上,闭上眼睛,双手搭在椅柄上,浑身都使不出力气,只有无力感遍及全身。
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放在宋乐玉身上,到头来他还是慢了一步,宋乐玉已经不知行踪了。他的五指收了又放,除了椅柄,什么都握不住。只要一想到陈璞对他的冷漠、沉默,他的手就颤抖起来,心房里涌上了一种情绪,混合着害怕与伤感,教他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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