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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2

      山陵崩 作者:樓非

    分卷阅读52

    山陵崩 作者:楼非

    会再被提起。”

    对于这个陈夫人,淮钧很是疑心,可是当年满门抄斩,诺煦年幼又有先帝庇护,逃得过也算说得过去,不可能连嫁作陈家妇的大公主也能逃得过。

    于是他问:“陈夫人是陈逸云的……”

    话未完,陈夫人就打断道:“民妇可高攀不起陈少爷,先夫是陈少爷的潦倒亲戚,我们就是沾陈少爷的光,人们才专称我们一句陈老爷陈夫人。”

    淮钧虽不是很相信,但还是稍稍放下心来,他问:“既然陈夫人是陈逸云的亲戚,为何又愿意把他的事情告知与朕?”

    “圣上可记得民妇说过,我与茹纭自幼相识?”她面向了纭妃的坟墓,眼眸中是不可压止的悲伤,“我与茹纭是表姐妹,小时候我常常过去郑府串门子,后来我们相继嫁人,却偏偏都过得不美满。我的事就不必说了,茹纭过得不好,只是嫁了一个心里有人的夫君,可是她心肠好,从没有怨过陈少爷,只是我替她不忿而已,所以圣上既然想知道陈少爷的事,我觉得为了茹纭,无论如何也该如实告知圣上。”

    淮钧半信半疑地问:“既然夫人与母后分属表姐妹,为何朕从来没有听外公说过?”

    “当年陈家与郑家关系不太好,自从我嫁到陈家后,就与郑家断绝了来往,你外公没有提起我,也是正常的。”陈夫人轻笑了一声,却是满目凄然,“圣上,我与茹纭情同姐妹,在她的坟前,我不会撒谎。”

    话已至此,淮钧倒不好再质疑下去,便转入正题问道:“那么夫人既然邀约朕相见,想必会把知道的一切道出,绝不隐瞒。”

    “自然。”陈夫人应道,把事情娓娓道来,“自从陈家满门抄斩后,陈少爷就成了京城的禁言,先帝不让人提起陈家的案,更不让人提陈少爷的名字,直到他为陈家翻案了,但死者已矣,为免先帝伤心,所有人在莫少爷和范少爷的命令下都不再提了。

    “说起陈少爷与先帝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是从先夫和茹纭中听过一些……”陈夫人把所知道的事道出,淮钧则站得笔直,静静地听着。

    陈家是前太子的表亲,所以太子党里,早就为陈家留了一个席位,而陈逸云从小就被培养成太子的左右手。后来莫维、范文厚、先帝与他结识,成了至交好友,许多人都以为陈家要改投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先帝门下。

    但好日子毕竟是不长的,先帝与陈逸云交恶,莫维和范文厚都先后与陈逸云绝交,并且发延了一股跟太子党对抗的势力,偏偏陈逸云与太子党越走越近,后来还娶了太子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大公主。成了皇族的姻亲,陈家的风光简直是一时无两,但陈逸云却失去了三个好友。

    “父皇为何与陈逸云交恶?”淮钧闷闷地问,他一直以为陈逸云最爱的人,没想到原来他们也是越走越远,使他不禁想起自己与陈璞如今的处境。

    “这事民妇也不清楚。”陈夫人低垂眼睛,继续说:“后来太子罪犯谋逆,被判死刑,太子党也就倒台了,除了彭大将军和陈家,几乎所有人都被逐出了朝堂。没有想到,等到新帝登基,陈家就被诬陷,陈少爷枉死在天牢,先帝勃然大怒,费了半个月为陈家翻案,陈家几十年来的清誉才能保得住。”

    听到此处,陈逸云的身世也算得上曲折,但是却不算离奇,淮钧也不该有什么怀疑,只是他对诺煦的疑心使他不得不想清楚陈夫人话里的每一个字。

    过了一会,他问:“那么大公主呢?”

    “陈家被诬陷时,大公主也入狱了,后来她得知陈少爷的死讯,也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淮钧忽然松了一口气,直问道:“你可知道望王的身世?”

    陈夫人迟疑不定地看着淮钧,深思之后,她才点头道:“当年大公主为保小少爷的性命,把他抱了给我,让我送进宫交予茹纭养育。茹纭心地善良,小少爷既是陈家之后,又是大公主的血脉,她便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教育。”

    这个小少爷没有明说身份,但是他们都清楚这个人就是诺煦,淮钧在心中暗骂道--母后心如人美,偏偏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想及此,淮钧对诺煦的恨意就更难消除了。

    但是他与诺煦的恩怨暂且不提,先帝与陈逸云到底又是什么一回事?可是他对着陈夫人,硬是问不出一个字,最后他说道:“有劳陈夫人来此一趟了。”

    陈夫人微微颔首,“圣上,茹纭在天之灵一定为你感到欣慰。民妇也不多言,就此告退了。”

    她走的时候已黄昏,夕阳把她离去的背影拉得极长,成了纭妃墓碑之下的一个阴影。

    淮钧对着墓碑怔然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消化着陈夫人所说的话,而后才别过纭妃,缓缓挪动步伐,离开永宁寺。?

    ☆、第七十一章(上)

    ?  诺煦的身世已经昭然若揭,淮钧对他的疑心因而少了,却多了戒心,以致他暗地里逼迫诺煦进入绝路的动作越来越多。不过半个月,京城上下就遍及了诺煦的流言,比如他与彭大将军同流合污,不知吞了老百姓多少的钱,又有不同的人出来指证诺煦近年对他们的欺压。起初还有人为诺煦说好话,可是经过彭大将军一案后,这些话很快就被淹没在民怨民愤中。

    人言之所以可畏,其中一点就是三人成虎,所以不论诺煦有没有做过那些事,当流言遍及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定了他的罪,而不让他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积累多年的民望,就一下子垮了一半,出门要忍受百姓的指责,上朝要背负百官的冷眼,还有防淮钧时不时放下的利箭,真的是日子越来越难过,他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剩下一张日渐冷峻的脸。

    但f轩却还是觉得不足够,近半个月来,一下朝,他就走到翠微宫,与淮钧谈论下一步该做的事。一谈,就谈了半天,直到夕阳下了,他才回去庆王府,而淮钧才能抽身到昭和殿。

    他走去昭和殿的步伐一天比一天的轻松,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他看到吃着饭的陈璞偷偷笑了一下,那天还比平时吃多了半碗饭。虽然陈璞依然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好开始,他知道他的真心还是感动了陈璞。

    这天他过来时,陈璞正在逗弄一只白鸽,一看他来了,就抖了一下手,把白鸽放走了,那白鸽却像是有灵性的,在半空中飞了一会,就停了在玉兰树的枝丫上。

    淮钧好奇地看看白鸽,又看看陈璞,如此来回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个大概。

    他鼓起勇气牵着陈璞回去前堂,陈璞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他就越抓越紧,一直到坐下,还是舍不得放开。

    他问道:“璞儿,你喜欢那只白鸽?”

    陈璞缩了缩手,却被淮钧握得极紧,而他的视线却一直游走在地板上,不点头也不摇头,等到淮钧再问一次,他才看着淮钧,点了一下头。

    视线相触的那一霎那,淮钧的心跳就漏了一拍,然后极快地跳动起来。他敢说,这一看比起当日他醉酒与陈璞结合的那一刻更为动人,也更为神圣。

    从前他并不知道,原来一个眼神竟比得上一切,也是有了这个眼神,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拥有了天下。

    在这一刻,没有东西比这个眼神重要。

    他立刻讨好地说:“我明日就命人送一个鸟笼过来,免得飞走。”

    话一落,陈璞的眼神就变得黯然了,视线也随之离开了淮钧。他摇了一下头,再抬起另一只手,强硬地推开淮钧握住他的手。

    淮钧连忙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他们的手之上,着急地说:“你不喜欢,我就不送了。”

    听罢,陈璞似乎松了一口气,手劲也轻了,内心却是倍感复杂,半个月前那不起波澜的心,好像被开了一个裂缝后,就变成了小洞,然后他的心就软化下来了。

    “璞儿,你养一只白鸽也好,让陪陪你。”淮钧笑了笑,满目都是宠爱,“你要什么的话,就让阿福去替你张罗,记得把养得白白胖胖的。”

    陈璞皱了皱眉,心里想,要是把养得太胖,就飞不起来了。

    “你还想喜欢什么动物吗?你在这里闷,多样几只可以解闷。”淮钧一心以为陈璞在昭和殿里感到不自由和闷,如果有了那些小动物陪伴他,一来可以解闷,二来可以转移他的注意。

    他却忘记了,陈璞从小都不是太喜欢那些小动物。

    只见陈璞又摇头了,他抽出了其中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嘴前挥了两下,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淮钧马上意会过来,知道陈璞饿了,就把小动物这个话题抛诸脑后,命阿福马上送晚膳过来。

    这一顿饭,他吃得格外的舒心,勤快地为陈璞夹菜。陈璞也没有推开,只是埋首食饭,把淮钧加来的菜都吃得一干二净,但是他低垂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犹豫不定,还夹杂了一丝心虚。

    同一时间,在凤仪宫里,董靖则把桌上的放凉的饭菜都推开了,而脑海里只回绕着太监战战兢兢回报的一句话--圣上过去了昭和殿,让娘娘先行用膳。有了这一句话,她就不觉得饿了,满肚子都是火气,添上了醋。

    以陈璞的倔强,她以为淮钧终会冷落他,但是一次又一次,被冷落的都是她。在人前她可以装得心胸广大,但是每一夜的孤单都在吞噬她的理智,她更加不明白自己的全心全意为何及不上陈璞对淮钧的伤害。

    一旁的宫婢担心地说:“娘娘,凤体要紧,你用膳吧。”

    董靖叹了一口气,下一句却语带讽刺地说:“不吃饭的话,圣上就会过来,这些手段本宫都懂得,却错在本宫不屑用。”说罢,她让那宫婢把晚膳再次放好,然后忍着一腹的饱满,吃起饭来。

    那宫婢却站在一旁,不嫌事多,只为董靖感到不值地说:“娘娘贵为皇后,当然看不上那些手段,难为昭和殿里的还恬不知耻地做着女子的事。”

    董靖皱了皱眉头,训道:“这话本宫听到就罢,对外可不能如此放肆,免得落人口实。“

    “娘娘,你心地好,奴婢是为你感到不值。”

    “本宫知道。”董靖叹息道:“可是你也看到圣上这么紧张他,要是你这番话让圣上听到,就不是一句为本宫感到不值解决的了。”

    “可是、可是……”那宫婢忽然红了一张脸,然后靠近董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董靖的眉头拢得更近。

    过了一会,董靖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事本宫知道就好,暂且不要惊动圣上,也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

    “但、娘娘……”她的话未完,就被董靖挥手打断了。

    她虽然不了解陈璞,可是凭这些天来她对陈璞的观察,她可以大造文章的地方多的是,甚至不用她做什么,陈璞也一心念着离开皇宫,才会与淮钧一吵再闹。然而每一次淮钧再生气,还是会退让,一退再退,董靖压根儿就看不到淮钧对陈璞的底线在哪里。因此她不能往作小人,免得赔上了自己,又赔上了她与淮钧的感情。

    想及此,她就更强硬地说道:“此事不能张扬出去,听到了没有?”

    那宫婢唯有点一点头,把临近嘴巴的话都吞回下去,只是应了一声“是”。

    淮钧在昭和殿用完膳,多坐了一会,就过去凤仪宫了。他曾经说过会善待董靖,他就会尽力地做。到了凤仪宫,董靖就又惊又喜地出来迎接他,然后夫妻两过去逗弄了念玉一会,享一下天伦之乐。

    那时站在淮钧的身侧,看着他温柔地抱着念玉的样子,就恨恨地把那些醋意全盘压在心底,也更加肯定那个小人自己是不能做的。纵然她享天下知荣华富贵,母仪天下,可是诚如淮钧之前所说,昭和殿的事是昭和殿的事,她自知管得了这所后宫,却不能管昭和殿。

    而且到了她这个时候,已经是万事都输不起,而她最不能输掉的是淮钧对她的一丝温柔,为了这丝温柔,该忍的她都得忍。

    等到念玉睡了,淮钧就放下了她,而董靖则亲自伺候淮钧梳洗、就寝。

    淮钧和衣睡在床上,双手压在头下,满脸是止不尽的笑意。董靖看了一眼,问道:“圣上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靖儿,朕高兴的事可多了。”淮钧乐呵呵地说道:“这一关关朕都能过去,当然值得高兴。”

    听罢,董靖就把头靠在淮钧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柔声地说:“只要圣上高兴,臣妾也会高兴。”

    淮钧伸手摸了摸董靖的头,听得此话,心里也是感动的。下一刻,他微微收敛起因陈璞而来的喜悦,体贴地说:“靖儿,这段时间朕都很忙,要是朕冷落了你,你就直接告诉朕,朕多一些陪你。”

    董靖苦笑了一下,她心里明白淮钧再忙,还是愿意把时间拨给陈璞,所以忙是一个藉口,却当不了一个理由。但是她一句怪责的话都不说,只是说道:“圣上政事繁重,臣妾明白的。”

    “那就好。”淮钧应道,然后摸着董靖的发丝,想着陈璞那一刻与他对看的眼神,沉沉地睡过去了。

    至于董靖则是听着淮钧平稳的心跳声,缓缓地睡去了,那时候是她一天之中最安宁最平和的时候,足够给她一个好梦了。

    然而好梦只是梦,到了翌日鸡啼时,淮钧就稍稍地起了床,回到翠微宫换了朝服,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上朝了。

    等待他的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又一个难关。一关接一关,该如何走,不是单单解决一关如此简单,而是要为到未知的下一关走出最好的一步。?

    ☆、第七十一章(中)

    ?  朝堂上,兵部尚书拿着奏折,上前说:“启禀圣上,日前匈国举兵再犯边境,我军惨败一仗,死伤过百,边关呼求镇远将军出兵匈国。”

    淮钧面色微微一变,还没有开口,f轩就早一步说:“朝中事务繁重,镇远将军贵为辅政大臣,不宜远行,何况像匈国这等小打小闹,何须劳驾将军亲驾?至于董少将军,满腹兵书,只差一个实战机会,这次正好让他锻炼一下,。”

    底下的永霆早就被收了兵符,只剩下一个虚名,他既然不得志,便作出了一个衰颓的模样,既不附和f轩的话,也不主动请求出征,但他却以一个怨恨的目光紧盯着那高坐在龙位之上的淮钧。

    淮钧知道若然不是自己以明珞胁迫永霆,他一定想为民出征,只是一天不除去诺煦,他就一天都不能放永霆回去。

    他沉重地问了一句:“艺王,你觉得呢?”

    “臣……”永霆说了一个字后,剩下的话就如骨刺哽在喉咙,那些请征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他垂下头,往日的意气风发都已荡然无存,只能违心地说:“政务繁重,既然匈国只是小打小闹,臣就留在京师吧。”

    兵部尚书猛然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向来英勇善战的永霆竟然退步了,甚至他们都清楚匈国的居心,怎么可能用小打小闹四个字来弱化他们的进迫?

    他再环看此时朝中的人,莫、李两位丞相已走,彭大将军已死,诺煦和永霆虽名为辅政大臣,却是淮钧的眼中钉,淮钧既然急于铲除二人,还有他们说话的余地吗?纵然永霆请战出征,淮钧也不会应允,还不如明哲保身吧。

    明哲保身,就退一步,不再说话吧。

    有人退了一步,便有人进了一步,那兵部侍郎上前说:“圣上,匈国气焰之盛,不过以为镇远将军回朝之后,边境就无人可守,既然董少将军已经镇守于边境,那不如增派兵员,让董少将军出兵匈国,一挫匈国的锐气。”

    诺煦瞥了他一眼,目光尽是不认同,匈国易守难攻,所以历来的镇远将军都是以守为主,而匈国才会时不时“小打小闹”的来挑衅一下。要说主动出兵匈国,莫说那位初上战场的董少将军,恐怕连永霆都不能十拿九稳地攻下匈国。

    他不认同的,淮钧也明白,不等任何人开口,他就否决道:“董少将军经验尚浅,而匈国之地险峻,不宜进攻。”他顿了顿,问道:“宰辅,你怎么看?”

    范绍谦对军事方面并不熟悉,只是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兵书,只能大胆地说:“由镇远将军回守边关是上选,但既然镇远将军选择留在京师,那么增拨人手,或者、上一次姜国派兵增援,打退匈国,若请姜国再次派兵,也不失为上策。”

    此话一出,本来退了一步的兵部尚书就忍不住,站了出来,“援引姜兵,实非上策,请圣上明鉴。”

    “臣认为镇远将军即使不能回防,也不能援引姜兵。”一直默不作声的诺煦,终于说了一句话,但他的反对刺痛了不少人的耳朵,激起了他们的赞同。

    首当其冲地是f轩,“匈国与姜国近年多番交恶,而大公主也贵为姜国王后,臣认为请姜国出兵也是可行之选。”

    其后兵部侍郎等人也都一一出声,附和f轩。

    此时淮钧却不禁想,要是莫丞相在的话,他又会有何见解?当日莫丞相曾经说过,匈国之患,除了永霆可解,就剩下江怀风,前者又老镇远将军亲自教授,加之守了边境三年,对形势十分了解,后者则是军事奇才,勉强可守,偏偏他执意舍去了永霆,江怀风又不能随意调动,要是换了莫丞相,他会如何做?

    再看满朝尽是附和的无能之士,他又想起莫丞相曾经提醒他两派之争,一旦他失衡了,就会助长另外一派。虽然他有心铲除诺煦,但是也不能任由另一派只会反对诺煦,而不作思考。

    他挥挥手,让所有人静下来,而后说:“此事朕会再想一想,有事再奏,无事就退朝吧。”

    众官员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见无人说话了,就一致抱拳弯腰说道:“臣等告退。”

    退朝之后,众人都离开皇宫了,只有f轩一如之前,跟着淮钧回到了翠微宫。他坐在书殿中,翻阅着书,等待淮钧换下朝服过来。

    淮钧一来,就随手翻了一番f轩看的书,然后坐到书案前,直接问道:“匈国之事,你认为如何?”

    f轩放下了书,正色地说:“正如范宰辅所言,请姜国出兵也不失为一个上策。”

    “为何?”

    f轩想了一会,才说:“艺王不能重掌兵权,董少将军又未成气候,就算增派兵士,没有良将也是没有用的,那不如与姜国合作,击退匈国。”

    “f轩,你认真想一想,姜国出兵到底是不是良策?”淮钧利眼看着f轩,使他一时三刻说不出话来,想了再想,便见他摇了一下头。

    “援引外兵,到底不是良策。”

    淮钧点点头,说道:“姜国以祝贺朕登基为名,主动出兵,朕乐意接受,但是我们不能主动请他们出兵,一来有损我朝威望,二来就算我朝与姜国关系多好,外兵也是不得不防。”

    “圣上言之有理。”

    “那么在你看来,除了镇远将军和姜国援兵,还有别的方法吗?”

    f轩想了再想,也想不出这个别的方法,最后只能摇头,等待淮钧的答案。

    ”镇南将军就是最好的方法,只是没有到紧急关头,他是不能调过去的;同理,没有到紧急关头,也不能援引姜兵。”淮钧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到头来,只有兵部尚书和望王明理。”

    “圣上,臣知识浅薄,往后一定会勤加读书,绝不再犯如此的错。”

    “这错不怪你,毕竟你年纪尚幼,而且初进朝堂,很多事情还没有看得通透。”淮钧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再说:“不过望王是个有识之士,纵使我们一心把他除去,但他说的话你也要想一下,不要急着反对,受益的都是你。再者,举朝上下都懂得朕看重你,而不重望王,不要让朝臣们以为只要拍好马屁,就能平步青云,朕要的是真才实干的人,不是要事事附和的庸臣。”

    淮钧字字是理,使得f轩不得不低头反思自己往日在朝堂上的过错。他太过把自己对诺煦的怨恨搬到朝堂上,结果却使自己下了一个不好的决定,今后定不能如此,免得立了一个坏的榜样。

    “臣明白了。”

    “匈国之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等到除去望王,朕就会把艺王调回边境,毕竟除了他,朝中就没有人可以担此重任了。”淮钧叹息道:“唉,朝中无大将……”

    忽然有一个侍卫冲了进来,见过二人后就说:“圣上,小人在昭和殿外抓到一个可疑的人。”

    一听,淮钧就整个人起身了,然后扔下一句“明天再议。”就急步走了。

    至于f轩则极快反应过来,不顾仪态地大喊了一句:“圣上,等一等!”但是淮钧一步都没有停下,不知是听不到,还是心太急。于是在看不到淮钧回头的一刻,f轩也动身急步跟了上去。

    他的脸色灰白,双唇都是颤抖的,恨不得马上赶到昭和殿,最起码要追上淮钧。可是淮钧的脚步十分快,他让人时时刻刻留意着昭和殿,就是怕陈璞出什么状况,如今来了个可疑的人,也足够是他心惊。

    惊的是要是没有人发现这个可疑的人,陈璞会不会出意外。

    一到了昭和殿外,答案就浮现了。一个身穿灰绿衣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被两个侍卫抓住,不断地抵抗、不断地挣扎,力劲之大,几度挣开了侍卫的四手。

    此时,他的脸孔转了过来,是一个相貌俊帅的男子,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光芒,十分好看。淮钧一看,就认出了他。

    恰巧f轩这时已经赶过来了,一看到被侍卫抓住的人,他就一阵晕眩,站了在原地,淮钧的身后。他低喊了一声:“子余。”然后再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在对着淮钧的背影大喊道:“圣上恕罪!”

    也是这一喊,使淮钧顿时明白过来。他早就知道f轩身边多了一个叫姚子余的人,虽然姚子余原本是宋乐玉身边的人,但是他看在庞湛的份上,就由得他们了,没想到f轩竟然任由他过来了。

    淮钧知道这个姚子余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但他又该如何应对?

    但姚子余的目光却略过了淮钧,直接看着f轩,喊道:“王爷,救我!”

    f轩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吼道:“姚子余,你闭嘴!”下一刻又说:“你快向圣上请罪!”

    听罢,姚子余才看到淮钧,两个人视线碰上的一刹那,淮钧压下愤怒,命令道:“押进去!”又掷下一句“f轩,你跟进来。”

    侍卫们把姚子余押进了昭和殿的前堂,f轩则脸如死灰,默默地跟了进去。?

    ☆、第七十一章(下)

    ?  侍卫们把姚子余押进了昭和殿的前堂,f轩则脸如死灰,默默地跟了进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昭和殿,吓得阿福如临大敌般来到为首的淮钧的跟前。他正想问个究竟,就被淮钧吩咐去叫陈璞过来前堂,他只好偷偷看了那被侍卫押着的姚子余一眼,然后按着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赶过去寝房。

    来到前堂,淮钧就坐到座上,f轩则垂着头,交叉着手站在他的面前,至于姚子余责被侍卫们压着跪下,扰扰攘攘,挣扎不停。

    在吵闹当中,淮钧却正眼都不看姚子余,而是严肃地问f轩:“所以这半个月以来,你就时时进出翠微宫?”

    “圣上……”f轩抬起头来,看到淮钧板着脸后又害怕得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小声地说:“请圣上恕罪。”

    “就是为了制造机会让他过来?”淮钧质问道。

    姚子余看着f轩发抖的身,又看淮钧阴暗的脸色,终于了解自己闯了大祸,他不想牵连f轩,便大喊道:“圣上,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不关王爷的事!”

    “姚子余,你闭嘴!”f轩急得反吼他,然后拙劣地跟淮钧解释:“圣上,姚子余只是只是担心陈璞,想看他一看,请圣上看在他、他对陈璞这一点的关心,饶过他吧。他能够进宫,都、都是臣弟的缘故,请圣上……“

    话未完,他就看着一个人影冲到姚子余之前,跪在地上,张开了一双手把他护在身后。那人脸黄肌瘦,一双大眼睛凹陷在眼窝中,却以坚定的眼神盯着淮钧,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似是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

    尤其是淮均,看着他护着姚子余的动作,犹如有一颗大石头扔进了他心里,压得他透不过气,压得他比所有人都跪得更低,而他明明是高坐于上的人。

    倏然,沈默被一把欣喜的声音打断了:“阿璞,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我终于不用飞鸽传书给你了,你快让我看看你吧。”

    他欣喜若狂的声音刺激了所有人,f轩头皮发麻地看向了淮钧,只见淮钧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璞,却开口问道:“f轩,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

    “臣、臣……”忽然,一个念头闪现在f轩脑海里,像一棵救命草的念头,f轩立刻说:“圣上,姚子余把宋乐玉没有死的消息告诉了陈璞。”

    “对,阿璞,乐玉没有死,你不要伤心了。”姚子余激动地说。

    淮钧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了陈璞,他想起陈璞这半个月来对他的和颜悦色,又想起那只他逗弄的白鸽,然后一切都明白过来了。只是陈璞既然知道真相了,为何不告诉他,不原谅他,不开口说话?

    于是他想起了他酒醉的那一晚,不用陈璞解释,也不须多言,凭四个字他就能解释了--为时已晚。

    但他此时还是对陈璞微笑着说:“璞儿,宋乐玉没有死,你可以相信我了。”

    可是陈璞却似是不领情地别过头去,而事实是那一刻他是对淮钧充满歉疚的,偏偏又记恨着淮钧对他的伤害,又担心着姚子余的安危,就再不敢看淮钧,也不敢示意什么。

    他这一个转头,就让姚子余看到他瘦削的一两肉都没有的脸颊,吓得姚子余连声大叫:“阿璞,你怎么这么瘦了?是不是宫中的膳食不好?还是你太担心乐玉?还是他对你不好?”

    听着姚子余不分尊长的话,f轩马上喝道:“姚子余,放肆!”

    陈璞连忙回头对姚子余笑了一下,试图使他放下心来。但就是这一看,使得姚子余一颗心像是被五只尖锐的指头紧掐着,疼痛得很。

    他记得他们分别的时候,陈璞还是脸色红润,整个人精神活力得很,哪像现在脸容枯槁,两个颧骨突出,眼窝却下陷,还有一双浓重的阴影,往日明亮的双眼失去了神采,比起三年前受伤时还要憔悴落寞。

    想及此,想到这由他日夜照顾,好不容易才收获健康的人如今竟然变成这副鬼模样,他就不禁气从中来,正想发作脾气的时候,就被淮钧阴郁悲凉却带着一点希望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了。

    “璞儿,你告诉我你原谅我了。”他走到陈璞的面前,近乎乞求地说:“你告诉我吧。”

    这么一把凄切的声音引起了人们心中的不忍,陈璞却打了一个激灵,觉得淮钧在以这一点威胁他,要是他不说原谅他的话,他就会伤害姚子余。所以这利害无论怎么权衡的话,他都应该要说一句“我原谅你了”。

    陈璞张开嘴巴,试图说出这一句话,结果他还是只能“啊”了几声,说了一个“我”字,又“啊”了几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瞬间,淮钧明白了陈璞心中的郁结根本还没有解,解了宋乐玉那一结,还有他酒醉伤害他的那一结,于是这些结变相系了在他的心底,事已至此,怨谁好了?

    也是这一瞬间,f轩与姚子余终于发觉了陈璞的异样,除了脸容枯瘦外,竟然还落得这个病患,一个好端端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一个哑巴?

    哑巴--两个字爆发在姚子余的脑海里,他在压抑不住,一举手就把按住他的侍卫推开了,然后愤然地站起来,一手指着淮钧说:“你这个昏君,阿璞这么爱你,你却把他害成这副鬼样子!今天我就要带阿璞走,你要是心中还多多少少有他的话,就放他离开,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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