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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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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今天就是死了,也要带走他!”
后头的侍卫见他这副凌厉的架势,就拔出了剑,围了在他的后头,而阿福与f轩也立即冲到了淮钧的身边,把他拉开了。
f轩生气地看着姚子余,骂了一句:“姚子余,你闹够没有?”
“要是阿璞不能跟我走,我就一直闹下去!”
他强硬的态度把陈璞吓得胆都要破了,想要阻止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手伸向后,摸到了姚子余的手,就把他拉住了,尝试把他冷静下来。
侍卫们对他们步步逼近,淮钧却只是沉默地盯着陈璞,陈璞看了再看他,见他没有动作,又一心护着姚子余,于是把心一横退了几步,整个人撞开了那离他们最近的侍卫,然后夺过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再次护在姚子余的面前,决绝地看着淮钧。
那碰撞的一声把淮钧目前的所思所想炸得粉粹,只留下一点知觉让他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陈璞为了一个外人,拿起剑对着了他。
阿福在一旁干着急,喊道:“陈璞,你放下剑,跟圣上好好说一说吧。”
“陈璞,你不要太放肆,你这样对你对姚子余都没有好处。”f轩也看不过眼,大声嚷道。
侍卫们一步一步紧逼二人,姚子余已经有了与陈璞杀出去的决心,陈璞则抖着手,拿着剑,没有想过下一步。
忽然,淮钧命令道:“都给朕退后,要是伤了陈璞半分,朕一个都不饶!”然后,他推开了阿福与f轩,一步一步地向陈璞走去,陈璞却下意识地退后,他便控制不住地说:“陈璞,停下来!你怕我,你怕我是不是?你以为我会伤害姚子余,你已经不相信我没有杀死宋乐玉,现在还以为我会杀了他!你要是愿意相信我一点点,你就算不求我,我都会为了你放了他!”
这段话的同时,门再次被推开了,闻讯而至的董靖看着内头的混乱,脚步就晃了一下,身边的两个宫婢马上扶住了她。好不容易站稳了,正想大叫一句救驾,却被淮钧通红的双眼震慑住了,又因为他深情的一番话激起了对陈璞的嫉妒,又恨起了陈璞的狠心。
淮钧说得太过激动,以致胸口上下起伏,喘了几口气后,他才冷静下来,自知那件事上有愧于陈璞,便放软声调说:“我知道你在昭和殿里闷,我让姚子余天天过来看你,他不用再鬼鬼祟祟,你们也能聊聊天,解解闷。”
陈璞垂下手,剑指着地下,又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
而姚子余在得知陈璞落得哑巴的情况时,已经决心带他离开,他正想说什么时,就听淮钧哄道:“来,璞儿,把剑给朕,别伤了自己。”
“不、阿璞、”姚子余顿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陈璞松手,剑就“铛”的一声掉落地上,接着伸开手把眼前的淮钧抱住了,把头靠在他肩上。
陈璞流着眼泪,发出细微的声音哭泣着,像是把淮钧一颗心掐着,却使他又喜又悲。他轻拍着陈璞的背,微笑道:“傻璞儿,哭什么呢,不要哭,不要哭了……”
那一刻,所有人凝神看着这一幕,还有谁能够质疑淮钧对陈璞的感情呢?阿福偷偷擦着眼泪,姚子余沉默下来站到一边,f轩则是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仿佛这个时候才明白了爱一个人原来就是这样的一回事,至于董靖,看了一眼,就带着人离开了。?
☆、第七十二章(上)
? 第七十二章
“阿璞知道了乐玉和天宝正回去扬州,心情好了不少,气色也随之变好,偶然会笑一笑,但是我看着却觉得是强颜欢笑。他在皇宫里过得不开心,我也想拼了一条命带他走,可是他总是说没事没事,要是没事的话,他又怎么还是说不了话?”姚子余搔搔头,对着前方的白衣背影说:“阿福说他有心结,希望我多陪陪他,心结解了,就能说话了。大哥,阿璞的心结到底怎样解?”
那白衣的人回过头来,正是被姚子余称呼作“大哥”的范绍谦。他一张清冷的脸把心中浓烈的担忧削弱了大半,面上虽看不出来,姚子余却懂得他对陈璞的关心。
他们隔天就会约在香品楼见面,姚子余把陈璞的情况毫不遗留地告诉他,他静静地听完后就交代几句话,让姚子余好好开解陈璞。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陈璞的关怀。
“我以为璞儿的心结是宋乐玉,原来他的心结是圣上。”?范绍谦叹了一口气,再问:“除了宋乐玉的事,璞儿和圣上可有为了别的事争执过?”
“我也问过,但阿璞不愿意说。”
“他既然不愿意说,那么这可能就是他的心结。”
“对!”姚子余拍了一下手,略微激动地说:“我明天就问问他,他就是憋在心里才憋成了哑巴。”
范绍谦点点头,下一刻又转口说:“他要真的不愿意,你就不要逼迫他。唉,子余,你能陪在他的身边就使他心里舒服一点,不要让他难受。”
“大哥,我明白了,只是……”姚子余犹豫地看了看范绍谦,再问:“为何你不进宫看看阿璞呢?阿璞一定很想见到你,圣上也一定会让你见他的!”
“以我跟望王的关系,圣上是不可能让我见璞儿的,你也不要在璞儿面前提我,免得让他挂心,与圣上再起争执。”他又“唉”了一声,言语之间尽是无可奈何,只要想到陈璞在宫中受苦,他就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深恶痛绝。
“可是圣上对阿璞那么好,为了阿璞一定愿意让他见大哥你一面。”他顿了顿,再说:“大哥,你没有看见而已,圣上天天都抽空来陪阿璞,一看到我,就问长问短,生怕漏了什么关于阿璞的细节,只是阿璞还是想走,那天给我写了一句话,什么再不走的话,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大哥,我不明白,既然阿璞与圣上之间的误会都解开了,为何就不能好好地过下去?毕竟那时候阿璞为了圣上留下来,也是爱着圣上的。”
听着姚子余一大段的话,范绍谦默默地转过身去,看着微开的窗透漏的一点蓝天,忽然想到了陈璞此时被困在昭和殿的处境,又想起往日在宣楼里他对陈璞的诸多限制,那时候陈璞总是会佯怒怪他管得他太严。
他懂得陈璞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否则凭陈璞对淮均的感情一定是心甘情愿留在昭和殿一辈子,正如当时他把陈璞管得再严,陈璞还是愿意留在宣楼。
过了一会,他才说:“爱深恨切,或许外人看来圣上对璞儿有多好多好,但是个中滋味只有璞儿一个人感受得清楚,有时候谁的伤害都及不上所爱的人的伤害。”
姚子余认真的想了一会,想到f轩对陈璞的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想到自己单凭这几天就认为淮钧对陈璞很好,而事实是好与不好,陈璞要的是什么,他们又有谁确切地明白?
他地垂下头,说:“大哥,是我不够考虑。”
“不够考虑的是我。”范绍谦自责地说:“璞儿多多少少是因为我的话才决定留下来,要是那时候我多想一层,就应该明白那样的是非之地,任圣上再爱他,还是会成了劫祸。”
“事情变成这样谁都没想到,当初乐玉还跟我们说阿璞在圣上身边不会受委屈的,谁都没料到……所以,大哥,真的不能怪你。”
“事已至此、”范绍谦难过地摇摇头,再叮嘱姚子余道:“谨记你与我见面的事不要让璞儿知道,等到时机成熟,我就会去见他,你好好陪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子余知道。”他恭谨地应道。
“还有你在宫中万事小心,别出什么状况,到时候我也帮不了多少。”范绍谦皱眉说,却又不愿意说得太多,一来怕吓到了姚子余,二来宫中人事复杂,多说也是无益的。
姚子余拍拍胸膛说:“大哥,你放心,万大事还有庆王帮我!”一想到那晚f轩收下了他求情的一颗佛珠,再把另外两颗收好给他,他就看准了f轩是个口硬心软的人,所以他要真的出了意外,f轩也一定会帮他。
话虽如此,但是第二天到了皇宫,他还是谨记着范绍谦的话,不敢造次。他一踏进宫门,就四处张望,看不到有可疑的人物后,他才从容淡定的过去昭和殿。然而他走到半途,身后就响起了一把响亮的声音。
“小子,别挡着老夫的路。”
姚子余下意识就侧身,让路给身后的人,那人和一群簇拥他的人就像风一样的擦过他走了。他看着那人的背影,这是疑惑这是什么人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就说:“他是董将军,皇后娘娘的父亲。”那太监有收小音量说:“唉,这段时间皇宫这么混乱,要是让将军知道昭和殿那位公子的事……”
太监越说越小声,姚子余则是完全不关心这个“皇后娘娘”的父亲,以致太监后来的话他都没有听进耳朵,只是一心赶到昭和殿,陪陪陈璞。
至于董将军则是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再次进宫看看女儿,脚步当然是快不可挡。皇后是可以接见亲人的,但并不是时时都可以,几乎一个月只有一两天可以与亲人小聚。
董将军来到凤仪宫时,董靖已经穿上了新衣,抱着念玉坐在前殿。一看到董将军,她就把念玉交给了奶娘,动身迎接他,殷切地说:“爹,你来了。”
“臣参见皇后娘娘。”董将军笑眯眯道。
“爹,你快起来!”董靖把董将军扶到座上,然后命奶娘把念玉包给董将军看看。
董将军逗着外孙女儿,呵呵地笑着,一会儿说她的嘴巴长得像淮均,一会儿又说像她的眼睛董靖,到后来又说她的耳朵像自己。最后,总结了一句他的外孙女儿就是长得漂亮。
董靖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心中有一处空虚的地方,而她明白这个空虚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
到了吃奶的时间,奶娘就把念玉抱走了。外孙女儿一走,董将军就说起了近日在朝中的痛快事,好比是彭大将军已经垮台,又例如他越来越受圣上的重要。
董靖微笑地听着,听到最后,她就说:“这样就好了,爹。”
“有你这么乖的女儿,爹自然是好。”董将军爽朗地说。
“可是、”董靖身边一个宫婢忽然插嘴道:“可是娘娘你过得并不好!”
“你!”董靖厉眼看了那宫婢一眼,正想教训她的时候,董将军就开口了。
“为何这样说?”
那宫婢连忙跪到二人面前,说道:“请娘娘恕罪,就算今天娘娘要怪责奴婢,奴婢也要把事情告诉董将军,免得娘娘在受委屈!”说罢,她就看向了董将军,然后把连日来发生的事说出,什么昭和殿里的那位装委屈,又以身威胁,令圣上把整副关心放到了昭和殿,可怜董靖不懂这些手段,圣上过来凤仪宫的时间越来越少。
听到一半,董靖就喝道:“闭嘴!本宫说过不要再谈论昭和殿的事!”
董将军则皱着眉头,大声问道:“靖儿,这件事你为何不跟爹说?”
“爹,圣上与昭和殿里的恩情颇深,不是女儿所能干涉的,这件事爹你听过就罢,不要记在心……”
倏然,她的话被一下拍桌的巨响打断了,只听董将军愤然地说:“靖儿,爹说过人善被人欺,这事要是作罢,你岂不等于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
董靖脸色一变,心中苦涩的很,她又何尝想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只是她陷在迷惘中,起初觉得自己应该争,但是她很快又明白自己是争不过的。
她脑海里又浮现那日二人相拥的情景,竟是没有一个空隙是她能够介入的,如此的情谊,她到底凭什么争呢?就算贵为皇后,都只是皇后而已。
她黯然地说:“爹,你放心,圣上心中还是有女儿的。”
董将军却不明白女儿心中所想的,只是一半为了女儿,一半为了圣宠,都使他不得不愤怒于陈璞。
“靖儿,你就是太过柔弱,才被人骑到头上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把丈夫让给人。”
“就算今天没有了昭和殿里的,他日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当初女儿进宫,就预料到这个情况,爹也说过圣上不可能专宠女儿一人,让女儿记得把心放宽。”董靖叹了一口气,再说:“难得圣上是个有义之人,能够当上皇后已经是女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放宽心”的话是董靖出嫁前说的,如今董靖当上了皇后,以董将军的心志,早就把这些话抛诸脑后了。
他驳斥道:“女啊,你要是不争的话,属于你的东西就会一点一点失去,你不能在此时此刻动善心,到头来只会伤害了你自己。”
“爹,女儿而没有动善心,只是有些东西争得了,有些东西却是争都争不了得。”董靖苦笑说:“要是人心争得了的话,娘亲也不至于含恨而终。”
董将军大惊,老脸一红,问道:“靖儿,你这是恨爹吗?”
董靖摇摇头,说:“爹对娘一直很好,吃穿用度那一样不是最好?只是欠了一颗心,到底是一个遗憾,也是娘亲告诉女儿的,人心是争不了的。”
“靖儿……”董将军正想说什么,就被董靖挥手打断了。
“难道爹又要女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去争吗?爹,圣上对女儿很好,女儿更不想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妒妇,所以昭和殿的事就请爹听过就罢,不要再提。”
听罢,董将军就气呼呼地看了董靖一眼,心里怪责着女儿的不中用,然后大袖一挥就走了。
董靖想起了病榻床上的娘亲,又想到自己此刻的境况,当初她娘让她一定要选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到头来她自以为与她相爱的夫君却是心中有人,除了这个皇后之位,她什么都争不了。
那么她当初该不该进宫呢?
她想起了当日华清亭一遇,只有会心一笑,一笑过后,便是无限的悲哀涌上,偏偏她还是毫不后悔。
?
☆、第七十二章(下)
? 却说淮钧下朝就过去昭和殿了,一看到淮钧来了,正与陈璞相谈甚欢的姚子余马上起身把位置让给他,而陈璞则是敛去笑容,伸手把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再别过头去。
淮钧对陈璞的举动则没有半点怪责之意,而是对姚子余微微颔首,微笑问道:“在聊什么?”
“圣上,我们在说扬州的趣事!”姚子余显然正聊到头上,一双眼是半弯的,语气也少了拘谨而多了热情。
“趣事?正好朕来了,你也说一点给朕听吧。”淮钧坐到陈璞身边,再招手让姚子余坐下。
姚子余也不推却,反而大聊特聊起来,心里盘算的主意的是把淮钧和陈璞之间的隔膜捅破。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淮钧都听得津津有味,一室充满了他与姚子余的笑容。至于陈璞则是红着脸,时不时阻止姚子余把他的糗事抖出。
“……那时候我把包儿刚刚捡来,阿璞很喜欢包儿,经常陪他玩耍,教他读书,不过包儿有些调皮,我记得有一次阿璞教包儿写字,写那什么、什么字,然后包儿写了半天都不会,一急起来,就把墨泼到了阿璞脸上。圣上,你要是见到了阿璞半边面都是黑墨,一定忍不住笑出来。”说罢,姚子余还有一点点得意的模样。
“你!”陈璞一着急,口中就蹦出了一个字,然后恼怒地看着二人。
淮钧盯着陈璞,脑海里幻想着他半边脸都是墨的样子,他又肯定陈璞不会怪责那包儿,他一定是忍着一口气,气得脸红,一张脸就又红又黑。想及此,他就笑了一声,继而朗声大笑起来。
但笑到最后,他竟笑出了一点落寞。这些趣事他都没有与陈璞一起经历,而这些都是陈璞在皇宫没有的趣事,他何以这么自私地把陈璞留在皇宫里呢?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心里答道--因为我不能失去璞儿。下一刻,姚子余的话就使他振作起来。
“还有每年的三月十五阿璞都会亲自煮一桌的菜,到城北的亭子不知看什么。阿璞,三月十五是什么特别日子吗?”
一听,陈璞就使劲地摇头,淮钧会心一笑,明t于心。三月十五,除了他的生辰,还有别的特别日子么?毕竟陈璞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一想就使他的信心牢固起来。
于是这个对淮均来说浓情蜜意的瞬间,姚子余的存在就成了多余,淮钧咳了一声,开口逐人:“子余,f轩今早没有上朝,似乎是生病了,你今天早点儿回去,照顾一下他吧。”
“病了?”姚子余皱着眉起身,低喃道:“他的身体真不好,总是病来病去的。”
停在耳内的淮钧笑了一声,附和道:“是啊,他从小就多病。”
“那么阿璞我先走了。”姚子余着急地说:“圣上,小人告退了。”
姚子余走后,两人应该柔情地谈谈话,亲亲热,但现实是他一走气氛就冷却下来,淮钧心了叹了一口气,又周而复始地没话找话说。
“这个姚子余对f轩不错,庞湛去世后我就怕他身边没有人了,想不到了来了个姚子余。”淮钧轻咳了两声,再说:“听他刚才说的,看得出他还照顾你。”
陈璞点了一下头,本来打算不再作任何反应,但是想了一想,这皇宫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要是淮钧念在姚子余曾经照顾过他,也算是一个保障。
他从桌上的一叠宣纸里拿过一张,然后执起笔,蘸墨,写道--当年是他救了我一命。
淮钧睁大双眼,凝神看着陈璞写在纸上的字。
自从陈璞知道了宋乐玉没有死,对淮钧的态度虽然还有些忸怩,但是总算愿意与他交流了,不过说是交流,其实大多时间都是淮钧自己说话,他只是偶然写几句话在纸上而已。
等到他写完了,淮钧果然如他所料,顿时对姚子余生出感激之情,他也顺着陈璞的心意,许诺道:“璞儿,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番话陈璞就是信一半而已,免得感动了,他日二人再争吵,这番话就成了攻击的利器。但是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他再蘸一下墨,打算写两个字--谢谢。
可是他才写了半个字,他写字的手就被淮钧握住了,他怔了一怔,就听到淮钧恳切地说:“璞儿,你我之间不要这么客气。”
陈璞便放下了笔,蘸墨的笔尖在宣纸上印下了墨,从一个点染开成一个圆,就如同握在他手上的温暖向外晕染,染到了他的心,那封闭的心就裂开了一点点,然后他咬了咬下唇,极速把那点微乎极微的悸动按住了,推回到内心的深处。
他转个头看着淮钧,以嘴型说:“我累了。”
淮钧却问非所答,“你用膳了没有?”见到陈璞点头后,他才握着陈璞的手站起来,打了一个呵欠,说:“那正好,我也困了。”
陈璞的身体僵了一僵,下一刻,又听淮钧强调说:“就是睡觉,璞儿,我保证不会再做什么,没有你的允许,我都不会再做什么。”他唯恐陈璞不相信,举手作誓:“就算以后你不让我碰你,我也不碰!”
听到最后一句,陈璞的双耳瞬间就红起来了,脑袋空了一半,没有多想就拉着淮钧的手回去寝房了。到了寝房,淮钧就殷勤地侍奉着陈璞,又替他脱下外衣,又替他盖上薄被,又坐在床边为他扇风。
过了一会儿,等到陈璞陷入了睡眠当中,淮钧才小心翼翼地上床,将熟睡的陈璞搂在怀里。
在二人相拥而眠的同时,姚子余也回到了庆王府。一踏进府中,就遇到管家送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离开。管家送走了大夫,就被姚子余叫住了。
“姚公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啊?“老管家笑着问道,他对姚子余的印象很好,自从他到了f轩身边,f轩才多了一些生气。
“我听圣上说王爷生病了,就赶回来照顾他。”姚子余脸带微笑,但是皱着的双眉却透露了紧张,“那王爷现在怎么样?”
“王爷感染了风寒,现在在休息。”管家提醒道:“王爷交代了我们都不要过去打扰他。”
“好。”姚子余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想起了那日f轩发着高热,思念亲娘的模样,于是他为免f轩孤零零地一个人,就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等到管家走开之后,他就悄悄地溜到f轩的寝房。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然后关门,再偷偷摸摸地来到床前。一停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f轩正张着眼睛看他。
“王、王爷……”被逮个正着的姚子余尴尬地搔头道。
f轩勉强起身,靠着床柱,沙哑地说:“本王说了所有人都不能进来的。”
“王爷,我这是担心你!”
f轩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本王只是是小风寒,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回去陪陈璞吧,免得他见不到你,喊打喊杀的。”
“你不用担心阿璞,圣上正陪着他。”他拿过一把扇子,又搬来一张椅子,接着坐到f轩的身边,替他扇起风来。
“我没有担心他,你也不必关心我。”话虽如此,f轩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点点风,他本来是想休息的,却热得怎么都睡不过去。
“当然不能!”姚子余反应极大地说。
“为何?”
“王爷你对我这么好,你病了,我怎么能不关心你?”姚子余皱起眉来,低喃道:“你说你怎么总是生病呢?”
f轩假装没有听到姚子余的后半句,只是说:“我可记不得自己对你好过。”
“你看你,就是口硬心软,每次说要打我杀我,最后都是放过我,现在还收留我。”姚子余一脸了然的样子:“我能见到阿璞还是多亏你的帮忙,你还给了我佛珠,还有那天不断叫我闭嘴,就是怕我被圣上处罚吧?”
f轩摇摇头,又嗤笑了一声,“姚子余,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姚子余打断道,赤诚地说:“现在不了解,再过些日子就了解了,王爷,你应该给我这个机会,好歹我现在是唯一一个愿意跟你交朋友的人了,那些为你身份而来的不算,我就是真心真意的。”
“还真心真意呢,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就是为了宋乐玉、为了陈璞才跟在本王身边。”
姚子余哼道:“我姚子余交朋友不讲出身,只要是对我好的,我都会对他好!我这不是从皇宫赶回来跟你扇风吗?”
f轩挑挑眉,摆出一副“你就继续幻想,我休息我的”模样,由得姚子余继续在他的耳边吱吱喳喳的。姚子余则一直为他扇风,这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直到他以为f轩睡了,动作才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忽然听到f轩说:“我小时候曾经掉进湖里,这病根就是这样落下的。”
“哦。”姚子余应了一声,下一刻才意识道f轩是在跟他聊当年,于是他扇风的动作打了,兴致也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是富贵毛病,像我这些穷大的,就是不会生病。”
“不会生病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我们不会生病是不敢病,要是病了就工作不了,那时候一天不工作就没有饭吃了。”姚子余并不是自怨自艾,一说完,就打趣地问:“王爷,要是让你选择,你会想有富贵病还是穷健康?”
f轩想了想,答道:“还是穷健康好。”
对他来说,这富贵病除了是身体的病,还有他不情不愿患上的心病。
这一点姚子余当然是不明白的,只听他说:“这是王爷你没有穷过。”
f轩听到就笑了两声,没有解释,只是说:“你说说你小时候的事让本王听听吧。”
小时候f轩都是由他娘说故事来哄他睡的,如今听着姚子余说着童年的事,就像回到了那个被哄着睡的时光,听着听着,他的意识就迷糊起来了。
临睡前,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娘,轩儿想吃冰糖葫芦。”
姚子余扇风的手停了一下,柔声地应道:“好。”
等到夕阳西下,f轩才从梦中醒来。那时候床边的椅子已经凉了,坐在上头为他扇风的人也已经走了。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忽然有一点儿落寞,但是他甩甩头,从床上起来了。
他一站起来,就看见前方的桌上放了一串冰糖葫芦。他呆了一下,空白的脑袋忽然涌上了一句话--原来是他。
?
☆、第七十三章(上)
? 七月廿二,大暑,正值三伏天之中,天气既热且湿,大街上少了行人,家家户户的狗都伸长了舌头,伏在树荫或者屋檐底下,懒洋洋的一动不动,如此的热天真是多动一下都嫌多。
只是就算是暑天大臣们也免不了继续上朝,一大清早,f轩就领着姚子余进宫,走到一半,二人就分别了,各自往朝堂和昭和殿去。
姚子余到达昭和殿时脸上已经滴答着汗,后背也是黏糊糊的。他先过去前堂,看不见人后就熟路地过去陈璞的寝室,那时陈璞还没有起床,而阿福正在一边替他扇风。
一看到姚子余,阿福就略带惊讶地说:“姚公子,你来了。”
“我来早了。”他伸出手,接过阿福手中的扇,说:“我来吧。”
阿福靠在姚子余的耳边低声说:“昨晚陈璞睡到半夜惊醒了,一直到今早才重新睡过去,圣上吩咐了不要打扰他睡觉。本来圣上派了人去庆王府让姚公子今天不用来了,没想到姚公子这么早就过来。”
“不来也来了,那就我来陪他,你去忙吧。”
阿福思量了一下,又想到待会要出宫一趟,于是点点头,留姚子余在寝房了陪着陈璞。
姚子余手执着扇,也不嫌闷,一直尽责地为熟睡的陈璞扇风,偶然就为自己扇两下。他盯着陈璞紧皱的眉,虽然不知道他梦见什么了,但也肯定他睡得太过压抑,梦也梦不好。于是他轻叹了一声,心里暗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能让人省心的。
一个是陈璞,另一个就是f轩了。
他不禁想起f轩这几天变得莫名其妙的态度,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他那盛气凌人的态度突然收敛起来,友善了不少。而说是莫名其妙,就是因为f轩甚少对人好,好了一点,就让他觉得忸怩尴尬。
好比晚饭,f轩一直嫌弃姚子余管不住自己的嘴,太过吵闹,所以一直都是分开吃的,但是这几天却等他一起才吃,而昨晚姚子余一捧起汤,正想喝个痛快的时候,f轩就喊了一句:“会烫!”
这一句话短而大声,听得出说话的人有一点激动,令听的人困窘地放下碗,一抬头,就看到那说的人双耳红了,一张脸都红了。
想了一会儿,姚子余就把答案想出来了,就是f轩终于把他当成朋友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笑了笑,手劲也随之大了起来,扇出来的风把陈璞的头发都撩乱了。
陈璞就是被这风打醒的,他睁开眼睛,随即又因为风大吹进眼的缘故闭上了。等到风小了一点,他才勉强再次睁眼,只见姚子余傻愣愣地笑着。
陈璞正想喊他,一开口才记起自己说不了话,只能“啊”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显然他是听不到了,陈璞只好坐起来,又“啊”了声,姚子余才发现陈璞醒来了。
“你醒了?要梳洗吧?”姚子余放下扇,问道:“我让人把用具端进来?”
“嗯。”陈璞应道。
片刻,其中一个哑巴太监就把梳洗的工具端了进来。陈璞洗过牙,又洗了一把脸,把姚子余赶了出房门后,然后才脱下衣服,抹了抹满是汗的身体,最后换上衣服才把姚子余叫回进来。
姚子余进来时,桌上已经放好了宣纸和笔墨。
陈璞执起笔,蘸上墨,写道--今天这么早?
“庆王爷上朝,我与他一起进宫。”姚子余“嘻嘻”笑道:“这时节早一点儿出门,免得到了午时,火炉一样我就不敢过来了。”
--的确太热。
“可不是!我记得阿璞你最怕热了,从前在宣楼的时候,一到大暑了你就一直待在厢房,难为大哥命人搬来一大块冰,放在你房里。”想及此,姚子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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