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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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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陵崩 作者:楼非

    不感叹道:“阿璞,大哥对你真好,我在宣楼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大哥对谁这么好。”

    --对你们也好。

    “好自然是好,可是对你特别好。”

    这是老实话,从前在宣楼就不只姚子余一个人这么说过,陈璞也很感激范绍谦对他的好。只是现在他们身各二处,怕是想见上一面都很难。

    --大哥可安好?

    “大哥之前受了伤,现在已经好了,他很关心你、”姚子余戛然住口了,他想起范绍谦交代的话,他搔搔头,笑着说:“你不用太担心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调理好你自己的身体。阿璞,你总不能哑一辈子吧?”

    陈璞掐着笔,想到自己的处境就一阵悲哀涌上喉咙,突然他松开手,咳嗽起来,他用力地拍打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呛,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吐了在宣纸上,沾染在那刚干的黑墨上。

    姚子余慌忙拿出手帕,递给了陈璞,然后自责地说:“我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接着他又慌手慌脚地倒了一杯水给陈璞。

    陈璞喝过水,顺理了气,胸口出才平复下来。他立刻执笔,写道--没事。

    “都是我不好,说什么不好!我马上叫大夫来。”说罢,他就站起来,但刚挪步,手就被抓住了,回头一看,便见陈璞对他摇了摇头,又示意他坐下来。

    等到他坐下了,陈璞就逐字写道--要是这一辈子留在这里,哑着倒是好事。

    “有什么好!”姚子余激动地说:“你就是一直这么想,宁愿哑着,半点机会都不给自己,才一直都说不了话。”

    他这激动因关心而来,陈璞看在眼里忽然内疚起来了,他这么衰颓地过日子,除了辜负淮钧,还辜负了这一个两个关心他的人。可是他一想到那些因他而受伤害的人,还有那被淮钧伤害的一晚,他就真的宁愿永远不说话。

    说到头来,都是心结难解。

    姚子余勉强平复了心情,然后摸上了陈璞凹陷的脸颊,难过地说:“阿璞,看你这副样子,我不好受。三年前你受了重伤,你说过你会很快好起来,我们宣楼里的人就把他当成宝样地养着,好不容易精神了,现在又打回原形,肉都不剩下几两了。”

    陈璞笑了笑,打算安抚姚子余,但现在他的双眼被黑影浓重地包围着,一双眼不再是黑白分明的明亮,而是黄而无神,加上瘦得没肉的脸,结果笑不似笑,难看得很,把这些天来姚子余故意在他面前装得开心的模样一扫而净。

    倏然,阿福推门而进,姚子余连忙收回手,让阿福把端来的午饭放到桌上。

    “陈璞,是时候用膳了。”他安顿好饭菜,就说:“我待会要出宫一趟,你与姚公子用完膳,就让阿喜进来收拾。”

    见陈璞点头了,阿福就放心离去了。

    阿福走了之后,姚子余也扬起了笑容,转了个话题说:“对了,昨天我收到了天宝的信。”他顿了顿,看着陈璞一下子多了点光的眼才继续说:“他告诉我他和乐玉已经回到了扬州,乐玉的身体也好了很多,还有他们已经把包儿接回来了,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还有他说包儿一看到他们就问我们在哪里,他替包儿转了个话,希望我们也能过得好。”

    陈璞眨了眨眼睛,那点光就消失不见了。他推开了饭菜,然后拿过执笔,写道--你骗我。

    姚子余看着这三个字呆住了,接着难以相信地问:“我怎么骗你了?你是以为天宝他们还生气你吗?”一看陈璞点头了,他就恼怒地说:“阿璞,现在是你在钻牛角尖,我明天就把信拿给你看!”

    --天宝应该恨我。

    “天宝没有,天宝都希望我们都过得好!”

    陈璞抿一抿唇,放下了笔,然后拿起筷子吃饭,如今他已经学懂了逃避。姚子余也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化悲愤为食量,一致就算陈璞的胃口不好,凭他一人之力,还是狂风扫落叶般一下子就把桌上的饭菜的干干净净,这还是阿福见他来了,特意命膳房准备多一倍的分量。

    饭后,那叫做阿喜的哑巴太监就把桌子收拾好了,然后端来了两杯茶。

    姚子余一口把茶喝了,在强调说:“天宝希望我们过得好!”

    陈璞则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后,才再次拿起笔,写道--不会好。

    “因为你不放下,也不原谅圣上才会不好。”姚子余想到他眼见淮钧对陈璞的关怀,终于忍不住开口为淮钧说话,也希望陈璞听过这番话后能够想得通,“乐玉没有死,圣上也不跟我计较,这代表了什么?阿璞,圣上爱你,你怎么要恨他呢?”

    听罢,陈璞却死死地咬着下唇,不期然地想起那日他拼命地呼喊,但是淮钧依然在他身上折磨他,那个说着不会伤害他的人却是那样地伤害爱他,他不想相信,可是痛楚一直陪伴他至今。

    那么淮钧爱他,他又为何要恨他呢?

    又听姚子余说:“阿璞,若然你真的一辈子都要留在皇宫,难道哑一辈子真的好吗?我们都不想看着你这样子。”

    --不会好。

    陈璞再次用力地写下这三个字,并把姚子余气得七孔生烟,终是忍不住骂道:“王爷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你不、

    一个“不”字写到最后一点,忽然手一滑,那一点拖得极长,手也不受控制地把笔松开了。他的意识变得迷糊,他想说姚子余不是他,怎么会明白这个中的是非曲折,个中感受呢?但是他有糊里糊涂地想--我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

    他的视线模糊了,在一连串的不明白中,他“咚”的一声倒了在桌上,紧接着这一声的是另外一声,姚子余也倒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中)

    ?  话说过来,朝堂上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兵部尚书手执奏折,态度坚决地站在最前,大有以一挡百之势,他的两侧则是f轩与董将军,两人也是不容多说的架势。

    面对守在边关,只会纸上谈兵的董少将军,匈国根本不把□□放在眼里,屡屡进迫。不过几天,已经接二连三地收到边关战情告急的信函,继而又来了兵败、兵退的急报。到了这个关头,兵部尚书决心不能再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匈国侵略□□国境。

    然而有心拦着永霆回去的f轩,与一心维护爱儿的董将军却提出了与匈国议和,免得再造死伤。f轩是这样想的,先与匈国议和换得边境和平,他们就能专心致志的对付诺煦,等到一举歼灭了诺煦与他的势力,届时就能把永霆调回去;董将军则不希望儿子没有军功就回朝,此时只是时不与我,等到时机合适,把匈国打得落花流水,儿子就能立功了。

    正在争论之际,诺煦也挺身而出站到兵部尚书一方,道:“此时议和只会助长匈国气焰,亦有损圣上声威,望圣上明鉴。”

    “烽火不平,苦的都是老百姓。匈国连年挑衅,当时镇远将军回朝不就是为此私自出兵,伤了匈国百姓而遭人诟病吗?”f轩双目霍烁地盯着诺煦,笃定地说:“就算此时镇远将军回到边关,也是再起战祸。倘若议和,不就彰显了圣上的仁爱之心,好让边境和平?”

    “兵胜而和自然能显我朝泱泱大国的风度,也能显圣上的仁心。”诺煦顿了顿,视线对上了f轩的目光,如刀一般的锐利,气势半点不输他,“但兵败而和是求和!敢问庆王,自立国以来,我朝几曾求和?”

    董将军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话不就是冲着他的爱儿而来吗?哪怕董少将军胜过一场仗,此时朝堂上就不必为此争个不休。可是董将军还是私心认为董少将军只差了一点气候,假以时日,必定能把匈国打退,但前提是他不能就此回朝。

    他正想开口,却被兵部尚书抢先一步,“望王言之有理,与其求和不如兵胜而和,臣恳请圣上派镇远将军回到边关,先胜一仗后,再展现我朝风度,主动议和。”

    淮钧将兵部尚书扫视了一番,这兵部尚书向来都十分欣赏诺煦和永霆,与他倒是屡屡因政见不合而起争执,所以在他看来就算兵部尚书话里多么的大义凛然,其中一半都是为了里保永霆回去边关。

    董将军反驳道:“纵然镇远将军出征,与匈国之间也是攻来打去,只怕苦了百姓,失了民心。”

    要说兵部尚书字里行间都是以忧国护永霆,那么董将军就是披着忧民的羊皮的一匹狼。他只是乘着f轩的话而上,但若然董少将军能打到胜仗的话,淮钧就不必为到此事烦忧。

    淮钧看得出董将军越来越急躁,他希望儿子扶摇直上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董少将军有没有这个能力。

    他看得出的,诺煦也看的明白。诺煦走前了一步,试图在气势上压过董将军,把他赶到穷巷中则是更好。

    “董将军言下之意就是仗不必打了,只要议和?”

    “我朝历来讲究与边境各族和平共处,臣只是希望平息烟火,好让百姓能过安乐的日子。”他皱起眉头,似是苛责地说:“望王应该多为百姓着想。”

    “既然如此,董少将军也不必在守边关,不如回朝罢了。反正他守与不守,都是一样。”诺煦挑起眼眉,补充道:“反正仗不打了,守与不守,还不是一样?”

    此话一出,便见董将军红了一张老脸,但他还是固执地说:“边关重地,哪有不守之理?暂时的议和,只是为老百姓图个安逸而已。”

    “图个安逸?”诺煦不客气地哼了一哼,反斥道:“一步退,步步退!面对匈国的狼子野心,如何再退?当年董将军与先帝出征北蒙,气焰如山,挥军直下,难道不是明白这个道理吗?若要长治久安,图个安逸,就要匈国不敢再袭,而非让他们以为我朝尽是懦弱无能之辈!”

    “此话说来轻易、匈国之患……”董将军因一句“懦弱无能之辈”气上心头,正想反击之时,就被淮钧喊停了。

    “够了!”淮钧神色冷峻地看着底下众人,心里也有了主意。

    范绍谦却在这个鸦雀无声之际,拿着奏折站了出来,“圣上,臣有一件急事启奏。”

    “说。”

    “鹿邑连天大雨,洪水泛滥,民房农地都被淹没了一大半,肯请圣上迅速救灾!”

    听罢,董将军马上接话道:“救灾要紧,匈国之事应当先缓一缓。”

    如此一来,近乎大半个朝堂的人都拿着大条道理倾向了跟匈国议和,而这正正合乎淮钧的想法。

    只是淮钧还是问范绍谦道:“宰辅,匈国之事,望王和李大人亦言之有理,不能轻易议和,但鹿邑水灾也是当务之急,应当如何取舍?”

    范绍谦思量了一番,叹道:“天灾已生,倘若再来一个人祸,老百姓的日子就太不好过了。诚如庆王与董将军所言,此时出兵匈国,就算胜了一战,怕且匈国也不会甘心退守,反令战争越打越大。所以臣认为,匈国之事若能一缓就先与之议和,救灾要紧,不要让灾祸蔓延。”

    淮钧怀疑地看了范绍谦与诺煦几眼,担心以他们的交情,个中有什么阴谋。但是他转念一想,他们也不至于以鹿邑水灾来当手段,何况他也一定不可能让永霆回去,那么就先议和,若是匈国再犯,他亦有妙计。

    “宰辅所言甚是,就照宰辅所说的去办吧。”淮钧说道,同时制止了诺煦和兵部尚书临近嘴边的话,只见二人愤愤不平,而他没有理会,径自把救灾和议和的事交代下去。

    等到下朝,诺煦伙同刚才在朝堂上一直默不作声地永霆离去。两个人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说话,却刚好让走在他们身后的f轩听到了几句,诸如什么“无缘无故出这种事”、“要你回去实在太难”、“他们放得太紧”……

    拐了一个弯,f轩不敢再跟上去,他暗自握了一下拳头,然后转身往翠微宫过去。他不能让诺煦又死灰复燃的机会,任何的机会他都不能让给诺煦!

    可是他到了翠微宫,就见到刚下朝的淮钧已经换下了朝服。他正想说话时,淮钧就扔了一句:“今日不议事”,然后带着一干太监宫婢快步离去,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回过神来。

    淮钧如此匆忙,倒不是有什么要事,只是今个儿他以为姚子余没有进宫,又不想让陈璞独个儿留在殿中,怕他闷着,便决定一下朝就赶过去陪他。

    到了昭和殿,阿福不在,那三个哑巴太监又不知到了哪里去。但他一心记挂着陈璞到没有奇怪什么,只想着待会见到阿福要交代他不能留陈璞一个人在殿中。然后他让身后的一串人留在前堂,径自进去寝房了。

    哪知道他满心欢喜推开寝房的门,却因眼前难以入眼的一幕愣住了--陈璞与姚子余赤裸着身,亲热地趟在一张床上。他一下子就红了一双眼,冲了过去,一看到两人分别一额汗,脸颊泛红的样子后,他就抬起双手,抓着姚子余的双手,将他拉下床了。

    他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心底那条毒蟒不可控制的苏醒了。?

    ☆、第七十三章(下)

    ?  姚子余摔下床的那“砰”的一声,惊到了外头的太监宫婢们,同时把迷迷糊糊昏迷着的陈璞吓了一跳,艰涩地半开眼睛,便见到淮钧一脸愤怒地站在一边,有几个人冲了进来,而淮钧狂怒地喊了一句:“拖出去。”

    这一声震耳欲聋,把他一下子就震醒了,他“霍”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映入眼的是显然也是刚醒的姚子余被几个人拖了下去,挣扎都来不及。

    他愣愣地看着门被关上,过了一会才带着一丝急躁,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淮钧。

    那时淮钧已经气得整张脸都是红的,整个人浑身颤抖。当他对上了陈璞急于替姚子余说话的样子后,他仅余的一点理智都殆尽了,只有心中的毒蟒在作恶,驱使他发泄心中的怒气。

    淮钧整个人靠到陈璞面前,接着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一个使力,就把力气还没有回上来的他压到床上,然后抬腿跨坐在他的身上,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把他双眼中的恐惧当作一回事。

    那时候他只有满胸怒火,一个被盛怒蒙蔽的眼睛的人,何以顾及身下的人的感受?

    他一手还按着陈璞的肩膀,另一手就把自己的腰带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这一扔还解不了他的气,他一边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边又怨又骂地说着:“璞儿,我信任你们,我让你们见面,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回报我的就是你们拥在床上,这么下流的画面吗?”

    被压在底下的陈璞害怕的张开嘴巴,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急着要解释,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声,只能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挣扎。

    淮钧把自己脱光了后,嘴巴还是不休止地骂着:“你恨我、你恨我,但转个头就和另一个人躺在床上,这就是你在宣楼里学来的东西吗?你们在宣楼里,是不是就把上床当成了趣事?”

    陈璞挣扎不了,只能勉强抬起手,掩着自己的耳朵把淮钧难听的言语挡住。淮钧却把他其中一只手拉下,俯下身,靠近陈璞的耳边,愤然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你心甘情愿?心甘情愿?”

    被压制的手弯成了一个拳头,另一只还掩着的手就抬了起来,往淮钧的脸颊挥去了。力道不大,但是足以让淮均脸色铁青,一团怒火烧得更加厉害。

    “这就是你的答案?”淮钧在他的耳边吼了一声:“躺在我的身下,你就他妈的这么不心甘情愿吗?”

    愤怒的余音还充斥在寝房中,下一刻,淮钧张大了嘴,往陈璞的左肩用力的咬了一口,似乎要把他的血肉都咬出了,把他的血肉融和在他的口中,那么这个人就算的上是他的了。

    然而这一下却使陈璞痛得瞪圆双目,凌厉凄切地痛喊了一声,又戛然咬住下唇,把他悲哀至极的声音都锁进喉咙处了。

    他再痛,淮钧都不会停止,叫又有何用?

    两人的口中都被渗进了浓重的血腥,一个是爱人的血,一个是自己的血,却都解不了彼此的痛心欲绝。等到淮钧松口了,陈璞左肩已经被咬出了一个染着血的圆印,硬是把他原本的伤疤断成了两半。

    陈璞却依然死死地咬着下唇,那夜的场景反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他却不知道尽头在何方。这场折磨的尽头在何方?他与淮钧的尽头又在何方?

    又忽然听见淮钧念到:“璞儿,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陈璞绝望地闭上眼睛,淮钧则埋首在他的胸膛前,啃咬着他每一寸的皮肤,似乎要把他吞进去,成为他的一部分。

    这并不愉悦,淮钧把心中的悲愤发泄出来,陈璞由身到心难受,偏偏他越来越麻木,意识也有一点恍惚了。他好像想起了那一夜的梦,他把拿着刀子的小男孩关了在房外,而把甘愿保护他的小男孩留了在房里。

    倏然,他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使劲而痛苦地喊了一声,伴随的是股间撕裂的疼痛,好像要把他整个人撕开,好像要把他的心撕烂。股间的一来一回,仿佛是一把剑来来回回地将一个人刺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他耳边充斥着淮钧急促的喘息,自己却连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突然一道气用上了,他咳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在半空散开,落在他与淮钧□□的身上。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门内的小男孩,终于相信了保护他的与伤害他的原来是同一个来人。

    一心把他占有的淮钧,那刻愤怒与欲望混合在他的脑海中,没有想到他把陈璞推得更远、更远了,远得除非陈璞遗忘一切,否则都无法拉近一点。

    发泄过后的淮钧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是汗,黏糊糊的摊在陈璞的身上,陈璞却无力推开他,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床顶。他只是一条还有呼吸的死鱼嗅着一屋的腥臭,在幸福与痛苦的回忆中漂浮,最后一点一点地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他身上的淮钧动了,他也跟着动了一下。

    淮钧从疲惫中醒过来,意识还没有好清楚,半开了眼,只见到一个尽是血牙印的肉,再抬一下身,才发现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胸膛,那不堪入目的景象痛苦地涌入他的脑海中,刺痛得很,但更使他刺痛的是陈璞冷漠的眼神。

    他一抬头,就看见陈璞用灰暗冷漠的眼神盯着他。陈璞一张脸苍白的很,只有一双唇瓣还有颜色,是一点点暗红的血迹。那张本来好看的嘴巴被咬得烂了、肿了,可怖的很,但更可怖的是他被咬的左肩。

    他左肩的疤痕本来已经很触目惊心,加上了那个深凹进去的牙印,使得牙印之中的肉要掉下来似的,看起来就更加恐怕。

    他扶着疼痛的头颅起来,跌跌撞撞地退了下床,摔在了地下,孤苦无依似的抱着自己的双膝畏缩起来,一双眼干涩地红了起来--璞儿,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对你,但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淮、钧。”一把嘶哑不利落的声音想起,淮钧立刻抬起头来,看着依然平躺在床的人,听着他说:“我、我与子余是、清白的。”

    听着这状似解释的话,淮钧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反应极大的起身,抖着唇,指着陈璞说:“你骗我,我亲眼看见你们光着身睡在床上!”

    陈璞忍受着酸痛的身体,撑起上身,半坐起来,用那冷得令人发慌的眼睛盯着淮钧,反问:“除了、这个,你还看见、看见什么?”

    “你还怕我看见什么?”淮钧对着陈璞的眼,接二连□□了几步,反说:“你一早就可以说话了,只是你不想跟我说话。”

    “事、已至此……”陈璞微微扬起了唇角,问道:“你我为何还要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跟他远走高飞,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如愿,你一辈子都只能在我的身边!”

    陈璞的胸膛忽然剧烈地起伏,他用力地咳了好几声,牵连身体的每一寸痛楚,脸色更白。等他咳完了,他就轻声地说,轻的好像对自己说的一样:“我们喝了那杯水,我们就晕了、晕在桌上了。晕倒之前,我和子余在争执,他骂我,骂我不好好解开自己的心结,不能一辈子哑着,我就写不会好、写了几次。他就问我,圣上对我这么、这么好,为何我要恨他。”他凝视着淮钧越来越湿的眼睛,问道:“为何我要、恨他?”

    凝住在淮钧双目的眼泪顷刻间就排山倒海的落下来,是悔疚,是难过,是害怕,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一想到他对陈璞施暴的恶行,他就宁愿陈璞的话都不是真的。

    于是他脸色涨红,大吼了一声:“你骗我!”

    陈璞一眼就看穿他心中的想法,又缓缓地启口,“我哪一件事骗了你?”

    “你骗我、你骗我……”淮钧又退了几步,低垂着头喃这这三个字,忽然他阔步走到床前,跪了在地上,握上了陈璞放在床上的手,恳切地说:“璞儿,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

    “事已至此,什么、原不原谅?”陈璞收起手,把视线也收回来,盯着床顶说:“你不相信我、我与子余是清白的,就等于、我不相信你没有杀乐玉,还不如分开,否则、否则有一天我会把你对我好的都忘记、都忘记了。”

    淮钧怔然地看着陈璞,又听他气弱柔丝地说:“往日好聚,现在你让我走的话,也勉强是好散。”

    话音刚落,淮钧就站了起来,踉跄地退到门前,然后转过身夺门而出,留下浑身伤痕的陈璞。他这个反应陈璞是预料得到的,他却是维持着凝视床顶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直到阿福带着太医来了,为他清理疗伤。

    等阿福为他清理好了,太医也诊断好了,他忽然指着自己的心房,张开嘴问道:“太医,心里面的伤有没有药可治。”

    太医摇摇头,没有应话。

    他又问:“假如这世间上果真有忘情水,喝还是不喝好?”问罢,他就笑了笑,径自答道:“还是记住好,才不会重蹈覆辙。”?

    ☆、第七十四章(上)

    ?  朝臣们来得早,龙座上的君皇却迟迟未到。已经是第三天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圣上今天来不来。等到天已半亮,有人来了,来的却是翠微宫的一个公公,一如前两天,他站到台阶上朗声道:“圣上病卧,有事就呈上奏折,然后退朝吧。”

    大臣们把匈国议和、鹿邑救灾等等的奏折交到了公公手上后就退去了,其中范绍谦却留步了一下,问:“公公,圣上已经病了三天,可有请太医看过?”

    公公恭谨地答道:“看过了。”

    范绍谦沉默地看着公公,好一会儿后,他才说:“匈国与鹿邑之事不能耽误,劳烦公公把奏折交给圣上了。”

    “是。”

    得到应允后,范绍谦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只好转身离去。一转身,就看到f轩依然站在台阶下,隐隐约约看到他挂在脸上的担心。但是一眨眼,那担心就消失不见了,再定睛一看,f轩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他移开视线,直接走了。

    等到出了大殿他才握起了双拳,不安地往翠微宫方向看去--到底是圣上病了,还是姚子余真的出事了?

    f轩走到了公公跟前,还没有开口,就听公公说:“庆王爷,圣上让你到翠微宫一趟。”

    听罢,他不由来地松了一口气,总算见他、总算愿意见他了,他微笑道:“那有请张公公引路了。”

    f轩跟着张公公过去翠微宫,一路上冷静得没有什么脸色,然而他那紧掐着下摆一角的双手却透露了他的紧张。

    姚子余自从三天前进宫后就一直没有回去庆王府,f轩本来以为他只是一夜不回来,但是到了第二天淮钧称病不上朝,姚子余依然不见踪影,两件事相加起来便让他感到一丝不妥。

    后来他费了一些时间和使了一些手段,终于勉强得知那日在昭和殿发生的事。那刻他在心中嘲笑了一声,暗骂道--好一个姚子余,开解陈璞开解到床上。接着他就立刻进宫求见淮钧,只是淮钧一直不愿意见他,恐怕不止姚子余出事了,连他这个偷运人进宫的也要惹祸上身,受此牵连了。

    到了翠微宫,张公公就把f带到书殿,先往里面传话,等到里头还回一声:“传。”他就为f轩打开门,让f轩进去了。

    “臣弟参见圣上。”一进去f轩就低着头说,“请圣上恕罪!”

    “平身,把头也抬起来吧。”

    那是把沙哑得过分的嗓音,听得f轩紧皱着眉,抬起头来。一抬头,就看到书案前的人一脸平静地对着他,双眸黑漆,更没有一丝波动,对他似乎没有一点怪责之意,至少他看不出来,心里也就好了一些。

    于是他思量了一下,下一刻就一撩下摆,跪在地上,“圣上,臣弟愚昧,先是把姚子余带进宫,后来又没有对他多以告诫才使他如此不知好歹,竟然以下犯上,请圣上恕罪!。”

    “f轩,朕不怪你,你起来吧。”淮钧把视线定在f轩身上,现在他一定要紧紧看着一个人或者一个东西,否则他的目光就会游移的特别厉害,正如他的思绪飘来荡去的,压根儿就集中不了,大概是大病未愈吧。

    但是f轩依然跪着,他轻咬了一下下唇,提起勇气说:“圣上,姚子余的胆子虽大,可是他向来只把陈、陈公子当作挚友,他们定不会做出此等……”

    淮钧摆摆手,打断道:“朕也不怪他。”

    “圣上!”f轩惊讶地抬头,一脸不解。

    “你说,我不信他也应该相信璞儿,他们没有做过。”说罢,淮钧就自嘲一笑,再说:“朕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去接姚子余走。”

    f轩没想过淮钧如此轻易就放人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愣在原地。

    “你带着我的口谕去天牢接他吧,免得他再受苦。”淮钧眨了眨眼,脑袋刺痛了一下,目光就散开了,只好开口赶人,“没事的话你就退去吧,朕看完这些奏折还要休息。”

    忽然,f轩反应过来了,却臊红了脸。想来他只顾着为姚子余和自己求情,却忽略了显然病得厉害的淮钧。

    他带着歉疚说:“圣上,龙体要紧,奏折明日再看吧。”

    “这些奏折都搁了三天,趁着今天有些精神,总得看一半。”他抬起手按了按发疼的两额,按着按着,头的痛楚平和了,心里却越加沉闷,像是有一百堆泥塞进他的心房,不吐不快,这三天他独自承受所有的苦痛,他何尝不想走到昭和殿?他又何尝不想与人倾诉?

    f轩看到他发白的脸色更觉不安,连忙说:“我马上找太医过来。”

    “不用了。”淮钧阻拦道,又叹了一口气,“朕这病与璞儿那病都是太医治不好的,f轩,这是心病。”

    “圣上你这么相信他,他一定会明白的。”f轩强颜欢笑道,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陈璞以及他与淮钧的感情说话。

    淮钧摇摇头,“我当时没有相信,我当时不相信他,我伤害了他。”

    这一听,f轩总算将淮钧的心病明白过来。淮钧既不怪他,又不怪姚子余,原来是怪自己。他看着淮钧左转右晃的眼珠,有些不忍,又安慰道:“当时的情况谁看了谁都会误会,你不要太过自责。”

    “璞儿说得对,他说得对,我和他都没有相信对方,我和他怎么都不相信彼此?”一下子就把满胸心事在人前透露出来,淮钧却有些受不住地抱住头,痛苦地说:“璞儿问我们为何还要在一起?为何?f轩,有没有一个理由能让我留下他?”

    f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面前为情所困的男子使他心里也难受,他便干涩地说:“我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但圣上、圣上……”他忽然又说不出口了,他想说--既然你们不合适,不如放过彼此。

    “情情爱爱。”淮钧轻笑了一声,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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