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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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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点亮光也失去,无边黑暗中,只听唐秋轻笑出声,缓缓道:“他今日见过我,自然要陪你一起去。说起来,你为了肖墨涵背叛千扬,今日却带了肖墨涵的儿子一同赴死,这算是缘分还是报应?”
秦休觉得口中一点腥檀味泛起,“唐秋你真是疯了!你今日动我,便是忤逆沈千扬。你也知道,他那人容不得一点背叛算计……”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微加了力道。
虽然看不见唐秋面容,但还是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怨恨,“可你的背叛算计,他就容得。”
“……”
唐秋语气渐渐转寒,“你放心,我早上就离了教回唐门。这事千扬知道,教中弟子知道,甚至严老爷子也知道,山下守关的弟子还亲自见我出的山门。所以,你若出了事,和我半点干系没有,这一切,都是严老爷子的主意。”
“……”
唐秋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严守甘愿替他顶下一切。
只要可以除掉他,这两个人当真是无所顾忌。
感觉到蒙在眼睛上的手动了下,听唐秋道:“你这双眼,他最是喜欢得紧,反正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如废了算了?”
“你敢!”
秦休心底一沉,几乎是反射性地斥出口。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掌挪开来,一阵模糊的景象过去后,唐秋温和带笑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一如当日在客栈中初遇。
翩翩公子,温柔和煦。
只是那清雅的眉眼中,隐隐含了戾气。
“对一个将死的人,我有什么不敢?”
秦休青山碧水似的眼中骤然聚起寒意,冷声道:“你要敢,若我不死,它日定当百倍奉还。”
他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睚眦必报这四个字他认得清楚。
今日唐秋所做之事,他若逃过此劫,定当百倍奉还。
秦休难得的尖利,让唐秋稍怔了下,随即笑了笑,从怀里掏了个瓷瓶,扒了瓶塞在秦休眼前晃晃,“我保证,你绝无活命的可能。因为我不允许,严老爷子也不允许。”
慕少游之于沈千扬,便是命中注定的冤孽,不管被伤得多深多重,还是要如飞蛾扑火般一再沉沦。
这样的人,让他继续留在沈千扬身边,绝不可以!
唐秋脸上略显出些狰狞的神色,瓶身一倾手一抖,瓷瓶里的液体便滴落秦休眼中。
彻骨的疼痛瞬间从眼睛漫遍全身。
眼睛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唐秋手中的毒药一侵入,秦休惨叫一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那感觉似有千万根针在眼睛里扎,又似有火灼过眼球,疼得难以忍受。他想要伸手去揉,奈何手臂被铁链锁住,再三挣扎,也只拉得铁链哗啦啦作响,却毫无办法。
不想被唐秋看了笑话,秦休死死咬住牙关,不泄露半分脆弱。但眼睛里的疼痛并不因他的倔强有丝毫消减。牙根都要咬碎来,额头上、背后,一潮接一潮的冷汗打湿衣裳。
好似过了半生那么长,眼睛里的疼痛终于消减下去,秦休唇上已咬出深深的齿印,他满心忐忑地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只剩下无尽黑暗,不再见丁点亮光。
心里像被人重重捶了一下,然后往死里揉,一点点全揉碎了来。
万念俱寂。
竟然真看不见了。
秦休怔怔地张着眼,觉得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再片刻,觉得手腕上一寒,似有东西划过。
唐秋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我也该走了,严老爷子马上会来守着你,守着你流尽身体里最后一滴血……而且,等你死了,便轮到肖墨涵的儿子。”
哐当一声脆响,似兵刃掷地。
眼睛眨了又眨,四周仍旧是足以毁灭人的黑暗,和着渐渐远去的唐秋的脚步声……一点点摧残秦休的神经。
他躺在石台上,手指隐约摸到石台上凹槽,粗糙的槽壁内,是温热的血液。
他自己的血。
第二十七章
眼睛眨了又眨,四周仍旧是足以毁灭人的黑暗,和着渐渐远去的唐秋的脚步声……一点点摧残秦休的神经。
他躺在石台上,手指隐约摸到石台上凹槽,粗糙的槽壁内,是温热的血液。
他自己的血。
原来,人算终究比不得天算。
他只想着将小痕完完整整送走,却未料到唐秋和严守都已容不下他。
他们就这么着急地想要送自己下地狱,甚至不惜忤逆沈千扬的意思。
凹槽里的血液越来越多,温温热热地粘了一手,双手沾满自己鲜血的感觉真是诡异。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身体里不断流出的血一点点消逝。腕上伤口不见得有多深多疼,四肢却已开始发软,身体也开始发冷,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袭上头。到这会,双眼的疼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是目不视物,陡然坠身黑暗的无力感,使他心里更为慌乱而已。
不能慌,不可以慌。
秦休咬了下唇,逼自己静下心来。眼下他手脚都被锁住,又让人在手腕上划拉了道口子放血,再一激动慌乱,血脉促行,这血就流得更快,他能撑的时间也就更短。
他不可以死,至少……不能带着小痕一起去死。
他被唐秋严守带走的时候已近午时,沈千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不见了。他没拿到墨莲不可能逃走,而这赤峰教里,会对他下手的人屈指可数。
沈千扬不会想不到。
现在要比的,是他的命和沈千扬找到他花费的时间,谁比较长……
指甲扒在粗糙的槽璧内,不知不觉已掐断来。
秦休猛然间惊觉,自己竟然会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沈千扬身上。他先是一怔,既而哑然失笑。平素里极清透的一双眼此刻暗无神采,脸色也因失血而惨白如纸,再衬上他这般笑容,颇有种凄惶的味道。
失了武功,再不用毒的他,不过是一介废人,不该再搅入这暗潮汹涌的江湖中。
以至于落到此种田地,却无法自救,而只能一心期待沈千扬来救。
荒唐可笑。
“现在还笑得出来?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尽管笑吧。”
无边静默里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秦休陡然住了笑容。
去了个唐秋,再来个严守吗?
不过也好,有人在,总好过将他丢在这自生自灭。
心里略一计较,秦休咬了咬唇,开了口,“严老爷子还是同当初一样,盼着我早死。”
严守看着石台上的秦休,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从眼底跃出的精光可以看出,他对这个人的厌恶。
若不是慕少游,当年的赤峰教怎会在如日中天之际败出中原?沈千扬又怎会执迷不悟一再沉沦?
强自忍了怒意,严守先转身,捻了柱香,恭恭敬敬朝堂上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才又回转身来。
“如果不是怕夜长梦多,时间拖久了让千扬发现,我定会让你尝尝千刀万剐之刑,削尽你这叛徒身上每一处血肉,祭奠赤峰教一众亡魂。”
严守口中的千刀万剐之刑,是以渔网裹住人全身,用利刃将网眼中鼓出来的肉一片片削去,受刑的人血肉离体但心脉尚存,要活活忍受数个时辰的痛苦煎熬才能咽气。这样的刑罚官家古来便有,只是普通人掌刑时控制不好下刀的分寸力道,一不注意下重了,受刑的人便会断气得解脱,用刑的人想要折磨犯人的心思也就落空了来。但严守不同,他行刑时下刀快狠准,犯人落到他手中,不被折磨上三两日,剥尽全身血肉受够折磨,连以死解脱的机会都没有。
那样的刑罚,实在残酷。
“比起千刀万剐来,我现在的状况的确是要好的多。”秦休睁着一双全无神采的眼,淡淡笑了下,“我本该庆幸,不必在你刑刀下走一遭。只是……如现在这样,眼睁睁任自己全身血一点点流干流尽,无可奈何等死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底,严守还是不愿意他死得太容易就是。
身体上的折磨少些,也要让他心里受尽煎熬惊慌而死。
严守冷冷哼了一声。
唐秋本打算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慕少游,可严守不愿慕少游死得太轻松,硬与唐秋争辩,要用现在的方法处死秦休。
他是怀了折磨人的心思,但现在慕少游人虽有些落寞,却没有死前的惊慌失措难堪……见此情形,严守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这样的感觉,你儿子待会也会尝到,感觉好不好……你们父子俩可以去地下探讨一番。”
听到严守的话,秦休扒在槽壁上的手紧了下,身体里血液流失得太多,头已经不可抑制地昏沉起来,可他还得强撑了精神,道:“严老爷子,我是时候向你讨一个人情了。”
严守闻言愣了下,随即忿忿回道:“你能向我讨什么人情?”他和慕少游从来互相看不顺眼,又怎么会欠过对方人情。
手掌浸在温热的血液中,粘腻腥檀,但四肢却益发地冷,似乎被置于冰窖之中。耳中也有细微的轰鸣声,秦休待脑中一潮晕眩感过去,才缓缓道:“十年前,我放你与沈千扬一条生路。如今,我要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严守闻言眉头骤然蹙起,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慕少游,昔日是你背叛赤峰教重伤千扬,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呵呵……”秦休笑了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从未真心效忠沈千扬,又何尝说得上背叛?而且,严老爷子你似乎忘记了,当年……是我亲手将沈千扬交给你,让你带他走,放你们一条生路。而你当日也对我说过,承我救命之恩,定当相报,否则永堕十八层地狱。”
“你……”
忆起旧事,严守脸色铁青,重重一掌拍在石台上,石台一角立马给震崩来。
慕少游所说,句句是实。
当年赤峰教遭六大门派围剿,整个教成血海炼狱,他本来中了毒倒在内堂,却是慕少游将重伤的沈千扬带到他面前,替他解毒,让他带沈千扬逃走。只是,当时他尚不知道,叛教的人就是慕少游。在那种情况之下,想起自己往昔对慕少游的针对苛责,忠心的严老爷子一时昏了头,便向慕少游许出报恩的诺言。
但是,他想不到慕少游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昔日从他口中骗来的承诺,现在敢拿来向他讨要。
“慕少游,当初救人的是你,但杀人的也是你,你还真敢向我要报酬!”
秦休看不见严守此刻是何样表情,但单凭他对这人的了解,还有那怒极的口吻,也能猜想得到,严守此时定然怒不可遏。
昏昏沉沉中,不由自嘲笑笑,自己的确够无耻的。
但为了小痕,迫不得已。
“所以我不奢望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小痕便是,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严老爷子何必同他计较。放了他,也当偿你当日的毒誓,可好?”
严守阴沉着脸,尚未说话,却猛然听室外一阵掌声。
“怎么不好?好得很,你们俩都好得很。”
……
掌声很响,说话的声音却很低沉,短短一句话,却蕴含了无尽的怒意,随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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