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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重生]第一忠犬 作者:雅客六星

    正文 第15节

    [重生]第一忠犬 作者:雅客六星

    第15节

    第二天谢轻平带着靖祺把山庄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小家伙疯了一样到处跑,上串下跳玩得比猴还欢。

    谢轻平背着手在一旁看他疯:“这孩子以前是被憋坏了,现在才有一点小孩儿该有的样子。”

    沈戚不以为意地说:“小孩儿该是什么样?我以前也不闹。”

    谢轻平笑道:“你何止是不闹,根本就是孤僻的过分。我还是第一次见能在房里一窝就是四五天的小鬼。”

    “外公让我背剑谱,回头答不上是要被罚的。”

    谢轻平笑的更欢了:“谁小时候没被罚过,为了不受罚就老实背书,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

    沈戚见他得意的模样也笑了:“从小被你祸害到大,我竟然没长歪,真是老天有眼。”

    “……你说的好有道理。”谢轻平回忆过去不靠谱的带孩子生涯,自己真的没做过什么好榜样。沈戚能长成如今这个模样,还多亏沈老爷子跟着鞭策了几年。

    “当年的一套心法半年都背不熟,师傅急得直跳脚。吊树上挨鞭子、饿肚子、禁闭什么的全轮了一遍,还是没用。后来玉谏拿了把剑跑来要跟我比试,我还记得他当时非常嫌弃地说‘哪怕你能把剑使得千变万化,等我内功有成,一招就能劈了你,你把剑舞出花也没用。’我当时气不过,平时都是我欺负他,怎么能容忍他爬到我头上撒野。”

    沈戚静静地听着,这些都是谢轻平的从前,他从来没提过的从前。

    “打那以后我仍旧烦背书,但是每当看见玉谏那嘚瑟的脸我就有紧迫感,再不想动也逼着自己睡前看两眼。后来,他十岁那年家逢大变,紧接着他还生了场大病。师傅说他伤了根本,今后再想出成就很难了,习武只能当做强身健体。能成今天这般人之中上的高手已是奇迹了。”

    谢轻平的笑容淡了下去,依然上翘的嘴角染上了几分落寞。

    “他真的是我最好的兄弟,好到世上除了你,就只有他跟张叔了。”

    沈戚揽住他的腰,把人往凉亭里带:“我会把他找出来把一切问个清楚的,就算是对沈家,对过去几年的一个了结。若还有其它,我也不想在追究了,能与你相安无事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谢轻平‘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沈戚,好让他有个准备。

    可还没考虑好思路就被打断了,沈戚蓦地站起来,朝小树林看去。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跳了出来,老远就听见他在嚷嚷:“哎呦呦,这种丝是什么东西做的,疼死人了……”

    谢轻平:“……”

    他怎么把这号人给忘了!

    沈戚冷着脸低吼:“狼王!”

    “唉?”狼王在地面滑行及时刹住了车,他惊喜地抬头一看,“终于找到你了。”

    谢轻平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他真的害怕这人会突然扑上来。

    狼王其实想扑来着,自那天分开以后他就一直担心着,总觉得自己就这么临阵脱逃太不仗义。

    后来听说出了大事,中原武林的许多人都汇聚到了萧门,他就更加不敢找上门了。直到打听了原委,知道没事了他才敢找来。

    他本想窜到谢轻平面前,结果被一只手横挡住了去路——一个他从进来起就当成空气的人。

    “让开。”狼王此时才找回了属于狼的一面,低沉的声线像野兽龇牙发出的警告。

    沈戚眯了眯眼,二话不说直接化掌为爪朝他攻了上去。

    狼王接下了那招,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交起手来。

    谢轻平被他们逗乐了,干脆抱着手臂靠在栏杆上看戏。

    狼王的功夫很野,劲也大。谢轻平对付他是有些吃不消,但是沈戚内力足,招式狠,生来就是克制狼王的。

    “戚戚,教训一下就行,别真伤了人。”谢轻平笑着喊了一句。

    狼王转过头来嚷嚷:“你偏心,我是好心来探望你。”

    “他不用你探望。”沈戚一掌把他推出去,力道刚好让人疼却又不会伤到内里。

    狼王吃了一掌,气得想拔刀,手刚握在刀柄上就听见谢轻平喊:“拿武器就要动真格的了。”

    狼王想起当年在山脚下的一战,这才想起对手的强横,他一咬牙收回了手,往谢轻平那逃去。

    “不打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一晃眼来到谢轻平面前,恶劣地向着追来的沈戚龇了龇牙。

    一旁疯玩的靖祺也跑了过来,有些害怕的躲在谢轻平身后,睁着大眼睛问道:“他是谁,初哥哥?”

    谢轻平想说‘一个盟友’,后来担心狼王不高兴,就改成了‘朋友’。

    沈戚仿佛一身都是冰碴子,走过来时都带着冷气。

    “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狼王勾了勾嘴角:“我们是生死之交,我把命都交给他了。”

    “……”谢轻平补充,“我就是不小心路过,顺手救了他一命。”

    不想跟他们乱扯,谢轻平问道:“你跑来干嘛?”

    狼王震惊:“出了真么大事你还把我晾在一边,有没有良心了?”

    谢轻平抽了抽嘴角:“好好说话。”

    狼王笑嘻嘻地说:“见你摆平了玄七,我来祝贺你。顺便给你带个消息。”

    “什么消息?”谢轻平问。

    “我肚子饿了,进这山庄不容易,我中午那顿就没吃。”

    谢轻平看了眼天色:“就快用晚饭了,你留下一块用吧,正好今日过节。”

    “过什么节?”狼王心说怪不得外头张灯结彩的。

    “中秋啊!”谢轻平打量他一会儿笑道:“这身打扮差点让我忘了你是西域人。”

    狼王得意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快带我吃饭去,我要吃肉。”

    说完咔嚓咔嚓啃完苹果,又拿了一个。转身走出亭子,像主人一样。

    谢轻平和沈戚带着靖祺走在后面,走了一截儿他转头看着一路无话的沈戚。

    “怎么?你不高兴?”

    沈戚偏头看他:“没有,你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

    谢轻平笑了起来,豪爽地拍拍他的背:“还是你了解我,我总觉得对付玉谏还需要借助狼族的势力。”

    沈戚点点头:“嗯。”

    晚饭不仅有肉,还有酒。张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病容都去了□□分,见狼王喝的那么过瘾,他也想来一壶。

    “张叔,你的病还没好。”谢轻平提醒道。

    一口酒都快到嘴边了,张伯尴尬地顿了顿:“我都多大年纪了,心里有数。”

    谢轻平把他的酒抢下来,匀了一半给自己:“尝尝味儿就好,等你病好了我开一坛给你喝个够。”

    张伯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馋。但是看到谢轻平那张没得商量的脸,他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只剩小半的酒杯。

    “一下都长大了啊,都管起我来了。”张伯无奈地笑着摇头。

    谢轻平笑着想将酒往口里送,一只手把他拦了下来——是沈戚。

    “你的病也才好,一壶都喝完了,今天到此为止。”

    谢轻平偏头看他:“这是想翻天啦?”

    沈戚笑得温柔:“你管张伯我管你,因果报应。”

    谢轻平‘啧’了一声,对着旁边笑成一团的靖祺撒气:“小孩儿吃饱了快回房睡觉,待会儿的灯不要放了。”

    靖祺一下收了笑,委屈的扁扁嘴。

    “……”谢轻平受不了这套,犹豫了一下,“就放一会儿,我让水牛来监督。”

    “嗯嗯!”靖祺一个劲的点头,反正等会儿吃晚饭他们还要接着赏月喝酒,估计一时半会儿后就不记得他了。

    果然饭后战场就从饭厅移到了室外的空地上,张伯还让下人扎了几盏灯应景。院子里还摆上了几盆秋菊,虽谈不上姹紫嫣红,但和花灯呼应起来还是颇为赏心悦目的。

    谢轻平一直陪在张伯身边,听他说当年的故事,其实他都知道,但是一次又一次回想起来感悟都是不同的。张伯兴致很高,说得忘情了还要握着谢轻平的手。在这双苍老的手里,是谢轻平整个青年时期,他的辉煌、他的骄傲全在其中。张伯就是谢轻平的见证,是他放不下的回忆。

    而沈戚,此时竟奇迹般的与狼王言归于好,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话不多,却也逐渐消融了不少敌意。

    在谢轻平第三次见张伯揉眼睛时,终于发话:“夜深了,人都散了吧,喝不够的明日再来。”

    谢轻平准备送张伯回房,却被拒绝了。

    “别送了,你们先回去吧。”

    谢轻平皱了皱眉:“夜晚黑,你磕了绊了怎么得了。”

    张伯拍拍他的手,笑道:“我什么时候要你操过心,快回去吧,我就想看着你们相安无事的离开。”

    “张——”

    “好,你放心,我先带他走了。”沈戚上来打断谢轻平的话,从张伯手里接过人。

    “去吧。”张伯笑着对沈戚点了点头,那样的笑容仿佛满天的繁星都坠入了他的眼里,洗净了岁月的浑浊,一派祥和安宁。

    谢轻平就这么被沈戚拖走了,一步三回头。张伯依然站在原地,直到他们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

    八月十六,张伯睡在自己的房里,再也没有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瘦一公斤用了一个星期,重回来只需要一天→_→

    话说过几天就要开始走亲戚和被亲戚走的日子了,我这种南方人还有个叫早茶的东西,一日三餐都在胡吃海喝……同志们,千万不要超重啊啊啊啊啊!

    ☆、发作

    “轻平,喝口参汤吧,你跪了两天了。”

    沈戚把托盘放在谢轻平旁边,陪他一同跪着。

    谢轻平转头对他说:“你别跪了,不合适。”

    沈戚看着他苍白平静的脸有点心疼,替他拨开一丝挂在脸上的碎发,柔声劝道:“张伯在我心里也是长辈,我替他守会儿灵外公不会说什么的。”

    “沈老爷子最讲规矩,怕该拿手杖抽你了。”谢轻平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对着面前漆黑的棺材原地坐了下来。

    “张叔,就让戚戚顶会儿,我实在是腰疼。”他端起还冒热气的参汤喝了两口,也许是喝的太急,一会儿就呛住了。咳了个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会儿,反而更累了。

    沈戚知道谢轻平的性子,这几天他肯定不会走开的,只得多准备些药膳给他补补。

    门外的靖祺和狼王各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往里瞧。

    “你们中原人真能折腾,死个人还要跪七天。”

    靖祺斜眼瞪他:“有本事说大声点儿,看沈门主不把你嘴巴缝起来。”

    “吓死我了,我好怕他!”狼王虽然缺心眼儿,但也会分时候,此刻屋里那俩人惹不得,即便嘴里想放炮也得压低声音。

    靖祺这两天无聊,都跟他混在一起。别说,两人年纪相差虽大,却不影响他们愉快的交流。狼王比初哥哥还会玩儿,而且还不管自己,简直就是最佳玩伴。

    狼王踢了踢地上的枯叶,站起来:“走,带你到后山掏鸟蛋去。”

    “不好吧…”靖祺看一眼屋里。

    “去不去?”

    “……”

    “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去,带上我。”

    日子就这么过到张伯下葬的那天,依旧是秋高气爽,山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吹在身上十分舒服。

    坟包堆好后,谢轻平拿出了一坛子酒。在坟前洒了一半,又给自己灌了一口。

    “张叔,我把后院埋了多年的酒都给你挖来了,下去帮我多跟老爷子说点好话,我不是成心要拐走他外孙的。”

    “你有空可以回来看看,我不怕你变成鬼。”

    “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像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应该看得更开才是,怎么还会这般难过呢…”

    他低声细语,又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另一个人耳朵里。

    沈戚突然说道:“当年你跳崖一死了之,我比你今日痛上百倍。”

    谢轻平直起腰略带无奈地看着他:“你偏要在此时诛我的心?”

    “算是吧。”沈戚平静道:“舒完了最后这口怨气,今后我就再没有怨你的理由了。”

    “……”谢轻平失笑着摇了摇头,“张叔,你看这孩子,睚眦必报都到我身上来了。”

    沈戚也笑了:“回去吧,不早了。”

    “好,扶我一把,腿麻了。”

    办完张伯的丧事,沈戚也要回萧门了,有些事躲不过还是要去解决的。

    狼王这阵子一直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坚持要找到玉谏解决了问题再走。

    “喂,山庄里多好玩,让沈门主自己回去吧。”狼王一只手搭在谢轻平肩膀上,整个人如没骨头一般往他身上靠。

    谢轻平瞥了他的手一眼:“你千里迢迢是来玩的?”

    狼王‘嘿嘿’笑了两声,第三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一阵寒意从身后袭来,他快速一闪,就见一道黑影停在他刚才所站的地方。

    不是沈戚还有谁!

    沈戚站在谢轻平身旁,警告地看着狼王。

    狼王闲了这么多天,突然手发痒,对沈戚挑衅道:“他身上刻了你的名字吗?碰一下都不行。不如我们不用武器比一场,谁赢了沈初就归谁一天。”

    “戚戚…”

    谢轻平想提醒他别陪狼王一起幼稚,哪知沈戚理都没理睬他,兀自上前一步:“应战。”

    狼王坏笑着勾起一边嘴角,摆开架势。

    沈戚跃出去的时谢轻平只来得及听清——“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没胆子再打他主意…”

    谢轻平失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驻足一旁观战。

    比起拳脚来狼王不一定占下风,他向来专攻近身偷袭,虽不怎么光彩,但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打败他的唯二两人,就是谢轻平和沈戚。这回沈戚手里没剑,狼王可一点都不怕了。

    谢轻平一开始还担心沈戚会在狼王的阴招下吃亏,耐着性子看下去,发现沈戚开始出手很谨慎,似乎是在试探。到后来摸清套路就渐渐放开,每一招都打在了点子上。

    原本自信满满的狼王开始气急败坏了,下手越发很辣。谢轻平早就料到狼王不是那种守规矩的人,估摸到他憋不住要耍赖的时候谢轻平笑着冲上前分开他们。

    “戚戚退到后面去,看我是怎么破他招的。”

    中途被打断的沈戚和狼王都莫名其妙,狼王更是火冒三丈,此时也不管是谁了,必须赢了再说。

    这是谢轻平第三次与他交手,几乎是手到擒来。没两下就卸了他手肘上的暗器,一把扔在地上。

    沈戚挑了挑眉,知道谢轻平的用意了。

    “不打了,你们二对一,不公平。”狼王捡起私藏的‘宝贝’恶人先告状。

    沈戚冷冷地说:“说好了不用武器,你不怕给狼族丢脸?”

    “……”从未有过廉耻心的狼王不知怎么就觉得被沈戚抓到把柄十分不爽,他气冲冲地抵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用武器了,这把小钩子是打猎的时候用的,忘记拿下来了而已。”

    说着还真的带上了几分委屈:“你们少见多怪,就是想借机污蔑我。”

    “哼!”沈戚不跟他嚼舌根,回头看着原地不动的谢轻平:“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嗯。”谢轻平捂着胸口应了一声。刚才与狼王交手时他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小小的动作就让内力消耗巨大,停下来后心脏更是‘噗通噗通’狂跳个不停。才走了两步,谢轻平想张口唤沈戚却已经迟了。

    一股吞噬他的力量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汹涌而出,眼前一黑,除了入骨的寒冷,谢轻平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沈戚心有灵犀地回身看他一眼,就看见谢轻平无故倒了下来,他的反应比脑子转的要快。接住晕倒的谢轻平后恐慌的情绪才慢慢跟上。

    “怎么了?”狼王也吃惊的跑过来。

    沈戚没有理他,专心探查谢轻平的脉象。其实根本不用查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他的不对,脉象如一团乱麻,时轻时缓,停停走走没个定数。脸上的血色也退的非常快,惨白中透出了一股将死之人的青灰。

    连狼王都看出不得了了,着急地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沈戚一把将他横抱在怀中,急急忙忙的往房里走。

    “应该是毒发了,你帮我看着他,我去一趟萧门。”

    “什么叫应该!”狼王焦躁地在房里打转,看着沈戚把各种药丸往已经人事不知的谢轻平口里塞。

    也许那些药有暂时保命的作用,谢轻平开始有了一点反应,但接种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时不时还夹几口血,人始终没有醒来。

    沈戚深深地看了谢轻平一眼,又转身吩咐狼王:“你看着他,他再吐血就喂他吃两粒,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狼王握紧手中的药瓶,看着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沈戚快马飞回萧门,到了门口缰绳一扔就飞奔进去。段佐和阿朗正好吃完晚饭,准备去地牢每日一刑。

    沈戚一副屠尽天下、血海深仇的模样把他们下了一跳。段佐立马迎上去:“门主,发生了什么事?”

    “有没有问出解药?”沈戚脚步不停往地牢里去。

    “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阿朗反应很快,马上意识到是谢轻平出事了。

    “玄七说没有解药,连玉城都不会有解药。”段佐说,“玄七的骨骼都已经被敲碎,这种重刑之下他应该说不了谎。”

    沈戚的表情就像是要把整座牢门给吞下去,他在门前怔了一瞬,推门而入。

    “玄七,解药交出来。”

    被绑在柱子上的人,除了脸,身上全是血,并且肿胀不堪,与干净清秀的脸形成强烈反差。

    奄奄一息的玄七慢慢睁开死气沉沉的双眼,见到来人的瞬间就笑了:“你,你终于来求我了…哈哈…哈哈…哈…”

    沈戚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恼怒:“求你,把解药给我。”

    说罢,他一掀衣摆,在玄七面前跪了下来。

    “门主——”段佐想冲上前扶,却被阿朗拖住。他愤怒地瞪他一眼,咬牙道:“你放手。”

    “不放。”阿朗看了看玄七,学着沈戚的样子也跪了下来。

    “我也求你。”

    段佐就要疯了,看着他俩顿时无语。

    玄七半死不活的生命好像又被注满了力量,身上的疼痛都没感觉了似的笑得十分狂妄。

    “沈戚啊,你也有今天,看来那个男宠已经快不行了。”

    他的话让阿朗身体一抖,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说。”

    玄七双目充血,居高临下地盯着沈戚看:“你,求,我。”

    沈戚:“怎么求?”

    “我讨厌你这张脸。”

    “好。”

    ☆、解毒

    沈戚从腰上掏出一把匕首,刀锋擦过皮肤,一道血线从眼角开到下颚。血色越扩越大,眼看他又要下第二刀,段佐蓦然回神。

    “你发什么疯!”段佐上前夺刀,被沈戚一掌挥出去。

    “滚,这不关你事。”

    段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你疯了还是傻了?这一夜楼都被翻遍了根本没有什么解药,他唬你呢,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从眼角留下的血像一排血泪,沈戚无知无觉地任它们流淌:“解药。”

    玄七咬着牙阴狠道:“这一刀就是我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证明,我没整垮萧门,却让你生不如死,也不枉我受的这些罪。沈戚,我告诉你,它真的没有解药。这是玉谏的失败品,他不屑做解药,甚至连药根都没留下。毒性入体后无知无觉,但一动内力就会全身扩散。玉谏嫌它见效太慢,我却觉得它用来对付你们这种人刚刚好,哈哈哈哈…”

    “呃…”

    玄七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戚,刚才那把匕首正深深地插在他的胸口。

    “呵…你终于…忍不住了…”

    沈戚把刀身又扎进去两分:“你不配戴着这张脸死去。”

    “你…以为…我…想对着…这张脸?我…还要…谢谢…你…”

    玄七终于断了气,沈戚没拔出他身上的匕首,转头对段佐说:“把他的脸割下来。”

    “……”段佐叹口气,“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必。”沈戚转身就要走。

    “他——阿初怎么办?”阿朗急忙拖住他问。

    沈戚闭上眼片刻再睁开,所有的情绪都被藏了回去:“不知道,我要回去陪着他。萧门有什么事就由你们俩先管着吧,不要来打扰我们。”

    沈戚走了,段佐半天没回神,他喃喃地说:“怎么感觉像在交代遗言!”

    阿朗看着深长昏暗的甬道,许久没有吭声。

    另一头,狼王正亮出武器,与突然闯入的蒙面人对峙。

    从蒙面人后走出一个身形略瘦削的男人,他也用白绢蒙着面。

    “我是来救人的,不想他死就别拦着我。”

    “你…”狼王犹豫了一阵,“你是谁?”

    “玉谏。”

    玉谏绕开狼王,径直走到床边,见到已如死人一般,嘴角还染血的谢轻平,他不由呼吸一滞。

    “平…抱歉,我来迟了。”

    他用指尖抹掉谢轻平唇边那一点血,见到的放在枕头旁的瓷瓶,他打开瓶盖闻了闻。

    “算你还聪明,知道先用还神丹来顶一阵。”

    狼王撇了撇嘴:“是沈门主的。”

    “都一样。”玉谏弯腰就要把谢轻平抱起来。

    “你干什么?”狼王上前阻止。

    玉谏瞪他一眼:“我要把他带回去医治。”

    “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房里的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沈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脸上一条可怖的血疤,把玉谏和狼王震惊得都不记得说话了。

    “你不能带他走。”沈戚走进来,狼王迫于压力给他让了个位置。

    沈戚身上透着逼人的杀意,玉谏带来的侍卫全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刀。

    玉谏当仁不让:“只有我才能救他。”

    “玄七说了,这种毒你还没弄出解药。”

    玉谏冷脸瞪着他:“就算没有解药我也不会让他死。”

    沈戚嗤笑了一声:“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让他…顺其自然。”

    “你——”玉谏激动之下流露出了几分老态,眼尾的细纹跃然而出。

    “话说解药…”狼王侧头在沈戚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当真?”沈戚晦暗的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惊喜,看得玉谏皱了眉头。

    “轻平靠还神丹最多只能维持五日,你不让我带他走,就只能眼睁睁再看他去死。”

    沈戚问狼王:“五日可够?”

    狼王点点头:“快马加鞭,四日我们就可以赶回去。”

    “好。”沈戚转头对玉谏说:“我们的恩怨还没了结,等轻平醒了,我会去找你。”

    玉谏看着谢轻平:“也好,反正我们之中总有一人要去陪他,我等着你来。”

    玉谏伸手在谢轻平脸颊上碰了碰,冰冷的体温让他跟着哆嗦了一下,他接着说:“我还有事,一个月,一个月后来玉城找我。”

    “一言为定。”

    沈戚抱起谢轻平,和狼王匆匆离去。

    玉谏在床沿上坐下,用手感受被褥上一息尚存的凉意。许久后叹了口气:“轻平,我又没有救到你,不过这次我会来陪你的。路上等着我。”

    说是快马加鞭,沈戚用了两匹神驹来拉车,行驶起来不会比一般马慢。

    在路上时狼王就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玉谏治,好歹是他配出来的毒。”

    沈戚看着枕在他腿上的谢轻平,刚才又喂了两粒还神丹,吐出来的血在唇上还没干。

    “他配毒是不配解药的,除非有需要。如今玉城都是找他算账的人,五天时间…不要说试药,能不能把该找的东西找齐都不一定。”沈戚冷战一声,“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先用什么东西替代,总之只要活着就行。”

    狼王天真的一歪脑袋:“替代?”

    沈戚眯起眼看向窗外:“我当年亲眼见他把一个孩子救活,只是那孩子从那以后再没认过人,连见父母都又抓又咬,彻底疯了。”

    车厢里静了一会儿,沈戚才喃喃地说:“轻平怎么会允许自己这样活着…”

    狼王眨了眨眼:“你和玉谏为什么都叫他轻平?”

    “你听错了。”沈戚收回目光,又全神贯注地聚焦在谢轻平的脸上。

    狼王:“……”

    整整四日,除了中间换过一次马,三人几乎是不眠不休赶到了狼王的山头——就是上回他们借道被中途拦截下来的那处。

    狼王好久没回来了,他的女人们见到人都双眼放光地扑上来。狼王不客气的一个个推开:“滚滚滚,谁来捣乱我就宰了谁。”

    这时有个高大的壮汉站了出来,举着斧子用狼族的语言对狼王挑衅:“狼王,我要挑战你!”

    沈戚本来是不屑管的,可他没眼色地挡住了去路。沈戚问:“他在说什么?”

    狼王笑道:“说要挑战我。”

    “可以杀了吗?”

    狼王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可以,你们的皇帝不杀造反的人?”

    沈戚把谢轻平轻轻放下:“照顾好他。”

    “喂——”狼王只来得及回头喂了一声,沈戚已经手起剑落,‘造反者’喉间一个血窟窿,面目惊恐地看着沈戚手里的凶器。‘咯咯咯’的声音没发出多久,身体就往后倒去,扬起的尘土盖在他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狼族早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了,立刻就有人上来收尸,‘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时不时偷偷打量沈戚。狼王的女人更是春心荡漾,明送暗送的秋波都快堆成了小山。

    狼王不爽地‘啧’了一声:“这些母狼不能留了,改天再去找新的。”

    沈戚回到马车上:“还有多远?”

    “上个坡拐弯就到。”

    狼族寨子内的奇门遁甲沈戚是领教过了,没人带路会特别费神费时,此时只有跟着狼王才是最快的捷径。

    狼王把他们带到一个简陋的山洞里,等谢轻平被抱出,就围着他哼哼唧唧的念了两句‘咒语’。

    察觉到沈戚‘你有病?’的眼神,狼王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仪式,喝狼血前都要念几句的,神才会保佑。”

    “你快点儿。”

    狼王‘噔噔噔’地跑进跑出,拿出了一个小坛子:“我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吗?”

    沈戚点点头。

    然后狼王笑得特别猥琐,拍拍他肩膀到:“里面有床有温泉,食物我会派人按时放在门口,七日后我等你们好消息。”

    沈戚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算是谢了。

    狼王走了两步,不甘心地又回头:“上次替他纾解的人也是你吗?”

    沈戚抱着人往里走,听闻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答道:“说来我还该谢你,日后有用得着沈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先记着,我不会客气的。”

    狼王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尽头,听见大门落锁的声音他才从恍惚中醒来。他单手拖着下巴想:男人和男人如何纾解?要不要去找头公狼来试试?

    他摇头摆尾地下了山,狼族里的母狼们还不知道她们即将失宠的命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翘首期盼。

    沈戚在回忆狼王告诉他的步骤,这一坛子加了药的血要分七日喝完。而喝了血之后会被激起身体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暴血而亡。

    简单说来沈戚这几天就要做好喂血和□□这两件事就好,还挺容易、挺让人愉快的。

    只是…沈戚回身望着床上虚弱的谢轻平,他的身体能不能经受住……

    一杯盛满血的酒杯,让沈戚产生了洞房花烛喝交杯酒的错觉。他把腥味浓重的血含在嘴里,郑重地朝谢轻平渡了过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感到怀里的人开始脱离冰冷,逐渐发起热来。呼吸间夹带着低低的呻/吟,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沈戚深吸口气,把人放回床上,先是慢慢放下床幔,紧接着就看见一件件的衣服被从里扔了出来。

    桌上的烛火都快燃到底了,床榻上的动静仍未停止。春宵一夜,到底是谁中毒,谁解毒…

    ☆、意外

    “轻平…轻平…”黏腻的呢喃在一次次冲撞中不断加深,谢轻平其间短暂的醒来过一次,显然他还没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迷迷糊糊的露出一个微笑就又睡了过去。沈戚就在这样的猝不及防间泄了出来。

    沈戚趴在谢轻平身上一动不动,忽而轻笑出声:“呵…你真是太坏了。”

    第二天狼王亲自来送食物,沈戚把门开了一半,并且用身体挡住,拒绝他人入内的态度很鲜明。

    狼王不爽地瞪了他两眼,见沈戚只披了件外袍,里头的衣带都没系紧,一看就是刚起床的模样。

    “你悠着点,别中了毒的人没事,七日后你扛不住了。”

    沈戚自己取下他手里的托盘,反手就要关门。

    “喂喂,他怎么样了?”狼王赶紧抵住门,努力把头探进去张望。

    “醒来过一次,看了我一眼又睡了。”沈戚把人推出去,不客气地把门甩上,“回去吧,有事我会找你的。”

    “你个过河拆桥的家伙——”狼王在门外咆哮无果,灰溜溜地走了。

    沈戚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又给谢轻平喂了点。看着自己思慕的人乖顺的躺在自己怀里,沈戚控制不住地想:其实这样过下去也不错,这样他就永远无法离开我,一直陪伴我到百年之后。我们的尸骨融化在一起,被人无意中找到也分不清谁是谁。然后我们被一起装在盒子里,或许扔进山林,或许撒进大海,总之再也分离不了了!若真能如此该有多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第八日狼王又来敲门了。

    “喂,你是不是不舍得出来了?”

    ‘吱嘎’一声木门被打开,狼王看到了穿戴整齐,面部有疤的沈戚…和他怀里抱着的谢轻平。

    “还没醒?”狼王皱着眉,指尖戳了戳谢轻平的脸颊。

    “别碰他。”沈戚斥责道,“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这里不见阳光,他住的不舒服。”

    “……”狼王一眼瞥见谢轻平仰的头,脖颈间延伸的曲线,黑紫的斑点清晰可见。不由酸溜溜地嘲讽道:“你还真够卖力的!跟我来吧。”

    穿过山道,沈戚抱着人在阳光下走了一圈。过度苍白的谢轻平透过光线仿佛能看见皮肤下血液的流动,要不是脉象已经趋于平稳,这种状况真的很让人担心。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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