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6节

      [明史+陆小凤传奇]九五至尊 作者:芙蓉姥姥

    正文 第6节

    [明史+陆小凤传奇]九五至尊 作者:芙蓉姥姥

    第6节

    朱翊钧端坐软榻一侧,动作优雅倒了杯普洱茶,他气质清冷隽秀,如暗夜中的迷迭香。慈圣太后秀美贵气,端庄美妇,出神的看着朱翊钧,满目复杂进而敛去。

    “母后今早怎么没去东阁?”

    每天早上通政司送来各地的奏章,朱翊钧都会在乾清宫东阁阅览,慈圣太后每日都会前往坐上一会,朱翊钧偷溜出宫慈圣太后都不知,难怪他奇怪。

    慈圣太后闻言,面有无奈,道:“今天一大早,武清伯便进宫求见,到不想会折腾一上午。”

    朱翊钧一听武清伯,嘴角一抽,对这个优越感膨胀,总是‘外孙,外孙’叫唤他的武清伯老国丈印象极深。

    慈圣太后心里也不舒服,她是被武清伯缠怕了,才答应同他见面,把人领到西阁。她是不想朱翊钧也被怎么看怎么不着调的武清伯缠上。

    “武清伯前来有何事?”

    慈圣太后一顿,淡淡道:“你别操心,没啥事,就是找母后说说话。”

    朱翊钧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多加追问,慈圣太后从不在他面前多提武清伯,虽然朝会上都有见面,他也一直来找朱翊钧套近乎。

    武清伯急的火上房似的来找慈圣太后,只是觉得朱翊钧当太子的时候他是武清伯,如今朱翊钧当皇帝了是不是该升一升。他更看不惯的是自己是皇帝的外公,上朝却站在成国公的后面,自己儿子李高还是成国公弟弟朱希孝的下属,真的没大事,只是不平衡罢了。

    慈圣太后呷了一口普洱茶,暂时放下了自己那个被人算计的爹,开口问道:“今日都看了什么折子?”

    朱翊钧答道:“一封庆远府知府弹劾杨正茂贪污的手本和礼部司务陈元呈上,朝鲜特使进京纳贡,招待费用户部拒不成给,有违礼法,请旨切责户部。”

    朱翊钧一口气说完,慈圣太后听了,问道:“皇上认为该怎么办。”

    “悉数发内阁拟票后再行决定。”朱翊钧垂下眼帘,淡淡道。

    “对,你张先生胸中藏着千山万水,就该听他的。”慈圣太后感叹的说完,温声对朱翊钧说:“你该好好听张先生的话,向他学学,别老搞事来给张先生施政找麻烦。”

    言外之意,她再说司报局和高胡子一党的事。

    朱翊钧静静听着并不言语。

    少顷,才再开口道。

    “内阁缺人,母后看王希烈怎样?”

    朱翊钧垂着手,一双桃花含情的星眸,凝神看着慈圣太后,她心头一惊,因为她感觉朱翊钧的眼中似乎藏着以往都未曾发现的情绪。

    而,这双眼像极了冥驾的穆宗皇帝,让她晃了会神。

    少顷,慈圣太后才想起王希烈是谁,蹙着眉。她不喜高拱,视他为心腹大患,可朱翊钧却对高拱党羽任之用之。

    卢泽、王希烈不就是高拱的哼哈二将。

    慈圣太后心中不喜,刚欲开口又想到武清伯的话,有奶便有娘,王希烈是高拱的人,如今高拱走了便转投他人,这种人更不能用。

    *

    益王世子进京。藩王子弟无旨不得离开封地更别说来京城。

    当知道是陆小凤的时代,就并不难猜出,那手握重权的堂叔益王,就是所谓的太平王,而年少时一同玩耍些许岁月的朱翊鈏,居然,会是宫九。

    这想法一成立朱翊钧瞬间震精,以致于每次益王世子觐见,朱翊钧都往前凑,左看右看都是个一等一的美少年,正经的娃,怎么以后就歪了呢。

    宫九一身素白常服,面容俊逸隽永,潇洒随意。轻抿的薄唇含笑,散发着尊贵不凡的气势,实乃翩翩公子,风采慑人的美少年。

    “见你一次真不容易,听说小王爷又出海了?看来收获不小。”

    宫九笑眯着眼,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略略凑近,动作优雅且潇洒。朱翊钧身心舒爽的揽着他往乾清宫走去。

    说到宫九,那真是三岁死了娘,说来话长的,宫九还是宫九,但益王世子却不是太平王世子,父亲还是那个父亲,母亲也还是自己的母亲,一切像是没变,却也是改变了。

    这是宫九闭眼后,再睁开眼所看到的世界。

    宫九死了,死在陆小凤的手里,不过,他却又活了。

    重生!没有平凡人的欣喜若狂,不知所措,一会儿便接受重回过去的事实,坦然自若的接受了一切。

    益王常年征战在外,但他宠爱宫九这点毋须置疑,宫九知道自己的结局倍受打击的是对父亲二十多年的仇恨其实毫无意义。

    宫九是个奇才,资质卓绝,什么武功都能一学就会,更是心机深沉、智计百出之辈。但多年和太平王分居两地,幼年时同益王的相处,让他有些不自在。

    而那道让他进京陪伴小太子的圣旨,还是让宫九察觉异样,若没记错以前确是不曾发生的。

    愈靠近京城,便愈能感受到不同,江湖还是那个江湖,朝廷却不是那个王朝了。宫九幼年曾性情大变,自此人前果断睿智,温文潇洒,人后却以受虐为乐,用肉体上的痛苦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灵,母亲的死便是他解不开的心结,从此痛恨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发十几年的时间打造了个庞大的势力网,就为报仇,登上九极,踩着芸芸众生,将太平王狠狠的打到淤泥之下。

    对于朝廷,又怎会让曾肖想过万里江山锦绣天下的宫九陌生?

    人生的乐趣不就在于探索未知,宫九从不会无聊,因为他相信这个全新的世界会给他带来全新的乐趣。这个王朝很乱,无论是经济军事还是政治上都一塌糊涂,但儒学的造诣其高,皇权意识极强。皇帝平庸,手下的能臣倍出,却也只抓军事边防,经济发展的收效甚微,国库更是入不敷出。这个国家太矛盾,这个世界太强大,生纷乱世,不知能走到何处。

    小太子岁年纪善幼已自成性格,凡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虽想法举止略显稚嫩,却想法颇多。宫九不知此间最大的变数就是这朱翊钧。

    朱翊钧若把花玉楼当成左右手,锦衣卫朱希孝是忠诚的手下,杨廷和是一同长大的伙伴,那发小宫九就是寻常的朋友。

    这个弟弟怎么看都不像有心理病,哪怕是藏太深了。作为一个好哥哥他很有必要在弟弟长歪时,及时掰正。

    过了一会,宫九笑得温文尔雅,道:“不错,顺道劫了两艘英国船,得了些东西,皇上可有兴趣看看?”

    宫九指了指一旁内侍手上捧着的锦盒,朱翊钧双目流转,随口打趣道:“莫想贿赂朕,要不是通政司上报,朕还不知你离了太平府。”

    “皇叔也不容易,你也别老折腾他。”

    国家动荡不安,个人武力再强也比不上一方势力的强大。若说宫九十几年便能营造如此巨大的势力网,没有南海无名岛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即使身怀秘籍他仍旧出海拜吴名为师,他知此人武功超群,却有控制神舟的妄想,是个难能的隐患,最后没能杀死吴名不知陆小凤会怎么对付他。

    宫九静静的听着不答反问。

    “你这么急着找我,可不像是想叙旧罢,胡椒苏木的事,我倒是略有耳闻。”宫九一脸荡漾的笑容,眯着眼,揶揄的说道。

    朱翊钧一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胡椒苏木都是没谱没眼的事,山西闹得厉害,元辅现在倒是无暇□□,哪还顾得上别的。”

    话题就扯到胡椒苏木上,就要提上一提。

    户部名下,京城有二十多处库房,除了钞库,其他皆是满当当的。前些年国库拮据,张居正大改收税政策,只能白银纳税。而以往全国收税,是皆可用实物来代替。

    常年积累,库房中从笔墨纸砚锣鼓钟鼎,道炭米油盐竹木藤漆,有七百多个种类,多是易霉烂变质的物品。单胡椒苏木就存了十几万斤,储济仓杂物太多,朱翊钧老想给朝臣加薪,太仓银开销太大,张居正想拿实物,胡椒苏木来折俸禄。

    朱翊钧对着俸禄少巴巴的京官下不了手,把主意打到了王侯勋戚的头上。

    二人想法有异,一时倒不好决定,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宫九略略凑近,带着引诱的意味道:“皇上如此信任有加,实物折俸的事我又怎会不知,就不知皇上是想让我怎么挡着那些王孙权贵。”

    他随口一说,轻松自若,好似那些权霸一方,富甲万贯的王爷只是些不起眼的小兵。

    朱翊钧神情古怪,淡淡道:“皇叔位高权重,威望深远,此事还需麻烦皇叔了。南方少数民族三天两头起兵闹事,皇叔到底年纪大了,真不想麻烦皇叔。”说道这顿了顿,转头眼中带着期望的看着宫九,故作感慨道“朕还等着你长大,帮朕守南方呢。”

    宫九被朱翊钧充满骄傲和期待的眼神,眼角一抽。心下微动,神态傲然。

    漫不经心的调笑,颔首道:“区区南蛮之地,皇上怕是大材小用了罢。”

    朱翊钧大笑道,“大材?那也得用过才知道。”语罢挤了挤眼,竟有几分贼兮兮的感觉。

    宫九没有朋友,但他从不寂寞,因为他总能找到更有趣的让自己愉悦,普通人重生第一想到的会是杀死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但宫九不是一般人,他欣赏陆小凤,为他的为人,为他的胆识,更为他的机智,所以,他不杀陆小凤,反而想同他作朋友。

    他极度自信,又极其自卑。宫九行事看似圆滑实则锋利。他会虚情假意,也可冷若冰霜,宫九极度傲慢。

    学生反师

    色泽通体泛红,纹理清晰可见,整体油脂光泽,质地温润淳厚,鲜润可爱,设计更是构思之巧、雕琢之妙,玉冠的左右两侧下方中间,又各穿一圆形小孔,以便插入玉簪,绾住玉冠。而发簪则由碧玉琢制,形似圆锥状,尾端稍作弯曲,并琢饰出蘑菇状圆帽饰,使器形虽小却富有变化,可谓匠心独运。

    这是个难道的束冠。

    朱翊钧偏爱饰物,在服饰上下了大功夫,发冠,玉佩,珠链,种类繁多,别具匠心。

    朱翊钧从梁永手里锦盒中取出发冠,对着手比划比划,笑道:“还说不想贿赂朕,红玉紫金冠,雕工精细,海船上的玩意?莫不是掘了哪家的坟圈子!”

    宫九随口接道:“皇上英明,确实刨了。”

    “西安陵,始皇帝的东西,皇上有兴趣么。”

    “朕又发现你有一个巨大的优点,不吹能死。”

    他们说话之际,朱翊钧手指轻划那颗巨大的红宝石,桃花眼水光潋滟,抬手就笑纳了。

    “藩王府果然有些底蕴,朕就放心了。来年贡礼再添上几样,不能低了这个档次。”

    他一语双关,笑的狡猾,像极了杨博。

    宫九闻言眯着眼,耸了耸肩,潇洒极了,叹道:“没了,只此一件,下不为例。”

    “掰吧小气了不是,朕可听朱希孝说了,九公子富可敌国嘛。”

    他说的煞有介事,还按了按宫九的肩头,以示此言不虚。

    少顷,笑闹一阵,宫九准备去觐见太后,却不想走到门口时碰到了,下午前来侍书的花玉楼。

    张居正虽顾不上朱翊钧,冯保可每天都有的是时间守着他,课业便一日不曾停过。

    宫九从前没有听说过花玉楼,江南花家最出名的怕就是鲜花满楼,他喜花满楼,花玉楼就更不对付。

    宫九很傲,骨子里的自傲,心底里的尊贵,容不得一点轻视怠慢。花玉楼也够傲,高智商的人都有些自命不凡,难免恃才傲物。

    这算是王八看花生,不太对眼。

    果然,不过三句花童鞋便火力全开,连讽带刺,冷笑揶揄,宫九却是笑得如沐春风,谦谦君子,实则笑里藏刀,口腹蜜剑。

    最后,朱翊钧看不下去,搁到阻止,才堪堪停下,宫九就是去了慈庆宫。

    朱翊钧迎人进来也不急着去书房,拿眼一转,轻笑着,“没想到花侍书不仅文采风流,还是个舌灿莲花的辩才,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花玉楼不喜宫九,这点从不掩饰,朱翊钧对此也很是无奈。

    “纵是才高八斗也比不上世子殿下。”花玉反唇讥讽道。

    花玉楼不喜益王世子并非空穴来风,初见时,宫九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心思诡辩,神若毒蛇。大明孔孟深省,儒学至深,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在花玉楼心里益王世子怕就是这疑人。

    水塘春始波,

    火候春初热。

    许久后,朱翊钧方道:“花侍书看朱希孝此人如何?”

    花玉楼淡笑答道:“文武双全,严气正性,意坚硬朗,是个难得的人才。”

    “若非九弟举荐,朕还不知成国公之弟竟是位胆识过人,忠勇双全的将才。”

    花玉楼没有接话,眼睫微垂,不再言语。

    宫九常年在外,成国公安居京城,哪会有功夫向皇帝荐人,朱翊钧闭着眼瞎说。各个藩王封地均有锦衣卫监视,宫九频繁外出,密折一封封上报,他又怎会不识朱希孝。

    朱翊钧此时有些心神荡漾,没指望看什么书。

    坐了坐,就带着花玉楼到御花园散心去了。

    花玉楼伴在身侧,走了片刻开始嘴贱,凤眸流转,嘴角微翘,笑道,“皇上,外臣不得轻易擅入内宫,您可不能为了臣坏了规矩。”

    朱翊钧一听,乐了。答道:“为你?还差了点层次,算你风流成性,敢在朕面前猥亵后宫,仔细你的皮……哈哈。”

    花玉楼也不在意,眼波婉转,接口说道,“祸乱后宫?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微臣家大业大,纵是给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为之的,皇上莫要恐吓微臣。”

    “只怕是倚红偎翠惯了,宫里的清粥小菜难入花大人的眼。”

    “绝代佳丽,□□添香本是一大乐趣。乾清宫美婢娇童,皇上涟漪不动。来日臣带您走走苏州胡同,便知是怎般销魂滋味~”

    “放肆,竟有如此心机,朕岂能轻饶你,明日交予杨太师管教。”

    “……”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寒梅松柏,花玉楼欣赏满园风采,偶尔还风骚的吟两句诗,朱翊钧开始还挺有意境,走一段路就受不了了,北京的日头,要么极冷要么极热,真是要人命。

    果然,在这湖水烟波浩淼的湿润,伴着两岸高洁松竹和鲜花馨香,便有一座小亭。

    皇帝陛下不解风情的催促,花玉楼难得的翻了个白眼。

    走近,才知这屹立湖心的八角宝亭上已有人。

    “寿阳/永宁,见过皇兄,皇兄万福。”

    “花玉楼见过二位公主。”

    沈太妃性格寡静,近年却频频前往慈庆宫,寿阳公主年过二八,正是适婚妙龄,选驸马在即。

    对于这年龄搁在现代也就初中生一枚的女孩,便要结婚生子。朱翊钧很纠结。

    老朱家还有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规矩,驸马必须从平民或低级官吏家庭中选取,而且子弟被选中的人家,近亲中便不能再出仕为官,即使已经做着官的也得退休回家。

    堂堂公主宗女,下嫁给市井小民不说,驸马人选还是由他人推荐,其中贪官污吏的卑劣计谋可想而知。

    寿阳生性腼腆,如今有外臣在,更加羞怯胆小。

    永宁常待在乾清宫,对朱翊钧很是熟稔,一脸欣喜的凑了过来,“皇兄,皇兄,给你说个好消息,你可要好好恭喜寿阳姐姐。”

    朱翊钧闻言,看着这小姑娘小脸布满红霞,头低的都快贴到胸上,哪还不明白什么事。

    古代女子多早熟,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名亭亭玉立、玉洁冰清的女子。

    眉宇不画自横翠,春葱玉指如花兰。

    沈太妃为了寿阳公主的事忙碌了好些日子,倒不想这么快就定下了。

    朱翊钧笑了笑,道:“那真是该恭喜妹妹了,可知是哪家公子,有这般福分娶到这貌美如花的公主。”

    寿阳害羞的拽着手帕摇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是母后帮寿阳姐姐选的驸马,是位姓梁的公子。”当事人都不知是谁,倒是永宁兴匆匆的开口抢答了。

    梁家公子?

    梁永在他身侧低声说了句。

    江南富商之子,梁邦瑞

    花玉楼一听,一脸古怪,看来是听到熟人了。

    朱翊钧疑道:“你认识?”

    花玉楼答道:“是臣乡友,略有耳闻。”

    “品性如何?”

    花玉楼一顿,抿嘴道:“极佳。”

    “样貌呢?”

    “一表人才。”

    朱翊钧闻言,他自然相信花玉楼不会说谎,转头笑道,“妹妹大喜,看来沈太妃挑了个青年才俊。皇兄倒是不曾备有礼物,回头就给你补上。”

    早在他们说话时,寿阳在一旁听的羞怯极了,恨不得立马跑开。准驸马正如沈太妃所言实乃良配。

    这会儿闻言柔美的脸上略带害羞的笑脸。

    话音未落,永宁一听礼物,眼神发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朱翊钧,“皇兄,我也想要礼物。”

    朱翊钧一脸笑意,眼角柔和,宠溺的说道,“真是个爱贪便宜的丫头,什么还能少得了你的不成,等等皇兄就让人送到宁寿殿去,这可就满意了?”

    小丫头撅着嘴,眼里满是欣喜,却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

    从湖心亭出来,就回到乾清宫,直接命梁永开了库房为寿阳永宁挑礼物。

    朱翊钧见不曾避讳跟在他身侧的花玉楼,想到什么,上下打量,略带挑剔说道,“若说这驸马,还有谁比得上花侍书。这样貌,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刚刚寿阳偷着眼看你好几回,只怕连永宁小丫头都上了心,若她向母后求了,朕的妹夫你就逃不开咯。”

    花玉楼手里拿着个玉壶,无语的瞥了眼,一脸坏笑的朱翊钧。拿在手中垫了垫重量,遂身子不动神色的移到他的身侧,栖身上前,头微偏,凑近耳边轻声低语,柔声含笑,“只怕到时皇上会舍不得微臣。”

    朱翊钧身体轻轻一颤,热热的呼吸洒在耳廓上。只见他,微微低头,凤眼狭长微翘,眼睫天生带卷,从下而上缓缓睁开,看似无心确是有意。

    朱翊钧一怔,心头微跳。不自然的侧开眼。

    美少年诱惑果然不浅。

    心头腹诽不已,面上装模作样的选东西,花玉楼也好似无事般,继续看那个玉壶。

    梁永早见气氛不对,一再小化自个。默念,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皇帝内库多是男子饰物,奇珍异宝,合适女子的却是少有。

    永宁是他的亲妹妹,寿阳也很叫人喜爱。

    女子饰品还真是少的可怜。只好作罢,准备过几日出宫看看。

    花玉楼一再看那个壶子,见他好像挺喜欢,转手便给了。

    后者道了谢,笑的耐人寻味。

    *

    几天后

    乾清宫东阁内坐着两人,此刻辰时刚过,慈圣太后离开不久,朱翊钧坐在御座上方,冯保坐在下方一侧,梁永和捧旨太监站在一旁。

    冯保尖细的嗓子,念完一封苏州府知府的邸报条陈,端起一旁的茶盅喝了口润喉。过了一会,继续拿了本绿皮奏疏开念。

    念着念着,直到念完最后一个字,冯保的表情就怪异极了。

    闻者皆愕然。

    少顷,朱翊钧嘴角一抽,开口问道:“大伴,这刘台可是那个辽东巡按御史,前几日被张先生训斥的那个。”

    冯保干笑,谑道:“正是,难怪昨个见张先生就像吃了只苍蝇,恶心的要死,原来是这事。”

    又道:“这回真是出大脸的,古往今来当学生的能把老师给骂了,还是头一遭。”

    《大明律》规定宦官不可与外臣结交,冯保和张居正关系不错,也是低了他一头,没想到如今还能看一代首辅的笑话。

    辽东大捷,但凡捷报都是由巡抚送达,刘台虽为辽东巡按御史,权利也是极大,却是越过了巡抚先发了折子,抢了这头彩。

    这本是小事,却触了张居正的眉头,他因言官上台,深知文官集团的力量,更知御史的肆意妄为。张居正早看不惯,就想拿言官开刀,只是迟迟没机会,没想到刘台就给了他一个由头。

    张居正狠狠的训了这刘台,还没来得急动作,却不想刘台也是个横子,被骂心中极为不忿,居然上疏弹劾张居正,狠狠的骂了张居正,偏偏他还是张居正的学生。

    天地君亲师,大明百花齐放,儒学仍是正统思想,尊师重道,根深蒂固。

    这回是出大名,里子面子都没了。

    朱翊钧听了冯保说辽东一事,身子一激灵,瞪眼失声说道:“大伴你怎可讥笑他人!”

    又道:“下午咱们一同见张先生。”

    冯保微微颔首,笑道:“听皇上的。”

    冯保倒是不介意张居正会干什么事,因为里边没他的事。朱翊钧觉得这事不可能不了了之,张居正是人吊死了还得再补上一刀,拉冯保来分仇恨的。

    张大人很牛,牛到满朝文武都怕他。张大人很牛,牛到中宫太后都仰仗他。张大人很牛,牛到身穿一身黑色五爪金龙袍的人都不得暂避锋芒。

    文人重名,彪悍如张居正,也爱惜羽毛,受不了被自己的学生指着鼻子骂。

    少顷,“大伴,内阁新晋的阁员是哪些人。”

    冯保一顿,意味不明的笑道:“礼部尚书申时行,申大人。”

    “还有,吏部侍郎王希烈,王大人。”

    皇亲勋贵

    京城东城根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它在毛家湾的南边,抽屉胡同的东边,神路街的再东边,盔甲厂的北边,再北边是马匹厂。西边是梅竹大院,再西边是胡同大院。它比之棋盘厂,逊色许多,比之商业街更是不如。但这里却有一个地方,在京城名气极大,哪怕全国也闻名遐迩。

    那里有个窑子街,苏州胡同。

    “你是个天生后生,曾占风流性。

    无情有情,只看你笑脸儿来相问。

    我也心里聪明,脸儿假狠,口儿里装做硬。

    待要应承,这羞惭怎应他那一声。

    我见了他假惺惺,别了他常挂心。

    我看这些花阴月影,凄凄冷冷,照他孤另,照奴孤另。

    ……”

    明朝戏曲空前繁华,作家才子高度活跃。京城最有名的大戏院就开在苏州胡同的对街上。大戏园子里唱的是昆曲,这阵子吵的正红的《玉簪记》。

    第十六出《寄弄》,京城才开第一场。园内高朋满座,台上一个生一个旦,一男一女,咿咿呀呀的唱着爱情故事。扮演陈妙常的角,实在有些颜色,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一双眸子波光流媚,极是勾人。

    包厢雅座上,一人坐若后园,一派风流,颜色非常,真是引人侧目。

    这不是花玉楼是谁。

    戏台上演的□□迭起,还是有不少人把眼光投了过去,那男子眉目精致到秾艳的面容。

    朱翊钧不客气斟茶便喝,苦恼的伸出两指,触于眉心。早上挤了点时间出宫逛逛,没想到就被花玉楼拐到戏园子来了。

    听了一会,就头昏脑涨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周围一圈火热的戏迷,连梁永侍卫都专心听戏,朱翊钧无语了一瞬。

    这个戏园子在前门外的大栅栏就是闹市口。

    小孩,小姐,妇人,小贩,男人,女人,胡人,武林人,甚至是外国人。帝都繁华,可见一斑。

    沿窗望去,便见对面街道,虽天色未暗,青楼楚馆却已是人进人出。

    苏州胡同是条窑子街,整条街上都是妓院,三十多家别无他店。

    女人,一个正被男人揉着的女人。

    一个容貌艳丽,貌美如花的女人。

    那男子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抬头看来,看到了朱翊钧,失了下神,随即便勾唇送了个轻佻地笑脸。

    一身绛紫色衣衫,年纪不过二十,剑眉飞鬓,明眸俊颜,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亮亮,却是风流倜傥,潇洒恣意。

    朱翊钧神色一怔,嘴角隐约噙着笑意,遥遥而望,不稍片刻就转开视线。

    花玉楼最先回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您不喜欢?高大师新作,平日不是最喜欢看坊间杂文么?”

    朱翊钧不语作答,顺眼看去,道:“你拢拢这戏班子,送到宫里去,娘娘必定大大有赏。”

    花玉楼被刺,浑不在意身心舒爽,倒了杯茶,诚恳答道:“那是冯公公的事,这份功劳咱可抢不得。”

    又笑道:“这个旦角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也别有风情,好看的紧,在座的怕是没人不知她的名。”

    朱翊钧觑了他一眼,嘲道:“北大营正巧缺个小旗,我看你也合适的紧,闲得慌明日就去罢。”

    明朝中后期军事力量主要依靠边防军和地方实力派将领的专属部队,京军力量削弱许多,前年京城三大营扩招,神机营武器革新,京军五层兵力使用火器。

    戏才唱到一半就散场走人了,梁永还在纠结陈妙常啥时候同陆生表明心意,朱翊钧已经快走到园子口了。

    带着一队人,在街上东走走西看看,转手便买了胭脂水粉,一份精致淡雅的首饰,看着满目琳琅的金银珠宝宝石首饰,很心动,朱翊钧再次深深遗憾怎么不是女人,可惜了。

    每件首饰都过了个便,在花玉楼推荐下,才百般抉择的挑个件宝蓝吐翠的手串给寿阳,永宁年纪小,挑了个华美的金锁项链,一面镶嵌着各式的宝石,贵气大方,一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精致小巧。

    最后,朱翊钧难挡诱惑,自己挑了个样式别致的金冠,别的用不到,这个算是心里安慰罢。

    临近新年,街上人多杂乱,朱翊钧买好了东西准备回宫,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出。

    朱翊钧又看到那个旦角了,却是在沿沟巷。

    “别他妈的不识抬举,身上一股狐臊味儿,当我不知道你是从隔壁胡同出来的么?”

    不远见一身着墨绿锦服,腰悬金牌,绣春刀的男子从巷口拖着名女子出来,周围还跟着年岁差不多的公子哥,俱都玩味看好戏的旁观。

    他们这一番扰攘动作极大,一听是苏州胡同出来的姑娘,周围看热闹的顿时围了一圈,眼神隐晦的看着那女子。朱翊钧遥遥站在一边,一眼就让出来那恶霸欺女的竟然是慈圣太后的弟弟,当初国舅爷。而周围跟着的显然都是朝中显贵勋戚子弟。

    梁永早认出李高,一见情况不对,朱翊钧脸色更是难看,想让侍卫上前喝止,却被朱翊钧阻止,他今天倒要看看李高要怎么把人给抢回去。

    那旦角二十出头,称得上是国色天香,样貌极佳。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对着李高就是又撕又咬,可劲的想逃开。李高力气极大,拖着人就往街上走,被折腾烦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俏白的脸上,恶狠狠的道:“臭□□,上回才在怡红楼见过,这会装什么清高。”

    那旦角闻言脸色煞白。

    “恼了我,把你关进北镇抚司里去,那里头可都是我的兄弟,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这会儿,不待朱翊钧开口,花玉楼已经笑道:“李千户在干嘛,真是好兴致。”李高转头一见是花玉楼神色一愣,又浑不在意肆无忌惮的笑答:“我道是谁,原来是花侍……”

    话未说完便看到站在一旁比之花玉楼矮上一些的朱翊钧,此刻艳阳高照,他恰巧站在后边,一张脸毫无瑕疵,犹如明珠美玉,漆黑的桃目含情冷凛,冷凝寒彻,在高阳下光彩离合。

    李高失神一会,脸色唰白,身子一抖,他身后的人也有一半看呆了,却都不知来着何人,看一眼朱翊钧骨头都酥了一半,哪还顾得上计较,梁永见了不屑地冷哼一声。

    黔国公家的公子,英国公家的公子,安国公家的公子,还有宁安长公主的儿子。

    李承恩是宗室子弟,算是朱翊钧的表哥,常去宫里请安,是见过皇帝几次的。

    他最先回神,身子一颤就往后躲。他虽为宗室子弟,但宁安公主并不受宠,比之他人更是不如。

    李高耸着脑袋,嘴里像含了颗大枣,颤声道:“皇……皇……”

    朱翊钧一皱眉头,梁永伶俐的把人挡在了一边,朱翊钧伸手把那旦角扶起,苏玉娘朝他道谢,抬头一见他的样貌身子一抖。

    朱翊钧察觉,疑道:“你见过我?”

    苏玉娘凄婉一笑,道:“公子这般金贵的人,奴家不知。”

    朱翊钧摇摇头,感叹道:“皇朝中尔虞我诈,衙门内金戈铁马。我曾听先生提过你。”

    这话一出,一旁的花玉楼神色一诧,侧头端详。没想到当年色艺双佳,才情双绝的京南苏玉娘竟然会流落风尘。

    她是高拱的红颜知己,用情至深,张居正更是多次题诗赞她色艺双绝,才情无双。

    苏玉娘猛地一怔,脑子里浮现出当年在京南驿站唱《木兰歌》的场景,顿时脸色涨红,颤道:“你,你是……”

    少顷,等到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朱翊钧站住,侧着身子看着李高,似笑非笑道:“这事,大舅平日没少干罢。”

    李高被他这么一嘲,吓得两腿发软,若不是有梁永在后边顶着,就给跪下了。

    “皇,皇上……”李高脸色白煞煞的,勾头看着地下的砖缝儿。

    朱翊钧笑道:“别,喊我外甥就成,平日怕没少唤罢,好煊赫的第一国戚啊。”

    李高哆哆嗦嗦不敢言语,他在外头人五人六喝鹰逐犬,但比之不苟言笑的慈圣太后,他更害怕这个笑里藏刀,帝威十足的皇帝外甥。

    朱翊钧忽然蹙眉,喝声道:“辰时储济仓就大开,你怎么还在这,北镇抚司什么时候这么清闲,朱希孝让你办的什么差。”

    “我去,我去……”

    李高被朱翊钧这一串的问话,舌头又不灵便了,含含糊糊的说不清,半天没说成一句。

    朱翊钧见他这样,眉头一蹙,和声道:“大舅你这样怎么行,母后最不喜的便是有人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逞凶斗狠,现在这时候你怎么还干这混账事。”

    李高脸色白煞煞的还没缓过神,想到慈圣太后怒形于色的一顿臭骂,惶恐不安的看着他。

    朱翊钧正色道:“北镇抚司的事你也知道,如今科举将至,天下士子云集,这送年贡的藩王府也到了,你这闹得不是打咱们皇家的脸么,若是张先生知道了,娘娘也保不了你了,大舅。”

    李高是个听不出话的人,刚才还兀自不知自己哪儿错了。这回脸色顿时面露土色,知道自己犯了大忌晖了。

    “皇上,我错了。今天是英国公的儿子一直邀我才出来的,皇上,你要相信我,这事别让你母后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朱翊钧心头冷笑,嘴角含笑道:“好了大舅,这事就到这。你以后干事掂量掂量,别老让母后操心。曾听武清伯说你精明能干,刚好粮秣官还空着,大舅过两天就去补上罢。”

    李高一听心里埋怨朱翊钧不近人情,面上哪敢说不,连忙答应。他原本是锦衣卫千户,被人供着奉着,粮秣官是什么差事,发粮食的。这是把他降级了,北镇抚司副千户。

    与李高分开,一路再往皇宫走去。朱翊钧若有所思,吩咐花玉楼道:“你让朱希孝找人看着李高,别又捅出什么篓子。”

    花玉楼落后他一步,眼角含笑,他的政治眼光相当出色,道:“皇上放心,国舅爷是最合适的粮秣官。”

    朱翊钧一笑置之,淡粉的花瓣般地嘴唇微微含笑。要给不讲理的人说道理,就要找个更蛮不讲理的人。

    *

    建极殿后的云台是一处小殿,与乾清宫只隔了一道乾清门。

    云台上,朱翊钧坐在御座上,张居正和冯保打横坐在两侧,卷帘后空空无人,慈圣太后今日还是没来。

    朝夕如流光阴荏苒,每日都要这般议政,论折,看邸报,今日依旧。

    冯保托着腔又念完一篇邸报,看了眼朱翊钧,才清清喉咙笑道:“奴才离了乾清宫,就见李老太爷风风火火的来找慈圣娘娘,才知道皇上您把李千户给贬了,这粮秣官可是个苦差事。”出口的话看似随意,却是若有所指。

    东厂和锦衣卫是明朝两个特殊的组织。监察百官,武清伯不过是个由头,任何风吹草动又怎么瞒得过冯保的眼。

    这话一出,朱翊钧瞥了眼冯保,对着张居正峻声道:“如今江西事了,胡椒苏木的事,元辅可有章程。”

    折俸的事,张居正不知道在心里头琢磨多少次了。他把朝廷大政官场利弊的事说给朱翊钧听,可惜沟通不了。与其各持主见,倒不如各退一步。张居正捋捋长须,转向冯保说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冯保不知张居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脱口说道:“一月二十。”

    “既然如此从本月开始的折色银,全部改成实物折俸。”

    每月的二十号就是发俸禄的日子。

    朱翊钧闻言点头同意,蹙眉又道:“勋戚权贵全折,京官半成。”

    张居正伸手摩挲这额头,冷静思考答道:“这件事执行起来恐有阻力,想找岔子的人多得是,半成也好。有对比官员的不满多会少些。”

    冯保在一旁听二人谈完胡椒苏木折俸的事,脑子里闪过李高黝黑油滑的模样。他们像是忘了般避口不提,转手就封了武清伯一家的嘴。

    以武清伯那苍蝇虽小也是肉,掉到钱眼里翻跟头的性子,还不知会怎么闹,慈圣太后怕不会这么简单了事,而若是折了俸禄,那……

    “大伴。”

    “大伴,快去拟旨。”

    冯保心中各种担心复杂,千思万虑,朱翊钧唤了两声才回神。连忙朝朱翊钧一拱,歉意道:“皇上,老奴走神了。”

    朱翊钧摆手,说道:“无事,下旨去罢。”

    张居正坐在一侧,他喜欢观察别人,此刻就一直在观察着皇帝和冯保的表情。这会儿冯保起身拟旨,对上了张居正的眼,眼神不亢但锐利深邃,神之又神恍惚一眼能把人看透。

    冯保神情一怔,半晌才扯了个笑眯眯的脸。转身去了一旁的小案边去。

    刘台抢功骂师,三人闭口不提。

    张居正本想故作辞官还乡刺激皇帝,他在重建明国上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如今帝国蒸蒸日上,皇上也已长大,开达明事,政务上张弛有度,但现在终究还是离不了他。张居正两朝不如意,如今官至极品,摄政更是问心无愧,宦海沉浮数十年,所做不过国富民强尔,纵是他日身死又何妨。

    不过他后又觉得没必要,他连死都不怕还会在乎这点面子。这些言官有的是办法搞死他们。

    文官集团是个隐患,大批言官成群结党,抱成团。偏偏明朝不轻易杀言官,罚又罚不怕,打又觉得光荣,没看正德皇帝都斗输了吗?

    朱翊钧一心想张居正和言官对上,哪还会帮忙和稀泥,没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翌日晌午,内宫中旨。

    辽东御史,抢功近利,逾权夺职,大逆不道,打入天牢。

    妙手老板

    京师东安门之北 东厂

    一人匆匆走进一间古朴肃穆的屋子,里面的设计很简单,没有奢华的装饰,也没有昂贵的宝器,其中最引人注目就是大堂内正中挂着的大幅岳飞画像了。

    屋内点着熏香,烟雾缭绕。

    这是东厂。不像外界传闻的黑暗,残酷,吃人不吐骨头,反而看起来严谨精干,调蓄不乱,但其中暗藏的隐晦和血腥又有多少,却是不得而知的。

    屋内椅子不多,岳飞图像前方就放了一张椅子,一个身形微胖,面目和善,发须泛白的人坐在那,此人乃冯保。

    冯保接过一个精致小巧的陶壶,浅酌了口,惬意道:“这奶,子和牛乳比确实好喝多了。”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