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黑篮]红花为君染 作者:小淡Tetsuya
正文 第12节
[黑篮]红花为君染 作者:小淡Tetsuya
第12节
有那么一瞬,赤司恨不得让哑巴血溅当场,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只是,注意到黑子苍白的脸色,七零圌八落的理智重新归位。
“把他给我。”
赤司不由分说搂过黑子,抱得紧紧的,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胸前。这样的举动,以一个主上与属下的关系来讲,委实过分亲圌密了,但赤司做起来却十分自然。
怀里沉甸甸的,是心爱之人的重量。
他抱着他,只觉得心脏空缺的一块终于填满了。
赤司侧过身,询问门口的望月,“哲也的房间在哪儿?”
望月被二人亲圌密的动作弄呆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给您带路,请随我来。”
他先前给黑子安排的,是一间上等客房。
屋子挺宽敞,打扫得很干净,采光也好,重点是距离药圃和病房都挺近。按理说这样一个房间,安排给黑子一介小医师住,已经足够尊重了。
然而,赤司怀抱着人一进来,眉宇就蹙紧了。
先是说床太小,后来又觉得被褥不是缎面的不舒服,再是桌椅太旧,杯盏太素……几乎就没有一处满意的。
望月老老实实听着,越听越不对劲。
这哪儿是对下属医师的态度?对王妃还差不多!
忍不住又瞅了昏睡的黑子一眼,不知他梦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在赤司怀里翻身,后者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温柔地纵容他,只双臂的力道加大了些,防止他摔下去。
看到这一幕,望月不再犹豫,立刻吩咐下人再收拾出一个房间。
这次,他下了血本,将自己都舍不得住的一间临海的上房拿出来,地板擦圌拭得纤尘不染,桧木制成的大床圌上铺了上好的缎面被褥,茶具则是从他多年的珍藏里挑了一套精致的琉璃杯,玲珑剔透。
如此精心布置的房间,就算给王妃住,也是绝对够格的。
这次,赤司大人终于满意了。望月擦擦额角的汗,恭敬地告退。
他走后,实渕看赤司黑眼圈浓重,提议道,“赤司大人,属下和小哲……黑子医师长有些交情,让属下照顾他,您去休息吧。”
赤司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囫囵觉了,眼底泛着血丝。可他望着床圌上的人,却舍不得移开目光,“不了,我要亲自守着他。”
只有如此,他才有种真圌实感——哲也还活着,自己并没有失去他。
实渕见他态度坚决,识趣地退下,“属下告退,您需要的话,随时传召我。”关上房门的时候,透过门缝,看着赤司与黑子交握的双手,他心中的八卦魂熊熊燃圌烧起来。
难不成,赤司大人喜欢小哲?看态度,这事八成跑不了!
被那位能翻天覆雨的大人当成心头肉的话,小哲以后都不会受伤了吧?实渕打从心底为他感到高兴。
※
赤司终究太累,以坐着的姿圌势睡着了。
身畔是熟悉的气息,他睡得安稳又香甜,一觉圌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金红的余晖照进来,房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美丽的红晕。赤司理了理黑子前额的碎发,见他嘴唇干涸,起身倒了杯温水。
端水过来后,忽然犯了难——怎么喂呢?
年轻的帝王在照顾人方面的经验完全为零,他端着水杯,比划了好一会儿,最后索性一口闷干了,俯身过去,嘴对嘴,一点点渡过去。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圌吻,但在确定了心意后,亲圌吻的意义变得完全不同。
赤司撬开怀里人的贝齿,喂水的同时,舌圌尖轻圌触,宛如有一股电流随着接圌触的地方传遍全身经脉,带起一阵醉人的酥圌麻。
哲也的唇好软……
一杯水喂完,床圌上的人动了动,似乎醒了。
冰蓝的眸子缓缓睁开,刚从昏迷中醒来,黑子一脸茫然,像一只迷路了的小动物。
赤司爱怜地看着他,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却见黑子歪了歪头,疑惑道,“现在是子时吗?”
赤司对上他毫无焦距的眸子,呼吸一窒,只觉心脏一阵绞紧。子时,是一天中最黑圌暗的时候。屋里明明很亮,黑子却这么问,只有一个解释。
——他看不见。
黑子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回答,以为守在床边的是哑巴,打算在他手心写字。刚一触圌摸圌到对方的手,黑子就直觉不对劲。
不,这个人不是哑巴。
哑巴常年从事体力劳动,整只手都是粗糙的。但这人却不同,手背很光滑,明显是养尊处优的,手掌却结了两道厚厚的茧,那是习武之人握刀磨出来的。
黑子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从交握的手开始,一路往上,从那人的手臂一直摸索到脸颊。通圌过触感,一点点勾勒出那人的眉眼,鼻子,嘴唇,脸型。
“……征十郎大人?”
“是我。”
黑子浑身一僵。想起出发巽月湾前,他在门外偷听到的谈话,自己本就不受信任,又擅自告假,从洛山跑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条不是在违逆他?
而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违逆!
黑子一张小圌脸蓦地白了,他会怎样惩罚自己呢?
……撤下医师长的位子?赶出洛山,终生不允许再踏入一步?不论如何,主动承认错误都是不会错的,想通这点,黑子乖乖开口。
“征十郎大人,对不起……”
“说说,你都做了哪些要道歉的事。”
“我不应该偷听您和绿间大人的谈话。”
“只有这个?”
“身为医师长,不该擅自离开洛山。”
“除此之外?”
“不应私自插手巽月湾的事。”
“还有呢?”
“……”黑子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过错。正纠结间,一股大力将他扯过去。
他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响起赤司的声音,“你最大的过错,在于你没有照顾好自己。”
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眼帘,因为失明,他不知道赤司正用怎样一种疼惜的眼神在看他。
“犯了这么严重的错,必须予以重惩——罚你今生今世,都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赤司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天,真的天天陪在黑子身边。
他这次很低调,身边只带了实浏一个,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布身份,因此,除了城主望月和极少官圌员外,其他人都只当他是黑子医师的一个侍从。
对此,赤司也不澄清,反而将错就错,整日和黑子同进同出,同食同寝,寸步不离。
端水,洗脸,穿衣,束发……由于失明,这些日常对黑子来说都有些困难,赤司便悉数包揽过去。
大少爷这辈子第一次照顾人,充分暴圌露了生活经验不足的事实。
什么买东西不记得带钱包啊,买菜的时候十斤二十斤地拿啊,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一开始,黑子碍于他是上司,婉言相劝,后来次数太多,索性就直言不讳了。
渐渐的,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了些改变——黑子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和这个人如此轻圌松自然地相处。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而是一个随时守在身边的男人。
※
黑子双目失明,是先前被蛇咬到,毒素进入眼睛周围的经脉所致。
他坚信,过几天,余毒清了,视力自然就恢复了,实在算不得大病大伤,便不肯在屋里赋闲,坚持要行医,赤司只得随他。
今天亦是如此,二人一早出门,黑子要去城西给一位老人看病,赤司牵着他,配合他的步子,慢慢往前走。正走着,黑子感到男人的手环上自己的腰,不待询问,身圌子就腾空,被抱了起来,
“征十郎大人?”
“前面有水洼。”
“……”上次被人抱着走路,似乎还是四岁的时候,被父亲抱着淌水。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黑子觉得脸有些热,索性埋首在赤司怀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典型的掩耳盗铃,像只小鸵鸟。
平时他都是一副面瘫样,难得见他脸红,赤司觉得格外新鲜,走过了水洼地,还舍不得放他下来,干脆就一路抱着他走到城西。
到了病人家中,黑子给人把脉看病,赤司则取出怀里的信件,一封封翻看。
大部分信是绿间和黄濑寄来的,间或有两封紫原与青峰的,都是需要他亲自决策的政务。等他写完回信,那边黑子也开好了药方。
两人在病人家属的千恩万谢下踏上归途,路过集贸,正好顺路买点做饭的食材。
不论是现在的“僕”,还是过去用“俺”自称的赤司,口味喜好方面倒没什么变化,都对汤豆腐情有独钟。
一踏进集贸,赤司笔直领着黑子去豆腐摊。
“老板,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给我包起来。”他指着摊位上几大盒豆腐,颇有种“天下豆腐,皆在我手”的豪迈。与此同时,一旁的黑子却开口道,“老板,不好意思,我们只要两块,多的麻烦退回去。”
老板看看赤司,又看看黑子,有些犹豫。该听谁的呢?
赤司眸光一凛,“敢违逆我?”
黑子掏出钱包,“我来付钱。”
两人异口同声,同样短小的两句话,高下立现。豆腐摊老板连声说好,切了两块豆腐,送到黑子手上。他的想法很简单,管你达官还是显贵,就算是天皇老圌子,不给钱都白搭,付钱的才是大圌爷!
赤司深感不带钱包出门是个错误,老板们纷纷听从黑子,将他无视了个彻底,在集贸转了一圈,积攒了一堆火气。
黑子为了安抚他,绕去豆腐摊加了半块。
“好了,别气了,回去煮给你吃。”他轻声说。赤司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走路的步履却明显轻快了些。
刚出集贸,迎面遇上了一群四十多岁的大婶。
黑子是巽月湾的大恩圌人,她们都是认识的,立刻围拢来,“黑子大人,听闻您的眼睛受了伤,没问题吗?”
“无碍,过几日余毒清了便好了。”黑子礼貌地作答。
关心完身圌体,她们纷纷开始关心另一件事。
“黑子大人,我有一侄圌女,今年十六,姿容好,教养也好,性圌情更是没得说!”
“我的外侄圌女虚龄十七,性子泼辣爽利,关键是她也学医,应该和您谈得来!”
……
事实证明,任何年代的大婶都对做媒一事充满热情。像黑子这种年少有为、相貌品性一流的才俊,在后世有个专圌业名词,叫“经济适用型男”,可谓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
赤司环抱双臂,神色冷峻地站在一旁。
若是在洛山,他一定命人将这群爱管闲事的家伙都拖下去,可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介侍从,不能名正言顺地赶人,只能干忍。
黑子出于礼貌,本想等她们说完了再开口,然而他低估了大婶们的战斗力。她们口若悬河地说了老半天,也毫无休息的意思,黑子不得不出言打断。
他先是深深鞠了一躬,等众人都安静下来,才道,“谢谢各位的美意,不过,我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抱歉。”
趁着她们哑然的当口,两人迅速抽身离开。
回到住处,在厨房准备饭食,赤司将土豆脑补成那些八婆,菜刀舞得杀气腾腾,可怜的土豆瞬间化成了土豆泥。黑子在一边摸索着洗菜。
食材下锅,等待煮沸的静谧中,赤司状似不经意地问,“哲也,你真的不考虑娶妻?”
口吻很随意,锐利的视线却牢牢锁在黑子身上。他要确定,黑子方才的话,到底是搪塞之语,还是真心话。
赤司绝非拖泥带水之人,既然觉察了自己的心意,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坐看哲也被别人抢走。他早已打定主意,一步一步来:亲近、追求、求亲。
不过,大婶们的做媒攻势提醒了他,若哲也想娶妻生子怎么办?
只稍稍试想一下“爱人与他人洞房”的情景,赤司就止不住心底的黑圌暗滋生——想将哲也囚圌禁起来,让他的世界只有赤司征十郎一人。
就在这时,身侧的炉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锅里放多了水,带油的汤汁溢了出来。灶火触油,骤然变旺,连带着锅里的汤沸腾得更厉害。如此恶性循环,水汽越积越多,达到某个临界点,直接将锅盖给掀翻了!
黑子就站在炉灶旁边,距离很近,眼看滚圌烫的水汽就要扑上他的面庞,赤司极迅速地冲上去,一把将他按在怀里!
实渕一直在房门外待命,听到响动,立刻推门进来,“大人!”
却见赤司裸圌露的左臂大片烫伤,惨白的水泡映在烫红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他那条手臂本就受过刀伤,有一条蜈蚣般的疤痕。现在这么一烫,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翻起的红肉看得实渕一哆嗦。
当事人的赤司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只顾着查看怀里人的状况,“哲也,没事吧?”
“我没事,”黑子视野一片黑圌暗,听到响动,知道有事发生,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安地拉着男人的衣袖,“征十郎大人呢?有没有受伤?”
实渕欲说实情,赤司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要、说。他用唇语对实渕说。
“我很好。”赤司淡定地撒了个谎,安抚好黑子,才走出来。
实渕早已准备了药膏,看着那些狰狞的水泡,禁不住一抖,“大人,您这烫伤,还是让小哲看看吧?”
“不要让他知道。”赤司撕下手臂上大片烫死的表皮,鲜红的血水霎时间涌了出来,饶是他忍耐力过人,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按着伤处,倚靠在墙上,好一会儿,才哑声道,“那家伙很笨的,知道我受伤,一定会内疚。”
“可……”实渕欲言又止。
“这样就好,”赤司兀自抹上药膏,缠上纱布,“我不想看他难过的表情。”
秀丽江山,轰烈快事,他愿与他分享;而腥风血雨,苦楚辛酸,他只想瞒他一辈子。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僕司这个情商为负的孩子总算是开窍了【欣慰脸】
我可以放心把儿子嫁过去了【误】?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 【不好意思,刚刚发现之前贴文重复了,删掉重复部分】
章27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圌暗。
黑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他失明那天算起,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按理说,经脉的余毒清掉,视觉就能恢复。原以为只需一周,显然,这个过程比预期要长。
四周万籁俱静,应该还是半夜。
黑子喉圌咙有些干涩,不想麻烦赤司,自己起身去倒水。
某种角度说,他的适应力相当惊人——失明这段日子,他不仅没有惊慌失措,还凭借身圌体的记忆,记下了这间屋子里所有摆设的方位。
黑子在心里默默数着步子:往前走七步,碰到软凳后,向右四步,再往左九步,便是放杯盏的红木圆桌了。他的步伐很从容,从头到尾都没发出声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根本想不到他是个盲人。
走到桌边,他摸索着拿起茶壶,再摸茶杯,开始倒水。
眼睛看不见,他只能凭感觉来倒,一不小心倒多了些,水溢出来,滴落到桌面上。
真是没用啊……
黑子自嘲地笑笑,又摸索着走到厨房,拿了抹布,擦圌拭干净桌上的水渍。忙了一大圈,他终于喝到了梦寐以求的水,原路返回床圌上,和衣躺下。
在他睡下的时候,床另一边的男人,睁开了赤金异色的眼。
赤司睡眠一向偏浅,黑子起身的瞬间,他就醒了。看他摸瞎往前走,赤司本想去扶,但见他神情专注,伸出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哲也并不想依靠他。
想通了这点,赤司按捺住想搀扶他、揽他入怀的冲动,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暗自思忖着,只要他露圌出求助的表情,就去帮忙。
然而,由始自终,黑子除了倒水失败露圌出一个苦笑外,没有其他表情。
他已经习惯了,不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独自面对。
赤司一贯欣赏自立的人,那种一碰到麻烦就哭哭啼啼、遇上困境就想着依赖别人的废物,他是极厌恶的。对于这种没用的棋子,他一律毫不留情地扔掉。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太坚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多依赖我一点也没关系。”静谧的夜色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次日,城主望月亲自登门拜访,送来两个红色信封。
拆开信封,里面是邀请函。
巽月湾每年十月底,都会举办祭天庆典。本来今年疱症肆虐,庆典也取消了的。谁知道峰回路转,情况有了转机,祭天庆也重新搬上了日程。
巽月湾不愧是纳圌税大户,有钱程度数一数二。邀请函用的是极高档的牋纸,印着色泽明丽的图案。纸张熏过香,淡淡的清香甚是好闻。
这么一封邀请函,单就纸张工艺的造价,就值几两银子了。
赤司的手指在函件上缓缓滑过,勾起一抹笑意——有这等闲钱,看来,来年给巽月湾安排的税收指标,可以再提升三个百分点了。
可怜的望月,如果知道一个小小的讨好上司举动,居然会引来税收上涨,大概会悔青肠子……
※
邀请函上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整个巽月湾一扫阴霾,街头巷尾都挂上了小红灯笼,热闹非凡。
难得喜庆的日子,赤司给黑子挑了件大红色的丝质长衫,发箍腰带也是红的,走路的时候,衣袂翻飞间露圌出白圌皙的手腕脚踝,红白交映,强烈的色差诱得人移不开眼。
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惊艳的目光。
赤司脸色发黑,下意识将人搂紧了些——早知道就给哲也换一套低调的衣裳出门了!他咬牙切齿地想。
不得不说,伟大的赤司征十郎大人,某种角度说,心胸真的挺……狭隘的。
之前由于瘟圌疫,巽月湾自上而下压抑许久,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大家自然想热圌热闹闹地庆祝一番。黑子是终结疱症的大功臣,望月安排他坐在贵宾席。
重头戏的歌舞表演过后,宴会正式开始。赤司给黑子夹了满满一碗菜,还没吃两口,一大群官圌员就来了,个个手里都端着酒杯。
他们多是军政相关的官圌员,属于典型的夹层,放在后世有个专圌业名词,叫做“中层干圌部”,特指这些“上头有领圌导,下面要办事,活多人累,没有黑钱可捞,薪水也一般”的人。
尽管赤司很低调,可知情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的。一传十,十传百,巽月湾大大小小的官圌员基本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谁不想在大老板面前露个脸,争取更高的位置呢?因此,宴会刚开场,前来敬酒的人就络绎不绝。
“赤司大人,黑子大人,这次真的多亏了二位,我敬您们一杯!”
在官圌场上混的,都很识相。见赤司重视黑子,本来只准备给赤司敬酒的,纷纷改为给二人一起敬。敬酒词也说得很有技巧,一面称赞黑子医术无双,一面称赞赤司知人善用,语气还特诚恳,简直可以入选“如何圌在官圌场上拍马屁”教科书。
赤司酒量好,千杯不醉,一杯杯喝,跟喝凉水一样。黑子就不行了,即使用的是赤司特意安排的小酒杯,三杯下去,也开始醉了。
又一个武官前来敬酒,说了一长串敬酒词后,要和黑子对饮。
喝醉的黑子变得特别豪迈,“我圌干杯,你随意!”说完一口闷干,结果悲剧地呛到了。
“咳、咳”他咳了好一阵子,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缓过气。淡粉的嘴唇在酒精作用下,变得鲜艳欲滴。
那个敬酒的武将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赤司脸一沉,给黑子拍打后背,帮他顺好气后,便抱起他,“哲也醉了,我带他去休息。”
望月了然地点点头,“黑子君醉得厉害,待会儿我安排几个婢女过去服侍。”
“不用,我让玲央帮忙就好。”赤司对实渕使了个眼色,抱着烂醉的人离场。
走回厢房,赤司在地上铺好被褥,让黑子躺下,吩咐实渕去取热毛巾。
黑子一改平日的沉默,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边说边打酒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他难得说自己的事,赤司坐在他身旁,认真地听。
“我的家乡……诚凛……很穷……”
赤司叹了口气,“岂不是吃不上肉?”
“有几个节日……还是可以吃肉的……一是新年……二是十月底的祭天庆典……可以敞开肚皮吃……”黑子幸福地怀念道,“小时候……许愿……天天过节……”
天天过节,就天天有肉吃。
淡淡的酸涩涌上心头,赤司发狠地搂紧了他。
不就是肉吗?以后,每顿都给他单独做几盘,一盘吃,一盘看,一盘玩,一盘扔!
打定主意,赤司挑圌起了另一个话题,“诚凛的祭天庆典是怎样的?”
“和巽月湾差不多……每年的压轴节目……是十几个舞者一起跳祭舞……”顿了顿,黑子随口道,“说来,我还当过舞者呢。”
哦?赤司来了兴致。原以为这人眼中,只有看书和钻研药理,没想到居然有这等雅兴?
很想看看他的舞姿,可赤司也知道,以黑子低调的个性,一定会回圌复“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直球不行,只能迂回着来了。
赤司微笑着开口,“诚凛的祭舞一定很好看吧。”
“当然。”
“既然是传统舞蹈,一定有许多翻转的动作?”
“是啊,排舞的时候我头都快晕了。”
“像这样?”赤司抓着他的手,比了个动作。
“不对。”黑子摇头。
“那,像这样?”又比划了一下。
“也不对。”秀气的眉皱起。
赤司压低声音,语气轻柔中透着点哄骗的意味。
“干脆,你跳给我看下?”
“……好。”
单纯的医师点点头,摸索着起身。
很好,目的达成!赤司弯起唇角,笑得异常狡黠。
黑子目不能视,但当初疯狂排演舞步,如何迈步、如何翻转、如何摆臂,都融进了骨血,化为了躯体的记忆。他这两年又长高了些,骨骼变得更加匀称修圌长,扬手的姿态非常优雅。
循着记忆中的音律鼓点,他一袭红衣,在月光下轻舞旋转。
衣袂翻飞,宛如红蝶。
赤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他身居高位,应酬不计其数,看过的歌舞也多,但从未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到自己正一点点沉沦,深陷于,那绯红的漩涡中。
※
黑子渐渐有些恍惚。
酒精之所以让人上瘾,因为它可以让人看到最想看到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诚凛,站在木头搭建的简陋祭天台上。
台下是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木吉前辈笑得乐呵呵的,日向前辈和水户部前辈认真打着拍子,小金井前辈和火神君两人正忙于抢一只鸡腿。
祭典之舞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切都是那般祥和美好。
黑子同其他舞者一道走下圌台,然后,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到了他。
赤红的双眸,飞扬的长发,英俊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很精彩哦。”他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柔情缱倦。
赤司君……
这个称呼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黑子想喊他的名字,一开口,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赤司君,我好想你。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你知不知道?
黑子缓缓向他走去,而他也浅笑着张圌开双臂。
倚靠在熟悉的怀抱里,那人低下头来,轻柔的吻落到他的额上,脸上,唇上。
黑子鼻头一酸。
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软弱,一遍一遍地说。不知情的人都道“黑子医师少年老成”,殊不知,那只是他经历了太多,用以保护自己的外壳。
此时此刻,坚圌硬的外壳在酒精营造的温存幻觉中悉数破碎——黑子一开始只是小小的啜泣,后来越哭越凶,最后变成了沙哑的哭喊。
他大哭着,将诚凛灭圌亡后一个人孤独漂泊所经历的一切苦楚辛酸都发圌泄圌了出来!
压抑的感情仿佛决了堤,如洪水般倾泻圌出来——黑子在深爱的男人怀里,仰起脸,吻了吻他的唇角。
“抱我……”
分离太久,他迫切需要用拥圌抱、亲圌吻、交圌缠,来确定他的存在。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他低声呢喃着,摸索着扯开男人的腰带,笨拙地取圌悦着他。
※
赤司的呼吸骤然乱圌了。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经得起心上人的挑圌逗,他也不例外。尽管酒后乱圌性并不是什么光圌明正大的事,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某个小医师生涩的挑圌逗已经完美挑圌起了他的情圌欲,在这种情况下,赤司只觉得名为“理智”的弦正在一根根崩断。
本来不想在成亲前做这种事……
“是你先诱圌惑我的。”
赤司呼吸急促起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圌上,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
摇曳的蜡烛火光下,两个年轻柔韧的躯体抵死缠圌绵。
“很疼……?”进入的时候,赤司清晰地感到怀里的人一阵紧绷。心疼的同时,也暗骂自己道行不够,忍耐力太差了。
黑子咬住下唇,前额隐隐渗出薄汗。
疼,真的很疼,男人的……本来就不是做这档子事的。被进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要被撕圌裂了。
但是……
黑子漾起一抹笑,伸出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
“没关系,你的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体圌内的东西又变大了一圈。
“你真是……”赤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喘着气,牢牢钳住他的腰圌肢,抬高他的腿放到肩上,近乎迷乱地占有他,“最好别挑圌逗我。”
否则,我怕我一个克制不住,把你干圌死在这张床圌上。
汗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滑落,滴到殷圌红的被褥上。
攀上顶峰的时候,两人的脑海都有片刻的空白。黑子脱力地靠在赤司怀里,腰酸得不行,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赤司体力远比他好,待激圌情的余韵过后,还神采奕奕的。
两人都是赤圌裸的,没有碍事的布料阻隔。
赤司拥住他,舔圌吻他形状姣好的蝴蝶骨,落下一个个濡圌湿的痕迹。
他虽然是帝王,可一直都有忙不完的政务军务,根本没时间找圌女人,茹素颇久。如今好不容易开荤,一次根本不够。
舔圌吻渐渐变了味道,成了啃圌咬——然后,又是一轮新的激圌情。
待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赤司才心满意足地搂着爱人去清洗。
蒸汽氤氲间,怀里的人动了动,极轻地呢喃道,“赤司君……我爱你……”
赤司微微一笑,刚刚经历一场连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缠圌绵,他满心的甜圌蜜,并未多想,只亲圌昵地吻了吻他的脸颊,“我(僕)也爱你,快睡吧。”
做完清洁,两人回到房间,相拥而眠。
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麝香味,暧昧又温情。
※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黑子轻唤的“赤司君”,是另一个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双赤黑的虐心神梗,一直想尝试一次,终于圆圌满了!
其实整部《红花为君染》就是我喜欢的狗血梗集圌合,感谢大家包容这么自我的设定。
最后一波虐是什么,很明显了吧?
顺带来一发安利:
周末去看了柯南19剧场版——业火的向日葵,快新的互动简直萌哭了好吗?!
主题曲节选:
【炽圌热温度 感受彼此 狂圌热轮舞 呼风唤雨】
【若在不同场所 你我不经意邂逅 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是否能十指交圌缠 不离不弃?】
大家感受一下……赤黑的糖要是有这十分之一我都能含笑九泉qaq?
☆、陷入爱河的仆司大人
? 章28
许是在祭天庆典上的祈愿特别虔诚,第二天,黑子的眼睛就恢复了。
在黑圌暗中呆了太久,刚睁眼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缓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光。
视线所及,是一张宽大柔圌软的双人床。
他睡在内测,赤司睡在外侧,薄薄的大红色缎面被单下,两人都是赤条条的。稍微一动,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就疼,再加上充斥于每一寸皮肤上的暧昧痕迹,屋子里挥之不去的麝香味道,无一不是在提醒他,昨天夜里,发生在这张床圌上的事有多激烈。
虽说视力恢复是件好事,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情景,居然是“事后”……
正哭笑不得间,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环住他的腰圌肢。
“醒了?”似是刚睡醒的缘故,赤司的声音比平日沙哑些,透着几分慵懒的性圌感。
黑子点了点头,“嗯。”
赤司尚未发现他眼睛恢复的事情,习惯性地说了句,“等我一下,帮你穿衣服。”
随即坐起身,找了件衣服自己披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衣裳,给黑子穿上。灵活的手指在衣袂间穿梭,帮他理顺衣领,系好腰带,一连串动作熟稔而自然。
黑子浑身一僵。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双目失明,不觉有他,现在,视力恢复了,就觉得这些动作……亲圌密得有些逾矩了。
眼看赤司拿起梳子,要给他梳头,黑子当机立断,将梳子夺过来,“征十郎大人,非常感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托您的福,我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你看得见了?”赤司欣喜道,搂住他,认真凝视他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很近,胸口几乎贴在一起。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就这么霸道地扑面而来,黑子无端地一阵心悸,侧过脸,“非常感谢您的关心,真的没事了。”
他心一慌,握着梳子的手一个用圌力,就扯断了一小撮头发。
赤司瞪大了眼睛,“你平时都是这样梳头的?”
心上人那头冰蓝的长发,他是极宝贝的,先前帮梳头的,他每次都万分小心,生怕弄伤了弄断了!结果,这人却如此粗圌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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