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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穿书]成为山神之后 作者:宁世久

    正文 第10节

    [穿书]成为山神之后 作者:宁世久

    第10节

    为什么是棺材板?

    因为棺材板是黑的。

    季莳带着一脸乌云笼罩的神色,踏入了东林山的范围。

    和晏北归手拿着手。

    这可不是普通地手拉手,两人双手交握之处,此刻流动着细细密密的的符篆,不定一看还会以为是蚂蚁排队爬行。

    正是靠着这些符篆,晏北归才成功把季莳制住,一路拉来了东林山。

    季莳对于这种肌肤相亲之事是非常抗拒的,他年少时就无比叛逆,不喜欢和父母抱抱蹭蹭,等父母去世报仇归来,与季小二又分别了两年没见,加上男女有别,也不会做这种亲近动作。

    他混蛋过一段时间,但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更别说根本不在他认知范围内的男男。

    季莳觉得,两个身高八尺的成年汉子这样手拉手,实在是太别扭了。

    更别说,东林山因为丹云大会的原因,云集四方修士,一眼望过去各种奇装异服甚至有猫耳狗尾的修士聚集在一起,此刻都盯着季莳和晏北归看。

    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似的。

    僵着脸的季莳:“……”

    刚踏入东林山时,季莳认为这便是最羞耻的事情了,结果他发现羞耻的限度还远远不够。

    之前说过了,晏北归虽然境界不高,但名气很大。

    主要是他好管闲事,帮过很多人,也得罪过很多人。

    这代表着,白发道士他……熟人很多。

    很多。

    非常多。

    那些熟人见到晏北归,总会过来打一声招呼,然后神色古怪地用眼角打量季莳,明里暗里打听季莳的身份。

    季莳一路上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被所有人围观。

    不过季莳的脸皮也超过他自己认为地那般厚,在第三次被晏北归的熟人拦下谈话的时候,他已经能装作和晏北归熟识的模样和对方扯淡了。

    这也让季莳发现了晏北归的另一面。

    比如白发道士停下来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无论他人询问什么,总能应付地滴水不漏,有人装作随意一般问起季莳,也被他三言两语打发,甚至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被打发了。

    ……晏北归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但这不能改变他是一个圣母这个事实,季莳想。

    等两人到了草老人的玉鹤峰下,已经浪费了不少时日。

    见到玉鹤峰下的守门弟子,晏北归依然没有放开手,只微微躬身,道:“两位小友,请通传一声,说散人晏北归前来拜访,求见草老前辈。”

    守门的两位弟子对视一眼,向晏北归打了个稽首,然后其中一人飞了个纸鹤传书。

    片刻后,纸鹤飞回来,那弟子展开一看,收好后对晏北归道:“前辈请随我来。”

    季莳和晏北归跟着这弟子上了玉鹤峰。

    玉鹤峰山顶一颗苍天巨木下,一鹤发童颜的老人坐在盘踞一起的树根上打坐。

    老人穿着绣着草叶脉络的长袍,身材圆滚滚的,他双眼紧闭,有两三支青翠小草从他的白发间长出来,圆圆叶片迎风摇摆。

    就在季莳踏入玉鹤峰范围之时,老人突然睁开眼睛,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利芒。

    “嗯……神灵气息?”

    第二十九章

    东林山玉鹤峰之主草老人,是一个尤其擅生机造化之道的修士,据说是草木精灵修来的人身,有凝神境界。

    金丹境界有六重,分别是蕴丹,化元,玄光,出窍,天一和凝神。凝神作为金丹最后一重境界,一旦跨过,便是元神。

    在沧澜这个没有天仙天神的大世界里,元神已经是众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也因此,作为凝神境界的散修,草老人很有名望,他提议举办的丹元大会也是每百年沧澜最热闹的修士法会。

    一开始只是炼丹师们进行论道和试验的法会,不少炼丹师一和别人讨论起丹道来就是数百日几年不罢休,于是又有不少散修中的炼丹师来东林山定居,几大宗门也在此设立别院,常有门中炼丹师来此修行,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慕名而来,只为求得一颗救命丹药。

    于是到了现在,丹元大会早就不只是炼丹师的法会,而是变成了一场沧澜修真界的盛事。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草老人的名气更大了。

    不过草老人做这些事,从来不是因为这些虚名。

    他感受到那一抹淡淡的神灵气息,心中惊疑,挥手招来一面宝镜法器,随着他真元灌入,法器镜面上拂过道道水纹,不多时,镜面上就显示出此刻跟随着玉峰山门人,行走在白玉阶梯上的晏北归和季莳。

    草老人的目光直接从晏北归身上掠过,定格在季莳身上。

    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他的目光定格在被季莳滑稽地顶在头顶的那一张象牙白色,空白一片的面具上。

    他眼中露出怀念之色,低声喃喃:“原来是无面神……真是好久不见了。”

    所以,他感应到的那一抹神灵气息,不过是来源于这柄曾经的神道法器吗?

    草老人有些失落。

    不过他毕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士,没过片刻便将这失落从心中驱除,虽然也可能是失望太多次,所以这一次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草老人看着镜面中所显示的,手拉手走在一起两位男修士,最后笑了笑。

    罢了罢了,仙神之战后,神道法器神道法宝十不存一,这位小友能拿到神道法器也算是与神道有缘,说不定点化点化,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神道种子。

    观起真元法力,是擅长土行么?

    有缘得到神道法器,以后说不定会走上山神地神的道路呢?

    这样想着,草老人又不由地高兴起来,放下法镜,闭上双眼,重新打坐去了。

    结果还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一只金色纸鹤飞到他身边,扑闪着笨拙双翼,围绕着他上下飞舞。

    草老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这只纸鹤。

    “药翁的纸鹤,切……晦气。”

    草老人和药翁,在炼丹一道上不争先后,两人都视对方为对手。

    还没等草老人决定要不要接下这只纸鹤,那只纸鹤见收信目标久久不搭理他,身体如同气球被吹气一般膨胀开来,眼看就要爆炸,草老人眼角抽了抽,头顶一枚草枝如蛇一般弯下来,直接将那金色纸鹤捆住。

    然后他才接过纸鹤打开。

    纸鹤打开,他首先见到一个绿袍老友隔着纸张和他吹胡子瞪眼。

    药翁大喊:“老鬼!你是不是弄到一株七星血姆芝?!”

    草老人仔细想了想,确实有门人提到青衣白衣两个小童子出门一趟,弄来了一株有百年的七星血姆芝,便哼了一声,和药翁抬杠道:“是又如何?”

    “你……你……”药翁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你了个半天,才道,“你半年前不是想问我白玉丹的新丹方吗?我用白玉丹的新丹方和你换那株七星血姆芝!”

    “呵呵,”草老人冷笑,“新丹方我三个月前就自己研究出来了,哪里需要你。”

    药翁跺脚:“我这可是为了晏小友……”

    他话还没有说完,草老人全无形象地翻了白眼,一道真元打去,将纸鹤打得粉碎。

    哼,半年前直接打碎他的纸鹤,这一次他终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

    老顽童一样报复回去,草老人眼珠转了一圈。

    嗯,刚才那老鬼提到了什么?晏小友。

    是晏北归那小子吧,和药老鬼一直关系不错的。

    说起来,刚才和那个和神道有缘的小子身边的,不就是他吗?

    草老人又来了兴趣,再次举起法镜。

    这一次他的目光停留在晏北归身上,和药翁一样,他首先注意到是晏北归的白发。

    唔,气血大亏,经脉气海似乎也出了问题。

    能以一个新晋金丹修士的身份杀掉魔傀道一座峰的魔修,果然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药老鬼想要七星血姆芝,是想要给这小子炼一炉三转玉液丹吧?

    草老人啧啧啧点评一番,眼珠转动,视线突然落到晏北归和季莳相牵的手上。

    这举动实在太过怪异,他不由多看了两眼,却是这一看之下,让他眼神一凝。

    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上流动的是……缚神的符篆!

    他盯着那如同细绳一般将两人捆在一起的符篆再三观察,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便重新将目光移动到季莳脸上,他紧紧盯着,双瞳放出光华来,已经是用了瞳术之法。

    此刻,僵着脸和晏北归一起走在白玉台阶上的季莳突然感觉头顶的无面神震动了一下。

    季莳脚步一顿,手抚摸上无面神的边缘。

    刚才,是有人在用法术窥探于他吗?

    季莳下意识想将神识投入大地,寻找是何人窥测,好悬抑制这股冲动,在晏北归望过来的目光中重新抬脚走路。

    这个地方是别人的地盘,他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些奇特的布置,若想仗着神灵的天赋探查一番,说不定会被人给抓个正着。

    两人跟着那玉鹤峰的门人行了片刻,到了一处琼楼玉宇,这时又一位玉鹤峰的门人过来拦下他们,和领路的门人交谈几句,和晏北归季莳行了礼,便离开了。

    等再领路的时候,门人改变方向,向着这片殿堂的深处走去,越走越幽深,最后领着两人进入一处小院,自己守候在小院门外。

    还没有等晏北归和季莳做声,院中就传来一人声音。

    “进来吧。”

    晏北归却没有直接进去,他终于撤掉符篆,放开季莳的手,心向着小院院门拱手行礼,道:“草老前辈,晚辈今日来,是来赔罪的。”

    里面那声音沉默片刻,依然道:“进来吧。”

    晏北归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季莳,这才抬脚跨过门槛。

    季莳跟在他后面进去。

    山神大人一路行来,只觉得这玉鹤峰灵气充裕,仙花奇葩常盛开,白鹤流云各飞舞,又有和山势山林融为一体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处处都是好景致,相比之下,这小院子颇有些不起眼。

    但一走进去,他才发现院中别有洞天,一棵棵竖立的巨木碧玉般的伞盖遮蔽了日光,只从叶片的缝隙中漏下碎金般的光斑。

    一老人站在这参天巨木组成的森林中,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才回过头来看。

    晏北归微笑道:“草老前辈,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安好得很,”为了见季莳一面,从山顶下来的草老人道,“刚才还和药翁吵了一架。”

    “您和药翁的关系还是这般要好。”晏北归感叹。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季莳嘴角抽了抽,不想去里明白吵架和关系好之间的逻辑关系。

    却不想那边寒暄完毕,老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他,问道:“这位未曾谋面的小友,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季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事已至此,他人已经到了玉鹤峰,也无需犹豫迟疑什么的。

    并不缺少决断之力的季莳这样想着,上前一步行礼,首先将之前晏北归应付他那帮熟人时编造的说辞说了一遍:“草老前辈好,晚辈时季,散修出身,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您赔罪的。”

    没等草老人询问,他就做出一副不能启齿的模样,仿佛很是愧疚地道:“晚辈前一日,见到您的童子手中的七星血姆芝,起了贪心,出手抢夺,幸好晏道友及时赶来,不然晚辈恐怕已经酿下大错。”

    季莳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要的是七星白合玉,而站在他身边的晏北归听着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目光有些游移。

    相处了这么一日,他算是明白春道友天生能把假话说得和真的一样。

    初次见面时,他以为春道友是个羞涩又有点迂腐的书生。

    第二次见面,春道友自称姓时,在李府查女鬼一案共同对抗魔修的时候,他觉得这位道友嘴巴虽然毒,但一针见血,合作起来也十分默契,不过他从见面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奇怪,所以在言语中打探,后来在李府找到他,发现果然是春道友。

    而从东陵到东林山的一路上,春道友又是好几种性格变化,几次将他骗过。

    再加上如今春道友在草老前辈面前的乖巧表现,真是不知到底哪一种是春道友真实的性格。

    ……那个嘴利毒舌性格的时候,春道友是眼中真是神采万分呢。

    晏北归一刹那走神地有些远。

    不过他很快就回神过来,见到那边草老前辈竟然和春道友相谈甚欢,似乎在就在走神的短短时间里,成为了莫逆之交。

    “……”晏北归。

    喂,他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完全被忽视了?

    第三十章

    晏北归被忽视地很彻底。

    而另一边,季莳心里可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欢乐。

    山神大人心中惊疑不定。

    他确定自己不是某点男主,没有虎躯一震放出王霸之气众人皆跪服的能力,更不可能路上遇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才交谈两句话,便戳中白胡子老爷爷某个点,让他哭着喊着要收自己为弟子。

    所以,这位草老前辈的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之前无面神预警地那股窥探他的目光,会不会来自于这位态度异常的前辈呢?

    季莳一心两用,表面上无比恭顺又滴水不漏地回答着草老人的问题,内心则冒出好几个猜测来。

    他心中疑虑重重,下意识伸出手用大拇指抚摸无面神的边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不需要眼睛之后,他不得不改变自己思考时抚摸眼镜框的习惯,如今带上无面神没有两天,他已经将抚摸无面神作为代替之前习惯的习惯。

    不过这一次,季莳对上对面老人分外和蔼的目光,手上动作不由一顿。

    ……是了,是无面神!

    无面神是神道法器,虽然因为几百年没见神道修士的缘故,而今的仙道修士大多不认识神道法器,但这不代表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啊。

    观察到对面老人目光跟随着他的手移动到无面神上后,变得更火热的目光,季莳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心里埋怨自己为何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表面上却是在草老人的慈祥目光下,露出一个年轻人特有的,阳光又羞涩的笑容。

    通过近距离观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眼前这个青年是他神道的晚辈,草老人心花怒放,见了这个笑容,差点直接在身上找点季莳能用的“小玩意儿”送出去,他还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已经被忽视了好一会儿的晏北归突然轻轻咳了两声。

    草老人动作一顿,才发现自己太过兴奋了些。

    ……毕竟,他真的好久没有见到行走神道的晚辈了啊。

    草老人心里叹息着,挥了挥广袖。

    四抹青光从他衣袖中飞出,落到地上,不过片刻,地上就长出三个小一点的树墩和一个大一点的树墩。

    “坐下吧。”草老人道。

    季莳和晏北归应是,三人纷纷坐下。

    不多时,又有一位披着轻纱飘带的婢女端着茶水瓜果走进小院中,将这些点心放在那个大树墩上。

    季莳眼角瞥到那婢女浑身的木灵之气和丝毫没有的人味,知道这是一位花草化形的妖怪修士。

    草木精灵化形的妖怪相较于走兽飞禽化形的妖怪来说,天生气息清灵,爱好和平,不擅斗争,容易身殒,偏偏又因为此方大世界太过贫瘠的原因,稍稍有些年份的灵植仙草就会被人采去,修行更是不易。

    游历了这些天,季莳还是第一次见到花草妖怪呢。

    草木想要化形,首先要生长在灵气充裕之地,不知道等他修为再进,辖地距离天地福地更进一步的时候,春山上会不会诞生几个草木精灵。

    希望是女的,不然总看一群猴子,季莳担心自己的审美观会歪掉。

    比如说觉得那个晏北归虽然性格不讨他喜欢,但长相确实很不错。

    伴随着花精婢女将茶水沏入茶杯中的声音,季莳走了一个小神,而端坐在他和晏北归对面的草老人道:“你们的来意,我是知晓了,既然没有伤到我家童子性命,又诚心——”听到诚心这个词晏北归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赔罪,那我也不至于要时小友赔偿太多。”

    季莳闻言,并没有放下心来,果不其然,他听到了一个转折词——不过。

    “不过,哪怕是一时被贪恋蒙蔽双眼,做错了也是做错了,我等修士,修的是赤子道心,万万不可踏入歧途,这样吧,看你境界才心动,若是能拿下丹元大会上的擂台魁首,用那奖品去和白衣青衣道个歉,就能了结。”

    擂台魁首?

    为这不了解的名字暗暗皱眉,季莳道:“便如前辈此言。”

    他答应地痛快,心里却唉声叹气。

    那擂台魁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拿到,想来不会轻松,而且奖品还要交给那两个小鬼。

    罢了罢了,就当是吃一次教训。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身边的晏北归问道:“敢问前辈,是要时道友参加哪个擂台?”

    丹元大会上各种斗法擂台颇多,有些是以境界分类,筑基一个擂台,金丹一个擂台,有些是以男女分类,女修士一个擂台,男修士一个擂台,有些擂台只有妖族才能上,有些擂台却不准妖族出现,林林总总,数量颇多,说要拿下擂台魁首,难不成是要把所有的擂台魁首都拿下才行。

    不提那些女修士的擂台,妖族的擂台的魁首要怎样才能拿到手,光是想想数量,哪怕是面对困境少有畏惧之心的晏北归也不禁冷汗。

    “这个嘛,”草老人沉吟片刻,很快就有了主意,“之前就有人提议,说要开一场别具新意的擂台,目前还没有举办,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时小友就去这个擂台吧。”

    季莳嘴角一抽。

    为什么听起来很坑的样子。

    晏北归倒是很好奇那个所谓“别具新意”的擂台是个什么样的擂台,不由有些跃跃欲试,但一想到春道友必须拿下魁首,只能遗憾地放弃。

    没想到草老人又补充了一句:“这擂台是可以几人一个队伍参与,若是人数不如别人,恐怕会处于劣势,你要好好选择。”

    晏北归闻言,眼神一亮。

    草老人又道:“时小友似乎没有趁手的兵器?”

    季莳一愣,心道不会吧,表面上却有些羞涩地道:“只用术法也是能打擂台的。”

    草老人摇摇头,掏出一根约有手臂长的树枝来,树枝通身光滑,如金玉一般,其上有树叶七八片,微微一抖,便能发出簌簌声。

    “这是八宝长叶,中品法器,暂时予你防身。”草老人道。

    季莳顺从接下,心中却更加觉得不好。

    这老头子对他越好,越像是有阴谋的样子啊。

    他的神道修士身份真的被发现了?

    季莳仔细揣测,又觉得不对。

    要是以草老人和他之间的实力对比,说实话,草老人根本不需要对他用上什么阴谋,若真的发现了他神道修士的身份,直接拿下打杀便是。

    ……所以这老头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越想越头疼啊。

    之后草老人又和蔼地送别了他们两个小辈,直到下了玉鹤峰,一道士一神灵漫步在幽静小径上,季莳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晏北归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由勾起嘴角,道:“你很担忧?”

    季莳不知道他问的是担忧擂台魁首的事情,还是问的担忧草老人态度,皱了皱眉,模棱两可回答他:“难不成你不会担忧?”

    “草老前辈乃是品行高洁之士,你其实不需要这般,想来他是真的看你很顺眼,让你上擂台也是为了磨砺你的道心。”

    “这么好?”季莳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随口道:“光是一个身份,需要我担忧地就足够多了。”

    晏北归知道他说的是神道与仙道对立之事,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其实也不必这般担忧。”

    季莳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晏北归语气温和:“年轻一辈的修士,几乎从来没有见过神灵,对待神道的印象也不过是千年之前传下的只言片语,不会有太多人会见到神道修士就杀。”

    “问题是神道在这千年中被仙道死死压制,”季莳冷冷道,“一旦有机会翻身,不少人会找遍机会报复,更别提几家从千年之前传承下来的宗门,他们在仙神之战时是仙道战斗的主力,也是损失弟子门人最多的,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晏北归敛目,轻轻道:“那毕竟是千年之前的仇恨了。”

    “对于一些修士来说,海枯石烂不过一瞬,千年算什么……打住,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那春道友想要讨论什么?”

    “谈论……”季莳嘴角抽了抽,“……你要带着我去哪里?”

    “天色尚早,”晏北归微笑道,“春道友不想去观摩一下,丹元大会的擂台吗?”

    这个提议让季莳心动。

    但他觉得有些不对,毕竟……

    “你不打算把我铐起来了?”

    晏北归挑眉。

    他盯着季莳看了一会儿,直到山神大人面露愠色,才道:“你已经答应了草老前辈,自然不会离去。”

    “哈?之前是谁担心我的信用问题?”

    “你一路上都没有答应来赔罪,想要逃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算不上不守信用。”

    而且,我觉得你并没有你自己想的那样坏,晏北归在心里说。

    这句话白发的道士没敢说出来,他知道现在的春道友已经有一些怒意,他要是说出这句话,春道友说不定要为了证明他的话不对,真的跑了。

    虽然他有把握把春道友抓回来,但能少费一些力气就是好的。

    已经找到一些对付季莳别扭性格的诀窍,晏北归微笑着伸出手向着人声鼎沸地方向一指,道:“道友,我们走吧。”

    季莳犹豫片刻,抬起脚跟他走。

    两人还没有走到举行擂台的地方,突然闻见喧闹声更大,又有破空之声传来,不由寻找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向天边。

    第三十一章

    从西边天空来的,是三个巨大的代步法器……不,看其气息和灼灼光辉,应该是法宝。

    最大是右边那一个,有百丈长百丈高,乃是一金光闪闪的宫阙,四周灵气倾泻,绘出青鸾彩凤,金龙白虎的虚影,这些虚影若真若假,挥翼昂首,喷火吐息,仿佛正在各展神通引动宫阙前进。

    中间那一个却是一把巨大的宽剑,劈开空气,若流光一般向着东林山这一边飞驰,哪怕相隔还有很远,季莳的还是感觉到宽剑上之人所有的锋利无比的剑意。

    这剑意还有些熟悉,季莳默默想。

    他如今观察过的剑意只有两个人的,一个是晏北归,不过这厮虽然以无名剑为攻击法器,却并不是剑修,而另一位则是天剑道的内门弟子徐繁云了。

    想起那位性格耿直带一点鲁莽,尤其不擅长读气氛的女剑修,季莳嘴角不由抽了抽。

    看来这巨剑形象的代步法器上,应该是天剑道的人了。

    天剑道一行的左边,则是一雕栏玉砌,彩旙飘飘的銮驾,御风而来,仙气飘渺,端得是某种高冷不染凡尘地气质。

    这三架代步法宝齐头并驱,谁也没有领先谁,不过季莳光是将神力汇聚在双眼上粗略一看,便能看到三架法宝上都有人对着另外两架法宝出手,暗中布置各种陷阱,想要阻碍对方。

    故而西边天空上时而下雨时而呈现火烧云像,时而一道剑光劈开一切。

    或许是上面的修士实力相差不大的缘故,这种本应该取决于代步法宝速度的比赛到目前也没有分出个胜负。

    季莳站在山间的林荫小路上,抬头仰望,直到这三架法宝从他头顶驶过,才收回目光。

    他问身边的晏北归:“这是仙道的三宗门?”

    “嗯,”晏北归点点头,“你见过繁云道友,天剑道的弟子气息好认,至于另外的两个,那金光宫阙乃是逍遥道真传弟子们出门用的代步法宝,而白玉銮驾则是玉衡道的少城主们吧。”

    少城主?

    这个词让季莳眉头一挑,晏北归看出他的疑惑,继续解释:“逍遥道中每一辈弟子中最出色的是真传,天剑道最出色的弟子是剑主,玉衡道培养弟子的方式更加不同,它不像其他宗门一样,弟子都聚集在一座仙城之中修行,而是十座仙城十位城主,每位城主下最好的弟子成为少城主。”

    “哦?”季莳眨眨眼,好似不经意一般问道,“那内斗不会很严重吗?”

    不仅是玉衡道内部内斗很严重,似乎整个仙道的内斗都很严重啊,刚才当着东林山无数散修的面,据说连枝同气的三宗门最精英的弟子竟然就这样相互坑起来了。

    ……可以利用一下。

    季莳一瞬间心里冒出好几个想法,等待慢慢完善,可惜一边的晏北归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对他产生不少了解,虽然季莳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就是知道春道友又打坏主意了。

    “魔道中人当年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但千年过去,玉衡道依然是仙道第一的宗门,从没有分裂地预兆,三大宗门虽然彼此斗争不休,但关键时刻是会一致对外的。”

    “……”季莳。

    这种被猜出心里想法然后被敲打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而且……这白毛是怎么猜出他的想法的啊?

    季莳开始纠结,晏北归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不由勾起嘴角,拉起季莳的手,领着他走向东林山目前修士最多的擂台举办区。

    动作无比自然,陷入牛角尖中的季莳完全没有发现“某讨厌的白毛”又牵上了他的手。

    如果归根到底的话,之前从东陵大集半途一路被晏北归牵到东林山,季莳可能已经习惯被牵手的感觉了。

    某白发道士无意中的深谋远虑简直让人细思极恐。

    等两人走到修士们举办擂台的地方,晏北归又无比自然地放开了季莳的手,拍醒他,道:“道友,我们到了。”

    “嗯?啊?”

    走神太过彻底的季莳抬起头,迎上周围修士打量他的目光,愣了愣,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改变了身处地点。

    季莳瞬间冷汗潺潺。

    竟然在晏北归身边长时间神游天外,就算对方是个圣母,也不可如此地掉以轻心啊。

    而且晏北归带着他走,他竟然就跟着走了,明明很很讨厌对方却还能做出这种事,他对晏北归是有多信任?

    因为晏北归是个圣母所以觉得对方不会害他?他什么时候和小二一样天真了?

    晏北归看到季莳被他拍醒,神游回来后盯着他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便去回忆刚才他的行为。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顺手而无不自然地牵手对于一个男修士来说似乎不太好。

    他不知道季莳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走神的时候被某人占便宜,误解季莳此刻的脸色,于是他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他的心虚落在季莳眼中,怎么看怎么可恶。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最后季莳咬牙切齿道:“晏道友,小弟第一次来这地方,你不带着小弟观赏一下么?”

    “……自然,”晏北归心虚道,目光极快地瞥向季莳刚才被他牵着的手又收回来,转身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春道友,随我来吧。”

    两人一起步入东林山的擂台举办区。

    这些擂台都在被东林山脉包围的一处洼地上。

    葱郁的山林只延伸到山脚下,陡然平缓的地势上长满柔软的小草,如今快要入冬,微微起伏的草地有些黄恹恹的,再往远处看,能看到一座蓝玉般小湖,湖水倒映着深秋的天空。

    相比于玉鹤峰,此地的灵气竟然也不差。

    在见到擂台之前,季莳对所谓擂台的印象不过是那种国产三流电视剧上挂着鲜红绸带的比武招亲台,哪怕是修真界的擂台,应该也不过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正方台子上布有各种阵法,上面两个或者更多的人各展术法法器法宝,下面一群人围观。

    修真界也擂台相比于凡世来说,也不过是大一些吧。

    片刻后季莳就发现自己小瞧了修真界。

    修真界的擂台,不是正方高台形状的。

    ……那一根根从草地上从湖面上升起的,五六人合抱粗的大柱子是什么鬼啊?为什么那些修士都从柱子底部进进出出的?

    领路的晏北归脚步不停,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季莳只好跟着他,汇入人流中,向一个距离他们最近的高柱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高柱表面撞去,季莳瞪大眼睛,等待观察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眼前一黑,再一阵凉风拂面,眼前又亮起来。

    神力运转,驱散小小眩晕,季莳下意识伸手抚摸无面神的边缘,还没有等他好好观察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便闻到一阵独属于食物的香味。

    自从来到沧澜大世界,很少进食,哪怕进食也是吃的纯天然无添加食品,没有经过调味——大珉遗族的烹饪手艺简直不能直视——甚至腥气都没有完全祛除的肉类让季莳苦不堪言。

    出来游历后唯一一餐又是在贫苦的石匠家吃的,季莳对于沧澜大世界美食的看法相当于地球人对大不列颠王国美食的看法。

    现在看来,只是他没有吃到好的而已。

    他目光慢慢扫过这个高柱内部的广阔大厅,发现大部分地方摆放着一张张八仙桌,众修士在软垫上席地而坐,还有三四个不同的地方,每个都用三张黄玉屏风围着,只向着众人座位的方向露出一面来。

    那黄玉屏风上挂着锅瓦瓢盆,炉子中跳跃着绝对不像是普通凡火的火焰,如同一个现代开放式厨房,此刻,正有两个修士在颠大锅。

    两个充当大厨的修士都穿着广袖长袍,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但这不能改变他们在颠锅这个事实。

    就在季莳无语的时候,之前一直没有做声的晏北归终于开始履行他导游的职责,开始为季莳介绍。

    “仙厨之道不同于凡人烹饪,乃是丹道分支之一,没想到这个擂台比拼的竟然是这个,春道友,你我今日有口福了。”

    季莳道:“……不用花钱?”

    晏北归道:“在座道友皆是评委,你不用担心这个。”

    小声说完,两人寻了个没人的八仙桌,学着其他人一样席地坐下,很快有侍女送上茶水,季莳喝上一口,发现如他这样不通茶道的俗人,也能感觉到茶水极好,初时极苦,让人回想起种种困苦艰辛,直到末尾才在舌根上出现一点回味的甘甜来,如同经过困苦后,再回头看时那一份喜悦。

    季莳放下茶杯。

    坐在他对面的晏北归同时放下,打量季莳的脸色,微笑问:“如何?”

    从茶水带来的感悟中醒过来,季莳神色没有一点改变,低声叹道:“……名不虚传。”

    ……果然是仙家手段啊。

    哪怕如今他自己也能伪装成仙长一类的,但这个异世界带来的惊吓实在太大。

    让他不得不收敛那种现代人特有的轻蔑态度来。

    在他感叹的时候,那边的修真版厨王争霸赛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众人皆看着两位仙厨之道的修士动作越来越大,一道道法诀打出,快要出锅的珍奇美食上散发着浓郁香气和淡淡光辉。

    便在此刻,又有两位修士走进来,为首的一位矮小男修回头招呼他身后的人:“正好赶上起锅啦,师兄我们快点找个位置吧。”

    说完,这个性格有些跳跃的男修加快脚步,回过头来时却正好看到席位比较靠前的晏北归和季莳。

    他愣了片刻,一把羽扇法器就拿出来。

    “晏浩然,竟然是你……来战呀!”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季莳没有穿越——

    季莳最近听到消息,乌龟才出狱了。

    乌龟才是当初那个黑涩会组织里的二把手,老大已经被枪毙,但这位老二却侥幸逃过一命。

    季莳紧急带着季小二搬了家,但搬家后没几天,一个陌生人就来敲他家的门。

    季莳拉开门上的小窗,打量门外的那个少白头,没好气问:“找谁?”

    门外,脸很年轻但短发发灰的俊朗青年绽放开一个微笑,说:“你好,我叫晏北归,是个警察。”

    第三十二章

    来人的一声暴喝,打断众人观看两位打擂台的仙厨之道修士的精彩表演。

    这间大厅中本来是极为雅静的,除了众人的小声议论声外,也只有若有若无不知道源自何处的丝竹之音,除开整个大厅中都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外,地球上某些高雅去处相较于这个地方也不过与如此了。

    那位矮个子修士的喊声,却顿时让周围人有一种身处某个凡间客栈,观看那些不过藏精养气境界的江湖人寻仇的感觉。

    他们顺着矮个子修士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八仙桌边坐姿如钟,气度不凡,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白发修士。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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