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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印度神话]男神修炼的自我修养 作者:夜幕下的卡多雷

    正文 第21节

    [印度神话]男神修炼的自我修养 作者:夜幕下的卡多雷

    第21节

    她话一出口,就即刻化身为萨克蒂的原初形态,只留有力量而不保留肉=身。

    于是,她便回到了宇宙深处,唯有最虔诚也最可怕的苦修才能将她召唤出来。

    见她去苦修……摩诃提婆也决定离开毗恭吒,到人间进行艰苦卓绝的苦修……他是苦修之神,他承受一切苦难,他感知一切死亡,而同时,他也将在不知未来的情况下,去用苦修赢回他的上主。

    摩诃提婆来到人间。

    他一路苦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这世间的一切与他皆无关系,这宇宙的一切与他毫无瓜葛……他只求自己的苦修能够取悦他所敬爱的人……然而,他的苦行却只能让他所敬爱的人更为痛苦……这苦难的根源,这痛苦的根本……两位上主的痛苦结合在一起,成了宇宙之间最大的悲伤。

    而此刻,陀罗迦的苦行也进行了一百年。

    一百年的时间里陀罗迦听到了宇宙痛苦的声音,他知道摩诃提婆也开始了苦修,而苦修者,是那样的清心寡欲。就如同他一般无二。

    “那罗延天,为何你要这样对摩诃提婆?”拉克什米在因果之海上见到了这些,她担忧非常。

    “女神……不是我要这样对他……是他自己。”那罗延双眼毫无波澜,他的嘴角还是挂着笑,笑得却并不快乐。

    ☆、第98章 九十八

    九十八

    毗湿奴不快乐,这世间又有谁会快乐?

    毗湿奴是这宇宙的人格化身,他是物质的,是本质的,是根本,是众生之父是众生导师是众生的最初的最初,这位最古老者,他的任何情感波动都是与世界息息相关的,因而,他此刻与摩诃提婆之间的纠葛就成了这世界痛苦的根源。

    拉克什米意识到了。

    她是世界之母,她感受到了这世界的悲伤,然而,她无法让那罗延天的悲伤消除……这位吉祥的女神,这位世界之母,这位美好的女神,这位强而有力的女神,她是这样的痛苦,她所敬爱的上主不能得到快乐,那么她也无法感受到快乐。

    于是,她伸出手去,轻轻地在那罗延天的双足上按揉着,希望他紧绷的肌肉得以舒缓。

    “拉克什米……”

    “那罗延天,请不要这样痛苦吧,你把痛苦带到了世间,也把痛苦带给了我。”拉克什米说道,“你为何不去告诉摩诃提婆这件事呢?”

    拉克什米也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然而,她出于对那罗延天的信任,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为“有理由的”,因思念布陀而来寻找拉克什米的陀罗听闻了这件事,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位并不认同男人比女人高贵的达刹之女,她实在是并不愿意认为自己不如男人,她对那男人能够随意选择妻子这件事十分不满又不高兴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不闻不问,于是,拉克什米女神就是她最佳的倾诉对象——这位女神一出世就与众不同,她是这世间所有的幸运,她得到这世间所有的祝福与爱意,因而,陀罗来到她的面前,与她倾诉。

    “女神,请告诉我,布陀为何不快乐。”陀罗问道,“我的布陀,他实在是可爱非凡。他的容貌就像他的父亲,他的脸颊就像是我这样红润,他的力量强大,他的身材高大……这一切都是好事,可是他仍旧不快乐,拉克什米女神,请告诉我为何我的儿子不快乐吧!”

    陀罗正因为儿子而痛苦的心情传递给了拉克什米,她也因为她的上主而痛苦,于是,拉克什米劝说陀罗道:“陀罗,你的儿子痛苦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我已经赐福给他了,现在,他在天上仍旧不快乐的话,作为母亲,你难道不该去亲自与他说说话,开导开导他吗?”

    “可是我该如何开导他呢?女神,他是那样的因我而痛苦……他觉得我是他的耻辱啊!”陀罗伤心地流下了眼泪,“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嫁给了祭主仙人,他虽然对我好,但是我并不知道爱情的滋味,而这时候,旃陀罗出现了……女神,如果我不是祭主仙人的妻子,那么我就该收获应有的爱情了……而在那个时候,任何人都有抢夺爱情的权利,最终我选择祭主仙人也只是因为他有能力成为我的丈夫——那个时候摩奴都没有出现,我又怎能算作是耻辱呢?”

    她的问题尖锐万分。

    那个时候摩奴还未出现,他并没有规定一个女人只能拥有一个丈夫,也没有规定一个男人只能拥有一个妻子,甚至没有人规定丈夫与妻子是固定的……这种时候,为何陀罗算是耻辱?

    拉克什米笑着看向那罗延,那罗延也笑了笑,这次,他的笑容是真正出现了。

    确实如此。

    在陀罗嫁给祭主仙人的时候,那一切都没有确立,她又怎能说做错了呢?错的,是她没有符合之后规定的律法,仅此而已。

    而她的父亲达刹,他愤怒非常的原因也是如此——规则,她的所作所为违反了他所定下的规则,而他的规则在仙人所在的天界之中非常重要,至少对于达刹的国度来说非常重要。

    这些大梵天的心生子都有自己的国家,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执政来验证自己做生主的能力,达刹能力卓越,却最为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不认同那些毫不在意一切的人,因为这些人不够虔诚又不能工作,这些人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为此,他甚至愿意将不懂得祭祀与知识的婆罗门贬责出自己的国家——这些人啊,他们哪里有资格称为婆罗门呢,不过骗吃骗喝而已!

    同样的,他也不允许女人的夫君数量大于一,这是不符合他的想法的,而他的女儿陀罗这样做直接让他的脸面无处安置……这达刹原本就因为让许多没有知识的婆罗门落魄地离开家园,现在,他女儿的做法怎能不让大家嘲笑他?

    因此,陀罗只能来到她所信奉的神明跟前请求倾诉。

    拉克什米劝说了她,让她去寻找布陀,让她去满足布陀的请求。

    陀罗开心地接受了这个建议,飞快地来到水星之上寻找她的儿子。

    陀罗离开之后,拉克什米仍旧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那罗延,而那罗延却已经不再悲伤了,他让拉克什米看向人间——

    人间,那陀罗迦在苦修,他苦修得可怕,身上枯瘦无比,蚊虫与蚂蚁在他的身上叮咬、筑巢,飞鸟把他的头顶当成了树杈……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他甚至把自己埋在了土里,只因为他要向湿婆祈祷——那一声声“唵——南无湿婆”的声音震颤了宇宙。

    拉克什米吓坏了,当年金床祈祷要获得神力的时候也没有陀罗迦这样的苦行,她惊恐万分:“思瓦米,陀罗迦到底打算祈求什么?!”

    那罗延叹了一声,回答:“永生。”

    “但是,思瓦米,永生是不能给予的赐福,他这样的苦修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不是吗?”拉克什米非常明白永生的道理,用神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除了三相神……甚至三相神中的大梵天也无法永生,所以她不能理解陀罗迦等人的想法,他们要求的永生到底是何种永生,对于一只蚂蚁,一百年就是永生,对于凡人,一万年也是永生,对于阿修罗,十万年甚至百万年就是永生……因此,他们本身祈求的赐福就如此的可怕又没有正确的意识,所以它又怎能被实现呢?

    “你说得很对,女神,所以……我才会因此而让大天明白……任何赐福都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让人心碎。”那罗延少有说到心碎的时候,拉克什米明白,他这样说是证明他的心真的会为这件事而碎……拉克什米,这位出生于那罗延幻力的女神,这位世间之母,这位吉祥女神,她此刻只能与她的思瓦米一样悲伤。

    当世人赞颂那罗延天的时候,他们所赞颂的,又是他们本身,而当世人赞颂摩诃提婆的时候,他们所赞颂的是他们无法放弃的一切。

    这时候,摩诃提婆已经走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这里只有沙漠,沙漠之中只有沙土……半点绿洲都没有,他就在这沙漠之中任由苏利耶的光芒炙烤着,这样才能让他安静地想一想到底是什么惹怒了他所敬爱的人。

    他抬起脚,踩到沙土上……这里满是黄沙,就如同那罗延的托蒂一般的颜色……摩诃提婆眨了眨眼,将他心中的渴望压下——这时候出现任何渴望都是不正确的,他不能破坏自己的苦行。

    他的双足在沙土上行走,这沙土被伐由吹动,黄沙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皮肤覆盖上一层黄色……这些沙土啊……这些沙土若是被伐楼拿打湿,它们就将呈现那深邃的棕色,那是那罗延头发的颜色,是大地的色泽,是托举一切的色彩。

    然而他必须将这样的思绪排除——摩诃提婆,这位众神之中的无上之神,他的苦行怎能因自己的谷欠望而断送!

    于是,他继续往前行走……

    “救命!救我!”忽然,一声尖叫响起。

    摩诃提婆木然地转动他的头颅,正看到眼前有一个流沙漩涡,而漩涡中心,一个人拼命挣扎——这个人已经频临死亡了,他的面前站着阎摩!

    摩诃提婆哼了一声,伸出三叉戟就将那在流沙中挣扎的人捞了上来,他的三叉戟变得巨大无比,将准备收割生命的阎摩吓得只能逃窜,而那被救上来的人,他双手合十,跪倒在摩诃提婆的脚下。

    那人说:“上主啊,从今而后,我就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我叫罗俱黎湿,是被达刹赶出天国的婆罗门——达刹认为我不懂得祭祀又不明白知识,不配在天国享受凡人的崇拜,因此我就被赶出了天界,上主啊,请您为我主持公道吧!”

    摩诃提婆看了他一眼,拿过三叉戟,转身就走。

    这位名叫罗俱黎湿的婆罗门愣住了。

    他以为这位大臂者,这位高贵的犹如神明一般的人他就该会为他主持公道……但是这人并没有这样做,他竟然毫不在意,既不在意天国,也不在意达刹,更不在意被他所救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罗俱黎湿想了想,并不懂得这个神奇的人的意思,于是他决定跟着他,一路往前走。

    沙漠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罗俱黎湿痛苦非常,他祈祷起来,向天祈祷,向大地祈祷,向神明祈祷……最后,他喊道:“既然让我到这里来,那就该让我活下来啊,请为我指引前路吧那罗延天!”

    听到那罗延的名字,摩诃提婆终于转动了他的眼球,看向罗俱黎湿。

    ☆、第99章 九十九

    九十九

    罗俱黎湿呼唤了那罗延天的名字,摩诃提婆这才转动他的眼球去看这位婆罗门,这位被达刹驱逐出天国的修行者。

    罗俱黎湿与其他的婆罗门不同,他不喜祭祀也不学习经典,他不唱颂歌也不礼赞神明,他不懂得如何去祭祀更不懂得如何去帮助旁人,那些吠陀,那些经典,那些典籍之中记载的能够让人获得智慧的方法与原因都不是罗俱黎湿所喜欢的,他只喜欢从现实中超脱出去,既不与人交流,也不与世界其他外物交流。

    罗俱黎湿的这副样子好像是与一切都不相关却又偏偏惧怕死神的临近,他渴望眼前这大臂者能够帮助他走出沙漠,而能帮助任何人的,唯有那诛杀了金床的那罗延天,于是,他祈求那罗延天能进驻到眼前这大有作为的人的心里,让他帮助自己。

    果然,当他念诵那罗延天的名字的时候,眼前这手持三叉戟者马上看向了他。

    这位发丝缠结者,他动了动嘴唇,说道:“罗俱黎湿,你向那罗延天祈祷。”

    “是的,尊者,我向那罗延天祈祷,我祈祷他进驻您的心中,这样就您就会帮助我离开这漫无边际的沙漠。”罗俱黎湿说道。

    “那罗延天的确住在我心里。”这位手持三叉戟的尊者动了动喉头,干涩地说出这句话,“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罗俱黎湿。”他说着,就抬脚往前走去。

    罗俱黎湿急忙跟上。

    在这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的沙漠里,罗俱黎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够走这么远的路也不困乏疲惫,他看起来毫无生机,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走。

    那前路漫漫!

    这个脚踝上有着精钢脚镯的发丝缠结的尊者,他看起来浑身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但是他明显是活着的,活着,而且生命力强大。沙漠中的任何恐惧都会在他面前退缩,无论是黑暗还是杀戮,都在这位尊者面前卑躬屈膝。

    这位尊者,他身上流转着痛苦与快乐的结合,他是这样的力大无穷,又是这样的衰弱无力。

    罗俱黎湿被这样的情况惊呆了。即使他是一位婆罗门,与他家里人交往的人们都是有知识的尊者与圣人,然而他从未听说谁能够征服沙漠——沙漠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有人说沙漠是大地女神用最恶毒的诅咒来杀戮享用祭品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死亡之地,也有人说这沙漠是创造世界时候留下的专门为死亡而确立的生命禁地,还有人说这沙漠是连三相神都抛弃了的无人所到达之地……这里到底有多可怕,罗俱黎湿非常清楚,他从小就听说了沙漠的传闻……而现在,眼前这位尊者将沙漠征服了,他不仅那那些流沙退缩起来,还让这沙漠之中的酷热与寒冷为之退缩。

    眼前这位尊者啊,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不是一位只会修行的婆罗门,也绝非一位普通的神明或者阿修罗,他的力量比起达刹来还要可怕……这位尊者,他到底是什么人?

    罗俱黎湿怀疑他,他非常怀疑他,他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的怀疑越来越重……他希望得知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希望得到这个尊者的祝福与恩赐……如果他真的是伟大的神明,那么他将信仰他,他将会将他的提拉克刻在额头上,让这位神明的一切都镌刻在他的灵魂里——拯救,是信徒产生信仰的力量源泉。

    当他们走到沙漠边缘的时候,那尊者说道:“你可以离开了,寻找你自己的路,罗俱黎湿。”

    然而,罗俱黎湿却并没有走,他跪在尊者脚下,恳求道:“伟大的神明啊,伟大的尊者,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将把它镌刻在额头上,我将永远顶礼您的伟大!”

    “你信奉的是那罗延。”听闻罗俱黎湿说话,湿婆心中产生了一种堪称为愤怒的情绪,他的双眼视若无视。

    “伟大的尊者,我信奉的不是那罗延天,我信奉的是能拯救我的人!”罗俱黎湿回答道,“无论是谁,在当时拯救了我就会成为我的上主,那罗延天并非我的上主,他乃是高居于毗恭吒的真神,因此,我所信奉的是你,所以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上主!我将时时刻刻在心中供奉你,膜拜你!”

    然而湿婆不为所动。

    他并不愿意带走那罗延的信徒。

    罗俱黎湿又说道:“那罗延天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杀死了阿修罗王金床,而我对此并未见过真相,伟大的尊者,您却能在我身边出现,将我拯救于沙漠之中,为此我将信奉您,所以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吧,我会按照您所说的去做!”

    湿婆双眼毫无波澜,他说:“那么你去苦修吧……罗俱黎湿,你去苦修,你去祈求那罗延天,祈求他将我的过错全部赦免,祈求我能早日完成赎罪,祈求这世上无人私心严重……罗俱黎湿,你去苦修吧,去祈求这些!”

    罗俱黎湿马上跪下,听从他的安排。

    湿婆便将苦修的内容告知于他——苦修有着各式各样的方式,不吃不喝完成苦修的人也是存在的,可是这并不容易,罗俱黎湿最后将要达到这一点,为此,他也得到了他上主的名字——湿婆。

    “摩诃提婆!”罗俱黎湿再次跪拜,他双手高举,双眼含泪,这可敬的大天,他竟然亲自教导自己——罗俱黎湿的心中登时充满了喜悦,他马上将摩诃提婆所说的苦修法则记下,准备那艰苦的弃绝人世的修行。

    拉克什米见状,在因果之海上,也不由得十分感动。

    她问:“唉,那罗延,这罗俱黎湿是如此的虔诚,他在苦修冥想的时候真的一直这样赞颂着你,希望你原谅摩诃提婆的话……你会这样做吗?”

    那罗延看向她,说:“女神,罗俱黎湿将会在很久之后才能苏醒……他会一直一直地苦修下去……在苦修之时,他将与摩诃提婆相合,他将会明白苦修者的内心,也将会得到摩诃提婆的祝福……而我……会在他醒来的时候原谅摩诃提婆。”

    拉克什米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温和可爱,这笑容也驱散了人间的阴霾,那罗延的悲伤与痛苦在她的笑容之中消弭,而摩诃提婆的苦行才刚刚开始。

    这苦行的路十分艰难,他一走又走了几百年……在这几百年之中,那陀罗迦仍旧不吃不喝,用他的右脚大脚趾站立,只是喝风,连露水都不曾喝过一口!

    这是多么可怕的苦修啊!

    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苦修而陷入了危机之中。

    大梵天吓得连忙跑到因果之海去求得解救的方法——五首的大梵天,他的四个头分别是代表了不同的特征,这特征是善良的是美好的,可是他的第五个头却偏偏要想出各式各样的问题来,甚至伽耶德丽的事情也是这第五个头所想出的主意,而现在,正是这第五个头在请求方法。

    他说:“那罗延天,你瞧啊,那阿修罗一直苦修,他的苦修吓坏了提婆神族,那罗延天,你该做点什么了!”

    “梵天,我该做什么呢?”那罗延反问他。

    “我怎么知道你该做什么呢?你瞧啊!那陀罗迦积攒了那样多的苦修之力,如果他用那力量来危害世界呢?我一直不能明白,他的苦修是在向摩诃提婆提出要求……那你为什么不去要求摩诃提婆满足他?那罗延天,我知道你能让摩诃提婆答应这个!”大梵天的第五个头这样说道,“他一直以来都很愿意听你的建议,那罗延天。”

    “然而现在我并不愿意建议他去答应陀罗迦的祈求,梵天,你回去吧。”那罗延脸上一直挂着笑,可是他的笑意却实在太过淡然。

    “你一定因为我答应了金床兄弟的赐福而觉得我说得不对,那罗延天!”大梵天又说,“但是这是信徒的苦修,作为上主,作为神,答应信徒的赐福是必须的。”

    “大梵天,答应信徒的赐福虽然是上主必须做的事情,但是不能毫无理由毫无节制地答应。”拉克什米有些恼火,“如果信徒祈求阿耆尼烧死他的敌人,那么阿耆尼也要这样做吗?大梵天,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那罗延天而不是逼迫他去要求摩诃提婆做什么。”

    拉克什米并不知道大梵天的五个头有着不同的分工与特质,她只以为你这就是大梵天的想法,然而,这时候,正面的那个头也开口说话了:“第五首,上一次你已经能够做一次主了,现在这次可真不该你来说!难道伽耶德丽的事情不是那罗延天帮你达成愿望的吗?你还是不要说话了的好!”

    “第一首!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难道我们不是一体?”第五首反问道。

    “第五首,虽然我们是一体,可唯有你,总是与我们不大相同!”梵天左肩上的头也跟着一同指责第五个头,“我们回到梵天真界等着看事情发展就对了,怎么能够在时机不到的时候强迫事情的发展呢?”

    于是,第五首只能不再说话,而大梵天便回到了梵天真界。

    这因果之海业力之渊上,只有拉克什米,表情有些疑惑。

    那罗延天为她解释道:“梵天的五首是分别都有不同的,女神,他的每个头是一个方向,每个头又是一部吠陀经典,每个头更是一个洲……但是,同时,他的第五首是多出来的,它只看向上方,它只寻找自己并不认同的地方,它只游离于世界之外……这是梵天傲慢的展现,也是他所有的愤怒与怨恨,女神,所以它急躁不堪,又有些易怒。”

    那罗延天的解释让拉克什米理解了梵天的事情,她点了点头,明白梵天会来因果之海找那罗延天解决那陀罗迦苦修的事情并非大梵天的本意,为此,她也就不再愤怒,那一双红莲眼也变回了黑白分明的色彩。

    他们继续看着陀罗迦的苦修。

    陀罗迦,这个阿修罗,这个恶魔,这个苦修者之中的佼佼者,他现在所求的正是湿婆出现在他面前!

    “唵——南无——湿婆!”陀罗迦继续念诵着……这几百年的苦修成就了他现在的这副躯体,他外表可怕无比,可内在却已接近无敌!

    ☆、第100章 一百

    一百

    陀罗迦的苦修终于得到了回应,当他见到那手持三叉戟的苦修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湿婆了,他就知道这是他导师口中的摩诃提婆了。

    阿修罗们的导师金星之主苏羯罗,他信奉的摩诃提婆是什么样的,他就将这样的摩诃提婆传授给他的学生们——他是苦修者之主,他是慈悲之主,他是纯洁之主,他是手持三叉戟之主,他是楼陀罗,他是知识的化身,他是去除苦难的尊者。

    然而阿修罗们却将之再次解读,苦修之主便会对苦修者宽容,慈悲之主便会聆听祈祷,纯洁之主就证明可以巧言欺骗,手持三叉戟之主则是力量化身,楼陀罗则有暴风之怒,知识与去除苦难则正是阿修罗们自诩的不公。

    他们因何就不能在须弥山巅?

    阿修罗们有这样的疑问,也就自然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一次次地想要得到须弥山,想要得到天国,想要将诸神赶出天堂,这是他们的心中所想,也是他们的渴望。

    然而阿修罗们并不知道,他们即便将天神赶出天国也无法取代天神的位置,那些元素神,他们本身就是单独的元素所构成的,所以他们作为神明,必然有自己所需要履行的职责,若是他们生为阿修罗,那么他们也会由自己本身的元素将那些过剩的自性涤净,最终升到天国——所以,阿修罗们的争斗本就是贪婪的佐证。

    可是阿修罗不知道这些,陀罗迦也不知道这些,任何人……除了最具有知识的三相神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而这些也不该为其他人所知。

    危机、纷争、谷欠望、诉求,这些都是宇宙提升的根本动力,在萨克蒂进入宇宙深处的时候,它们不该消失。

    而现在,陀罗迦的苦修求来了摩诃提婆。

    摩诃提婆本是在苦行之中,他心中烦恼,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不对的,他想要的一切都是得不到的……这使得他的痛苦加剧,他的上主对他冷淡,他的另一半远离他而去……尽管他是宇宙力量的化身,是大梵的体现,是超凡的面貌……但这仍旧无法去除掉他的痛苦。

    摩诃提婆的痛苦蔓延过他的全身,他看着陀罗迦,并不想其他人与他自己本身一样也是痛苦的,于是,他问:“你有什么愿望,陀罗迦?”

    陀罗迦,这修行了几百年的阿修罗,他终于等到了他上主的回应,于是,他虔诚地双手合十,说道:“我希望能够长生不死,上主,我想要永恒的生命!

    “上主啊!您是不生不灭的,您不会知道生死对于凡人有多么的可怕,就算我是魔鬼精怪,我也惧怕死神带走我的生命!

    “死神阎摩,他从不询问你何时才想要离开,他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伸出手去抓走你的灵魂,将之投入到宇宙的深渊之中……听闻那深渊之中有可怕的怪兽,它吞噬灵魂,它将一个人的存在完全湮灭——上主啊!请听我说!

    “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我惧怕死亡,正如树木惧怕阿耆尼,正如驯鹿惧怕猛虎,正如乌云惧怕伐由——上主,为此,请您赐我长生吧,我不愿意死去!”

    摩诃提婆摇头:“陀罗迦,人有出生就有死亡,我不会死亡是因为我没有出生,没有出生又怎么会有死亡呢?所以我不能赐福给你永生这个恩典。

    “陀罗迦,你需要明白,这宇宙之间的规则是凌驾于三相神之上的,尽管是三相神制定了它,但是三相神也该遵守它,它的规则就是有因有果,有生有死,有来有往,有上有下,有对有错,有幻有实,这一切都是相对的,这一切又是有开始而又有结局,所以你不该祈求本不该得到的东西。”

    摩诃提婆的话让陀罗迦心中失落,他想了想,问:“摩诃提婆,那么我可以祈求其他的赐福吗?”

    “当然,陀罗迦,你的苦修取悦了我,你可以祈求其他的赐福。”摩诃提婆回答。

    陀罗迦开始冥思苦想。

    他不想死去却又不得不死去,但是死期是在何时呢?

    他希望这个期限越远越好……他希望自己不会有等待死亡的时候,他希望,死亡,就像是他手中的泥巴,他想要怎么捏,它就会被捏出怎么样的形状来,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是的……陀罗迦希望这样!

    于是,陀罗迦说道:“摩诃提婆,您是苦修者中的神明,您苦修了多久?”

    摩诃提婆并未思索就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他苦修了多久?

    他是苦修之神,只一睁开眼就可以苦修,只一闭上眼就可以静思等持,因而,他苦修了多久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如同在问天与地的岁月,宇宙长河的悠久,最古老与最年轻之间的距离,于是,他回答:“我苦修的时间是不可测算的,陀罗迦,它的长久如同宇宙,却又如同新生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陀罗迦快乐了起来,他马上说:“大天,伟大的神明,我的上主啊!我请求您,让我只能被您的儿子杀死吧!这样才能让我的虔诚得以展现,这世上没有比被您的儿子杀死更荣耀的事情了!请您答应我,给我这个赐福!”

    然而,陀罗迦的想法却并非这样虔诚。

    苦修,弃绝于世。

    这样的人是不会有谷欠望的。

    没有谷欠望,就不会有林伽与约尼的结合,没有林伽与约尼的结合,又怎么可能有孩子出生?

    陀罗迦,这个阿修罗,他的想法是这样的简单,却也是这样的可行。

    陀罗迦这样请求,那么……摩诃提婆怎么可能不赐给他这样的恩惠呢?

    “陀罗迦,我答应你,你只能被我的儿子杀死。”摩诃提婆回应了他,然后在陀罗迦的感谢之中消失而去,他还是需要继续苦行,继续苦行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摩诃提婆,他根本就没有想明白陀罗迦的恶意。

    然而,当他离开陀罗迦的时候,萨克蒂却出现在他面前。

    摩诃提婆本以为萨克蒂会一直一直地沉浸在宇宙最深处,现在她的出现,让他震惊,他连忙过去。

    萨克蒂见他走到自己身前,她在一团犹如火焰的光芒之中愤怒地开口:“摩诃提婆!你怎么能答应陀罗迦这样荒谬的赐福!”

    “萨克蒂,这赐福并不荒谬。”摩诃提婆回答。

    “然而,这赐福就是因为他在想,你是苦修者,你不会有谷欠望,因此你也不会有孩子!”萨克蒂愤怒极了,“那么你告诉我,摩诃提婆,你真的不会有谷欠望,你真的不渴望孩子吗?如果你没有谷欠望,那么摩西尼为何屡次与你结合!如果你真的不渴望孩子,那么为何你的林伽会是创造的本源!摩诃提婆,你并没有想明白那罗延为何要对你生气,你也没有想明白,我为何要对你愤怒!”

    “这并不是矛盾的,萨克蒂!”摩诃提婆说道,“陀罗迦的谷欠望让他成为阿修罗之中的佼佼者,然而他是必须被杀死的,这也是必然的……这并不会成为阻碍,萨克蒂!”

    然而,萨克蒂并不认同他,她愤怒极了:“我将去找那罗延,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萨克蒂说完就直奔宇宙之海而去。

    拉克什米与那罗延在宇宙之海上见到了这些,他们只能对视一眼,却都明白无力打破摩诃提婆的赐福。

    “思瓦米,打破这个赐福会带来什么后果?”拉克什米问道。

    “女神……我敬摩诃提婆为主,为此,我是不会打破他的赐福的……”那罗延回答道,“尽管我因此而生气,女神,我生气是因为我在乎。”

    拉克什米叹息一声,她是这样明白她的上主为何如此在乎,她几乎见证了那罗延天与摩诃提婆在创=世之初的一切行动,而这些让她为之赞叹,她赞美着,也歌颂着,在这份相互敬爱出现了问题的时候,她也因此而悲伤着。

    而就在这时,萨克蒂大女神出现了,她在光芒之中显现出身形,她没有真实的身体,只有摩耶幻象之外的存在才能见到她的真实——那罗延见到了她的真实,他伸出手去,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眼泪。

    “那罗延……为什么事情要变成这样,摩耶幻象之中的摩诃提婆难道是真实的他?还是说他本身就为幻想所迷惑而无法自拔?我是出生于他,却并非是他,我与他的情感相同,但却并非同一个人……那罗延,这样的感觉让我痛苦万分!”萨克蒂的痛苦,那追随她而来的摩诃提婆也感受得到。

    然而,那罗延却没有去看摩诃提婆,他让萨克蒂躺在他的膝盖上,拉克什米为她轻轻拍打着肩膀,他们安抚着她,希望她的痛苦赶快离开。

    然而痛苦并非是那么轻易离开的东西。

    它比任何一条那伽龙蛇都要狡猾贪婪,只要它纠缠住了谁,那就必然要让这个人为之疯狂,现在它纠缠住了萨克蒂,也纠缠住了摩诃提婆,于是,它需要他们疯狂,它需要他们为它发疯!

    “那罗延!”摩诃提婆踏入因果之海,“如果我让你与萨克蒂痛苦,那么我的痛苦就要多余百倍、千倍!所以,我会抛弃一切,我会弃绝一切……我会抛弃我的神性与自性,让麻木随着我一路前行,直到你肯与我说话,直到萨克蒂愿意来寻找我!”

    ☆、第101章 一百零一

    一百零一

    当摩诃提婆真的进入弃绝状态的时候,他是与这个世界毫无关联的。

    他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他不参与也不退出,只是一直前行,一直一直往前行走——这世界是圆的,这世界还漂浮在宇宙之海之中,这世界会转动会翻滚,这世界会颠簸会动荡,而摩诃提婆,他的力量已经不再这宇宙的平衡的时候,一切都将会为之影响。

    何为创造?

    何为力量?

    何为进化?

    何为提升?

    当三相神并不能一同维持宇宙平衡,这一切都成为空谈。

    宇宙的平衡,世界的运行,这些需要三股力量交汇融合,摩诃提婆的毁灭与那罗延的维持再加上大梵天的创造,他们的力量是永恒的,才能使得世界永恒。

    而大梵天的创造一旦消失,这世界就会归于原初,于是,就算摩诃提婆不跳起坦达瓦,世界也会毁灭,只是在于毁灭的方式——当大梵天的一百个梵天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摩诃提婆就会跳起坦达瓦,让大梵天在那灭世之舞之中消融了肉身,而现在,摩诃提婆的毁灭不在了,这世界怎么可能继续运作?

    大梵天担忧万分。

    他的四个头都在忧愁,唯有第五首,一直在大笑:“摩诃提婆离开了也好,摩诃提婆离开了就是好,他离开了那就没有毁灭了,没有毁灭,一切都能留下来,做什么要他一定要回来呢?”

    “这是平衡的需求,大梵天。”萨拉斯瓦蒂已然明白了大梵天这第五首的事情,而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些,她又怎能还因为伽耶德丽的事情愤怒?虽然不愤怒,却也将诅咒说出了口,萨拉斯瓦蒂希望能够弥补这件过失,可事实却让她做不到这一点。

    这位悲伤的智慧之母,她现在将自己的所有祝福都赐给了萨克蒂,只希望她不会因为智慧的灵光缺失而真的在转世成人的时候生活凄惨。

    然而,就在这时,布陀却来到了梵天真界。

    月天旃陀罗的儿子,祭主仙人的妻子陀罗为他生出的水星之主布陀,这位与摩奴的女儿有过婚约的年轻的提婆神族,他来到萨拉斯瓦蒂的面前,一脸悲伤的神色。

    “布陀,你为何悲伤?”萨拉斯瓦蒂问道。

    “主母,我的悲伤源自于我的痛苦,主母啊,请您听我说吧!”布陀双手合十,拜倒在萨拉斯瓦蒂的脚下,他说道:“我的未婚妻伊拉,那腰身纤细的女子,那肤色洁白的姑娘,那双眼如莲花一般的女郎,她在哪里?主母,我想要知道伊拉现在在哪里,我遍寻人间也找不到她!”

    布陀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心碎。

    他走到摩奴的王宫里去求娶伊拉,可是伊拉却已经不在了,他询问摩奴,摩奴让他去阿逾陀,他到了阿逾陀,阿逾陀的国王苏底尤摩那让他离开……这到底是让他怎样去做,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解决的方法。

    这可怜的布陀。

    他一出生就面临着尴尬的身份,他的父亲与他的母亲并无婚姻关系,而他的父亲旃陀罗带走了祭主仙人的妻子才有了他,他一出生,祭主仙人与月天苏摩就争夺他的所有权……这一切都让他痛苦,而现在他更痛苦的是,他的未婚妻子伊拉竟然不知所踪!

    “伊拉是在那罗延天与摩诃提婆面前与我缔结婚约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我有权知道,全知的主母,您是智慧之主,求您告诉我吧!”布陀哀求道。

    布陀的请求让萨拉斯瓦蒂心中难过。

    这个年轻人生来就受苦,他不该这样被对待,可是伊拉也是不得不化身为苏底尤摩那,否则那波哩提的国度将无人关照,这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唯有诸天之中最伟大者才能解答,于是,她看向她的丈夫大梵天,问道:“大梵天,您是否能为布陀解答这个难题?”

    大梵天的第五首因萨拉斯瓦蒂对他不敬而不愿开口,但是第一首却因而得以开口回答:“是的,女神,我能解答这个问题——布陀啊,提婆神族中的大臂者,你这个光辉的孩子,你将会得到我的祝福,因而你也一定能与伊拉成婚,只是不该是在现在。”

    “大梵天,伊拉已经成年,不在现在,又该在何时?”布陀询问道。

    “布陀,事实上,苏底尤摩那就是伊拉,伊拉就是苏底尤摩那,你若真的爱伊拉,就该去爱苏底尤摩那!”大梵天回答,“布陀,苏底尤摩那,原本的伊拉,她为了不让自己父亲摩奴的国家没有继承人,为了不让自己兄弟的国家阿逾陀失去王者,她去苦修,求得了那罗延天的赐福化身为男人苏底尤摩那,而你若是真心爱着她,就该爱她的另一面。”

    大梵天说完,布陀就晕倒了过去。过了很久,这位水星之主才清醒了过来,他仆倒在地,眼泪流到了大梵天宫殿的地面上:“我的爱人,我的伊拉,她为了责任,为了世界,竟然化身为男人,她用她的肩膀支撑起了两个国家,大梵天啊,我该怎么样才能为她做些事?”

    “布陀,你该怎样去做,这是你的选择。”萨拉斯瓦蒂说道,“又或者,你可以去问那罗延天。”

    布陀马上来到因果之海,他向那罗延天与拉克什米女神行礼,之后请求指导如何才能为苏底尤摩那做些什么。

    “布陀,你是真心要为苏底尤摩那做事吗?”拉克什米问道。

    “是的,主母,我是真心想要为他做事。”布陀回答,“如若我有私心,就让我当即死去!”

    然而布陀并没有死去,他站立在那里,仿若一棵高大的菩提树。

    那罗延点了点头,说道:“布陀,只有大天结婚之后,你才能与你所爱之人结合,而如果你要为苏底尤摩那做事的话,为何你不到人间去成立一个王国呢?”

    “王国?”布陀不理解。

    “你不能成为他的大臣,因他见你会心中痛苦,他担忧自己的选择对你来说是背叛,所以你只能去建立一个王国,作为他的同盟,如果有阿修罗对他的国家征战讨伐,你就可以跳出来与他一同作战,布陀,这是我的建议。”那罗延回答道。

    这世上的人啊,无论是神族还是阿修罗,只要他接受了那罗延天的建议,那他就是接受了正法的启迪,布陀也是如此,他连忙将自己装扮成了一名英武的刹帝利,手持弓箭,身穿铠甲,又将旃陀罗的战马抓在手中,翻身跨上战马,来到人间。

    见布陀去了人间,那罗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三相神之中唯有摩诃提婆不在履行自己的责任,而世界目前尚没有崩塌的前兆,可不代表它能一直坚持下去,那罗延从舍沙身上坐起来,将手中的莲花放到拉克什米手上,说:“现在我希望能有人在人间完成这个任务。”

    拉克什米问道:“是什么样的任务,那罗延?”

    “这个任务很光荣,这个任务也很伟大,这个任务不能一蹴而就,这个任务也不能缓慢进行,它需要一个人,一个拥有神力,一个拥有瑜伽之力的大仙,需要他来完成这项任务——这个人必须有三相神的赐福在身上。”

    拉克什米想了想,确定只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赐福,而这几个人,无一不是大梵天的心生子。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有他在就能保证世界的平衡吗?”她问道。

    “不,女神,这个人只能保证一段时间的平衡,他消耗了所有的赐福之后,这个世界就需要三相神的回归。”那罗延解释道,“但是,现在要找这样一个人并不容易……这个人必须是一个坚持正法的人,他需要具有坦诚、善良、自持、亲和、严格、忍耐、奉献、知识、同情……以及爱,拥有这些品德,之后,他还需要保持住这些美好的品德,如若不然……也许他将会面临死亡。”

    拉克什米看向那罗延,她的眼中透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但是……死亡难道能够降临到大仙的身上吗?”

    “女神,死亡会降临到每个人的身上。”那罗延笑着回答她,“死亡并不是彻底消散。死亡的存在是必要的,是有益的,因而这世界需要大天的存在,大天就是死亡,他的毁灭之力与之息息相关,他是暗属性之主,因而他会庇护所有,包括阿修罗,包括那些贪婪的那伽……但是同样的,他的不分情况的庇护也会将危险带给世界。女神,这就是我不能原谅他的地方。”

    那罗延已经将事情说得这样清楚了,拉克什米便不再提问,她知道他能将这一切都说给她听就是真的在告知她这宇宙的秘密。作为那罗延天的半身,拉克什米女神已经知道得足够了。

    就在这时,一声礼赞响动了这业力之渊——“礼赞那罗延天!礼赞那罗延天!”

    那罗陀,那位忠诚的信徒,带着他的学生来到了那罗延与拉克什米女神的面前。

    那位年轻的学生已经成年,可是仍旧有些懵懂——他并没有得知谁才是最为伟大的神明的时候是无法取回自己的神力的,为此,婆力古也经常劝说他,劝说他多多与诸神交往。

    因而,在婆力古与学生的双重压力下,那罗陀带着他的学生绿仙晋江来到这里,拜见那罗延天。

    “那罗延天,我从吉罗娑而来,一路行走,见到好多好多的可怕景象。”那罗陀说道,“我看到萨拉斯瓦蒂河的七条支流都干涸了,人们口渴难耐,只能从河底的泥土之中挖出来一些泥浆来勉强解渴。

    “我还见到那些大象离开故土,它们成群结队,在密林中行走,遇到村庄也不会避让,甚至将人踩踏成肉饼。

    “我还看见那些机敏的小鹿奔跑不停却在奔跑的时候被树枝折断了腿骨!

    “那罗延天,我见到了这些,请您告诉我,这代表了什么吧,这可实在是可怕!”那罗陀说着,又把他的学生推到前面,“我的学生,他也有问题,他的疑惑比我的还大!”

    于是,那绿仙开口问道:“那罗延天,我的问题并不算是难事,但是我的问题也还是很大,我想知道的是……为何摩奴要举行王祭?”

    ☆、第102章 一百零二

    一百零二

    摩奴王要举行王祭,这件事在三界之中传得特别快,没有谁会认为这并不符合正法,王祭可以将凡人的君王带到天上成为王仙,也能让君王得到众人的崇敬与尊重。然而要举行王祭并不容易,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举行这样的祭祀,它需要的是君王的美德完备,需要的是君王的武功慑人,需要的是君王的力量强大,需要的是君王的子民臣服。

    摩奴王,他在位已经接近万年,他的年龄衰老,他的体能衰退,他的妻子伊罗因赐福的原因应当陪着他前前后后一共五千年,可是正因为摩奴的功德尚在,他的能力不能这样轻易被夺去,他的国度也不能随随便便被分割,更不用说,他在人间的任务尚未完成。

    而现在,摩奴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如果不面对死亡,就应当面对更为高尚的选择,于是,他选择王祭,通过王祭,他死后将会升上天国,成为王仙,居住在因陀罗天界。

    而他的妻子伊罗,她已经被封为女神,在他死去的时候,她将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上而不再是他的妻子。

    伊罗出生于大海之中被搅拌的牛乳与奶油,而这两样都是送给神明的祭品,因此她将主宰祭祀,在祭祀之中成为众人必须要赞颂的女神,而摩奴则不行,摩奴是一位仍旧是人类的具有神明之力的凡人,他只能在祭祀之中寻找出路。

    因而,那罗延天告诉绿仙道:“摩奴举行王祭是因为他必须这样做才能保证自己离开人世之后可以升天,仙人,你跟随你的老师上天入地,见过许多的人许多的事,那么你也该知道,凡人死去之后就会通过正法神阎摩而进入轮回,或者……与某个神明相合,或者直接消弭于宇宙之中,为了避免这样,摩奴王愿意为王祭而准备。”

    摩奴王为王祭需要准备的事情有很多,他年老体弱,他的儿子苏底尤摩那则代替他来做这项准备。

    苏底尤摩那,这位伟大的太阳王族的大臂者,他的容貌美丽,身材高大,金冠戴在他的头上熠熠发光,人们都说他是那罗延天下凡,因他实在是太过可爱,王国之中的所有女人都渴望见他在自己面前经过。

    苏底尤摩那当然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这样说,他的母亲伊罗与那罗延天有些相似,而他又实在是与母亲容貌相似,但是他也深知自己的容貌与那罗延天是无法比拟的,只因他亲眼见过那光辉的神祗,知道那伟大的神明的美丽有多么的惊人。

    他双手合十,从牝牛的肚腹之中取来了牛乳,他举起双手,从苏利耶的光明之中得到了鲜花,这些王祭必备的东西,他每一样都需要亲自准备,为他的父亲,伟大的摩奴,让王祭成功得到展现,让伟大的圣者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接受礼赞。

    “夫君!”苏底尤摩那的夫人走到他身边,“王祭的时候到底谁才能接受献礼?”她问道。

    作为国王,作为王子,苏底尤摩那的妻子必然要参加王祭并且负责献礼。

    苏底尤摩那说道:“唯有那罗延天才能成为接受献礼的人,夫人,但是他未必会被我邀请到人间,因此我打算对他的雕像献礼,为此……我需要寻找最好的工匠,为那罗延天造一座伟大的神像。”

    夫人双手合十,礼赞道:“夫君,您的想法实在是虔诚而聪慧,我赞同您。”

    他们商量好了这件事,便回转摩奴的宫殿。

    一切献礼与祭品都准备妥当,唯独神像尚未打造出来。

    就在这时,那罗陀带着他的学生来到了这里。

    “大仙,您能到此,真是我们的荣幸。”摩奴已经无法从王座上下来,但他仍旧在伊罗的搀扶下为那罗陀行礼,那罗陀对他回礼道:“摩奴,伟大的人类之祖!我们刚从那罗延天的因果之海回来,见到了伟大的那罗延天,明白了您要举行王祭的迫切心情,因而请将这些图拉西的叶子收下,一旦你们焚起这些叶子,那罗延天就会现身于此,接受你们的献礼!”

    听闻那罗陀的话,所有人都为此而开心快活,苏底尤摩那更是高兴万分。

    而这时,那罗陀又说道:“但是,请听我说吧,在场的诸位,你们只是请这些朋友到场是不符合正法的,你们应该请来所有的大臂者,那些大地的统治者,那些伟大的国王,他们都有资格成为王祭的见证者。”

    那罗陀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点头赞同,然而伊罗却说:“仙人,你说得对极了,但是我们不能邀请罗刹与魔鬼,他们并不礼敬神明,从不举行祭祀,让他们参加王祭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除非他们愿意跟我们一样,礼敬神明,成为善良之人!”

    “女神啊,你说得对,但是我所说的却不是那些罗刹与魔鬼,我所说的,是远在北方的国度,那个国度刚刚建立,但是它的国王却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人中雄牛,伟大的女神啊,请您想一想,为何不把这样的国王请来呢?他是一位真正的刹帝利,他的血统纯正,他的品德高尚,他款待过我与我的学生们,他甚至愿意款待所有的婆罗门,这是以为多么仁慈的君主啊!所以把他请来,王祭一定会成功!”

    那罗陀说得实在好听,所有人都愿意与他做朋友,因而大家也乐意听他的话。

    苏底尤摩那马上决定动身去那新建立的国度去请那位国王。

    那罗陀双手合十,赞美了苏底尤摩那的迅捷与速度之后才带着学生离开了摩奴的王宫。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反而是回到了因果之海见那罗延天。

    “礼赞那罗延天!”他高声赞美,“那罗延天,我已经设计让苏底尤摩那去见布陀了,他们两个如果认出了彼此,这件事就一定会很有意思!”

    “仙人,这不是‘有意思’。”拉克什米女神勾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仙人,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命中注定,这两位人中的至伟至善者将会遇到彼此,”她说着,看向那罗延天,“我说得对吗,那罗延?”

    “是的,女神,你说得很对。他们会遇到彼此,并且会繁衍出月种王朝,大仙,这是世界对神明的考验,伟大的种族将会出现,他们将能够成为最为值得赞颂的一群人。”他说着,双眼看向那罗陀身边的晋江仙人,这位仙人看起来已经成年,而他仍旧没能修成神明……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那么这可怜的仙人就会失去肉身而成为灵魂。

    那罗延并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

    他所能看到的未来是在是太过遥远……可是对于某些人的未来,他却不愿意观看……正如他不愿意去看萨克蒂的转世一般。

    萨克蒂仍旧在宇宙深处不肯出现,时而那罗延会去找她。

    他们会谈及摩诃提婆。

    摩诃提婆子啊人间行走,他现在毫无目的……因他弃绝之后,神性消退,最终也会将许多事情封印于脑海……摩诃提婆的这种情形让萨克蒂为之担忧,而那罗延对他的担忧更甚于萨克蒂。

    “那罗延天?”那罗陀叫了一声,将沉浸于回忆的那罗延天叫醒。

    “仙人,现在,你最好去看看你的兄长达刹与鸯吉罗,他与鸯吉罗都已经成为生主之首的人选,而达刹与鸯吉罗两个人最后的竞争就在这几天了,你现在难道不该去看看他们?”那罗延说道。

    “我当然是要去看他们的,那罗延天,只不过……”那罗陀皱着眉,脸上露出了想说又不敢说表情来,那罗延天只好张开手掌赐福于他:“你有什么话说,那罗陀?”

    “上主!”那罗陀说道,“鸯吉罗与达刹都是我的兄长,这件事本来就不该我来多嘴,但是……我还是得说——上主,达刹是我的长兄,我敬爱他,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他艾迪缺点!”他的双手摊开,十分无奈,“我的兄长哪里都好,就是时不时地愿意跟我,跟他的弟弟们摆出一副‘我是兄长我最有本事’的姿态来,这可不是什么美德,那罗延天!

    “然而,我的另一位兄长鸯吉罗,他可更是让人没法言说!那罗延天,如果说达刹有些听不进去人劝,那么鸯吉罗就是不把人往正路上劝说!

    “那罗延天啊!上主!这可怎么得了!?”

    那罗陀的话让那罗延与拉克什米女神都有些担忧——女神想了想,说道:“我无法将更多的财富赐予他们,他们已经有着足够的财富了,那罗陀,我只希望能够赐福达刹成为一个谦和有礼不傲慢的人,而鸯吉罗……我希望把正义的赐福带给他,渴望谦逊的财富以及渴望正义的财富,这是人间最大的财富了,那罗陀仙人,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有所帮助、”

    “女神,这是最好的赐福。”那罗延笑着说道。

    有了这样的赐福,那罗陀也能安心了起来,他双手合十与上主告辞,转而就到了达刹的宫殿。

    但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罗延天仍旧担忧万分。

    “那罗延,难道赐福又问题吗?”拉克什米女神问道。

    “不,女神,不是赐福的问题……赐福毫无问题,但是……因为大天并不在三相神之中履行职责,所以……我不知道赐福是否能达到它应有的效果。”那罗延回答道,“女神,在所有的力量之中,毁灭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赐福替代原本不好的属性的时候,毁灭,可以将那些‘不好’摧毁。”

    ☆、第103章 一百零三

    一百零三

    因没有毁灭的力量,赐福之后那些原本的并不高尚的品德可能会继续蔓延滋生,而赐福来的力量最终还是会被原本固有的力量所湮灭。

    这就是为何摩诃提婆尤为重要的缘故。

    那罗延叹息了一声,转身去了萨克蒂所栖身的宇宙深处。

    因他本就是宇宙,所以寻找萨克蒂非常容易,可是劝说萨克蒂却并不容易。

    萨克蒂就在宇宙最深处,她光耀无比,带着太初之力,高举着武器,带着原初的愤怒与恨意,她身为太初之母,是湿婆身上的女性之力凝结而成的,因此,她的慈悲也是必然的,这样的慈悲,怎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尚未出世就必须成为凶手?

    萨克蒂没有形体,她的眼泪就是她的光辉,她的光辉就是这宇宙的动力。

    那罗延走到他身前,意图劝说她不要这样固执,然而,萨克蒂却说:“那罗延,这世上的力量有三种,这三种我都具有,却又都不具有,它们源自于你,而你又与大天相结合,将这三种力量展现在他身上——紧接着梵天出世,你们分别取走一种力量——那么现在没有他参与到宇宙运行之中,力量不够平衡就会让一切都悲哀,对吗?”

    “是的,女神。”那罗延回答道。

    “但是我并不能因为这个就原谅他,那罗延,我的神性在消散,我的自性在增长,我知道这是萨拉斯瓦蒂的诅咒,也知道这是我本身的缺陷,但是我不能拒绝这样的缺陷,那罗延,我拒绝不了。”

    那罗延点头,回答道:“萨克蒂,你的问题我十分清楚,这世界的萨埵由我来掌握,而罗阇则是大梵天的力量,至于最后的答磨便是大天为主宰,但也不能说这是根本的一层不变的,我能够将三种力量集中起来,女神,但是一旦集中起来,世界将会回归原初形态,你将回到大天的身上,而萨拉斯瓦蒂与拉克什米也是各自回归……这宇宙,诸天众,阿修罗众,凡人,日月星辰,将都不复存在。”

    “不!”萨克蒂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这个,那罗延,我不能接受造物被毁灭……尽管我在内心深处有毁灭的谷欠望,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接受它消失殆尽!那罗延,告诉我吧,我该如何去做,我该如何让这一切停止!?”

    如何让这一切停止?

    那罗延叹息了一声,他的叹息是这样的沉重,让这宇宙之中的所有都为之震颤,他回答道:“摩诃萨克蒂啊,大女神,若要让一切停止,除非陀罗迦不作恶,除非可怕的谷欠不掌握这个世界,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的孩子必须要成为一名战士,但是我向你保证,他将会成为一位勇武的战士,在战场上,即便是失败,他也不会受到伤害,萨克蒂,这是我为你许下的诺言。”

    萨克蒂瞬间从那巨大的身形开始变小,变成一个普通少女的大小,她来到那罗延身边,将自身的荣光与那罗延一同包裹其中:“我相信你的诺言,那罗延,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欺骗,但是一位母亲最为痛苦的就是听闻自己的孩子将要去承受罪孽……杀死一个人,即使是一个阿修罗,这也是犯罪……那罗延,请你教导他吧,如果他出世的话,请你帮我多多照顾他吧!”

    那罗延怎能不同意萨克蒂的提议?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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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