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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娱乐圈]攻城掠地 作者:小厉

    正文 第9节

    [娱乐圈]攻城掠地 作者:小厉

    第9节

    许晋城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话,迟疑道:“刚才……没控制好情绪,不过,你别总动手,真打伤了也是麻烦。”

    迪诚烨无所谓地一笑,说着:“我知道你对他感情深,我很嫉妒,烦他烦得要死,打他还是轻的,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不过,再深的感情要是不珍惜,都是过眼烟云,所以你现在是坐在我身边,不是他身边。”

    许晋城头疼欲裂,闭上眼睛不再讲话,迪诚烨没有询问,直接载他到自己住处,俩人默契地一路沉默地进了屋子,许晋城环视着陌生又熟悉的房子,进到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迪诚烨见他那样,以为是闭门谢客的意思,也心头沉甸甸地想起了一些恼人的事儿,便没跟进去自讨没趣,孤零零坐在沙发里,只开了手边一盏台灯,看着没有画面的电视屏幕发呆。

    十几分钟过后,卧室房门打开,只见许晋城披着迪诚烨松松垮垮的浴袍走了出来,去酒柜里拿出两只酒杯,倒好酒后踱步走过来,递给迪诚烨,酒杯轻碰,脆声声颤动了人心。许晋城仰头干掉后,扯开了浴袍衣带,跨坐在了迪诚烨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唇齿间的酒香伴着新浴后的清新水汽,将迪诚烨紧紧圈住,迪诚烨脑子嗡地一下炸了,呼吸急促地握住许晋城精瘦的腰肢。

    许晋城低头看着他,低低耳语道:“想要吗?”

    迪诚烨强忍着想将他直接推倒的冲动,声音都轻颤,克制道:“为什么突然这样?”

    许晋城露出浅笑,说着:“想开了,顺便补偿你。”

    迪诚烨大脑瞬间冷了下来,他掐着许晋城的腰,沉静道:“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需要你用这种当时补偿,做……爱,我觉得是爱人间的事,如果你不爱我,也没必要说成是补偿,有点……伤人。”

    许晋城不以为意,他解开迪诚烨的衣扣,说着:“这么爱我?那更好办了,我想解脱,酒精没法达到麻醉的效果,除了这档子事儿,我还真想不出旁的发泄途径,你不是一直想要吗?各取所需?”

    迪诚烨看着眼前陌生人似的许晋城,妖冶,邪性,魅惑,攥住他不安分的手,迪诚烨心里更是凉成一片,说道:“够了,你醉了。”他无奈摇头,点了点许晋城心脏的位置,叹息问着:“你对我……到底是没有心。”他心里五味陈杂,许晋城醉了,他没有,他清楚地知道许晋城这是想拿他做单纯的发泄工具罢了。

    许晋城几番想抽手没有抽出来,任由迪诚烨握着,眼神迷离,软趴趴靠在迪诚烨胸膛上,说着:“一晌贪欢,及时行乐,不是你经常劝我,该活得轻松点,怎么,听了你的,还是不对?那迪导再教教我好了,该怎么办?你来说,想要我怎么样?”

    ☆、第七十二章

    迪诚烨不是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人,更是自负情商颇高,所以现在就算是肥肉自己送上门来,他前后的事由一寻思,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第一,许晋城目前是神志不清的醉酒状态,若是清醒时候,那安全距离把控得都想揍他;第二,他摆明了就是受了许晋池刺激,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颓废劲儿;第三,说到底,是感情没到位,迪诚烨觉得许先生这是非常单纯地想拿他当免费现成的按摩棒用,根本不走心。迪诚烨没动,抬手摸了摸许晋城后背,再没别的动作。

    许晋城确实醉得昏天暗地,头昏昏沉沉连视线都是飘忽不定,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四下在呼啦啦透着风窟窿,空落落没了支点,身前这个紧紧贴住的热乎人儿好像能帮他堵一堵窟窿,不至于变成风干木乃伊。所以许晋城借着酒劲儿,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儿算是终于断了,他豁出去要堕落一把,今儿哪怕不是迪诚烨,他也有胆子坐到别人身上,这是他报复晋池的那种扭曲快感的延续,好像唯有这种方式才能证明自己对晋池是真死了心,真不在乎了。

    许晋城一直走禁玉克制路线很多年,此刻终于顺从本能想澎湃放肆一回,可他几番磨蹭扭动,身子底下的人坚如磐石跟入定的高僧一样,完全不配合,许晋城皱了眉头,撑起身子拿迷离不满眼神瞅着迪诚烨。

    迪某人被他瞪得有点想笑,心里暗叹着,还真是祖宗。他手指顺着许晋城后背脊梁骨自上而下一摸到底,满意地看着许晋城哆嗦着闷哼一声,心里升起几分恶劣的快感。他鞍前马后跟忠犬似的伺候许晋城这么长时间,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可是数都数不过来,眼下骑坐在他身上的人,从心到身都烂成了一滩春泥,迪诚烨可算是逮到机会好好讨要点利息。

    迪诚烨攥住许晋城的双手手腕反缚到他背后,不急不躁地问着:“看清我是谁了?”

    许晋城懵懵怔怔地点头,迪诚烨用力扯了下他胳膊,道:“说话,我是谁?”

    许晋城扭动身子想挣脱,迪诚烨攥得更紧,逼问着:“说。”

    许晋城额头滚烫,微微渗了细密一层汗,温热热地抵在迪诚烨下巴上,喃呢低语道:“小迪……”

    迪诚烨心脏砰砰砰,砰砰砰,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剧烈快速地跳过,喉结滑动,迪诚烨咽口唾沫,呼吸更重,道:“想要我做什么,嗯?”

    许晋城扭动挣脱间,松松垮垮的浴袍终于从他肩头滑落下去。他这段时间完全没空去健身房锻炼,拍摄多在室内,又加上病了这些日子,皮肤泛白,身形格外消瘦,单薄间夹带更加强烈的诱惑。

    迪诚烨虽然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该明白的都明白,不过现在跟他讲什么发乎情止乎礼,那完全是鬼扯蛋!许晋城有把自己困死在自个儿围城里的本事,那迪诚烨的本事就是破釜沉舟,攻城掠地,更何况,这还是送到嘴边的,先吃了再说,反正人总归都是他的,睡来睡去,就从清水寡汤熬成了香喷喷白米饭,何乐而不为!

    迪诚烨将许晋城扳倒摁在沙发中的时候,许大影帝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迪诚烨浅笑着轻轻啃咬许晋城耳垂,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放松,都交给我。”

    ………………………………我是纯洁的河蟹分割线,渣作者说此处隐藏三千字,只有人世间最纯洁的妹子才能看到………………………………

    许晋城隔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感觉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疼”。头疼,浑身都疼,他想起床,腰疼得跟要断似的,只得先侧过身子然后用胳膊撑着慢慢起来,这还没站直呢,膝盖一软,咚地跪在了木地板上,磕得膝盖疼得他倒吸气儿,弯腰又扯到了后面,那种清晰的异物残留感恼得他恨不得把罪魁祸首脑袋给拧下来。

    他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呢,罪人迪某推开了房门,一愣,奔过来把许晋城抱到床上,呼道:“祖宗,摔了?膝盖都青了,疼不,你倒是喊我啊,喝水吧。”

    许晋城扬起手打翻了迪某人递过来的温水,泼了迪诚烨一身,迪诚烨也不气,傻乐傻乐陪笑道:“你看,就知道你醒酒了就翻脸不认人,昨儿的事儿你不记得了?可是你勾引的我!我无罪,我清白,日月可鉴!”

    许晋城真想扇他两巴掌,不过他也没失忆,昨儿晚上好像确实是自己情绪失控在先……可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怎么就变成被□□了呢?迪某人此时哪壶不开提哪壶,恬不知耻憨笑道:“你恼我也是应该,昨儿我实在把控不住,沙发上咱做了一次,本来把你抱床上想睡来着,没忍住又要了一次,后来实在一片狼藉,想给你洗洗,好清清爽爽睡觉,结果在浴室里又……那啥,你得理解我,你男人正值壮年……话说回来,晋城,感觉怎么样?我不赖吧?”

    许晋城深吸一口气,抓住迪诚烨头发把他脑袋揪过来朝着床头柜使劲磕了几下,骂道:“滚蛋!谁告你我是下面那个?你他妈是棒槌吗?不懂节制吗?你……嘶……”许晋城松手捂着腰跌倒在枕头里,迪诚烨逃脱后迅速跑到外面,又端着杯水迅速跑回来,仰头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扳着许晋城后脑勺强行嘴对嘴喂了过去,末了还脸不红气不喘地给许晋城擦擦嘴角,说着:“火气这么大,喝点水润润,你昨儿嗓子都哼唧哑了。”

    许晋城无处泄愤,又恼自己自食恶果,实在气不过,拽过迪诚烨胳膊朝着上臂狠狠咬下去,偏偏迪某人坏心眼地暗中使劲儿,绷紧了肌肉,许晋城只觉得自己牙根儿生疼,迪某人更是得意道:“结实吧,幸好我锻炼得好,昨天在浴室里我可是一直托着你在镜子前面,没点臂力怎么行……”

    许晋城忍无可忍,吼道:“滚!”

    迪诚烨却笑得更加灿烂,许先生头更疼,觉得自己一朝不慎,着实惹了个最难缠的!

    ☆、第七十三章

    北方的冬天,室外再怎么寒风呼啸,屋里却暖和到燥热,今年大雪下得频繁,前几日刚停,今天早晨又纷纷扰扰下了起来。许晋城坐在窗边沙发上,穿着一件迪诚烨的白色衬衣,是随便从衣柜里拿的,尺码大了不少,不过聊胜于无。宽松的衬衣只随意系了几个扣子,露出了白皙胸膛和脖颈上暧昧的斑斑痕迹。但不是许晋城故意这么衣冠不整,屋子里暖气实在太足,迪诚烨担心他身体阴虚,非得将暖气都开到最大,实在是有些燥热。许晋城又往窗边倾靠了点,但还是觉得心里烧得慌,便干脆把迪某人的休闲裤脱了,也是从衣柜里拿的,反正迪诚烨开车出去了,家里也没人,许晋城便彻底随了意。

    许晋城把光溜溜的两条长腿舒坦搭到脚踏上,昨天晚上被体力惊人的年轻人折腾得浑身筋骨像打散重组似的,不过却也是别般脱胎换骨的痛快,痛快到像是死去活来,重走了一次人生路。何尝不是,许晋城不久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头脑一热跟人上床,更想不到还会这么大咧咧衣冠不整地赖在旁人家里,更想不到自己会腆着老脸偷偷摸摸回味交欢滋味销魂入骨。这人呢,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许晋城想着,就这么过吧,也挺好,不过百年,图个舒坦。

    鹅毛大雪,这么讲倒也不夸张,许晋城神思一恍惚,想起来《梨园》有场未拍的戏便是要这大雪的背景,许晋城还记得自己的每一句台词,甚至记得对手戏江玉婷的台词,本是场煽动人心的好戏,可惜,终是错过了这天赐的好雪。

    许晋城拉上窗帘,不再看雪景,便打量起迪诚烨的房间来,单身男人的屋子,冷清洁净,他站起来在这屋里跟新任领主似的踱步参观,走到书房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去,看到靠墙立着的几个大书柜,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种书籍,有些崭新得不像是读过,有些则翻得磨了边。许晋城顺手抽出一本半新不旧的,想看看这小子都在琢磨什么,一翻,掉落出一张照片。

    许晋城弯腰捡起来,一看,忍不住乐了,只见照片里明显是青少年时代的迪某人,体型比现在小一号,身上还没有那些夸张硌人的肌肉,挺拔俊秀的学生模样,笑起来倒还是阳光灿烂,看着就很开心,他眼神却几分拘谨地瞅着身边的合影人。

    那个合影人,可不就是许晋城嘛,看背景,有点像什么影片的首映活动,还是颁奖礼上?实在记不清了,许晋城瞅着自己龙飞凤舞略装逼的签名,更是止不住微笑,这小子,原来是小米分丝,嗯,相当狂热,一直追星追到了床上,作为小米分丝的偶像,许影帝收好照片,准备好好调侃一下,以报昨夜小米分丝犯上作乱之仇。

    正在车库卸货的小米分丝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然后拎着几大兜袋子上了楼,也顾不得整理,放下东西连外套都没脱直接奔向卧室,小别胜新婚,要不是家里好几日没住人没吃的了,他可真舍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外面那么冷,怎么敌得过怀里温暖的人呢?迪诚烨看着空荡荡的卧室,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变了脸色,难不成,走了?!突然就听见厨房瓷器碰撞的清脆动静,他急急走过去,看到眼前的一幕,这次,是真惊呆了。

    只见许晋城只穿着一件他宽松的白衬衫,笔直修长的两条大白腿跟打了高光似的简直要闪瞎迪某人的狗眼,连衬衣扣子都像刻意只系了下面几颗,领口大敞,迪某人故意在锁骨周围种的草莓田可不都出来晒太阳了。许晋城随意地挽着袖子,拿刚烧好的水泡了杯绿茶,抬眼瞥了下僵住的迪诚烨,端着杯子道:“冻傻了?喝茶?”

    迪诚烨燥出一身汗,拉下大衣扔到一旁,两眼发直地走到许晋城跟前,稍一弯腰,抱着许晋城大腿把人半举起来,许晋城被他吓一跳,使劲握着杯子才没把热水洒出来,不满道:“你身上这么凉,快滚开,冰死人。”

    迪诚烨就是不放,说着:“怪不得玉婷姐说你拿着架子的时候刻板得要死,放开了的时候又……那什么得很。”

    许晋城皱眉,道:“她怎么老是背着我跟你讲我坏话?说我什么,什么得很?”

    迪诚烨一笑,顺便摸了一把,道:“浪得很……你穿内裤干什么,不是要来个□□诱惑吗?我有围裙,现在就给你穿上。”

    许晋城觉得,自己一堂堂汉子,现在却被人当成美娇娘似的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是太有失颜面,体力悬殊,他太落下风,要是有机会把迪诚烨的肌肉都削掉就好了。不过他有暂时扳回一局的好东西。

    许晋城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说着:“看看那是什么?”

    迪诚烨也不嫌弃沉,就这么抱着人三两步走过去,翻来照片一看,愣了一下,许晋城得意道:“你那时候的模样最对我胃口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的,哪像现在,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米分丝,这是哪年的事?”

    迪诚烨好脾气地看着许晋城,眼睛却愈发明亮,他没回答,突然把许晋城往上一托,扛上肩膀快步走到卧室里去,压倒许晋城,三两下就把碍事儿的上衣脱了,然后拽过许晋城,压到身下不让他逃跑,自己迅速脱光上衣,紧紧搂住许晋城……咔嚓,自拍了一张合影。

    迪诚烨拍完得意洋洋说着:“看来小米分丝昨天没把偶像伺候到位,逼得偶像独守空房还费尽心思上演□□诱惑,那行,小米分丝来啦!”

    许晋城被说扑过来就扑过来的小米分丝压得结结实实,郁闷异常。

    一翻闹腾以迪某人小蛋弟挨踢结束,许晋城穿好裤子,拍了一巴掌迪诚烨脑门,说着:“弄饭去。”

    迪某人眼里还留着想吃人的绿光,丢给许晋城一个阴谋感十足的笑脸,跑出去收拾食材去了,这么好的雪景天,来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才应景。

    许晋城穿上衣服后随手开机,提示音响,看到写着“小池的未读短信”时,心头一颤,僵着手点开,简短一句话:“周六晚家宴,勿忘。”

    ☆、第七十四章

    许家老爷子订下的规矩,不管再怎么忙,每个月第一个星期的周六,大家都要回老爷子那里吃晚饭,除非去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或者真有什么急事。这么多年的规矩了,兄弟俩人一直遵守得很好,毕竟老爷子是很重视家庭观念的人。许晋城前些日子焦头烂额,实在是精力不济,所以请了几次假,估计都是晋池陪老爷子吃的,眼下并没什么重要事情,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周六……许晋城翻看手机上的日历,可不就是明天嘛。

    许晋城在里屋琢磨了一小会儿,便听见外面迪某人扯着嗓子喊道:“快出来吃,不是饿吗!”许晋城将手机扔床上,过去看到餐桌上热气腾腾的一口鸳鸯锅,迪某人摆了满满一桌子红肉绿菜,看着许晋城得意道:“最近天天跟你吃清淡的,嘴里都淡出鸟了,我一发小开火锅店的,刚才去他店里弄了点过来,都是新鲜好东西,尝尝,我可无辣不欢,你那胃……只能吃清汤的吧。”

    淡出鸟的可不止他一个,许晋城看着鸳鸯锅红彤彤的另一边被迪某人转到了那头,心里那个恨啊,他不动声色地坐下,看着迪某人麻利地将羊肉均分到锅里两边,还几分邀功似的说着:“据那家伙说,是从新疆空运过来的新鲜羊肉,说起来新疆真是好地方,当年去北疆取景,吃得可痛快了,手抓肉什么的不用说了,我觉得路边店里面的拉条子都特好吃,还有拌面,还在一家小店里吃过的牛肉丸子汤,那滋味,出了新疆就再也找不着了,等过些日子暖和了,带你去玩一趟,我还没去过南疆,有几个漂亮地方,特想去。”

    许晋城抬眼看他,开口道:“南疆确实也漂亮,不过懂普通话的人少。”

    “听说是,好了,可以吃了。”迪诚烨给许晋城捞起来不辣的肉片放酱料盘子里,说着:“他家料也对我胃口,用的是花生酱,你尝尝。”

    确实不错,俩人开了吃,热乎乎的火锅下肚,浑身舒坦,迪某人一边张罗,桌子底下的大长腿也不闲着,圈住许晋城的小腿,还孩子气幼稚地摇晃几下,要么左右晃,要么上下颠,许晋城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就不管了,反正迪某人的智商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掉线状态,他懒得计较。

    吃掉一盘肉,许晋城看着红油翻滚的麻辣锅,实在忍无可忍,伸筷子要去夹,迪诚烨眼疾手快地挡住,板着脸道:“干嘛,不行,昨儿晚上酗酒,今天还想吃辣的,就你那胃,没门。”

    许晋城嘴角一抽,撤回筷子,却看见迪诚烨捞起肉故意在他眼前晃晃悠悠,还一脸欠扁得意样儿说着:“想吃也行,吃一口亲一个嘴,你主动,吃不吃,来,吃吧。”

    他把肉放进许晋城碗里,许晋城瞅他冷笑,然后,快速把肉吃了,迪诚烨乐了,又夹过来,许晋城利索得再吃,如此吃反复,迪诚烨捂着肚子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说着:“你不会被人重生穿越了吧,怎么感觉我在投喂圈养的小宠物,说!我那风流倜傥威风凛凛的许晋城陛下被你穿越到哪里了?”

    许晋城淡定地往锅里扔着小乌贼,说道:“民以食为天,还有,吃饭的时候给我闭嘴!食不言寝不语,要我重新教你吗?”

    迪诚烨笑眯眯地下着蟹黄丸,默默想着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待会吃饱喝足一起算账!

    饭后许晋城筷子一放就不管了,迪诚烨收拾好后从冰箱里献宝似的拿出一盒冰激凌,拿到许晋城面前,也坐到沙发上一块看着电视,小勺挖了一口喂给许晋城,自己也随后吃了一口,许晋城瞥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换个勺?”迪诚烨舔了下勺子,说着:“不能。”又挖了一勺给许晋城,许晋城皱眉吃下,道:“下次买原味的。”

    迪诚烨身心舒畅地陷进沙发中,长呼一口气感慨道:“这日子,真是赛神仙!待会消消食我搂着你睡个悠长悠长的午觉,然后……你还欠我好多亲亲……还疼不,要不去爱爱下消食?”

    许晋城无视他,走进卧室拉开衣柜翻找衣服,问着:“你短袖短裤在哪里?暖气太热了。”

    迪诚烨从后面把人抱着腰搂住,说着:“那就别穿了,来吧。”然后直接把人拖到床上扒衣服去了。

    大雪飘飞,有人眼中是美景,有人眼里却是麻烦。

    晋池的车子已经堵在路上将近一个小时,司机不安地看了看黑着脸的老总,忐忑询问道:“许总,看样子还要堵会……”

    许晋池看了一眼全线飘红的导航,打给秘书室电话让他们取消会议,然后拿起大衣打开车门,让司机把车开回去,自己则沿着路边步行走着。

    自己给许晋城发去了短信,那头一上午都没回,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真是叫人心里烦躁。那家伙以前就特别喜欢下雪天,小时候趁着老爷子不在家,非要拉着自己去院子里打雪仗,结果一不小心把许晋城鼻子打得流鼻血。晋池回想起当时懵懵地捂着鼻子的许晋城,那呆呆的模样,谁能想到日后竟然踏进影视圈还装模作样混成影帝。晋池一路走一路想,想以前的事儿,也想以后的事儿,在大雪中跋涉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那幢不怎么新的小楼。踏着楼梯上去,走到挂着鸿远集团牌子的办公室前,推门进去,里面几个人正在悠闲品茶。

    宋子明见到是晋池,起身过去,看他衣裳都被雪打湿了,问着:“怎么弄的?”

    “堵车,走了几步,喝茶呢,给我来杯。”晋池将衣服挂起来,看了看已经整理打包得差不多的办公室,对着何森道:“你怎么来了?”

    何森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道:“怎么跟舅舅讲话呢,没礼貌的臭小子,这不听说你的公司要迁新址,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晋池皱了眉头,不客气道:“没重要的事少见面。”

    何森笑着瞧他,说着:“舅舅疼外甥想多见见,天经地义嘛。对了,还真有个事儿,我手里有个小孩,是圈里公开的小鸭子,跟你宝贝哥哥许晋城也认识,你不是想毁他吗?我给你弄个局,保准这次彻底弄得他翻不了身。”

    晋池厌烦地瞥了何森一眼,压着火气道:“上次的事没找你算账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在背后诋毁许晋城这种事,你要是要弄出一次,咱之间就彻底没有合作可谈了。”

    何森不屑地嗤笑一声,说着:“好外甥,你这是妇人之仁,想想许家怎么对你父母的,你这么心软,对得起他们在天之灵吗?”

    晋池拉过椅子坐下,说着:“我不是你,该是我的东西,不用干这些下作事我也会拿回来。”

    见俩人要闹僵,宋子明呵呵笑着给他们倒茶,和事佬般说着:“都是自家人,说点正经事,下周公司搬到新址去,也就是准备到明面上了,有些事估计是没法继续瞒着了,该做的准备都得做好,毕竟许家老爷子根基深厚不容小觑,何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何森还是笑眯眯的模样,端着茶杯道:“该打算的当然都打算好了,好外甥,你看我又出钱又出力,到时候准备给我多少股份?”

    晋池不动声色,只是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何森指节轻扣着桌面,催促道:“怎么,不舍得?”

    晋池抬眼看他,直白说着:“那些产业,我不让他们继续姓许,不过也没打算让他姓何。借你的钱,我还给你两倍,但是你不能染指许家的产业。”

    何森有些意外,干笑两声,站起来准备走了,话里带了讽刺,说着:“玩得有意思是不是?还得我提醒你,现在你就是许家掌权的许总!把自己左口袋的东西放到右口袋,你觉得有意思?幼儿园没毕业吧。那行,你看着办吧,不过到时候守不守得住,你就自己多长心眼吧。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跟你计较,股份不要就不要了,不过你得还我三倍的钱,别忘了加利息。”

    何森说完就走了,宋子明出去送人回来后直摇头,说着:“这人真是狮子大开口,要不看他是你舅舅,我都想揍他,你说他投机倒把的缺德事儿怎么就干得那么顺手。”

    晋池手还没暖和过来,捧着杯子说着:“不用管他,我拿着他的把柄,他嚣张不起来。”

    宋子明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说着:“我家杨帆那小屁孩天天就给我整事儿,你那边怎么样……许晋城真跟那导演好了?”

    晋池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冰冷模样,说着:“不知道。”

    宋子明不敢再问,讪讪地自个儿忙活着收拾去了。他们一手创建的鸿远集团查了个黄道吉日,下周一搬迁新址,至于新址,是在许家现在总部的那栋大楼里,许家在十二层以上,鸿远集团在九到十一层。

    宋子明觉得最近愈发难以琢磨晋池的心思了,地址是他自己定夺的,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让成为两个公司老总的自己办公方便?这还真是明目张胆。以前俩人还能聊上几句心里话,可最近,晋池沉默寡言得吓人,简直就是拒绝沟通了,除了公事公办,多余的话半个字都不说了。宋子明识趣地闭嘴干事儿,说到底他不过是拿工资的,晋池往上走得越远,“朋友”这两个字就越虚无。

    宋子明出去后,晋池摸出手机,站在窗边拨通了电话。

    接通,那边的人鼻音微重,像是没睡醒,慵懒地说了声“喂”。

    晋池一顿,道:“看你没回短信,爸爸让问问,明天过来不,好让于妈提前准备准备。”

    那头只讲了一个字:“去。”然后就挂断电话。

    晋池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他还在睡吗?又是在谁的床上睡。

    ☆、第七十五章

    许晋城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倒弄得迪诚烨心里不踏实起来,他此刻酒足饭饱,搂着怀里的人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看着外面纷飞大雪,悠悠长长感叹道:“太不真实了,不会是春梦了无痕吧。”

    许晋城倦得都快睡着了,迷糊地“嗯”了一声,迪诚烨无奈摸着许晋城光滑脊背,心里痒得很,眼看着许晋城沾床就沉沉睡过去,有点心疼,心里再痒也只能忍耐。俩人的长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迪诚烨长胳膊捞过手机,看了一眼,使劲“哼”了一声,撇嘴道:“小池!”许晋城一僵,夺过手机,顺便看了眼迪某人脸色,接起来后听到晋池问回不回去吃饭,简单回答了就立刻挂断了电话,迪某人又冷冷用力“哼”了一声,许晋城顺便关了机,缩进被窝里,没吱声。

    迪诚烨心思一动,手脚就又不老实起来,果然许晋城骨子里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竟然隐隐心虚,晋池以前是他心头肉,现在是他心头刺,面对从头至尾都知情的迪某人,怎会不心虚,这一心虚,拒绝的动作就变了味道,纠缠着就变成半推半就,然后就……

    天色全黑之后,许晋城忍无可忍将迪某人踹下床去,什么都顾不得穿,快步进了浴室,锁死了门。迪某人笑着过去敲了敲门,说着:“让我进去扶着点,开门,再不开,晚上还压你!有本事你在里面待到明天。”

    里面水声大作,许晋城打定注意不开门,迪诚烨笑着坐在床沿上等着,顺手捞起手机浏览新闻,习惯性地瞥了眼娱乐版面,看到某个标题,敛去笑容,皱着眉头点了进去。

    “薄情影帝虚伪情谊——许晋城缺席江玉婷头七追悼会携友夜游酒吧”

    “这厢尸骨未寒,那厢天上人间”

    “许晋城辜负江玉婷的十大罪证”

    “许晋城侵吞江玉婷巨额遗产”

    “传许晋城逼迫江玉婷赶戏导致其病情极速恶化”

    网络上的舆论,不在于人心公道,而在于目的性的诱导。迪诚烨想不通许晋城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出这么大手笔,堪称诛心之作。既诛了正在为江玉婷离世伤心的亿万米分丝,也诛了许晋城的,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许晋城一下子处在了百口莫辩的位置上,有些事已经是故人旧事,依照许晋城的性格,就算吃下一个哑巴亏,也不会将玉婷弥留之际的私事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对江玉婷赤诚一生,除了许晋城,再无第二人。可如今,将黑说成白,不过是三言两语的头条大标题,便否定了旁人一生的情谊付出,任何人经历此事大概没有不寒心的。迪诚烨心里都替许晋城疼,他看着许晋城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低谷,逍遥日子没过两天,就又要碰上糟心事。迪诚烨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满城华灯,小声说着:“玉婷姐,你是不怪我在你离世的时候,趁着许晋城心里难受,把人弄到手了?你没走几天,我却在这里得意地跟他享受床第之乐,是不是生气了?不过我不后悔,活着的人总是要往前看,我得快些拉他一把,除了我没人能拉他一把了,哪怕是有趁人之危的嫌疑,玉婷姐,你不一直想撮合我俩嘛,该高兴的吧。姐,要是您有在天之灵,就……让他活得轻松快活些,姐……”迪诚烨红了眼圈,突然听到浴室门打开了,他忙抹了下眼角,转身看到围着浴巾出来的许晋城。

    许晋城以为一出来迪某人肯定又要不老实,没想到这小子呆呆怔怔地站在窗边,细看还红着眼睛,许晋城问着:“怎么了?”

    迪诚烨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忙找了个理由说着:“爷爷要出国治疗,我得陪同,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许晋城措不及防,也正了脸色,问道:“是迪老先生病情有反复吗?去哪个国家,什么时候?”

    “美国,周日。”

    “后天?那你抓紧收拾收拾,老人家身体要紧,也别慌,该干什么干什么。”

    迪诚烨过去攥住许晋城的手,追问道:“能陪我吗?”

    许晋城皱了头,迟疑道:“这边什么都没安排……”

    迪诚烨劝道:“本来你最近也不准备接什么工作,不重要的事情让公司和助理去处理,你也该换个环境,跟我出国换个心情,行吗?”

    许晋城看迪诚烨一脸要哭的表情,心里一软,就答应道:“行,我陪你过去住段时间。”

    迪诚烨听了他答复,心里松口气,然后趁许晋城不留意的时候断了网络,把手机也藏了起来,只要熬到后天别让他接触到新闻,等出了国,再大的风浪也是天高皇帝远了,再说,明天还有一天时间,用来做危机公关足够了。本来想干脆现在就拉着许晋城直奔机场得了,不过总得安排周全才能够放心离开,许晋城是何其要脸面的人,过刚易折,他得尽最大能力还原真相,压下新闻,而不是任由其发酵到不可收拾。不过爷爷确实准备最近几日要去美国治疗,迪诚烨本来就有带走许晋城的打算。

    迪诚烨朝许晋城一笑,走过去用力拥抱住,说着:“谢谢,等我们过去就一起拜访爷爷,等他稳定下来,我带你去暖和地方,对了夏威夷吧,咱也海边度假,等等!我们可以去结婚!”

    许晋城推开他,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什么圈套,

    骂道:“胡言乱语什么,再说我就不去了,明天我回去趟拿护照,晚上正好回老爷子那里吃晚饭,你也把你的事情打点好,实在忙不过来别勉强,我可以多留几天帮你处理,你先过去照顾老人。”

    迪诚烨心里装了事,立刻规矩多了,拿着出去买外卖的幌子,偷偷摸摸联系了几个给力的朋友帮忙处理网上的事情。他出门的时候揣着许晋城的手机,想起今天下午那通许晋池来的电话,心里琢磨了一番,划出许晋池的电话,拨了过去。

    迪诚烨问得很直接,开口就道:“许晋城网上的事儿,是不是你弄的?”

    许晋池略一沉默,道:“不是。”

    迪诚烨说着:“最好不是,这种没良心的报道,越线了。你要是不想看他垮了,明天回老爷子那里的时候,不要多说话,也别让旁人多说了,没问题吧。”

    迪诚烨故意打这么个电话,他心里是有几分猜测的,至于效果,总不会更糟。

    许晋池本没注意刚刚爆出来的娱乐新闻,迪诚烨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来后他才快速找来新闻看了,心里一凌,立刻给何森拨了电话,怒斥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拿晋城的声誉开玩笑!马上撤回报道,发致歉涵。”

    何森那边歌舞升平,响着巨大的音乐声,他漫不经心说着:“好外甥啊,杀人犯的儿子还有个屁声誉,等着吧,舅舅继续给你送大礼,准备好好接着吧!”

    晋池怒道:“我们合作关系就此中止,你要是不想进局子,就立刻给我消停下来,我手上有什么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何森“嚇”了一声,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说着:“又幼稚了吧,听说过一根绳上的蚂蚱没?现在可不是你想抽身就抽得了的,乖外甥,等着看好戏吧。”

    正在迪诚烨家冲茶的许晋城,突然被热水溅到了手背,疼得一抖,烦躁地看了眼时间,摸摸口袋,又四下里找了找,没看到手机。他走到座机前,想给迪某人打个电话,这都出去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可又记不住号码。正郁闷着,房门被打开,迪诚烨拎着外卖袋子冲他,笑道:“下雪天还这么火,排了好长队,这家馅儿饼特好吃,快来尝尝。”

    许晋城悬着的心落地,也浅笑走过去,说着:“还有什么?”

    “绿豆饼,红枣糕,几个家常菜,对了,还有原味冰激凌。”

    ☆、第七十六章

    周六一早,迪诚烨开车送许晋城回住处拿护照,收拾行李,他替许晋城拿着手机,不让许晋城有丝毫接触到新闻的机会。趁着许晋城在里屋收拾的空档,迪诚烨去阳台上给朋友打电话安排,事情比想象中的难搞,迪诚烨听着头疼,不过好歹是慢慢有了眉目。他昨天晚上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上午就能离开,离开之前,许晋城最好什么都别知道。好在许晋城向来不会刻意关注娱乐新闻,这几天更是有意回避外面的事儿,最起码到现在都是平静安全的。

    昨天晚上迪诚烨订好飞机票的那一刻,久悬不定的心好像终于可以安宁了似的,他觉得带着许晋城离开这片土地,像是抖落周身灰蒙蒙的尘土,可以跟过去彻底告别,也可以干干净净地迎接属于他们俩人的新生活。迪诚烨有很多很多规划,关于自己的,关于许晋城的,他们可以在新天地里成就更好的事业,也可以无忧无虑地开始轻松惬意的生活,哪怕许晋城现在对他感情还没深到对等的地步,他们有的是时间去磨合,有的是机会去了解,人都攥在手里了,还怕什么,只要等到明天顺利离开。

    大概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太强烈,迪诚烨心里有股难以抑制的紧张情绪,打了几通电话之后,他躁动不安地在阳台上来回踱步,直到许晋城拿着花洒走过来,说着:“好些日子不回来,花房里的花还挺能坚持,最起码没挂。我收拾好了,你不回家看看?”

    许晋城此刻换了一件纯白色的毛衫,软绵熨帖地穿在身上,整个人都柔和起来,迪诚烨略略安心,浅笑着说道:“咱这还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出国?晋城,我心里有点紧张,惦记了你那么多年,一下子就到私奔的地步,哎,我紧张!”

    许晋城瞥了没骨气的迪某人一眼,推开挡路的家伙淡定地把阳台上的花也浇了,说着:“私奔个屁,没出过国还是没坐过飞机?干咱们的行当,不早就习惯来回飞了,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跟你一起只是顺便,顺路懂不懂,帮我把一盆兰花搬车上,好不容易要养开花了,送到老爷子那边,让于妈帮我弄弄。下午你不回家里看看?我待会直接去老爷子那里了,你自己随意。”

    迪诚烨一寻思,答应下来,他确实要回家一趟,还要出门给许晋城搞搞公关,还剩大半天时间,得数着分针忙活起来,也就不敢儿女情长耽搁了,他其实很想在许晋城家里压着人使劲儿温存温存,跟撒尿圈地的狗崽子一般,把许晋城这里也沾染上自己的气息。狼子野心的迪某人看了看时间,却也只能吞下口水,抱起那盆沉死人的兰花,弄到后备箱里。然后又折返回来拉上许晋城的行李箱,都收拾妥当了,他盖上车后盖,等着许晋城出来。

    许晋城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扫过这个熟悉的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垂下眸眼,看不清神思,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袋,里面硬邦邦地装着一个小盒。方才在衣帽间,许晋城收拾时候看到了这对摆在明面上的崭新袖扣,是前不久买下的,当时瞧着跟晋池气质特别搭,本想借着送礼物的由头请晋池吃饭小聚,那时候,他那么珍惜和渴望同晋池的独处时光,近乎卑微地迷恋晋池的一颦一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拱手相送。爱过痛过,还是忍不住犯贱,禁不起怀念,许晋城不着痕迹轻叹,片刻后关上了房门,对等候的迪诚烨说道:“走吧。”

    迪诚烨上车后忍不住索了个深吻,年轻人的乐观和阳光像是要满满溢出来,迪诚烨忍不住笑意说道:“明天这个时候咱俩都在飞机上了,前两年我在那边买了房子,姑姑在那边时常帮我打理着,能直接住,后院有不小的空地,咱回去种点蓝莓草莓什么的,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前段时间以前在美国的合作人正好推荐过来个好剧本,你帮我参谋着……当然,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休养生息,我爷爷爱跟人聊天,到时候我跟姑姑要是都忙起来,你过去跟爷爷玩吧,爷爷挺逗的,对了,到时候让爷爷给你篆个章,迪家人的名章都是爷爷的手笔,你可得好好巴结爷爷,传说是有市无价呢。”

    许晋城沉默着听着,他知道离开后大概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这个开始到底有多值得欢欣鼓舞,实在值得怀疑,跟迪诚烨不同,许晋城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落难逃脱的人,现在就冠以爱情的名号,他接受起来有点吃力,至于迪诚烨憧憬的这种搭伙过日子方式,许晋城想了想,张口道:“是吗?听起来不错。”

    迪诚烨得到了鼓舞,说着:“一想到待会要跟你分开好几个小时,真难熬。中午想吃什么?下雪不冷化雪冷,吃羊蝎子火锅暖暖?”

    许晋城看了看天色,说着:“可能还要下,你趁路况好先去工作室安排安排吧,我先回老爷子那里,好久没陪他,冷不丁要出国,怕他心里不痛快。”

    “也是,那我就不霸着你了。等晚上我去接你,别喝酒,咱明儿一早就得奔机场。”迪诚烨又嘱咐了两句,把许晋城直接送到老爷子那里,临下车前拉着许晋城胳膊不松手,厚着脸皮道:“道别kiss。”

    许晋城看他一脸宠物狗似的讨好脸,像应付撒娇孩子似的,轻点了额头就下车了,不忘说了句:“路上慢点。”

    于妈给开的门,见许晋城来得这么早欢喜得很,帮他又拿外套又递拖鞋,念叨着:“还没吃午饭吧,我烙的油饼,熬的小米粥,老家那边自己种的小米,香得很,快进去尝尝,小池得晚上过来吧,看他最近特别忙,晚上准备了老鸭汤,还炖了甲鱼跟牛尾汤,可得给你们兄弟俩补补。”

    许晋城笑盈盈应着,到里面见到老爷子,说着:“爸,我来了。”

    老爷子有模有样使劲儿哼了一声,指了指一旁椅子,说着:“于妈的好手艺,真是便宜你这个不孝子了,还知道回来!鬼混来鬼混去,也没见给我混出个大胖孙子!没用!”

    许晋城乐呵呵听着老爷子骂他,能被自己老子骂,也是种踏实福气,他没提自己要出国的事,埋头喝着香喷喷小米粥,配着于妈烙得脆脆葱油饼,暖得都要忘记这是寒冬腊月了。

    老爷子饭后要出去溜达一圈,许晋城被迪诚烨实在是折腾狠了,吃了饱饭更是困顿到没精神头,就回自己屋里缩被窝里睡午觉了。

    遮光的窗帘混沌了时间,许晋城睡得踏实,分不清昼夜,松软的被子捂得他热醒过来,大概天色也暗了,屋子里暗沉沉的。许晋城想起来喝水,身子却还困倦,闭着眼睛想开灯,侧身的时候却碰到了坐在床边的人,许晋城惺忪着睡眼,躺了回去,问着:“小池吗?过来了。”

    晋池打开灯,说着:“嗯,你倒是能睡,都五点多了。”

    许晋城揉了揉眼睛,拥着被子坐起来,说着:“是吗?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晋池抬手顺了顺许晋城额前翘起的几屡散发,说着:“听于妈说你早过来了,我也提前赶来了。也亏得来得早,刚到就下雪了。”

    许晋城扭头看了看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掀开被子要下床,猛然发现自己图舒坦光着腿睡的,讪讪地又把被子遮回去。

    晋池站起来,拿过衣裳递给他,却没有回避的意思。许晋城在被子里摸摸索索套上裤子,晋池瞧见,忍不住笑着打趣他道:“黄花大闺女啊,至于吗?”

    许晋城看到晋池熟悉的笑容,瞬间有点恍惚,好像之前他们之间所有的剑拔弩张和恶语相向都成了过眼烟云,飘散得不留痕迹,而眼前仍旧是他不能爱,也不愿恨的小池。

    ☆、第七十七章

    于妈是许家上下公认的好手艺,算起来她是从不到三十岁就在许家当佣人,一晃几十载过去,她性格和善,做事尽心尽力懂分寸,许家夫人过世之后,上上下下的家务事,慢慢都仰仗她打理了。许晋城母亲走的时候,于妈还年轻,亲戚妯娌之间,没少说她闲话的,更有直白地骂她赖在许家不走就是惦记着爬床。那段时间讲难听话的实在不少,两次三番劝说老爷子把她辞退的人也不少,于妈却不听不闻,什么话也不多说,还是本分地拿捏着当下人的分寸,把许晋城和许晋池兄弟俩人照看得妥妥当当,比亲妈还上心,除了领她固定的薪水,其他什么要求也没有提过,反而对老爷子愈发恭敬和保持距离了。时间一久,兴风作浪的人没有闻到腥,也就消停了,于妈还是那样子,安心当着许家的佣人、保姆,从不越界,不过不得不承认,许家的温馨和睦,于妈功不可没。

    许家兄弟两人难得回家一样,于妈从昨天夜里开始忙活了通宵,准备了格外丰盛的一桌饭菜。所以当许晋城睡醒那一长觉,穿好衣服后实在不愿意跟晋池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便下了楼,看见于妈弄了很是夸张的一桌子菜品,笑着转悠到厨房,对于妈说着:“怎么弄这么多?别累着。”

    于妈笑着给许晋城倒了一杯热玉米汁,说着:“难得都回来,你跟小池最近都忙得不着家,一个个都明显瘦了,我给你们多做了些好保存的,你们也带回去点,再忙也不要忘记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嘛。”

    许晋城应下,去客厅转悠一圈,没找着老爷子,到书房才看到老爷子正把玩着一个新入的紫砂壶,瞅着墙上挂着的迪老先生的字画,嘴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啥,许晋城敲了敲门,老爷子回神,招呼他进去,说着:“你最近没接什么新戏吧?”

    许晋城坐到沙发上,说着:“暂时不准备接,想休息一段时间。”

    老爷子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说着:“休息就休息吧,等过几天休息差不多了,去小池那里看看,你也该接触接触家里的业务了,靠脸吃饭还能吃几年,连于妈都知道迷小鲜肉什么的,你说你这张春秋纵横的老脸,还能熬几年?”

    许晋城失笑,说着:“爸,你最近是不是经常上网?挺时髦的嘛,还知道什么小鲜肉。”

    “别插话,跟你说正经的,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退休逍遥去了,对了,我让秘书订了个旅行社,高级私人订制那种,一对一全程服务,听去过的老家伙说挺不错,这边冬天太冷,我准备去新西兰什么的玩上个把月,然后再去欧洲,美国就不去了,以前去过很多次没意思,嗯……你那是什么表情?”

    许晋城笑呵呵地使劲儿点了下头,说着:“行啊,十二分赞同,夕阳红灿灿嘛,带着于妈吧?她一直挺辛苦,她照顾你我们还放心。”

    老爷子也乐呵道:“算是你个小崽子还有点良心,当然要带着,难不成还带着你使唤?我跟晋池说过了,你到公司里先担个虚职,不过说起来你也是有经济学高学位的,上手应该不难……你说说你,当个戏子还要念个博士,脑子简直有病!”

    许晋城点头应下,道:“爸,我这不是智商太高闲得无聊吧,还不都是遗传您的聪明才智。不过晋池那里我怕是去不了,我也要出国玩呢。”

    老爷子一愣,问道:“你也要出国?什么时候,去哪儿啊?”

    “明天就走了,去美国,不一定待多久。”

    老爷子一听,顺过手边拐杖就要揍许晋城,骂道:“好你个不肖子,明天就走今天才来报备?”

    许晋城赶紧接过手杖,赔笑道:“爸,您就谅解谅解嘛,我最近实在太累,累乏了,想换个环境。等你跟于妈行程订了之后发给我一份,我没啥事的话去跟你们汇合,欧洲那边我还算熟悉,我带你们玩。”

    老爷子使劲儿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父子二人开始沟通起国外景致,站在门口本想进去叫他们吃饭的晋池,在听到许晋城说明天就要出国的消息时,顿住了脚步。他停驻半晌,这才敲了敲书房的门,老爷子叫他进去,晋池推开门道:“爸,哥,吃饭吧。”

    许晋城听见晋池嘴中与往常一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地喊着“爸”“哥”,心里有点别扭,抬眼看向晋池,却发现晋池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他。老爷子率先走了出去,许晋城别过目光也想离开时,走到门口被晋池拽住了手臂,晋池低着声音质问道:“你明天就走?”

    许晋城点头说着:“对。”

    晋池抓着他的手指攥得更紧,问着:“跟迪诚烨一起?”

    许晋城微微皱眉,不否认也不承认,说道:“那是我的事,也是我的自由。你既然还喊我一声哥,也喊老爷子一声爸,就消停点吧,老爷子是彻底将公司放权给你了,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明白,我就继续闲闲散散干我的事儿,不会妨碍你,少听那些不着调的流言蜚语。”许晋城说完,扯开晋池的手,快步离开了。

    晋池叹口气,调整了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一家人很快在餐桌前坐定,老爷子兴致很高,执意要开一瓶珍藏的陈酿好酒,知道晋池开车过来的,便说道:“今天谁也别回去了,都住下,明天小城要飞美国,下次家宴可得过些日子才能聚了,来,都陪我喝两杯。”

    老爷子喝了几口酒,话匣子更是打开了,许晋城笑着不时应和,晋池则帮着添酒,老爷子喝得畅快,两个儿子自然是要尽心陪着,晋池酒量向来好,面不改色,许晋城有些日子没碰酒,连老爷子的量也喝不过了,很快晕晕乎乎不胜酒力。于妈见他们实在是喝得太肆意,频频朝清醒的晋池使眼色,晋池却当没看到似的,只是笑着继续给那俩人添酒。

    言笑晏晏,好像最美满平和的家庭不过如此,老爷子尽了兴,最后挥挥手对兄弟二人道:“你们俩是不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想继续就继续喝,我可得上去歇歇了,好酒,好酒,于妈,再去给他们拿一瓶,年轻人可得喝痛快,今儿不管你们,放开喝吧。”

    于妈扶老爷子上楼歇着,许晋城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松散了肩膀,懒懒地靠在圈椅椅背上,随手又端起一杯酒,正想仰头喝了,手背被晋池按住,晋池道:“醉了吧?”

    许晋城朦胧着眼睛摇摇头,说着:“这才几杯……没醉。”

    晋池举杯与他碰了下,说着:“不怕醉了耽误明天飞机?”

    许晋城一听,放下了杯子,说着:“都忘了,那不能喝了,明天要赶早。”

    “再喝这一杯吧,是我敬你,这么多年,你是个好哥哥。”晋池痛快干掉一杯,盯着许晋城,许晋城脑子有些上头,听到晋池讲这样的话,更加混沌,鼻子竟然有些发酸,他喝掉杯中酒,说着:“这会儿终于讲良心话了?我对你……确实是尽心尽力,我呀,前半辈子都是耗你身上了。”许晋城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总觉得这酒还差那么一点才能酣畅,总觉得这话,还差一点才能道尽心中百感交集。

    晋池没有阻止,问着:“去多久?”

    “没定,到时候看心情,待得惯就多待,待不惯,就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为了避开我?”

    许晋城一笑,摇了摇头,说着:“稍微有点,不过也不全是,有点累,得放松放松。”

    “你还是心大,这是想一走了之?要是我不让你走呢?”

    许晋城醉意朦胧地抬起手指指向晋池,就算是怨愤,因为醉酒,也变成了软绵绵地声讨,没了威胁,更像是示弱,他说着:“我走了,都清净,不碍你的眼。”

    空开餐厅中,除了他们,再无外人,俩人一搭一搭说着话,无关痛痒的,或者是平日里敏感难言的,都说上那么一两句,晋池好像恢复了许久之前的那份平和沉静,而许晋城也放下了戒备,他们仍旧是当年亲密无间的家人。待许晋城醉了□□成,晋池起身把许晋城架起来,搀扶着往卧室里走,许晋城残留着意识推拒了一下,晋池把他搂得严丝合缝,一直半拥着走进卧室。

    许晋城陷进软绵绵的床褥中,低声呢喃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兀自睡了过去。

    晋池静静地站在床边,片刻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玻璃窗上结了窗花,他用手指划过,沁人心脾的凉意让他清醒不少。无意识地轻划了几笔,晋池将窗帘再次拉得严严实实,转身去将房门从里面反锁上,关闭顶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过往的那些激烈感情:爱、恨、无奈、无措、疯狂、偏激、执念,已经彻底淬炼成了此刻最后的冷静,晋池松开自己衣扣,不急不忙地喝了一口桌上的凉水,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上床,扳过许晋城的身子,像是一名最专业,最冷酷的外科医生,仿佛手中拿着最锋利的手术刀,他的手精准、自信地,稳稳解开许晋城碍眼的衣服,甚至看不出丝毫动情的急切和渴望。

    晋池很快便看见了许晋城周身的暧昧痕迹,冷静如斯的人,终于暗了眸眼,他嘴角撤出一个轻微的弧度,然后用他的方式,更加残忍,更加放肆地去覆盖着那些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他嫉恨着那个男人,却也恨着许晋城,恨他的薄凉轻浮,恨他的拒之千里,更恨他想一走了之。

    愈发强烈的肢体接触扰了许晋城的深眠,他不安地发出沉吟,扭动着想逃避,晋池仍旧狠厉地进行他的蓄意冒犯,迷糊许晋城不适地推了他肩膀一下,低声说着:“小迪,别闹……”

    晋池听闻得何其清楚,他浑身一僵,都到了这地步,可笑许晋城不知道是不是还把他当成了旁人,更可笑许晋城在最初的躲闪之后,也就迎合起来,晋池心中一凉,下手愈发狠了起来,他在占有着这个人,疯狂地,尽兴地,极致地占有,可心里却体会不到与强烈快感相对应的喜悦和满足,不管再怎么激烈的结合,晋池心里总觉得空虚和苦涩,便忍不住去索要更多,要占有更多。

    雪停了的夜晚,格外寒冷,后半夜起了北风,狂躁地扫着窗棂呼啸而过,纵是隔音效果再好的窗户,也能听到些簌簌动静。晋池从浴室里出来时,听着大作的风声,觉得应情又应景,他神清气爽地舒展双臂,过去将落地灯关了,然后上床进了被窝,搂过沉沉睡去的许晋城,踏实地深呼吸,闻着许晋城身上属于他的浓烈气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他故意没有给许晋城清洗,一来怕扰了他深眠受凉,二来,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许晋城醒来时的惊慌失措,那是他的一点礼物,也是一点教训。

    从小到现在,纠纠缠缠二十几年,岂是说走就走的?你难道以为拍屁股走人就可以一了百了,那是你还不了解我。

    ☆、第七十八章

    许晋城清晨醒来时,看清枕边人是谁时,犹遭雷劈,四肢百骸是并不陌生的酸楚,隐□□难以启齿的黏腻感和隐痛非常明确地提示着他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晋池的胳膊还搭在他的小腹上,许晋城僵硬地移开他的手臂,铁青着脸下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他从地上捡起手机,开机后进来一条短信,迪诚烨发来的,上面写着:“抱歉,爷爷美国那边转院的手续出了点问题,我需要连夜赶过去,不能去接你,明天记得按时登机,我在美国等你。”

    许晋城看了看时间,现在出发的话,勉强还能赶得上,实在不行,就改下一个航班。怪不得昨天夜里迪诚烨没有按照说好的那样过来接他,看来是真的有急事。许晋城盯着手机有些走神,心里惴惴地,正发愣,听到床上人慵懒地声音道:“起这么早,还以为你要睡过头误了飞机,准备赶过去了?”

    许晋城并未回头,背着身子沉默地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开,被晋池从后面揽着腰拉倒床上,晋池咬着许晋城的耳朵,说着:“连洗洗都来不及了?不怕被你小情发现?”

    许晋城浑身发抖,他克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仍旧不去看晋池一眼,背对着他说道:“昨天只是喝多了。”

    晋池不在意地笑了笑,松开了许晋城,说着:“行吧,随便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赶得上航班吗?要我送你?”

    许晋城起身,拿来证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腿抖得厉害,他的牙都快咬碎在口中。

    老爷子的司机正巧没有出门,许晋城便搭了司机的车,行李昨天收拾好后放在了迪诚烨车上,估计已经被他带走了,许晋城倒也一身轻松,只是拿着护照和钱包。车子驶出大门的时候,许晋城才想起来忘记跟老爷子和于妈道别,他着实被晋池昨夜的疯狂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剩下一个念头支撑着他,他要赶上去美国的飞机,他要快点离开这里。

    坐在后座的许晋城侧脸望着老爷子的独栋别墅,瞥见二楼自己的房间窗口站着的晋池,隔得远,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他非常确信那肯定就是晋池。寒风呼啸,晋池大敞着窗户,窗帘都被大风吹得飞出窗框,可不就是晋池那个疯子。许晋城心里凉到麻木,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司机知道许晋城赶时间,尽可能开得更快些,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机场,若是抓紧时间,还能按时登机。许晋城跟司机道了谢,便匆匆往机场里面走去,边走边给迪诚烨拨过去电话,连打了几通,都是无法接通。许晋城心里更是不踏实起来,迪诚烨不是无缘无故掉链子的人,或许在忙迪老先生的事?许晋城又尝试着继续打,仍旧是忙音。

    已经走到登机口,大概是他形容太苍白落魄,竟没人立刻认出他是谁,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影视圈的重量级人物会如此仓皇无措、形单影只地出现在机场?更何况还是处在舆论漩涡中央的话题人物。

    许晋城倒不会想到那么多,他除了联系不到迪诚烨的不安,剩下的就是麻木了,麻木地过了各种手续,站在登机口的许晋城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追来,至少晋池那个疯子没有追来,他松口气,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人猛得向后拉了一把,许晋城踉跄倒地,还来不及站起来,不知从何处涌来一群扛着摄影器材,举着长短话筒的各路记者。

    许晋城还未弄清形态,已经有记者逼问道:“许先生这是要携款外逃吗?您侵吞江玉婷留下的巨额公益基金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听说是因为你要节省成本所以逼迫江玉婷日夜赶戏,最终导致她病情恶化对吗?”

    “江玉婷追悼会当日有人目击你去酒吧喝酒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许晋城耳边嗡嗡轰鸣,他听着这些人频繁地提起江玉婷,听着他们黑白颠倒的质问,听着他们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那段已经被他尘封的过往岁月,许晋城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一个字也不想所说,他只想快点离开。

    那帮记者却不依不饶,仗着人多,将许晋城团团围在中央,更是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高个子直接封堵住了许晋城的去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就要误了航班,许晋城焦躁愤怒的情绪终于失控,他朝着拦挡着去路的男人挥去拳头,对方却诡异地并未躲闪,硬生生扛了下来,却仍旧是不让开,任由许晋城再打了过去,片刻后听见有人高呼道:“明星打人了!要出人命!快报警!”

    “机场警察呢,快去喊人!打架了!”

    “影帝许晋城打人了!”

    相机闪烁,围观的记者更是像打了鸡血,许晋城被这些高呼声也吓了一跳,他停下动作,喘着大气站直了身子,眼睛扫过骚乱的人群,扫过那些因为兴奋而扭曲的面孔,他沉默着站在人群的正中央,即使被推搡,被话筒捅到了身体脸庞,他木然地抬头看向机场的大屏幕,时间已经走过,许晋城透过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向外面的苍穹,飞机起落,看起来翱翔得那么自由,而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维持秩序的警察很快赶来,被打的人像是在炫演技,看到警察立刻躺倒在地上痛苦□□,许晋城也没什么申辩的说辞,沉默着被警察带离。

    在被拘留的几个小时里,许晋城想着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落魄的时候,他能想象到外面会被媒体报导成什么离谱的样子,江玉婷的事,再加上打人的事,已经不是简单辩白就能翻身的了,就算不去主动息影,许晋城觉得自己大概也不会再回去了,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不想被人继续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践踏,也不想去申辩什么了,世上最相信他的人,最愿意为他出头露面保驾护航的人,已经去了。他倒是有些羡慕起江玉婷,一了百了,乐得清静。

    至于晋池,许晋城几乎可以确认机场的闹剧就是晋池的杰作,怪不得早晨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那些话,原来是晋池心里已经有底,他是走不成的。昨夜醉酒后的疯狂和荒唐,许晋城脑海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他甚至在潜意识里把对方当成了小迪,即使在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都恍惚得仿佛看到了小迪的面孔。事情已经发生,许晋城虽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心里实在是难受至极,虽然这一天他一直提防着,对于晋池的疯狂和执念,他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可仍旧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最无可挽回的事情。许晋城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大概从在餐桌上喝酒的时候,晋池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不,他肯定是筹划得更早,上床的事也好,机场的事也好,都是他的好手法,是他挚爱的亲人,小池的好手法。

    只是有一件事情,许晋城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联系不上迪诚烨。按照对迪诚烨性格的了解,他不是无缘无故掉链子的人,机票是他订的,他知道航班时间,就算是有事情耽误,也不至于这边长时间音信全无。

    一旁的警察不时瞅着许晋城窃窃私语几句,更有几个大模大样地拿起手机朝着许晋城拍照,闪光灯耀了许晋城的眼睛,他抬眼看了看,又沉默地低下了头。许晋城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而这里格外寒冷,他不配合警官的问话,自始至终缄默不语,也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求助,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一分一秒熬着时间,像是自我惩罚,也像是放弃了。

    晋池带着律师赶来的时候,许晋城一点都不意外。他从凳子上想站起来,头脑里眩晕了一下,脚步踉跄,晋池伸手扶住了他。许晋城抬眼看向了晋池,眼圈微红,他动了动嘴唇,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推开了晋池的搀扶。

    晋池很快将人带离,车子一路奔向晋池的住所,坐在副驾驶的律师是陌生面孔,在给他们打开车门下车时说道:“赵总,我就先按您的意思处理了。”

    晋池点头,从车里拉出许晋城,攥着许晋城的胳膊往楼里走。许晋城有些佩服自己到现在还那么耳聪目明,他终于开口道:“他叫你赵总?”

    晋池皱眉看他一眼,说着:“你不是都知道,他是鸿远集团法务部的人,我是鸿远集团的主人赵鸿远,他叫我一声赵总,有错?”

    许晋城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停下脚步,说着:“赵总跟我拉拉扯扯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晋池望着许晋城脸上明显的嫌恶,心里很是气恼,不客气继续拉着人往里走,说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不是你什么劳什子入籍的亲弟弟,我也是你男人。先进去,别在这里拉扯,太难看,我有话对你讲。”

    时隔良久再次踏进晋池家中,晋池弯下腰给许晋城亲手换了拖鞋,又给他端来热水,俩人在沙发上坐定,晋池开口道:“估计你现在也吃不下东西,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吃吧。你现在心里,肯定是百分百确认机场的事儿是我干的吧?”

    许晋城笑了一下,道:“怎么,不是你?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仗义相助,把我从局子里带了出来?”

    晋池无奈地用手指敲了敲茶几,说着:“那我可以收下你的感激。我是知道你的航班,按照我的计划,我默许你飞美国去,不过那边会有我的人接机,你既然想出去散心,我不会拦着,很久之前跟你摊牌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别离开我眼皮子底下。这边鸿远集团下周就会正式公开亮相,到时候肯定乱糟糟一团,我不适合露面,已经安排好人手打理,原本想着下周也去美国陪你,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咱俩算是终于有夫妻之实了对吧,你要是不信,可以查查这个教堂的预约。”晋池点开手机的一个网页,推到许晋城面前,说着:“我都约好时间,到时候带着你去登记结婚。”

    许晋城心里大骇,晋池笑了笑,说着:“你这人,该别扭的时候不别扭,不该别扭的时候墨迹得要死,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我那么爱你……你心里也不是没有我,为什么不在一起。至于你那什么迪诚烨……”

    晋池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几秒之后却又阴了脸,说着:“前些日子我要打理两个公司的事务,鸿远那边又有点麻烦事,所以没有干涉你们,我只是很意外,你竟然会允许他爬你的床,我到底是高估了你的底线。哥,你就那么寂寞?人家小青年可是对你一腔热血,说实话,你拿他当□□用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想的是我?”

    许晋城皱眉,正要骂他,晋池继续道:“别瞪我,你大概自己没意识,我了解你,你恼羞成怒也没用,你跟迪诚烨的感情根本没到那份儿上。既然说到他,那就好好说说今天这事。”晋池从手旁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后将里面的照片散在茶几上,他指着那些灼伤人眼睛的精致照片,说着:

    “你这人,头脑一热就凭着自己的感情偏听偏信。你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迪诚烨是订过婚的人,而且就在一个月前,那时候他不是正跟你打得火热吗?而且他大概也没想藏着掖着,这些照片可不是从什么私家侦探那里弄来的,是迪大导演未婚妻门户网站上贴出来的,挺漂亮对吧,是迪家世交的孙女,听说俩人在美国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许晋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照片,拿起一张两个新人合影的订婚照,照片中两个登对的年轻璧人正朝着镜头炫耀订婚戒指。许晋城叹口气,放下照片,说着:“他对我,没什么义务。”

    晋池听到这话,并不意外,笑了笑,说着:“我知道,你对这小子其实没多在意,他只不过在你需要人扶一把的时候出现在了空档上,利用了你的软弱罢了。你不在意他,迪家人可是对你上了心。我的人一直暗中送你到机场,出事的时候本来可以第一时间把你带走,结果交涉了好几个小时才把你捞出来,要不是这样,我都想不到这是迪家安排的。他们知道你的行程,也清楚你的目的,至于为什么要阻止,不用我说多了吧。他家是什么样的门第,你应该比我清楚。刚才交涉的时候,我见了迪诚烨的哥哥,他倒是不避讳,跟我说迪诚烨回美国会很快完婚,这是他爷爷的意思,他们全家都拿迪老先生当活佛供着,他爷爷近来身体不好,想早点看到迪诚烨成家,就算迪诚烨对你感情再深,你觉得他为你杵逆长辈的概率有多大?迪家把话撂下,就是想让我传达给你听,至于可信度,你自己判断吧。”

    许晋城沉默,晋池叹口气,说道:“媒体那边的事,因为迪家插手,暂时有点复杂,我来处理吧。你……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许晋城静静坐了片刻,像是集聚着最后的气力,他扶着沙发站起来,不知何时哑了嗓音,说着:“洗澡。”

    ☆、第七十九章

    晋池跟在许晋城身后也进了浴室,他冲了冲浴池,放着热水,说着:“泡个热水澡吧,解乏。”

    许晋城厌烦地说道:“出去。”

    晋池看他一眼,霸道蛮横地扯过许晋城,直接把他按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流立刻浸湿了衣裳,晋池一件一件给他扒光,气道:“你还跟我横个什么劲儿?我再不管你,你还想把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你跟我横什么?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死的的江玉婷,还是满嘴谎言的下三滥迪诚烨?你给我醒醒吧!”

    许晋城突然停下了所以反抗的动作,颓然靠在了浴缸壁上,叹了口气,松下了身体,任由晋池给他清洗。

    晋池干脆也脱了衣服,坐进里面从后面拥抱着许晋城,摸了摸许晋城的头发,柔和着声音说道:“哥,你有好几根白头发了。在我身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行吗?咱不折腾了,在一块儿好好过日子行吗?我不会放手了,你愿意不愿意,都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他们此刻以最亲密无间的姿势相拥,肌肤相贴,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许晋城突然笑出声来,突兀的低笑显得异常诡异,晋池心里一紧,轻声问着:“哥,你笑什么?”

    许晋城笑得咳嗽起来,他说着:“笑我自己,就一大傻逼,你们都玩我是吧?都把我当成傻逼似的玩我是吗?小池,你玩得开心吗?还要我再干什么傻事配合配合?来,尽管说,你哥好歹顶着影帝的头衔,我继续作死给你看,让你好好尽兴一把。”

    江玉婷,他最亲密的朋友,将他抛下了;许晋池,他这辈子投入最多感情深爱的人,将他糟践了;迪诚烨,他最愿意信任甚至寄托了无法言语的憧憬和希望的人,将他彻底欺骗。许晋池觉得自己彻底活成了一个笑话,他想想,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搞笑,他停下笑声,对晋池说着:“我现在后悔,若是早几年,也许该直接跟你坦白了,那样是不是,咱俩就在一块儿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恶心事儿了?”许晋城随后又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说着:“不,我做不到,你是我弟弟,我信奉的那些道德约束,不会允许我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小池,你来告诉我,我是哪里做错了,我想不明白。”

    晋池心疼地轻吻着许晋城,说道:“你没错,你有你的立场和原则,所以我才费尽心思从许家脱了籍,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替你做,我们现在在一起,也不晚。”

    许晋城嗤笑一声,说着:“在一起?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吗?”他脑海里没有橡皮擦,很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很多感情改变了就是改变了,无力回天。许晋城叹口气,又沉默了起来,片刻后从浴池里站了起来,晋池忙给他披上浴巾,一番擦拭后说道:“你别想多了,先好好休息,时间一久,再惊天动地的事儿都能成过眼烟云,哥,何不怜取眼前人呢?你就当可怜可怜自己,也可怜可怜我,不要走,在我身边吧。”

    许晋城没有应答,疲倦地进了卧室,躺倒在床上,说着:“我睡会,你去忙你的吧。”

    “先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了。”

    许晋城摇了摇头,晋池并不强求,转身去厨房淘米,煮上了小米粥。自从知道许晋城胃不好,他这里就常备着各种五谷杂粮,更是托人从外地带了最上等的小米,许晋城时不时过来小住的时候,晋池就会煮粥给他喝。以前无波无澜当兄弟的时候,确实有过不少温馨日子,许晋城对人好起来,确实是死心塌地,自己又何尝不是?患得患失了这些年,终是走到了这一步,哪怕过程充斥着争执和不堪,哪怕未来将要发生更加艰难的情境,晋池觉得,只要把他困在身边,便是最好的局面了,毕竟,还是他们对彼此还是有感情的。

    晋池一步不移地站在灶前,一直等小米粥熬好,盛了一碗,从冰箱里取了点提前备下的小咸菜,放在托盘上给许晋城端进了屋。进屋发现,许晋城并没有躺着床上,而是坐在书桌前,亮起了台灯,把玩着手中的什么东西。晋池放下粥,开口道:“喝点粥。”

    许晋城把手里东西收好,是那对以前买给晋池却没有送出去的袖扣,他仔细擦拭后重新放回精致的包装盒里,抬手递给晋池,说道:“以前给你买的,本来想昨天晚上给你,装在包里没拿出来,给你吧。”

    晋池接过来,打开盒子笑着看了看,说道:“还是你眼光好,正好明天要出席场合,我带着,谢谢。”

    许晋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该送的,都送出去了,那咱谈谈咱俩的事情吧。”

    晋池淡去了笑容,端详着许晋城的神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说道:“你非要这样?”

    许晋城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要说也是你非要这样。小池,我现在并不是心平气和地在跟你讲话,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管是你的,还是迪诚烨的,或者是走了没几天的江玉婷的,还有那些关于我的恶意报导,我都没有办法继续心平气和,只是你希望看到我现在的这种假象,那我就装出平静的模样给你看,今天可以这样糊弄过去,那明天呢?后天呢?我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态对待你,你难道……一点都体会不到我对你的指责?不,我对你的肆意妄为,已经很怨恨了。”

    晋池平静道:“我不在乎。”

    许晋城笑着摇摇头,说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池,我还是该离开一段时间,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

    “那不可能,我不会让你走。”晋池冷着脸坐到床沿上,干脆摊牌道:“明天,星期一,许家产业会宣布全面破产,鸿远集团也会宣布进行大规模收购,你父亲变得一无所有,至于你,还记得以前跟我签过的代言合同吗?由于你的违约,需要支付高额违约金,我查过你的资金状况,为了投资《梨园》你基本上已经掏空了,根本无法支付那笔违约金。所以一旦到明天,不管是你还是老爷子,都会背负巨额债务,而我会成为你们的债权人,你如果私自离开,我会走法律程序。就算你仍旧想离开,你能不管老爷子吗?”

    许晋城愕然地看着晋池,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做到这么绝?”

    晋池面不改色,说着:“我亲生父亲,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赵管家,并不是什么因病过世,是老爷子当年犯了事儿,将责任推卸到我父亲头上,我父亲被当时情境逼得走投无路,自杀的,他将我母亲支使出去,自己开了家里的煤气,可我母亲中途觉得不放心,回来看他,结果进门引发了燃气火灾,俩人一起被活活烧死了。所以,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向老爷子复仇,是不是该让他付出代价。”

    许晋城心里五味陈杂,说道:“你听谁说的,有证据吗?如果真是这种惨剧,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年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对不对?当年有关的人,都被老爷子拿捏着把柄封了口,如果不是何森,我也会一直蒙在谷里。”

    “何森?”

    “他是我血缘上的舅舅,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一直不被外人知道,所以老爷子疏忽了他。前些年他找到我,把这些旧事都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真相。”

    许晋城仍旧是难以置信地摇头,喃喃道:“不,我不信,爸爸不会做出这种事。”

    晋池起身出去,片刻后拿着一个文件袋扔到了许晋城眼前,说着:“他确实是你一个人的好爸爸,看看吧,你的好爸爸早些年是怎么积攒财富的。恶意收购、恶性占地、行贿、以次充好、□□交易,随便哪个案子查一查都是攸关人命的巨额大案,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家垄断了不少人的财路,等着看热闹的人多的是,上赶着送消息的人自然更多。你想走是吧?你一旦离开,这些资料立刻就会走司法程序,足够老爷子在里面蹲好几辈子。”

    许晋城强打镇定翻看了几页材料,很快叹口气合上材料,抬眼看向晋池,问着:“我在你复仇大计里,是什么角色?父债子偿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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