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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快穿]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作者:山岫

    正文 第24节

    [快穿]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作者:山岫

    第24节

    连一声呼喊也无,那人已淹没在不祥的潮水中,被及时救起的华彦任凭受惊的女友抱着他痛哭,却怔怔站立,一言未发。

    他和观众一样,看到了李峰回首的那一眼,倾注了埋藏在心底的可说与不可说,是了悟的悲凉,也是成全的释然。没人能准确地道出这短暂的一个特写里,被隐忍着宣泄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被深深地打动。

    有人率先控制不住,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骆殊途稍勾了嘴角,去看闻人归,恰对上一双发红的眼睛,他呆了下,询问还没出口,就被拉着手拽向休息室。

    首映上的观众都是有些路子的,骆殊途不想闹出响动博关注,略微挣扎了会便随他去了。

    一进房间,闻人归的唇就压了下来,显得急躁而不安,仅限于唇与唇之间摩擦吮吸的动作算得上青涩,只是难免带了粗暴。

    他们的交往关系刚开始,但实际上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足够长,对彼此的气息侵略丝毫不觉得排斥。男人背靠门板,愣怔后便抬手安抚地顺着对方的脊背。

    闻人归知道自己的情绪来得太突然,一边努力平复着,一边歉意地轻啄他的嘴唇:“抱歉……我不适合看你演的电影,下次接本子,别接这样的了。”

    男人看着他,摸摸他的脸,说:“不行。”

    “……”满室互诉衷肠你侬我侬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闻人归熟知他的脾性,有些好笑又好气,而刚才积累的心疼还没过去,此刻真不晓得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末了叹息道,“你啊。”

    大概是看他可怜,男人想了想,主动提出补偿:“接吻可以用舌头。”

    闻人归耳根一红,反应迅速地埋头亲了下去。

    ——

    电影首映的反响非常热烈,几乎是一边倒的肯定。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丧尸围城》的票房屡创新高,微博上一个名叫“akiraflora”的大v对其的评价一夜间就被转发了无数次。

    “看到李峰回头的那一眼,我整个人都被抓住了,很难形容是种怎样的感觉,但等我听见旁边有人哭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里有泪,鼻子很酸。看电影看到哭是件矫情的事,不过这次,它值得我矫情,如果你还没有体验过,那么我建议你尝试一次。”微博很长,她在其中这么说。

    她代表了相对主观的群体,给出的意见感情色彩浓厚,专业性上稍弱,然而这回,许多职业影评人都收敛起毒舌的一面,客观且客气地为这部影片打了高分,大部分的人都认为电影剧情饱满,人物塑造生动,固然有不足,可瑕不掩瑜。

    骆殊途翻了翻和电影有关的话题,除了热议的角色外,他和饰演华彦的卫思齐又一次被炒起,同时在某些角落里,他发现了有股不小的风正在吹,诸如“年轻影帝傍金主上位”,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不用几天就能盖过电影的热度。

    媒体要挖他和闻人,早几年就挖了,何必等到现在?顾忌着闻人的身份,他们的关系虽然让外界好奇,但真拿出来说事的人根本没有。

    这些报道的言辞间无不指责他靠出卖肉体拿了影帝,还有揭露他介入闻人和路真感情的一群正义卫士,显然是有人在针对他,骆殊途抿唇看了看下面的评论,扒皮骂战趋近白热化。

    他给忙着招呼公关团体准备澄清的经纪人去了条短信,语气和平常一样淡定。经纪人和他合作多年,也拿他没办法,恨铁不成钢地让他先发个微博开路,然后摇摇头认命地为这不省心的影帝奔波去了。

    骆殊途是个霸气的,不管出名没出名的时候,他基本不会按稿子来,所以自家经纪人就没浪费脑细胞给他写样本。

    他随手找了个访问量大的“影帝金主论”转发,简洁明了地附上四个字:“我不需要。”

    万年不更博,一更抵万年,刚发出去,粉丝路人黑统统都炸了。

    骆殊途默默关上微博,他觉得他可以想象经纪人看到这条博后抓狂的样子了……但他说的是实话,穆澄并不需要傍金主,如果他愿意,他自己就是头号金主。

    “穆穆——快来看看姐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骆殊途抬头打量了会下楼来的女子,认真地说,“蓝色很配你。”

    穆妍揉了把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穆穆真乖,走吧,大哥说捎我们一程,一会要是酒会不好玩,咱们早点回来。”

    她口中的酒会是张夫人办的,张家从政,大女儿与商联姻,婚姻倒是难得的和谐,背景和实力兼具,因此b市中站在华国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家族多少都会给点面子,一些明星之流更是视此为踏入上流阶层的标志,被邀请的必然有一家金主支持。

    作为张齐李穆四个根基雄厚的家族之一,穆家自然会收到张夫人亲自来电的邀请,长子穆彻是个严肃的军人,穆夫人不去的时候,通常叫二女儿穆妍代劳,遇上穆澄在家就拉着他一块。圈子里都是熟人,穆家没出声说明穆澄的身份,那么谁也不好宣扬,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则,想混得好,得些穆家的青眼,就不能不学会摸人心思。

    酒会在张家举办,规模不大,穆彻把两人送到门口,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张夫人和穆夫人关系不错,穆澄幼时常到张家玩,故而眼下正和几个贵妇闲聊的张夫人瞥见穆家姐弟进门,立刻微笑着和几人点点头,转身去迎。

    “穆穆来了啊,”张夫人很喜欢穆澄,脸上的笑真切了许多,伸手拍拍他的手,道,“小妍以后多拉他来我们家玩玩,阿姨可想你们了。”

    穆妍拿了杯酒,笑道:“张阿姨最偏心穆穆,一定没想我。”

    这头三人相谈甚欢,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圈里人都知道穆澄的身份,并不觉得奇怪,而头一次参加张家酒会的一部分人就不这么想了。

    比如路真。

    他是作为路家的儿子,和卫思源一起来的。路家是新兴的“贵族”,和张家这种庞大的家族不能比,接到邀请函的时候很是高兴了一阵,这意味着路家有了进入真正上流圈子的资格,而在以前,他和闻人、卫思源之间,始终都横亘着很大的家庭差距。

    不过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穆澄,他望着身着黑色礼服的男人,目光移向旁边蓝裙雪肤的美艳女子,心下隐隐生出一种猜测,不由得蹙眉。

    卫思源也看到了骆殊途,却比路真看得更仔细一点,张夫人的亲近之意很明显,这态度对于一个明星来说不太可能,而他没有记错的话,挽着对方手的女子是b市穆家的女儿……卫思源轻呷了口酒,有趣。

    “思源,我真没想到穆澄是这种人。”路真忧心地低声道,眼中充满了谴责,“我还以为他真心喜欢阿归,原来……这样出卖身体太对不起父母了,我想和阿归说,他有权利知道真相,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再轻,到底泄露了出去,经过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显然知道内情,原本带些欣赏的目光马上成了同情和嘲讽——这说穆家姐弟乱伦呢,胆也够大的。

    卫思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很期待。”

    自失望以来,他不断地失望着,满心的喜爱逐渐被消磨,他觉得自己似乎高看了路真,善良过了头就是愚蠢,何况这善良并不恰当。

    ☆、第91章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

    “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

    “阿归,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明明你只会对我发脾气……”路真呜咽着道,“为什么是穆澄,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接近你……他也许利用了你,还有那位小姐……”

    闻人归沉默地看着他哭泣,开口:“我们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他,路真,他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他是我的爱人。”

    没有什么必要解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但他不愿意路真口中的穆澄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形容,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容不得半点怠慢。

    青春年少里的风花雪月,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穆澄,触碰他如今感情归属的珍宝。

    他也没有失望,回到公寓的时候,那个人正在等待,抬头对上的那一眼,深深地透及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太过震撼,美好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用力抱紧对方,不断地念他的名字,倾尽深情。

    {叮——男主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5。}

    ☆、第92章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丧尸围城》入围了第36届金像奖,这部片子火得迅猛持久,将几位备受热议的主演再次推上了风尖浪口。

    网友们对路真半出柜的感情宣言维持着强烈的好奇心,搜寻其与卫家兄弟和闻人关系的贴子一个个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当中常常可见穆澄粉丝坚定的总裁属于影帝论,而被猜度的几人皆未作出回应,使得这场纠葛更显扑朔迷离。

    与此同时,一家报社继骆殊途霸气地抑制住包养传闻之后,二度爆出穆澄与闻人关系暧昧,且附上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像素不高,又是在夜里的偷拍,但骆殊途一眼就看出正是张家酒会时所拍。

    对方选的时机很巧妙,当时的闻人一手揽着他的肩,另一手替他开车门,加上张家附近不可能出现狗仔,两人都处于放松状态,周身洋溢的粉红气息相当虐狗,昏暗的夜色轻易就引导着舆论往某种不堪的方向偏移。

    有图有真相,快要沉寂下去的金主论满血复活,这一次的攻势远远大于先前。即使圈里潜规则的存在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偶像是其中一员,美好的期待破碎了,总会有遭受欺骗的愤怒感,一时间不管粉还是黑,都致力于让穆澄这个名字霸占热搜榜首。

    骆殊途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着海角上的扒皮贴,旁边的手机里传来经纪人几年如一日的咆哮,他时不时答应声,然后在对方三令五申下保证最近没事不出门,放手让他的公关团队去应付。

    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钟头,结束时他也差不多看完了大同小异的贴子,刚觉床上一沉,回头就见闻人归坐到了床边,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骆殊途合上笔记本,问。

    这事是谁做的,其实两人心里都有答案。里边涉及的几家人没一个好惹的,电影首映时路真的话之所以被记者们选择性遗忘,无非看在闻人和程家的背景上,说到底,无伤大雅的玩笑没关系,真的闹出来就得掂量掂量了,而能仗着关系并且觉得这是为了他们好的人,只有那一个。

    闻人归靠过去亲了他一下,道:“我会处理的,别担心,嗯?”

    “我不担心,”炒得越热,打脸越响,骆殊途拎得不要太清了,“不过你特意出面,倒像落实了我们的关系。”

    就比如可怜的小卫同学,绯闻一出立马为他洗白,结果忙没帮上,却把自己搭进去了,传闻穆澄先睡卫公子再睡闻人的不在少数。

    闻人归显然也想到了卫思齐,嘴角露出一点笑意,说:“你先生看着是个傻的么?背后给点压力,自然不会有谁炒作了,等热度下去,事情就过去了。”

    他说的轻松,骆殊途心里知道没那么省力,现在网络媒体是一大杀器,删帖施压一出来,保不定就有人挑出另一个话题,公众舆论实在太好导向。

    “过几天是金像奖颁奖典礼,那之前……”他想了想,抬头看向闻人归,“你和我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回家吃个饭的意思有很多种,闻人归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心头一震,还没回答,就听他接着说道:“顺便把我们的事情说了。”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出柜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穆家这个家族,祖上能追溯到三四百年前的贵族,如今穆澄爷爷退休在家,却是只出现在新闻联播上的人物,闻人家虽说是个大家族,但和穆家依然有不小的距离。当年闻人归向家人坦诚性向的时候,尚遭受许多阻挠,其中固然有他是独子的缘由,可换作承担家族压力较小的穆澄,他还是不能肯定此举的后果。

    “还太早,”他想获得承认的心情不比穆澄少,可如果这么做会伤害到穆澄,他宁愿等一等,毕竟家人的不认同有时候比外界的非议更伤人,“伯父伯母知道了,可能会……”

    骆殊途猜到他的顾虑,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他们纵容我,已经不止一年两年了。”

    从他陷进这段感情以来,穆家人一直知道,哪怕约定了不干涉,到底是不可能放心这个最单纯固执的小儿子,他身边来往密切的人,没一个不查过底细的。可这么多年,双方都装作不曾察觉,默契地以这种温柔的方式维护着彼此。

    ——

    “在专业上,穆是一个天才。我在离开华国时听说了他不好的传闻,这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穆给我的印象是一个真正的贵族,我不认为他会弯下他的腰。”

    不同国籍的圈里人难得有关注对方圈的时候,何况为骆殊途发声的还是个国际知名大导。这条消息一出,国内立刻有人从fb上截图转发,引爆了又一轮的激烈争论。

    骆殊途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穆家人的手笔,虽然他和大导在拍摄手表广告时合作愉快,互相的印象很好,但不到能让人主动帮忙的程度。而且这简单的几句话说得颇有深意,他必须承认大导的情商确实高。

    随着金像奖的临近,以此为代表的正面声音成了主流,许多负面新闻都被强行压了下去,越来越多的公众从影帝的微博和大导的评价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开始探究穆澄的身家背景。

    无论如何,这场来势汹汹的风暴逐渐向好的方向过渡,而与骆殊途这边欣欣向阳的状况不同,被卷进舆论中心的路真却陷入了“心机门”的洗白战。

    据率先报道影帝被包养消息的媒体透露,向报社投递照片的就是这位新晋小生,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同时作为当事人,路真毫不退缩地发布了个人声明,称他以路家人的身份参加宴会,才会发现穆澄这件事,并表示他之所以不匿名,正是因为不愧对任何人,只是希望大家能认清事实,穆澄能回头是岸而已。

    也就是这个声明,在骆殊途一方得到更多支持的情况下,令路真深陷于各路粉黑的掐架,有越洗越黑之势。不过,事情变成这样,倒不能完全怪路真的情商,智商同是硬伤,没哪个家族愿意和娱乐圈的风波搭上边,就算是喜事都上不了台面,这个声明里清楚地涉及了张家,别的不说,光他在张家门外拍照这点,就是给张家脸上打了一巴掌,痛是不痛,却极失身份。

    可以说,他那边的混乱,估摸着得有好几家的操作,虽然不会刻意花心思,但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足够让路真焦头烂额,暂时分身乏术,无法再哭哭啼啼地来找膈应。

    直到金像奖上,骆殊途才看见和某二流女星结伴走红毯的路真,短短一段时间,对方就消瘦了许多,即使打了粉气色也不算好看,原先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场弱化了大半,笑起来的温柔显得有些勉强。

    骆殊途左右寻找了一下,果然没见到卫思源,想来卫大哥对路真没他想象中上心,否则怎么着都得帮人把门面撑起来。

    “在看什么?”闻人归坐在他身边,把水杯递过去。

    作为电影投资方,他今天专程来陪自家恋人,之前看人走红毯的时候吃醋吃得都无力了,不管外面吵得多厉害,他恋人始终有一大批人觊觎着,尤其现在稍作打扮,剪裁合身的礼服勾得那腰那长腿曲线毕露,加上表情淡淡的脸,直男都得弯,掌声尖叫闪光灯的对比让前一个男星脸都黑了。

    “卫思源。”骆殊途抿了口水,又把杯子塞回给他,简洁明了地回答。

    闻人归看了眼和剧组坐在一起的路真,说:“他家产业主要还是在国外,前几天卫老爷子让他和他弟一起回去趟。”说着,把水杯盖上,从他随身带的高大上小包里摸出某斋的糕点,“还没开始,你先吃点。”

    旁边隔了几个座位的艺人默默扭头看向远方,这种人妻的既视感……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我不饿。”骆殊途摇头道,“你和摄像师打过招呼了?”

    “嗯,暂时镜头不会转到你,不吃我就放进去了?”闻人归伸手摸了下他的肚子,“伯母说你中午出门也没吃多少,我看得找时间调理调理。”

    “……我中午吃了一碗,满的。”

    闻人归看着他微微无奈的神色,嘴角一弯:“我做饭你能吃两碗,满的。”说完就得到一个看不出喜怒的眼神,好在他深知其中奥义,自动把它转化成“( ̄へ ̄)”,立马觉得恋人真是可爱得不行。

    确实是可爱,不仅可爱,也值得爱。他起初庆幸穆澄在穆家的受宠,预料之中被赶出家门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连最严苛的穆爸爸都表示了默许,一家人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行为举止自然熟稔,有种理所当然的错觉。

    等穆妈妈私下和他谈话,他才醒悟过来,这一天并不突然,早在他们认识的那一年,穆澄就把他光明正大地放在了家人面前,没想过否认也没想过结婚,纯粹得像个稚子。

    换句话说,就是太傻。闻人归满心柔情都要溢出来,注视着身边的恋人,目光软得像棉花糖。

    ——

    颁奖礼其实没那么有趣。

    前头等开始等得犯困,真进行时只会更困,当然这可能只适用于看淡名利的穆影帝,毕竟大部分人还是非常关心自己能不能获奖,或是对头有没有得利的——撇开别的不谈,金像奖某种程度上就是好作品好演技得到认可的一个标志,宣布获奖方的时刻都是挺紧张的。

    《丧尸围城》获得的提名刷新了历届的最高值,达到18项之多,在已经颁布的几个奖项中,剧组人拿下了新人奖和两个技术类奖,接着的特别奖过后就是万众期待的重头戏,轮到最佳男配角时,大厅里的气氛明显热了几度。

    就算电影是想捧路真的,也不能掩盖它真正捧起的是穆澄。作为一个男配,甚至是戏份没有那么多的男配,他的表现远远胜过主演,成为了全剧最出彩的角色,无数人为了他一个眼神跑去二刷三刷,很多报道都戏言,没有穆澄,票房得低个一成。

    骆殊途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淡定地目视前方,留给不断扫过来的镜头一个完美的侧脸。

    大屏幕上按惯例简短地回顾了被提名者影片中的表现,播放完毕后,台上主持人破天荒地没有刻意营造起紧张的氛围,反而微笑着对搭档道:“这个奖项竞争比往年更激烈呢,虽然不知道花落谁家,我心里好像能猜到了。”

    “是的,那么我们先请出今天特别来宾为我们揭晓这个奖项并颁奖,”男主持笑道,“是实打实的特别来宾,大家在名单上绝对没有见过!”

    “有请——澄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裁,穆妍小姐!”

    在座的人和守着直播的观众无一不讶然。或许平常人不熟悉穆家,但必然知道穆家放在外面的产业,比如澄光,这家公司规模是极大的,囊括了许多领域,主要专注于高新技术产业,和政府的关系很密切,在五六年前涉足了娱乐业,旗下有家运作良好的娱乐公司。

    但因为澄光不注重娱乐业,除了投资和生产明星外,里面的高层基本不露面,平常圈子心照不宣的饭局上也不会出现。不过这倒不奇怪,娱乐公司的盈利和澄光集团比起来,那真是可怜得很,在政府面前有着话语权的澄光,的确没必要往娱乐圈钻得太深。

    骆殊途罕见地惊讶了一瞬,和闻人归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穆妍的身份属于半公开,没有特意强调过,同样也没有禁止媒体的报道,突然出现在颁奖礼上实在有点奇怪,虽然不是什么太掉面子的事,可那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亲自来参加颁奖,怎么看都显得过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间,穆妍已经打开手里的信封看了眼,浅笑道:“今天我很荣幸争取到了这个颁奖的资格,虽然不是最佳男主角,但我感到非常高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亲身在场,能够和家人共同体会这种喜悦。”

    她自小养出来的气场很足,一个人就hold住了演播厅,没等听者反应过来,便笑道:“最佳男配角:《丧尸围城》,穆澄!”

    结果本来就不太有悬念,骆殊途起身对镜头勾起抹浅淡的笑,又和闻人归拥抱了下,镇定地走上台。

    穆妍穿着黑色的小礼裙,愈发显得气质高洁,上前一步和他抱了抱,松开后骆殊途很平静地叫了声:“姐。”

    他的声音一向听不出感情变化,现在也是平淡如水,但经话筒扩音出去后,这个字造成的效果就很惊人了。

    “作为穆澄的家人,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这是他选择的路,并且向我们证明了他没有选错。”穆妍拍了拍他的手,面向台下道,“当然,也非常感谢各位,感谢观众朋友们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她不再多说,含笑着把话语权给了骆殊途,便踩着高跟优雅地下台了。

    骆殊途心里暖了暖,他本以为金主的闹剧快要平息,穆家在里面做的手脚不用太多,却也够了,但他真没想到,穆家人竟然愿意在舆论包围的时刻,让穆妍过来替他撑场,这算是恶狠狠甩了路真一记耳光。

    虽然当初是穆澄自己提出不需要穆家干涉的……骆殊途眉目间带了笑意,隐蔽地望向路真的方向,见他脸色煞白,心中缓缓舒了口气——穆爷爷这次一定得哄好几天,老一辈可要面子得多。

    “谢谢,我很高兴拿到这个奖,每个角色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历练,我尽力做到最好。”他晃了晃最佳男配的奖杯,脸部轮廓在灯光下变得柔和,惯常清冷的表情展露出令人屏息的温和,“不过只有穆澄这个角色,我无法保证,但我用的是我的真心。”

    “我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愿意支持我的人被伤害,却不能反击。今天站在这里,我可以说,问心无愧。”骆殊途笑了下,唇边的弧度难得一见,“如果有一件事我还隐瞒着的,那么我要承认,我有爱人。”

    他站在台上,像是湮没在背后浅色的光晕里,那双眼睛透过人群对上他的,澄澈明亮。

    “我很爱他。”

    ☆、第93章 第八发关门放影帝

    [闻人:早安。]

    紧跟的照片里,是个在海岛热烈日光中侧身回首的年轻男子,简单的t配沙滩裤,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流畅,光亮模糊了他的脸庞,但挡不住散发的荷尔蒙,评论里一片嗷嗷跪舔。

    [zhe楼主好帅: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澄澄!老总你就承认吧,虐狗虐得痛快点!]

    [珠砂莲: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脑呵呵,三天前澄澄工作室刚说他要休息一段时间,真相是什么你们自己想吧(doge)]

    [老妖d:血槽已空……]

    [中二病后期无法治疗:卧槽!求大神验证!脖子边上那点是不是吻痕!]

    眼睛都挺毒啊,闻人归看了眼躺椅上睡得香喷喷的穆澄,放下手机挤过去,特意扒开他翻上来的领子瞅了瞅,果真见那处有个深色的印记。

    “嗯……”他的动作弄醒了睡着的人,穆澄在椅子上蹭了几下,懒洋洋地哼唧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距离金像奖颁奖典礼已有二月余,外界媒体对于穆澄语焉不详的高调告白猜测纷纷,到现在也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在这个基情当道的年代,粉丝们大多倾向于总橙配对,尤其是闻人越发频繁的微博,赤裸裸地透露出甜蜜气息,虽然当事人都没有点头,但却采取了一种默认的态度,连带着很多路人都习惯性地把闻人和穆澄联系在了一起。

    认真说的话,两人差不多是半公开状态了,等哪一天时机成熟地告召公众,也不会引起太大轰动。整个过程中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绝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影帝,剩下的那部分不支持亦不反感,理由很简单:假如是穆澄,他们自己也愿意变直或变弯,只要影帝幸福,男女不重要。

    这满满的贴心真是让闻人归都醋了,赶紧趁穆澄档期空的时候拉了人出来度个小蜜月,好加深加深感情。

    “我们去沙滩玩吧,你睡得太久了,”他捏住穆澄的鼻子,低声哄道,“对身体不好,乖。”

    鼻子不能呼吸,穆澄就张开了嘴,纹丝不动地接着睡,要不是人长得好,这模样简直不能看。

    他还不知道这是多么引狼入室的动作,等知道了,嘴巴早就被堵住,闻人归的舌头驾轻就熟地溜了进来,捏着他鼻子的手也松开,改成搂住他的腰把他半抱起来。

    穆澄迷迷糊糊地伸手怀住了身上之人的脖子,因为感觉熟悉又舒服,便很配合地和对方接了个法式深吻,完了才稍微清醒些,推开一大早就出现发情迹象的闻人归,道:“唔,别乱来。”

    闻人归恋恋不舍地往他脖子上咬了口,搂着人说:“要不,别出去了,我们回房间?”眼神颇有深意地徘徊在穆澄露出的肌肤上,那手感是怎样的他再清楚不过,光滑细腻,还很好闻,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诱人的……他直接就忘了先前提议去沙滩的事。

    “不行,昨天四次,今天没有余额了。”一看他的样子,穆澄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皱眉拒绝道。这个男人平时很温柔,但床上很疯,除了第一次,每回都带着不做死不罢休的气势,即使他不排斥男人对自己的迷恋,也受不住索取无度的渴求。

    而且对方的百依百顺从来没体现在情事上,恰恰相反,他越说不就越让闻人归兴奋,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要他哭。穆澄脸上有点烧,但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神色,道:“伯母说要过来找我们。”

    他的情绪别人看不出来,闻人归哪能看不出来?刚觉得媳妇“(////—////)”的表情含蓄又可爱,闻言就有点心塞。

    他去见岳父岳母提心吊胆,穆澄见公婆却半点事没有,反而受到了热烈欢迎。闻人妈妈本就是穆澄的路人粉,得知儿子的影帝朋友其实是儿媳后,更加喜欢穆澄,转头就成了老缠粉,这次度假也兴高采烈地抛下闻人爸爸前来陪游,唯恐儿子没照顾好媳妇。

    好在闻人妈妈是个识趣会玩的,并不黏在儿子身边打扰小两口,反倒自己参加各种趴嗨上了,来这里的两天穆澄基本见不着她人影。

    “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闻人归郁郁地嘀咕,顺手将穆澄揽起来向屋里走去,“我切点水果给你吃,你自己玩一会先……”

    ——

    闻人归做冰饮的手艺一流,穆澄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喝一口,吃块水果,接着打一盘手游,这么有次序地轮到第七遍的时候,闻人妈妈披着块色彩鲜艳的沙滩巾笑意柔和地过来了,身上穿着简单的长裙,乍一看真看不出年纪。

    “穆穆,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穆澄放下平板,起身带她一块去桌边坐下,乖乖回答:“嗯,伯母呢?”

    “开心,不过你们开心啊,我就更开心了。”闻人妈妈笑道,对从厨房出来的闻人归招招手,“阿归在做什么好吃的?”

    “榴莲班戟,你们俩都喜欢。”闻人归手里还拿着打蛋器,“午饭这里吃吧,不出去了。”说完又钻了回去。

    闻人妈妈笑眯眯地继续和穆澄说话,随后让他顾自己玩游戏不用招呼她,便悄悄地挪进了厨房。

    论演技,少有人是穆澄的对手,他没拆穿心虚的闻人妈妈,回头看了眼厨房,心里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需要避开他谈的,微微垂下了眼帘。

    “妈?”闻人归瞥见有人进来,随口叫了声。

    “打奶油呢?”闻人妈妈走近去,清了清嗓子,道,“阿归,妈有个事要和你说说。”

    闻人归嗯了声,毫不在意地专注于打奶油大业。

    “昨晚你路叔叔找过你爸了,路家最近的状况很不好,这你是知道的,里面有没有你的份我们不讲,你爸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你谈谈,毕竟路真的事情……”

    打蛋器嗡地停住,厨房里瞬间变得极为安静,闻人归转身看向她:“路真和我是朋友,但在他把照片放出去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爸应该也明白,如果那件事没处理好,对我们家同样有影响。”

    金像奖后,和穆澄爱情宣言一起被炒热的,就是他穆家小少爷的身份,正如他微博所言的“我不需要”,金主论不攻自破,与之相对的,发出此言论的媒体都被狠狠打了脸。尤其是义正辞严希望穆澄认错的路真,想要在娱乐圈出头是不太可能了,星途黯淡不说,被人结合先前的出柜式微博质疑此举是为踩低穆澄争取闻人,更是遭受无数非议,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正风生水起的路家也被业内人士无故打压,施压方是谁自不必说,路真得罪的任何一家都有这个能力。

    路真父母顶不住压力,终于厚着脸皮向闻人爸爸求助,想要他们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施以援手。闻人爸爸不是糊涂的,自然知道这事不由他说了算,当场没有答应,过后才让妻子征求儿子的意见。

    “妈是妇人之仁,想想以前和路家人处的不错,心里不太好受罢了,真要怎么办,是看你的,妈不会不懂道理。”闻人妈妈叹了口气,道,“你爸是猜到你不会答应的……”

    “……国内待不下去就让他们出国,除了这个,别的就不必多说了。”闻人归手上沾了奶油,用手臂搂了她一下,说,“媳妇和外人哪个重要,我拎的清。”

    闻人妈妈一笑:“你可真是有媳妇万事足,如果穆穆以后不要你了,看你哪哭去。”

    其实她心里未尝不觉得这样的处理最为满意,若是儿子答应了,她反而感到对不住穆澄;加上儿子一语点醒,之前的两难就显得愚蠢,让她选择,家人和外人,当然是家人重要,伤什么都不能伤感情。

    ——

    既然进了厨房,闻人妈妈不打算出去了,帮着闻人归一起做了午饭,摆上桌的菜色便丰富了许多,三个人和乐融融地吃完,竟然没几盘剩下的。

    用过午饭,闻人妈妈很有眼色地笑着走了,留下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腻在沙发上看杂志。

    说实话,这种一起看杂志的最终目的不在杂志上,两人皆沉浸并享受温馨的恋爱时光,哪里有多余的心思看书,大半小时了都没见翻页,倒是闻人时不时亲一下穆澄,少数也有七八次了。

    在闻人归再一次偷亲的时候,穆澄挡住了他,没有走开,只是难得主动地换了个姿势贴近他,头靠在他胸前蹭了下,开口道:“对不起。”

    这福利可只有穆澄睡迷糊了才有,看着破天荒软姿态的媳妇,闻人归已经脑补出了对方“(///?﹏?///)”的小表情,马上就心软了,亲亲那头柔软凌乱的头发,问:“怎么了?”

    穆澄沉默了一下,说:“我偷听了。”

    他很清楚这行为的意义,既是不信任他的伴侣,也是不信任他们的感情。他自己也觉得可耻,虽然他从来不认为以自己性格会这么做,但事实上他有些控制不住。

    闻人归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抬起他的头,用力亲了一口,表情喜气洋洋,和他一贯温柔的脸一对比,有点不协调。

    “偷听得好。”他眉眼弯弯,捧着穆澄的脸,认真地说,“我总是担心你不那么在乎我,现在我知道了,穆穆也会吃醋啊。”

    穆澄摆出一张镇定的脸,淡淡地说:“我当然是在乎你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不带起伏,耳根到脖子那段却慢慢红了。

    他偷听的时候,没有想过闻人归的回答那么坚决,但不可否认,他心里升起点雀跃,曾经对他而言是负担的东西,顷刻便消散如烟,一片释然。

    闻人归微笑着注视他的眼睛,指尖流连在他的眼角眉梢,掌心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庞,像是对待易碎的陶瓷,力道要落而不敢落,无比珍重。

    然后他点了下头:“嗯。”

    他是他的城,纵然红尘纷扰,若无奈离别相思,倒不如归来相守,道尽此生长情。

    〈end〉

    ☆、第94章 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胸腔里激烈的跳动声被无意识地扩大,可以听见恍若幻觉般的嗡鸣伴随着怦怦脉动,除了感到极度的燥热和愤怒之外,他可以庆幸受伤的不只有自己。

    骆殊途勉力支撑住身体,冷眼望向正与他对峙的几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他长得精致,这一笑清新可爱,却无端端让段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有些发怵——眼前的人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哪怕看起来多么无害,其狠辣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及。

    虽然自己一直不喜这个走了狗屎运而被带上修真界的庶子,在对方成为鸿钧真人唯一弟子时更是惊怒万分,但希望人交待在这里的阴暗想法还没实现,反把自个儿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段礼在短短的时间内转过许多念头,很快打定主意,提声道:“段相思!你若再不住手,休怪我不留情!”同时,对跟随的几个小弟打了个眼色,警惕地注意着骆殊途的一举一动,唯恐他来个玉石俱焚。

    他这边四人,但实力最高的是段礼自己,和年仅十三的段相思一样是炼气后期,离筑基只一步之遥,双方都打到了疲累的地步,如果段相思疯狂起来,饶是他护身法宝多,也势必会被咬下一大块肉。

    “留情?”骆殊途轻哼,脚下的土层中猛地破出数根尖锐的冰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簌然直冲对面,耳朵只能捕捉到隐约的破空之声,便见亮光一闪,危机已在眼前!

    段礼骇然,不曾想他尚有如此余力,仓皇举剑,脚下向后急退,听得身后锐物穿透血肉的闷响,急急看去,面上立刻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当即心道不好!

    “住手——”上空传来一声大喝。

    数根寒气逼人的冰棱险险停在段礼面前,杀气凛然,将他的脸划出数道细小的伤口。段礼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到那尖端往下嘀嗒着血液,眼睛一转,果然见地上倒了三具尸体。

    “同门相杀,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来人斥道,“还不收拾干净,今日鸿钧真人出关,掌门谴我接你们过去!”

    冰棱刷地化为水,融入土中,骆殊途抬头望向剑上的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尊出关啦?劳烦金师兄来一趟,多谢。”

    他受了伤,身上血迹斑斑,此刻表情一变,真是要多纯良就多纯良,金临眼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他习惯了这个师弟的性格,保准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对方杀了三个人。

    不过修真本就逆天而行,修在个人,奉行用实力说话,刚才的呵斥只是为了段礼,他作为掌门的大徒弟,自然不能让师父才收了没几年的关门弟子这样殒落。

    “行了,上来。”金临降下飞剑,让两人站上,并不管他们刚刚还厮杀过。这种恩怨他见得多了,私下什么阴谋都行,明面上是不会闹的。

    骆殊途笑眯眯地道谢,和一旁稍微有些吓懵的段礼形成了鲜明对比。金临心里知道此人的本性,但依旧对这个小师弟多了几分好感,见他身量小,迎着罡风愈显单薄,便有意安抚了一句:“不必害怕,莫往下看。”

    上剑后一言未发的骆殊途冲他一笑,转头继续沉默,看着像是在高空紧张,倒让金临心中一松,暗道这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然而实际上,骆殊途正一边过剧情一边忙着和系统说话,压根没时间和他闲聊。

    {骚年,这是个超级棒的世界啊!本saa把你送过来分分钟耗能的说,高级位面的空气都好很多有木有!(≧?≦)!}

    系统,不,千秋,日见活泼,骆殊途已经无法简单地给对方套上刻板生硬的概念,不知不觉间便把这长久以来的陪伴于心里模拟出了形象,一听那欢快的声音,他基本就能想象出千秋一脸骄傲地絮絮叨叨的模样。

    {虽然消耗了很多能量,但目前本saa的储备可以维持正常运作。}千秋难掩兴奋地说,{骚年,此世界有大量能量体,如果你能找到的话,在满足积分之后不仅能回去见温延,还可以让我直接送你回家,或者做点别的事情!}高兴得连自称都忘了。

    每次任务完成所得的能量其实都不算富余,想回到温延所在的位面是远远不够的,只能依靠次次积累,因此千秋才坦诚过他不完成任务就无法回去,加上穿越小世界和维持日常功能都得耗能,任务数量就不得不往上涨。

    这种时候,能量当然多多益善。可根据千秋的说法,到这个位面是它特意安排的,并为此投入了大把能量,而明明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再做完一次任务就足以回去,没有必要费这个力气……骆殊途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看他沉默,千秋马上紧张起来,放缓语气解释:{我有些事情还没准备好告诉你,但能量体真的很有用,我也需要能量体。}说着,他还有点委屈了,{我专门把你送到这个时候,不是为了你有时间刷好感吗……}

    他不提时间还好,一提骆殊途就想炸。

    原主七岁上修真界,被男主攻鸿钧真人收为弟子,十六岁便在门派大比中殒落,再睁开眼就成了被宅男受穿越的一员,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再无干系,说路人甲还是抬举了。

    他现年十三,和男主真正相处只有刚拜师的小半年,即使原主深度依恋男主,可架不住单向的感情没基础,而修真无岁月,千秋争取到的三年,在修真者眼里约等于三天,也就是男主一闭关的事。

    {……遇到能量体提醒我,没有就随它去吧。}骆殊途远远看见云雾缭绕的凌天派主峰,下了结论。

    {qaq骚年,你不相信我~}千秋知道他是变相答应的意思,很快恢复精神开始控诉。

    “到了。”金临御剑落地,双袖一收,脸上神色变得庄重,旁边经过的弟子没一个不认识他的,纷纷过来行礼问好,认出骆殊途和段礼的身份后,免不了又再行次礼——这三人的辈份着实大,全派上下除了掌门一辈的,就没谁压得过去。

    这么行一路太麻烦,金临挥挥手不让人过来了,倒是让因为灰头土脸血衣加身而被偷偷注目的另两人松了口气。

    ———

    主峰的建筑恢弘大气,有凌天之威势,毫不愧对修真界第一大派的名号。

    这头骆殊途还跟着金临往大门前进,并不知自他们出现以来,所有情景都被清清楚楚地映射到了掌门屋里的灵镜上。

    “是个不错的,投在你那倒没荒废了去。”掌门看着镜中身影,眼中有些满意之色,当年若非鸿钧选了这孩子,他是打算收为关门弟子的,好在后来退其次选的段礼也不差。

    鸿钧坐在椅上,闻言亦无所表示,仍是一副无欲无求的神情,只将目光凝在那小人身上,淡漠地点了下头。

    掌门习以为常,从乾坤袋里取出一袋上品灵茶,道:“你出关早了,我不曾准备东西,此茶是玉脉山出,想来你喜欢。”

    说话竟没有半点掌门的架子,反倒是平辈论交的姿态,甚至透了点不易察觉的敬意。

    鸿钧照样淡淡地点头,收下灵茶,只道:“多谢。”

    音色清冽如其人。

    没等多久,金临便带人到了,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自觉地站到了一旁,将主场让给两个小的。

    “师尊!”骆殊途笑颜烂漫,浑身散发着喜悦激动的气息,对着上座的鸿钧甜甜地唤道,“师尊,相思好想你!”

    闭关五载余,印象里矮小的徒弟往上蹿了一截,原本圆润的脸逐渐褪去了婴儿肥,显露出不俗的五官,鸿钧很少关注修炼之外的东西,此刻却多看了少年几眼,罕见地在脑海中浮出了几个形容词。

    在鸿钧看着自己的同时,骆殊途也抓紧时机看着他,鸿钧的容貌估计能在修真界排第一,亲眼见证的效果冲击力非常大,如果不是原剧情反复提过此人绝代风华,没有心理准备的骆殊途恐怕要窒息一下。

    {我好像感觉到了心跳……}千秋虚弱的声音飘来,{简直美成杀器啊(ノ_<)!}

    “为何。”鸿钧的眼神定在少年染血的衣衫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在场的三小辈都见过鸿钧,金临聪明,一进屋看地看掌门就是不看他,段礼有学有样,不等骆殊途开口就忿忿拂袖告状道:“师父!这贱子心狠手辣,杀我三友,多亏大师兄来得及时,否则我难逃一死!”

    他脾性暴躁,一直记着人界时段家嫡子的身份,并带着嫡子对待庶子的盛气凌人,根本没看清形势,这对于尊崇实力远胜过血缘的修真之人而言算得上笑话,就这一点,足够掌门失望。

    金临怜悯地看向这个主动把事情摆上明面的小师弟,要是他继续糊涂下去,总有一天吃大亏。

    果然,掌门脸色不渝,段礼针对段相思的事做得明显,他资质尚佳,脾气也可磨练,唯有心性欠缺,凡心太重,于大道上难以成就。

    “胡闹!”

    鸿钧将目光从双眼明亮两颊粉红的骆殊途身上移开,淡然道:“去执法峰各领十鞭。”

    他用的是“各”。

    斥完意图从轻发落的掌门愣了愣,很快默认他的决定,喝向惊愕的段礼:“还不快去!临儿,看着他!”

    “师父——”段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还受着伤,为什么师父如此偏向鸿钧真人!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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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