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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穿书]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作者:古玉闻香

    正文 第19节

    [穿书]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作者:古玉闻香

    第19节

    “那古镜派的路长老不知怎么听说了,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孙子,因此想让你去见见他。”

    文荆顿时一愣。

    君衍之怎么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了?要不是今天提起,他都差点忘记还有这回事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灵望了他一眼:“若你认了亲,也许就要留在古镜派了吧。”

    文荆斩钉截铁:“不可能,慧石峰才是我的家。”

    贺灵挑了挑眉毛,不说话了。

    在大殿里见过了段轩,文荆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恨不得变成透明。段轩自从他一进殿,脸上就布满乌云,目光凌厉得可以刺穿他的身体,戳出两个大窟窿。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气氛沉重压抑,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剑法练得如何?”

    “《一阳剑法》还没有开始,‘青松指路’略、略有小成。”

    段轩的脸色缓和了些。他望了望柳千陌恼怒的脸,低声道:“你刚刚筑基,出门历练一番也好,记得听师兄们的话。”

    文荆忙道:“是,师父。”

    段轩点点头,将身体一仰,靠在后背椅座上。他的目光淡淡地掠过柳千陌,却见后者仍旧有些恼意地望着他,不禁拢了拢眉毛。他沉吟一阵,终于语气生硬地道:“出门后记得回来,我也不过是关心你的修为,并不是讨厌你。”

    文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几乎受宠若惊。这近乎于道歉似的解释,绝不可能出于段轩之口。

    柳千陌立刻转头笑着说:“师父一心都是为了你好,师弟不要想太多。师弟就算真是路长老的孙子,咱们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肯定要回来的。”

    文荆连忙点头:“慧石峰是我的家,自然要回来的。”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嬉笑声此起彼伏。

    “说得好!”

    “我就说么,哪能说走就走了?”

    归心壁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我就说你们怕什么,君师兄在这里,他还能跑远?”

    笑声嘎然而止,莫少言轻轻摇晃着头。

    文荆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胸中怒意翻滚。众人连忙装作没听到似的扯开话题。段轩望了望天色,终于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去吧。北雁峰几个人在山下等着你们。”

    君衍之一直安静着没有说话,这时才低声道:“是。”

    第58章 君衍之:咱们只做师兄弟

    北雁峰的弟子早在山下等着。

    文荆自远处便看到游似叼着一根干草,要笑不笑地歪着嘴。他落在地上,两人交换一个“你也去啊”的眼神,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北雁峰的峰主要炼一枚“毓阳丹”,草药找了几十年,却还差两株找不着。他老早就知道古镜派有这两株草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求药。

    这次古镜派出事,北雁峰峰主便亲自来求了君衍之,让他趁机帮着要这两株草药。君衍之做了个顺水人情,一口应允。于是,北雁峰大方地派出四个筑基弟子护送,一同前往。

    文荆和游似一起半夜看闻人慕的丑事,也不过是七天前的事,感觉上却已经过了很久。他心中有些淡淡的感慨,真是沧海桑田、恍如隔世。

    一个人的成熟,果然是要历练出来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君衍之的功劳之大,难以估量。

    君衍之还是那一身青衫,气质仍旧像往常般清雅,却隐隐有种疏离之感。人都说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无人敢亲近放肆,真是贴切得很。

    若是以前,文荆一定会崇拜仰慕得一塌糊涂,如今却心中一阵一阵抽痛着,连头都不想抬了。

    君衍之咽了咽口水,心情也莫名不好起来。

    贺灵、君衍之、文荆都像闷头葫芦似的不肯说话,柳千陌撩了撩一身白衣,肩负起了一路上与北雁峰弟子客套寒暄的重任。

    北雁峰的大弟子名叫高晓,是个性情很幽默的男子。几个人气氛古怪,他也没有多问,轻轻松松便聊起了北雁峰的趣事,逗得弟子们围在他的身边,一阵一阵地发笑。

    八个人御风行了一天,来到一座不算太热闹的城镇,便商议着投宿一晚。

    柳千陌站在客栈门口,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迎上来:“客官们住店?”

    “房间怎么算?”

    高晓不慌不忙地将柳千陌拦住,笑道:“师父吩咐了,这次出门让我们好好伺候着,你是要我们回去被打么?”

    他说着将几块灵石扔出来:“把你们最好的房间都打扫干净,快!”

    店小二有点发懵,一看收到的是灵石,激动得连话也说不连贯,结结巴巴道:“咱们店小,上房只有五间,其他的房间只怕都入不了各位仙人的眼。不过我们的床大得很,不如两人一间?”

    文荆就怕听到“两人一间房”这种话,恐惧得毛发直竖,偷眼望了君衍之一眼。

    君衍之脸色微沉,却没敢说话。

    柳千陌沉吟道:“两人一间倒也正好。我与贺灵一间,衍之与……”

    文荆刚要急着插话,却听游似不紧不慢地笑着说:“君师兄应养精蓄锐,不如单独睡一间,荆师弟跟我睡吧。”

    文荆全身的鸡皮疙瘩迸了出来。

    他和游似一向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但绝不至于逾越界限。而且游似几次三番盯着美貌的女弟子看,百分之百是个直男,肯定对文荆没有特别的意思。

    但君衍之这几日情绪不稳定,未必会这么想得开。

    他等不及君衍之开口,直着嗓子叫道:“君师兄的确应当养足精神,还是单独睡一间好了。我今天劳累了一天,也需要单独睡一间!”

    众人像是掉了下巴似的望着他,一片沉默。

    柳千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胡说八道,你排行第几?就算衍之单独睡一间,多余的一间也应当让给高师兄睡。既然游似不嫌弃,你与他睡一晚吧。”

    “师兄,我这……”

    高晓看文荆的脸色又青又白,难看得像鬼一样,连忙说:“不妨事,此行本来就是要照顾你们的。荆师弟今天赶路辛苦,不如单独睡一间吧。”

    柳千陌皱了皱眉,心道这笨小子也太不懂事了。他向店小二吩咐道:“这里有马圈么?让他在马圈睡一晚算了。”

    这话本是气话,文荆却没听出来。他心思一转,心道睡马圈倒也比别处清闲,于是他笑着道:“好,多谢大师兄。”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柳千陌气恼地望着他:“恨不得睡马圈,今晚就去睡吧!”

    高晓扶着额头笑道:“我还以为我才是最好笑的,原来荆师弟更胜一筹,失敬失敬。”

    “这小子实在不懂规矩,都是我教导无方……”

    高晓笑着打圆场:“柳师弟也太客气了,不过就是分房间,算不得什么大事。”

    店小二连忙笑着打趣说:“这位仙人既然连马圈都能睡得,不如我们送一间下等房,仙人凑合一晚吧,虽然简陋了些,味道却比马圈好。”

    贺灵的嘴角微微上翘,淡淡一瞥,却见君衍之轻垂着头,默不作声。

    “……跟师弟吵架还没和好?”

    君衍之一笑,以两人才能听见的传声回道:“没什么,我先去休息了。”

    他向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也没有看文荆,默默地随着店小二走了。先一步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落寞,文荆说不清楚为什么,却有些不安。

    柳千陌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都去休息吧,各位请。”

    高晓笑道:“以前从未与贵峰打过交道,这次出门真是尽兴。各位请。”

    君衍之的身影在长廊的尽头消失,文荆摸了摸脑袋,不知怎么心情有些不好。

    游似笑道:“真的不想跟我同房?”

    “滚!”

    文荆没有回房休息,反而在客栈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一直瞅着君衍之房间的窗户。各房各间的灯火渐渐灭了,冬夜里冷飕飕的,天空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君衍之房间的灯火却一直亮着。

    怎么还不睡觉呢?

    文荆不知不觉地收了剑,鬼使神差地向君衍之的房间行去。

    长廊一片沉寂,远远的望到门缝里透出来细碎的光线。文荆隐藏了全身的灵气,轻手轻脚地在君衍之的门前站定,挠了挠脑袋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不禁苦笑。

    君衍之就算一晚上不睡觉,也与他无关……吧。

    文荆掉了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突然间,房间里一阵桌椅摔倒的声音,隔着房门能听到君衍之清晰的喘息,忽然又停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

    文荆略微迟疑,从门缝透出的光线里望进去。

    房间里的灯火不很亮,却也看得很清楚,两张椅子倒在地上,桌前摆了一个大木盆,热气升腾,水雾阵阵,似乎是要用来沐浴。

    君衍之站在木盆边,慢慢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匀称修长的身躯。肌肤在昏黄灯火的衬托下,显得比往常更加光滑,特别是那紧致的腰线……

    文荆咬了咬嘴唇,移开目光。

    根本没有事吧……

    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

    “什么人?”

    贺灵低沉冷酷的声音响在三丈开外,瞬时间,身后掠过一道冷风,一只铁钳似的手臂抓在文荆的肩膀之上。

    “二、二师兄,是我!”文荆吓得一丝血色也无,惨白得像是刚从地府里出来。半夜三更地站在君衍之的门口,又不是顺路回房,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

    “二师兄怎么出来了?”

    “半夜上茅厕!”

    贺灵只穿了一套亵衣,脸色冰冰冷冷地捏住他的领口:“你偷看什么?”

    房间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君衍之平静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你在沐浴?”

    “不错。”

    “这小子在偷看你沐浴。”贺灵冷冷地看了文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君师兄终于不要你了么?

    文荆闭上眼睛,满腹委屈又说不出口,小声辩解道:“不是为了偷看沐浴。”

    房门轻轻一开,君衍之已经穿好衣服:“把他给我吧。”

    “别、二师兄别……”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君衍之不慌不忙地说:“最近有些误会,要和他好好谈谈。”

    贺灵的神色缓和了些,沉默一阵却道:“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有误会早些解开,否则就分开吧,免得伤了师兄弟的和气。”

    “也不至于要分开。”君衍之笑了笑。

    贺灵将文荆塞给君衍之,转身走了。

    房间的门轻轻关上,君衍之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半夜三更来找我做什么?”

    文荆蹲在地上,用粗重的铁剑划着地面,闷不作声。

    “现在跟我没话说了么?”

    “……”

    “你半夜来找我,有话想告诉我?”

    “我不想告发你。”文荆低着头。

    君衍之的喉头动了动。

    “可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文荆将剑收好站起来,“你只要不对慧石峰的人出手,我们今后还做互相敬爱的师兄弟。至于别的人,你想杀就杀,我不会管。”

    君衍之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当真不想跟我在一起?”

    文荆掀了掀嘴唇,闷闷地说:“不想。”

    君衍之的脸色倏得阴沉,狂风暴雨似要席卷而来,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文荆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你要做什么?”

    君衍之垂下头,沉声道:“段轩,我是一定要杀的。”

    文荆一愣:“为什么?”

    君衍之闷不作声地望向窗外。

    “你要杀师父,我与你绝不能罢休。”文荆有些苦涩,停顿一下又道,“师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上次你半夜杀人,我就在附近,听到那人叫你云少仪,还说起十几年前恒阳宫灭门一事。你杀死的那些人,是不是和当年的事有关系?”

    君衍之垂着头:“你还知道了什么?”

    “当年的事,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你不肯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

    君衍之抬头望了他很久。突然之间,他的声音缓和下来:“师弟,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的。”

    文荆抿了抿唇:“真的?”

    “对,咱们做一对互相敬爱的师兄弟。”

    第59章 这是二更

    文荆迟疑了一会儿:“师兄若能这么想,实在是再好不过。”

    “夜已深,睡觉吧。”

    “师父的事……”

    君衍之拉着他来到床边:“今夜天冷,我本想泡热水取暖,没想到被你打断。你像往常那样给我抱着取暖吧。”

    “我……”文荆懵了。

    “你不是要做普通的师兄弟?我们就是这样的普通师兄弟。”

    文荆咽了咽口水。

    君衍之轻声道:“我们很多冬夜都是这么过的,是不是?”

    “我没有……”

    君衍之搂着他的腰,一把揉进被子里压住,缓慢地说:“师弟,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一种关系。你现在难道想让我把你当少言、晋平来看待?我不知道你在装傻,还是真傻。”

    舌头探进口中疯狂肆虐,文荆分不清楚全身到底哪里在痛。他掐着君衍之的颈项,含糊叫着:“师兄,你把所有的事告诉我不行吗?”

    君衍之把他的衣服撕了下来,狠狠啃咬着他的肩膀和细长的锁骨:“还敢跟我说,不想跟我在一起?”

    “谁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文荆恼怒大叫。

    啮咬逐渐放轻,变成舔吮,又变成亲吻。舌尖滑过青紫的伤口,缓缓来到文荆的嘴唇,似乎有许多愧意,试探着吮着。口腔里的舌头微微一动,却没有抗拒,胆子不大地轻轻回舔了一下。君衍之的眼眶微热,长驱直入地深入其中,勾动着纠缠起来。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两人是接吻着入睡的,或者说,到了最后,文荆的嘴巴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了。

    翌日清晨,早饭桌上。

    君衍之和文荆之间隔了柳阡陌和贺灵,各自捧着一碗热粥安静地吃饭。君衍之向来知书达理,与北雁峰的弟子们客气了几句。文荆见状,也招呼了几句,随即一声不吭地吞咽。

    嘴唇早已经被君衍之医好,否则以早晨那种红得像香肠的样子,他是绝不肯出来见人的。

    气氛相较之前,莫名其妙地舒畅许多,弥漫在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似乎消失了,却凭添了一丝不知哪里出现的尴尬。

    柳阡陌笑着说:“昨夜大家都睡得好,今日的心情才这么舒畅。”

    高晓道:“也是,幸好昨夜没人睡马圈。”

    贺灵哼了一声:“他要睡马圈,也有人不舍得。”

    文荆装作什么也没听懂似的吃饭。

    君衍之吃饭最为斯文,他把空碗轻轻一放,嘴角、桌上一点食物的痕迹都没有,慢慢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游似也站起来,向文荆笑了笑,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第60章 文荆弄不清楚他现在和君衍之是什么关系。具体地说,他现在都不敢跟君衍之说话。整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很有问题,君衍之却仍旧一……

    文荆不清楚他和君衍之是什么关系。

    整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很有问题,君衍之却仍旧一个字也没有跟他讲,让他猜来猜去,如同坠入云里雾里。

    即使昨晚与他亲了那么久,最后却仍旧只字不提师父的事。

    君衍之飞在几丈开外,青衫背影迎风而动,丝毫没有回头看他的迹象。文荆望了望,低头含糊地说了句:“混帐。”

    吃完就抹嘴走了,一点交待也没有。

    飞在前面的君衍之突然放慢速度,缓缓飞着,不留痕迹地落到文荆的身后。文荆没有看他,他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文荆的存在,反同不远处的高晓高谈阔论起来。

    文荆在心中又嘟囔了一句:混帐。

    君衍之温和地说:“早就听说高师兄的七贤剑法绝世无双,改天定要求教。”

    高晓笑着说:“我人懒了些,资质一般,平时俗务又多,练剑不勤。还不如你荆师弟呢,昨夜那么晚了都在院里练剑。”

    文荆有点尴尬地说:“昨晚睡不着。”

    贺灵冷哼了一声:“心事繁杂,自然睡不着。”

    文荆红了脸,又找不出反驳的话,低着头不说话。

    柳阡陌在君衍之耳边轻声道:“昨晚你早一步回房之后,他就坐立不安了,老向着你的房间瞅。傻小子虽然笨了点,对你倒是上心得很,从小就‘君师兄’长、‘君师兄’短的,恨不得天天跟着你。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多担待着点,别怪他。”

    君衍之望着文荆,温和地道:“多谢大师兄,我喜欢他还来不及。”

    柳阡陌心思一顿,轻轻抽了抽嘴角:“那就好。”

    古镜派是距离清虚剑宗最近、来往最多的门派,傍晚时分,八个人终于到达。

    古镜派处在一片山谷之中,幽静隐秘。河流众多,九曲十八弯,绵延数百里,连接着七八十个湖泊,如同绿野间的珍珠。晴朗无风的时候,湖泊如同古旧的明镜一般优雅平和、不起波澜,古镜派因此得名。

    现在是冬季,山谷间一片荒凉,湖面结冰,枯木夹杂着覆盖山谷的白雪,却没有大雪山磅礴一望无际的冬色,是一年之中最寂静孤独的时候。

    在山谷入口守候的弟子将几个人接了进去。

    领头的弟子笑着说:“不知哪一位是路荆,路修士?”

    文荆心中一沉,只好道:“是我。”

    他这次来是要跟路之山认亲的,不提都差点忘记了。

    那弟子忙道:“路长老请修士明早去见他一面,顺便带上路家的信物。”

    文荆只好答应着:“知道了。”

    君衍之不经意地问道:“路长老现在正忙?”

    “正在与掌门议事。”

    高晓问道:“这次有多少弟子出了事?有没有人受伤?”

    那弟子有些颓丧,哭笑不得地说:“也不多,四十多个吧。那晚上我睡到半夜,房间里有个弟子就叫着跳起来,把我们一屋子都吵醒了,凶神恶煞地瞪眼,光着屁股就要杀人。”

    柳阡陌道:“断断续续几年了,也不知道这魔修究竟是什么意思。”

    游似笑着说:“好在君师兄修炼了《百草千魂术》之后,能自动自发抵御心魔。要是他也被心魔搅扰,我们岂不是都没了活路?”

    文荆心中苦涩,望了游似一眼。

    如果君衍之有了心魔,那后果根本不可预料。十几年前恒阳宫灭门一事,据说就是云少仪陷入疯狂所导致。想来,那场面只有修罗地狱才能相提并论。

    系统说他“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他真的不应当活下来么?

    还有段轩,“为祸人间,应除掉”,系统也判定他该死。

    这两个人都该死,他们究竟该死在哪里?

    文荆望了面无表情的君衍之一眼。

    这么多年来背负着毁灭了家族的名声,他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当年的事并不是他的本意,那种痛苦,想想就难以忍受,也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怜啊。

    住处就安排在路之山洞府的附近,是个湖边单独的小居,里面有八个小间和五个大间,景色各个不同。这是古镜派接待贵客的地方,只有席放、陆长卿等人才住过,雅致讲究,古朴美观,比别处大有不同。

    文荆的房间就安排在君衍之的隔壁。

    文荆一声不吭地走进小间,取出路云飞临死前交给他的黑色牌子,在手中掂量着。

    牌子是品质极好的灵石,沉甸甸的,不知怎的又让他想起君衍之救了他的那一幕。他锁着眉看了一阵,烦闷地踢了踢桌角,终于几步跑了出去,在君衍之的房前站定。

    咚咚咚——

    很和气的敲门声。

    “进来。”

    “君师兄,我没打搅你吧?”文荆摸摸鼻子走进来,摆出最友善的姿态。他悄无声息地四处望了一下,感慨一下大房间更为优雅古朴的摆设,将门轻轻关好。

    “找我有事?”

    文荆拿出路家的信物放在桌上:“你放出消息,说我是路之山的孙子……”

    “不错。”

    “你想让我认亲?”

    君衍之平静地望着他,却不正面回答:“认亲之后,先在古镜派住一阵吧。”

    文荆哑然,愣了一下又问道:“你想让我离开慧石峰?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君衍之抿着唇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文荆着急道:“为什么支开我?你是不是想对师父出手?”

    君衍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欺瞒你,段轩的命,我是一定要的。你伤心也好,不伤心也好,我都不会放过他。”

    文荆的心中抽痛:“为什么?师父做错了什么?”

    “师弟,你听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不行,你至少告诉我原因。”

    “我杀了他之后,就会告诉你。”

    “不行,你现在就告诉我。”文荆紧紧盯着他,脸色因生气而略略苍白,“君衍之,你不敢告诉我原因,是不是因为你也觉得理由站不住脚,怕我反对?你现在就告诉我,否则我立刻跑回去守在师父身边。我若在他面前自杀告你的状,他也一定会信我几分!”

    君衍之的脸色铁青:“你敢。”

    文荆愤怒地低叫:“君衍之,你杀了师父,将来怎么面对师兄们?还是说,师父与当年恒阳宫的事情有关?我不是要……”

    突然之间,门外传出几声愤怒的吼叫,像是贺灵的声音,却和平时大不相同。门窗破裂的声音震耳欲聋,一阵猛烈的旋风自门口飞过,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木质的房门划得粉碎。

    文荆向外望出去,隐约间,一身白衣的贺灵在空中飞旋,周围阵阵狂风,不知正与什么人缠斗。

    “二师兄!”文荆提剑冲了出去。

    君衍之有些怔愣,疾步跟上去。

    贺灵两只眼睛赤红充血,与狼狈不堪的高晓在院中打斗,高晓节节败退,石桌崩裂,枯枝飞旋,把好好一个雅致的小院毁得一塌糊涂。柳千陌、游似等人见状不好,纷纷大吼一声,冲上去想把拼死打斗的二人拉开。

    “轰轰”两声,柳阡陌顷刻被甩出几丈远。四冥风的风刃卷着他,割在身上汩汩流血,他摔在石头做的墙壁之上,发出痛苦的闷吼。

    “哼——!”

    文荆转头望着君衍之:“让他们停下来。”

    君衍之冷冷盯着他们,面色铁青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贺灵披头散发,将一股劲风猛烈甩出,风刃打着旋,正巧落在柳阡陌的胸口,立时劈出十几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外衫。

    “啊——!”柳阡陌痛叫出声。

    “君衍之,让他们停下来!”文荆的长剑一抬,笔直地指向君衍之的咽喉,恨恨地低叫,“否则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周围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文荆抽出肃心剑,眸光闪动,咬牙朝着君衍之刺了过去。

    剑气荡开,风卷残云,小院里刮过一阵疾风,带着慑人的杀气,比四冥风有过之而无不及。君衍之没有避开,胸前顷刻被划出一道入骨的伤痕,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抿唇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对二师兄下手?”文荆的手有些颤抖。

    鲜血淋漓的皮肉向外翻开,胸前的青衫染成血色,让人不忍直视。君衍之却像毫无所感,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君衍之,二师兄又怎么得罪你了?快点让他停下来!”

    君衍之慢慢转头,看了陷入疯狂的贺灵一眼,轻声向文荆说:“早就让他停下来了,今晚见我一面。”

    话音刚落,他的衣衫轻扬,慢慢走回房间去了。

    文荆来不及理他,向着贺灵扑了过去。

    慢慢的,贺灵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意识自无边的混沌中被拉了回来,逐渐回笼。许久,耳边的恶鬼呼啸之声渐渐远去,周围的景色逐渐清晰。他怔怔地望向周围的断壁残垣,横在地上的身体东倒西歪。

    柳阡陌奄奄一息,扶着墙被高晓慢慢拉了起来。

    “都是我做的?”贺灵的脸色苍白。

    “不是你做的,你失去意识了。”文荆冷静地低着头,轻声向柳阡陌道,“大师兄可还撑得住?”

    柳阡陌咬牙站起来,笑着说:“死不了。”又向一瘸一拐的高晓道:“高师兄怎么样?”

    高晓擦擦满是血的嘴角,笑着咒骂一声:“四冥风真操蛋,今日可算领教了。只是你我命大,怎么运气这么好?要不是贺灵突然停下来,今天只怕要丧命。”

    其他几个弟子也七零八落地站起来,却不敢哀叫,小心地揉着摔痛的伤口。

    贺灵紧攥着拳头,面色冰冷一声不语。

    柳阡陌道:“君师弟呢?”

    文荆面无表情:“刚才在混乱中受伤了,我让他回屋疗伤了。师兄们先回去休息吧,各自疗伤为要。”

    游似望着文荆的肃心剑,剑尖余着几滴残血,一点一滴,落在地上。他收起自己的长剑,轻描淡写地说:“今天运气好,将来却不一定运气好。要是哪一天全都发疯了,岂不是没人能活命?”

    文荆攥紧了剑柄,手指轻轻颤抖。

    今天的这一幕,不偏不倚,竟让他再一次想起慧石峰的覆灭。

    “这天夜里,柳阡陌突然一阵心悸,自床上跳起来,血丝布满双目。眼前、耳边都有无数恶鬼的影子在摇晃、低吼,让人慢慢失了魂。他摇摇晃晃地冲出房门,无意识地冲杀、怒吼着。慧石峰弟子无人幸免,早已陷入混沌之中。

    席放闻讯赶来之时,峰顶鲜血遍地,横七竖八地倒着残缺不全的尸体。贺灵只身一人,全身是血地砍杀咆哮,像一个孤独的、可怜的、不知所措的游魂。只不过一个夜晚,慧石峰上只剩下这一个活人了。”

    ——摘自《众生之劫》倒数第二章。

    文荆缓慢地将肃心剑收好。

    君衍之的身世无论再怎么可怜,将来仍旧是要把慧石峰毁得面目全非。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之前能对莫少言下手,今天能对贺灵下手,将来就能对柳阡陌下手。

    清虚子幻境中赐剑,为的就是要他斩杀魔物,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安排好的?

    自己被送到这本书里来,与慧石峰的弟子们相知相亲,与君衍之产生爱情一样的感情,难道就是为了杀了他?

    谁都杀不了他,除了文荆。

    这念头实在荒唐可笑。杀男主,也许才是他进入《众生之劫》的意义。

    第61章 文荆:男主不会就这么黑化吧?

    小院落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古镜派当然派人来收拾残局了。刚才那接待的弟子站在柳阡陌的床边,一脸苦瓜像,却不得不笑着说:“这院子年代久远,正好是时候修葺一下了。”

    他又叹息了一声说:“现在是多事之秋,刚才路长老正与掌门商议事情,也失去神智打斗起来,幸好掌门在侧,没出什么大事。只不过运气没有贺修士好,现在还心魔未褪,昏迷不醒着。”

    高晓与柳阡陌互看了一眼,说道:“这次魔修行事真是奇怪,和往常大不相同。”

    那弟子又好声好气道地笑着说:“掌门知道君修士受了伤,今晚应该休息。还请君修士明日一早先去看看路长老。”

    “那是自然,我回头就和君师弟说。”

    “那就多谢了,今晚暂时将就一晚,明早我们把另外一个小居收拾出来,请各位去那里休息。”那待客弟子带着师弟们告退,“要是没别的吩咐,我们先走了。”

    高晓和柳阡陌连忙道谢。

    高晓蹙着眉,却不敢多说,轻声试探道:“你的伤可比你君师弟重多了,你感觉如何?”

    “都是皮外伤。我跟贺灵从小一起打架打滚,被他打几下是很平常的事。”柳阡陌艰难地躺下来,“只不过到处走动却有些困难。高师兄替我向君师弟传个话吧。”

    “行。”

    高晓自柳阡陌房里出来,穿过废墟般狼藉的小院,一径往君衍之房间里行去。路过文荆的房间时,房间的门开着,烛火暗淡,文荆手捧着一个玉简,脸色苍白地死死盯着。

    高晓觉得他实在古怪,问道:“荆师弟,你怎么了?”

    文荆立刻回了神,下意识地将玉简攥在手中,僵硬地向高师兄咧开嘴:“没事。”

    “我去看看你君师兄,他睡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应该、应该没睡吧。”文荆攥着玉简的手指泛白,却笑着说,“我等下再去,高师兄先去吧。”

    “好,你有没有受伤?”

    “没呢,我好着呢。”

    文荆将门轻轻关好,翻开手中的玉简。

    他刚才回房间的时候,这玉简便安静地躺在桌上。

    文荆不知道这玉简是如何进来的。他以真气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他怎么想不到的东西——

    《众生之劫》的最后一章。

    君衍之回到慧石峰,发现山上横躺的尸体,静静坐了一夜。其余各峰弟子来劝慰他时,却发现他全身散出魔气、不加掩饰,终于暴露身份。

    席放郁闷难耐,说出了君衍之就是云少仪的事情。当年他一时心软收留了这个孩子,后悔无及。

    当时元婴长老刚巧出关,却也收他不住。席放痛定思痛,祭出清虚子留下来的诛仙塔,联手将君衍之刺了几个血窟窿,抓了起来。

    这时候转折来了,君衍之奄奄一息之际,终于发狂。清虚剑宗一千三百多人,除了寥寥几人侥幸逃出以外,无一幸免,全都发疯入魔而死。

    不几日,各派闻讯赶来清虚剑宗,只见碧血横山,断指残骸暴露于荒野之中。他们找到君衍之的尸体,将他锁在诛仙塔中,以玄地冥火焚烧三百多日,终于烟消云散。

    玉简的最后有一个人的题字,苍劲挺拔,气势磅礴。

    “早日除之,切切!”

    文荆将玉简收了起来。

    如果早先他还只是猜测,现在已经不必细想了。

    把他从另外一个世界抓到这里来,不让他知道故事的全部,让君衍之对他产生感情。借着君衍之的那点感情,亲手将他提前送上死路,才能救剑宗一千三百多条人命。

    这计划真心好,玩弄着人的感情,当成物品一样来对待。

    倘若君衍之不喜欢他,便不会有弱点,甚至不会让人发现。即便最后被人发现,也是他心甘情愿。

    他不知道冥冥之中是谁在布局,只知道这布局的人,比君衍之更该杀!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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