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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综武侠]权臣之路 作者:简梨

    正文 第14节

    [综武侠]权臣之路 作者:简梨

    第14节

    郭萍手里备好了铁弹,若是若然有猎鹰或者游隼在天上探查,就出其不意的打下来。以郭萍的武功,不会让柔然斥候发现。

    等到入夜果然有骑兵接近的声音,斥候传信,云惟珎等人赶紧把火苗熄了,他们本来生火取暖,因为这边就是大火,也不容易被发现,现在赶紧隐藏痕迹。

    来的是一支十人小队,穿着皮毛外袍,挂着腰刀、背着弓箭,靴子里插着匕首,手臂上绑着袖箭,一看那样的装备和精气神就知道是精英。柔然探查小头领走进看了看正在燃烧的尸体,绕着走了一圈,在云惟珎派走的报信小队走的方向停留,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下。那个小头领招呼几个人过来一起看,距离太远,那些人口音也重,云惟珎只能听见“汉人……十人……大汗……”之类的几个词语。

    那个小头领又带着人在外围绕了一遍,才放心的走了,多亏云惟珎一行躲得远,不然照柔然人这么谨慎,被发现是肯定的。柔然小队长带着人回去,云惟珎向郭萍示意让他去追。

    几个时辰前派回去报信的人都能被柔然人判断出来,柔然人在大漠行军一定有特殊的技巧,他们一百多人跟上去,肯定会暴露。郭萍武艺高超,不用骑马都能跟上他们。云惟珎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下令他们这队人先休息,就这么躲在背风坡,披着厚摊子,闻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闭目养神,接下来才是硬仗。

    再过了一个时辰,郭萍回来了。

    “他们在东北方向十里远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大型绿洲,两边是有些固化的沙丘,遮挡视线,没有人带路还真不容易找到。”郭萍道。

    “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有隐蔽潜入的机会吗?”云惟珎最关心的是这个。

    “不可能,我和十八卫有这个实力,骑兵学的都是战场上的本事,最多带两个身手矫健灵敏的斥候。”郭萍不客气道,他就是宗师高手,也没办法护住这么多人。

    “行。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先带这些人回去。”云惟珎对着两个骑兵小队长吩咐道,郭萍说话的时候,身边围着的是云惟珎、十八卫和两个骑兵队小队长,他们也听明白了不能带着所有人都去。

    “云帅!”两个小队长明显想要参战。

    “行了,知道你们的心思,待我把情况打探清楚,有你们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们现在是最精英的部队,不能就这么白白牺牲了,先回去。”云惟珎冷静道。

    两个小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齐声应诺:“是!”两个小队长行礼,把骑兵都带回去了。

    现在是半夜时分,火光在夜里非常明亮,回去的一百名骑兵没有举火把,去探查敌情的云惟珎等人也没有敢用什么东西照明,好在今晚是下玄月,有月光照明。

    云惟珎一行潜伏靠近王庭驻军地,留了几人在外围接应、看马,郭萍带着云惟珎进去了,其他护卫跟上。到了柔然人驻军的内围,云惟珎吩咐他们两两组队四散开来,打探兵力、驻扎防卫等情况,最好能找到被俘的人员还有属于他们的战马。云惟珎和郭萍一组,摸到王帐附近查探。

    云惟珎和郭萍匍匐在地,因为他们站起来,帐篷上就会有影子。等到歌舞和乐器的声音高亢起来的时候,郭萍抓住机会,把帐篷划了个不起眼的小洞,两人溜了进去。

    王帐十分宽阔,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睡觉安寝的卧室,两人竖着耳朵听前面的动静,只听到一个大汉用柔然话讲:“列将军,来干了这杯!”

    云惟珎心里悚然而惊,难道列英……

    第五十七章 谁是叛徒

    “大汗,请。”这是列英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没有受伤的虚弱,云惟珎听着心一直往下沉,难不成他是真的投降了?

    “列将军,你是条汉子,咱们柔然人心像草原上的蓝天一样宽广,只要你愿意投靠我们,大汗能给你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奴隶战马,你带来的军队只要你能掌控他们,大汗也不会杀俘,还能让你直接领兵。汉人们让你在大漠里孤身行军大半年,粮草牲畜都没有,他们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你何不归顺大汗。”这个劝降的人应该是柔然的高位官员,一口一个大汗的,该是阿里侃的心腹才是。

    “大汗,左贤王,多谢你们对我的赏识,只是我是汉人,我的妻儿和同袍都在中原,我是不会为大汗效力的。抱歉了。”列英的话听上去并不硬气,但至少表明了态度。

    “你不是汉人,你鼻高眉深,就算不是柔然人,也该是两族混血,中原有你的亲人,草原上也能有你的兄弟。”一个坚定的男声,云惟珎猜测这就该是阿里侃了。

    “大汗说的是。”内帐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列将军,大汗没有杀你,没有解散你的军队,对你如此隆恩,你们中原人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你日后为大汗效力岂不更好?”

    “中原人只会龟缩在城里,他们不是柔然骑兵的对手。”

    “大汗定会带着我们冲进中原的城池里,珠宝、粮食、美人,都是我们的。”

    “都是我们的!”柔然众人轰然叫嚷着,纷纷劝解,有些人语速过快,嘴里又包着食物酒水,云惟珎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劝降列英的意思总是不变的。

    “我知道你投降,是想保住那些士兵的性命,我可以不杀他们只要你真的臣服于柔然。你好好想想吧,三天后,若还是不降,我就要杀人了,一天不降杀一个,你的士兵总会被杀光的!”阿里侃好整以暇道。

    列英脸色灰白的听着,无法反驳。

    “中原人没有足够的骑兵和战马,他们已经放弃你了。你要认清这个现实,你下去好好考虑吧。”左贤王说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列英被两个柔然人看押着回去了。

    云惟珎想和列英接上头,但他们现在在王帐里,现在乐舞都停了,若有动作,声音就太大了,肯定会惊动柔然人。

    “大汗,还是给列英带上脚镣吧,他功夫好,万一……”

    “不用,他舍不得他的部下。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回去,中原朝廷也不会相信他的。”阿里侃道,他是草原人中少有的智勇双全,大家对草原人的印象一直是勇武却少谋略,但阿里侃不一样,他在龟兹为质十几年,已经把自己的心磨练的像钢铁一样坚韧,像狐狸一样狡猾。

    “就怕汉人来偷袭。今日斥候来报,他们已经找到战场了,战场离这儿可不远。”

    “不用担心,他们就是来了,不用怕,柔然人可不是被吓大的!但是记住,若是有人袭营,无论如何不能让列英逃跑,我拿他有大用。”阿里侃斩钉截铁道。

    “是!”心腹应下,刚要说什么,就听阿里侃一声怒喝,伴随着怒喝他的腰刀已经砍向后方。

    云惟珎和郭萍暴露了,云惟珎知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凑热闹了,转身就跑,郭萍武力超群,与阿里侃和他的心腹们战在一起。

    云惟珎跑出了营帐,小心翼翼的躲着士兵,往外围冲。但营帐这么大,总躲是不行的,等到躲不住了,云惟珎也只好正面迎战了。云惟珎用的武器是一把长剑,长剑这种东西,在战场是其实不如大刀好用,尤其是这种轻薄的长剑,礼仪性、装饰性大于实用性,可惜云惟珎力气不够,大刀最轻也十几斤重。

    云惟珎身上穿着金丝软甲,手臂上绑着袖箭,身上还有许多药粉,对付一般士兵不成问题。云惟珎和郭萍被发现,整个军营就躁动起来了,其他潜入的护卫也纷纷暴露,整个军营沸腾起来,喊杀声不断。

    云惟珎且战且退,逃出大营,奔向他们藏马的地方,本以为能不惊动柔然人悄无声息的布局,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云惟珎略微等了等,见郭萍和护卫都到齐了,赶紧催马狂奔。

    身后还有箭矢射过来,十八卫武功都不弱,纷纷挡开,云惟珎自然有郭萍护卫着。

    “不用追了。”阿里侃在后面下令道。

    “大汗!”其他人不明白,只有二十多个人,继续追杀的话肯定能把他们拿下的。

    “让他们把列英可能会投降的消息带回去吧,到时候,列英就会真的投降了。”阿里侃自信道。

    云惟珎这边飞驰了许久,看后面没有人追来,天上也没有鹰隼,干脆下令在沙丘后面休息一下。刚刚惊心动魄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云惟珎紧张过后,有些手脚松软。

    “先休整。”郭萍附和道,大家下马,郭萍问道:“兄弟们可有受伤,元琰,你呢?”

    “老大放心,除了小十八左臂被划了一刀,其他人都没事儿。”新替补上来的毅然回禀道。

    “成,挑四个状态好的人望风,咱们先休息休息,柔然人不会追来了。”郭萍下令道。

    护卫们四散开来,郭萍才扶着云惟珎坐下,虚扶着他的后背,关切道:“你还好吗?”

    “没有大碍。”云惟珎说话有些力气不足。

    “怎么了,哪儿受伤了。”郭萍焦急道。

    “没有,你忘了我穿着金丝软甲。”云惟珎安抚性的笑了笑,道:“刚才有箭射中了,没刺破衣服,但劲道在,身上还是被撞伤了。”

    “我看看。”郭萍就要伸手过来掀开衣服看伤。

    “行了,都是小淤青,不重要,我有件要紧事儿和你商量。”云惟珎打断郭萍的话道:“现在柔然人不来追我们,但肯定也放松下来了,不如我们杀个回马枪?”

    “回去做什么,刺杀阿里侃吗?”郭萍不解。

    “阿里侃死了事情更难办,左右贤王又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不止云中郡,肯定长城沿线关隘都要被攻打。”云惟珎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是那么莽撞的人:“我是说去探一探列英。列英能被阿里侃赏识,肯定是他作战勇猛,手下又有士兵和战马,让阿里侃觉得有利可图。草原臣服强者,打输了就服从,这是常理。若是可以,咱们玩儿一出谍中谍,你看如何?”

    “列英的忠心能保证吗?”郭萍只担心这个。

    “安之推荐的人,不会有错的,再说我不是要去亲自看看吗?”云惟珎在朝堂上历练了这些年,看人的眼光水涨船高,十分自信。

    “那行,先让十八卫先回去,留一个擅长认路的士兵。”郭萍建议道。

    “不用,我能认路,让他们都回去吧,在大漠上也危险,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这儿,不说柔然人,野狼都能要了他的命。”云惟珎还是要为下属的命着想的。

    云惟珎和郭萍定下了主意,就让十八卫和两个擅长地形探路的骑兵都先回去了,他们又反身回去,云惟珎反手摸了摸被箭撞得生疼的后背,龇着牙上马了。

    今夜是下弦月,月亮高悬的时候只有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云惟珎和郭萍到了绿洲附近,把马藏好,徒步走了一段儿,瞧瞧的摸进来。

    果然经过一次袭击之后,柔然人的营帐守卫要松懈一些,加上劳累一天一夜,这个时辰士兵都很疲惫了,仗着郭萍武功高,他们直接摸到了列英的帐篷附近。

    柔然人想要拉拢列英,居住条件自然不差,列英的帐篷在中间区域,位置还比较好。为了表示尊重,阿里侃也没有下令柔然士兵守在帐门口。但是列英想要不顾他带来的士兵逃走也不容易,云惟珎一路摸进来的时候,看的更清楚,内松外紧罢了。

    云惟珎刚刚摸进帐子,一道亮光就砍了过来,列英在敌营往帐之内怎么可能安睡,他以为是想杀他报仇的柔然人。

    “是我!”云惟珎不出声,只用声带颤动,低声喊到。

    “云……”

    “安静。”云惟珎赶紧制止他出声,郭萍有些懊恼的进来,他以为外边有危险,忘了列英不知道他们是谁也危险,刚刚要不是云惟珎躲得快,就被砍伤了。

    “郭萍,你帮守着,我们进去说。”后一句已经是对列英说的了。

    “云帅你怎么来了,君子不立……”

    “行了,时间紧张,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听说阿里侃想要劝降你。”

    “云帅明鉴,列英忠心苍天可鉴,绝不会背叛,如今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保全手下将士性命。”列英马上跪在地上表忠心。

    “我能相信你吗?”云惟珎不确定道。

    “列英忠于陛下,忠于云帅,绝不背叛,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后无香火可继,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列英马上手指青天发誓,此时的人誓言是当真的。

    “起来吧。”云惟珎扶起他,道:“事关重大,不得不慎,我相信列将军的忠心。若是你连生你养你的中原都能背叛,阿里侃又如何敢相信你能忠诚于柔然,利益维系不能长久,等到你年老没了战力,阿里侃又岂会放过你。”云惟珎嘴里说着相信,但还是敲打不断。

    “云帅……”

    云惟珎沉默了一会儿,道:“抱歉,列将军,是我口气不对,我也是一半汉人血统一半草原人血统,听到他们今日的谈话心里不舒服,不是针对你的。”云惟珎一时管不住情绪,但马上反应过来,他对列英应该动之以情才是,敲打、威胁都是下成的,万一他真的破釜沉舟投入柔然的怀抱怎么办,只能把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推到血统上去了。

    “云帅严重了,你我身负两方血脉,势必比常人艰难些。”列英说起这个也有些黯然,他因为血脉的原因,被为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他武功好、战功多,也堵不住雁门守军的嘴。如今想他这样的军功,刚刚被俘,就传出了要背叛的谣言,信的人还多,不就是因为他的血统吗?

    “列将军,如今我们和柔然对战处于下风,形势不妙,你也知道行军大半年却连柔然人的影子都抓不住,若是能在柔然军中有一个间谍,那就万无一失了。”云惟珎试探道。

    “云帅的意思是?”

    “若是阿里侃坚持要你投降,你演几场戏之后,就降了吧。我回去后会让剑一堂雁门分堂的人把你的家人接走,到时候肯定会传出流言,这也许是个契机。”云惟珎叮嘱道。

    “云帅……”列英不敢置信,他一个从三品的大将,哪儿能说降就降,到时候他又用什么证明清白。

    “放心,别忘了,我不只是云帅,还是昭谒亲王,有我担保,你不必担心。你只要坚定自己的心志,以苏武为念就够了,到时候肯定谣言纷纷,陛下会配合我的,若是传出什么不利我的谣言,你心里知道之诱敌之计就行了,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云惟珎未雨绸缪的叮嘱道。

    “是。蒙云帅不弃,列英万死不辞。”列英跪地领命。

    “我随身带着印章呢,我给你写一个‘佯降诱敌’的条子。”云惟珎摸出印章,就要给列英写凭证。

    “不必,不必,列英信得过云帅。”列英焦急的想要拦住他,还以为是自己哪儿说句话说的不得体,让云惟珎以为自己不信他。

    “战场上提着脑袋拼命,我若有个万一,岂不是带累了你。你看,一式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你的长子,只是在柔然军中,这样的东西,你要妥善保管才是,一旦泄露,不仅你活不了,你带来的一万七千士兵活不了,就是我朝大业也危险了。”云惟珎没有理会他的阻拦,直接挥笔写下,又盖了印章。

    “末将定不辱命!”列英双手接过那份凭证,深深的磕头,匍匐在地,他明白云惟珎这对他是多大的信任。

    云惟珎叮嘱列英保重,和郭萍又悄悄的离开了。

    列英在帐子里看着这张加盖有印鉴的四个字布帛,久久不能平静,来来回回在帐子里走动,最后,点亮的油灯,深吸一口气,把布帛放在灯火上烧了。火苗高高窜起,列英拿不住把布帛丢在了地上,看着布帛烧得干干净净,又用脚踩碎了烧尽的灰烬,才把油灯熄了安睡。

    云惟珎等在放杂务的帐子后面,看郭萍身形飘忽,不带一丝响动的回来,问道:“怎么样?”

    “他把布条烧了。”郭萍答道。

    “那就好,咱们走。”云惟珎笑了笑,由郭萍揽着飞身悄然离开柔然驻军地。他把布条给列英,有九成的把握列英会处理掉,这是最后一步的试探,只有这样,才能进一步确认列英是忠于朝廷的。

    云惟珎会把他承诺的另一份凭证给列英的家人送去,毕竟日后列英是要立大功衣锦还乡的,这样的细节不能出问题。

    云惟珎一行花了三天的功夫才在附近的城郭和先前的一百人小队汇合,又花了三天功夫才回到云中郡。刚回来板凳还没坐热,皇帝训斥的书信就到了。

    原来他前脚刚走,后脚魏尚就把他的行踪报了上去。云惟珎身份尊贵,万一有个好歹,云中郡的守将倒要倒霉,这么大的责任魏尚不敢担。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身犯险!云中郡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三脚猫的三流功夫还不安分,那么大的云中郡就放不下你一个人!”“魏尚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你若是再敢孤身犯险,就给朕滚回京城!”

    云惟珎看着皇帝力透纸背的信件,几乎能看到具现的感叹号和皇帝吃惊、懊恼、后怕的表情,看皇帝都被气得彪粗话了。云惟珎心里有些高兴,皇帝是真的把他的安危放在了心上,不是吗?

    这样的欣慰没有持续几天,就传来了列英投降的消息。

    列英诈降这件事,云惟珎不敢写信告诉皇帝,就怕信件落在有心人的手上,他能够真正放心都人,就是郭萍了,因此等他们一回到云中,云惟珎顾不上心疼郭萍连日奔波劳苦,就让郭萍回京禀报了。

    等到列英投降的消息传到京城,皇帝肯定早就知道这是计谋的一环了。但云惟珎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只希望皇帝真的相信他。

    等消息道京城的时候,皇帝已经接见过郭萍了,秘密的。等到列英投降柔然的消息大规模传开,在朝堂上正式公布,皇帝按照常规发了一顿火儿,斥责了云惟珎和云中郡、雁门郡守将。

    这本来是正常的,谁手下大将带着精锐骑兵投降敌军不被骂啊,况且只是斥责而已,又不去官降爵的,连罚俸都没有,放在别人身上只能说是皇帝宽厚。但云惟珎不是别人,朝臣早就见识过皇帝对云惟珎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这次看到皇帝毫不留情的斥责,纷纷认为这是皇帝不能容忍云惟珎的先兆,立刻都鼓动起来了,想趁此机会把云惟珎拉下马来。

    御史开始上折子探路,看皇帝只是把折子扣住不明发,不想往常一样把上书的人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去职不用,纷纷打呼看到光明。

    这天早朝,心思不定的朝臣开始放大招了。

    “陛下容禀,叛将列英已然投降柔然,云惟珎和郭安之都有管教下属不力之罪,陛下仁慈,宽厚仁德,可云惟珎他要叛国啊!”御史语不惊人死不休。

    “放肆,那可是昭谒亲王,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帝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结果被这老臣给吓了一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陛下,老臣之言句句属实,请陛下听老臣说完啊!”那个老大人直接跪在了金殿中央,道:“列英为何这么轻易就降了柔然,不过是因为他不是纯正的汉人,有一半柔然血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云惟珎就是这样。”

    “陛下,您是日日见到云惟珎的,对他的相貌想来记忆深刻,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挑,眉眼凹陷,显然就是异族人的相貌。只是此子平时道貌岸然,用诗书笔墨蒙骗了陛下和朝臣,若不是出了列英这件事,老臣也是万万联想不到其中的。”

    “还有,老臣听到来往边关的皮货商人讲,柔然汗王阿里侃对云惟珎十分欣赏,放话说若是云惟珎肯归降柔然定以右贤王之位待之。陛下,这在边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可惜云惟珎此贼把持着云中郡,消息没有传到京城陛下的耳朵里。”

    “更有甚者,柔然汗王阿里侃对陛下语出不敬,说我朝若不是有一个云惟珎镇守边关,他的大军早就踏破中原了。如今柔然等草原部族、西域诸国只知有云惟珎,不知有陛下,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云惟珎道云中郡镇守不过一年,就有如此浩大的声势,若说没有他平日经营,谁敢信啊!云中郡原守将魏尚不就是此贼求的情吗?利用这个机会让边境武将的权力大大加重,甚至临地治民了,陛下啊,这明显是早有预谋的啊!”

    “陛下,云惟珎结党营私、拥兵自重,企图归附异族,妄图颠覆我朝江山,如此大奸大恶之人,恳请陛下杀之以正朝纲!以安天下!”

    这老臣慷慨激昂的一段陈词,云惟珎变成了叛臣、贼子,皇帝一下子也愣住了,若不是他早知到列英是诈降的,这么有理有据的推测,他还真要信上那么两分。

    “放肆,云惟珎乃是超品亲王,如今又在外浴血沙场,岂是你等在朝中安享富贵的闲人可以中伤的,不知所谓!”皇帝只是演戏而已,自然不能让人这样诋毁云惟珎。

    “老臣之言,发自肺腑,句句属实,恳请陛下诛杀此贼,以定朝纲,老臣血谏,死而无憾!”

    “拦住他!”皇帝猛地站起来喝道,听见血谏二字他就知道事情要糟,结果这老头儿铁了心的,旁边的内侍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儿已经一头撞在了大殿的金柱上,头骨裂开,鲜血直流。

    大殿内猛然安静下来,一个离得近的官员,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到撞柱老臣的鼻间试探,须臾如丧考妣的跪地大喊:“王大人血谏归天了——”

    立马有朝臣跪下来,大声喊道:“王大人以血明志,可见云惟珎恶行以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恳请陛下诛杀此贼,以正朝纲!”

    话说王老头儿的死和云惟珎的罪有什么因果联系,可大臣们就是这样会牵强附会,在那样的气氛感染下,皇帝也一下子懵了。

    无数大臣出列,跪在大殿中间,异口同声,跪倒在地,坚称:“恳请陛下诛杀此贼,以正朝纲!”

    第五十八章 立太子小凤至

    “然后呢?”

    京城有德高望重的老臣血谏,哦,德高说不上,但王大人的确很有名望,毕竟在朝堂上干了这么些年,年纪也大了。国情就是这样,大家默认老人是有特权的、无辜的、应该被宽容优待的,所以这老头儿激烈的撞柱而死,情况就一下在严峻起来。

    云惟珎也十分担心这样的情况,如同他对郭萍说的那样,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从出征那天开始。什么样艰难的情况都在预料之中,朝臣的反对,连年的征战,没有拿得出手的军功……这些都在预料之中,云惟珎之所以如此紧张,关心的是皇帝的想法。至于老王大人,只要皇帝信任他,再死几个他都不放在心上。

    “然后呢?陛下如何处置的?”云惟珎关心的问道。

    “陛下喝退了朝臣,王大人没有什么优抚恩旨,但也被治罪。”传信人道。

    “这么说陛下想用拖字诀,把事情拖延过去。”云惟珎皱着眉头,很多事情拖着拖着就拖过去了,但这个明显不在范围内。

    “嗯……陛下准备立太子了。”传信人也不太确定的说道。

    “立太子?”云惟珎也很惊讶,“立谁?”

    “这……属下不知,朝堂上还在争吵,暂无定论。”传信人也只是个传信人,知道的内情也不多。

    在这档口,又有天子卫的人到了,天子卫是禁军、护卫营、巡防营等京城驻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忠于皇帝,别无牵连,在外基本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旨意。云中郡平常有个什么事儿都是皇宫内宦来宣旨的,今天换了天子卫,也是皇帝对外的表态,他看重云惟珎。

    云惟珎出于对皇帝的尊敬,亲自迎了出去。

    “下官参见昭谒亲王,王爷千岁!”来人是一队青年武官,领头的汉子约摸三十出头,板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觉得严肃、可靠。

    “不必多礼,进来说话。”云惟珎把领头的武官请进来,其他人先由府上长史安排休息。

    “这是陛下的手书,请王爷过目。”武官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封信奉上,这些忠于皇室的天子卫对云惟珎这个王爷自然十分尊重。

    云惟珎接过信,示意武官坐下,自己绕到书案后面,这样一个礼貌的动作,就把武官窥视信件的机会杜绝了,云惟珎状似无意的检查了信的封口,没有问题才打开看。看信的时候也不会举着,那样墨迹浓重的时候还是会被人看到。虽然知道这些人能走到他的面前来,肯定已经别验证过身份了,但云惟珎还是十分小心。

    皇帝在信上只说了一件事情:询问他该立谁做太子。

    云惟珎把信反复读了三遍,依旧拿不定主意,遂对武官道:“不知陛下还有何叮嘱?”

    “并无。”武官严肃道:“陛下令下官送信给王爷,等王爷写好回信后,十日后必须回京。”

    “嗯,本王知道了。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军中艰苦,条件简薄,受累了。”云惟珎也没有虚客气,直接让人先先去了,毕竟是皇室近臣,对天子卫,云惟珎向来客气。

    “不敢当,应该的。下官告退!”那武官领命退下,云惟珎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云惟珎总是想做点儿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也许下一刻就突然灵光一闪了。

    “郭萍回来了吗?”云惟珎突然问道。

    守在门口的十八卫之一答道到:“回主子,还没有,也没有信件传来。”直接把后一句也补上,是因为他知道云惟珎接下来还会问什么,云惟珎这些日子已经问了不下白遍。

    云惟珎叹了口气,郭萍送信到京城就没有回来,现在京城风起云涌,他在,至少能震慑一部分宵小,也能帮云惟珎营造一个安稳的后方。云惟珎有些好笑的想到郭萍走的时候信誓旦旦说马上回转,结果……

    现在皇帝对他还是十分支持的,直接用立太子的办法来转移朝臣的注意力,立太子这件事足够让本来看似铁板一块想要拉云惟珎下马的官员互相攻讦了。这对云惟珎来说是好事,但要询问云惟珎立太子的意见,就不是好事了,这事儿不是他该掺和的。

    但以云惟珎在皇帝面前的形象,他还必须说话,不管再委婉、再迂回,云惟珎必须有个明确的表态,他在皇帝面前一直是个说真话、有担当、目光深远的形象。

    云惟珎也明白皇帝一直不愿意立太子,是因为现在他的皇子们都还年幼,并不是好时机。现在为了支持云惟珎,皇帝拿一国储君做诱饵,也是下了大本钱的,即使朝堂上许多官员知道皇帝转移视线支持、破解朝臣联盟、支持云惟珎的意思,但他们还是放不下这个诱饵。

    皇帝如此牺牲,云惟珎又岂会不领情。怔怔的看着桌案上的书信,云惟珎叹了口气,提笔写道:自古储君之位,不外乎嫡、长、贤、爱、贵五字,依次类推。若嫡子无大过,不可立长子,以免动摇礼法,侵损正统;若长子无大过,不可以贤选才,以免引起诸王争储,混乱朝政;若有贤德皇子,不可以私爱替之,陛下私爱乃父情非国政;至于贵字,天下最贵者莫若皇室,皆在陛下一念之间。若有五者共存之大好人选,陛下又有何可犹豫?

    云惟珎淡淡的提了这一段,然后用大量的篇幅写对皇帝的思念和关心,以及自己在云中郡的情况,也叮嘱皇帝不要太劳累难过,他会为他守好边关的。

    云惟珎看似在讲道理,但是立场已经很明显了。皇帝现在的皇子年龄都还小,什么贤德是看不出来的,能入宫侍奉皇帝的,家世都还过得去,至于是三品官还是五品官,对皇帝而言并没有区别,贵这一字也无从谈起,皇帝对皇子们向来一视同仁,宠爱不分轻重,这么比较起来,云惟珎是支持立嫡子为太子的。

    事实上有嫡子,其他庶子就没有机会,别看皇位传承经常会落到庶子的头上,给世人一种皇家不讲规矩礼法的印象,事实上,嫡子在,其他庶子就没有机会,除非嫡子身带残疾或者有什么大的过错。

    云惟珎写好信之后,交给天子卫的武官,殷切送他们出了帅府。回头又另外写了一封信,传到江南。现在郭萍不在他身边,云惟珎十分没有安全感,他需要借助天道宠儿的力量了。

    江南,百花楼。

    “噗……”陆小凤一口茶喷了出来,被吓得结巴道:“什……么……花满楼,你说什么?难道我昨夜酒喝得太多,以至于出现幻听了?”

    “云兄请你去云中郡就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吗?”花满楼轻摇扇子道,现在北地已经是朔风冷雪,江南依旧温暖如春。

    “是,很、十分、非常的难以置信!”陆小凤放下茶杯,夸张道:“你是没看见云大人对我的样子,那叫一个冷淡,我们就一共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我狼狈不堪,云大人云淡风轻,真不愧姓云的,心思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飘忽不定,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

    “这世上还有不喜欢你的人,你不是最会交朋友吗?”花满楼微笑着打趣道。

    “交朋友?你肯定在开玩笑?云大人出身官宦,为人十分正统,我也明白,他不是不喜欢我,是不喜欢江湖,不喜欢江湖与朝廷分庭抗礼,不喜欢江湖人肆意取人性命,随意伤害百姓性命,破坏百姓财产……诸如此类的,我以前颇为自己交游广阔而自豪,但自从鹰眼老七之后,也收敛了不少。如今剑一堂在江湖上的威望也一年高过一年,连西门吹雪那样清高的人都被说服了,我哪儿还敢和云大人交朋友。”陆小凤摇头叹息,交朋友也要身份对等,陆小凤从前自己是个穷光蛋的时候,也不会惧怕和一个大富豪叫朋友;不名一文的时候,也不惧怕和一方巨擘交朋友,但如今这个而情形……“在那位云大人眼里,恐怕除了皇帝,其他人都是属下吧。”

    听到陆小凤的吐槽,花满楼也没有生气,道:“你对云兄的怨念还真是大啊。”

    “本来就是~”陆小凤嘟囔道。

    “你也说了,云兄讨厌的是不分是非以武力压人的江湖人,你自认是这样的人吗?”花满楼反问,“云兄如今在边关抗敌,这可不是私情小爱,就算没有我从中说服,你难道就真能狠得下心不管吗?”

    陆小凤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去还是要去的。”陆小凤趴在桌子上,浑身骨头被抽了一样,软瘫着。

    “知道就好,你去的时候顺便把司空摘星也叫上吧、”花满楼道。

    “司空猴精也要去,七童,你怎么知道的,信里没说啊?”陆小凤抓着信来回的翻看,这上面也没写邀请司空摘星的事情。

    “身为朋友,总要有点儿心有灵犀吧。”花满楼笑着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他恐怕也怕人去给司空摘星送信了,但司空摘星行踪不定,恐难找到。”

    “司空猴精可是在云大人手下吃过亏的,他肯帮忙吗?”陆小凤对司空摘星的性格还是清楚的,爱玩儿爱闹,小心眼儿又记仇,别到时候闹僵了,陆小凤还不好做人。

    “放心把,云兄既然肯出手,自然就有完全的把握。我三哥也在兵部做事,恨不能亲上战场杀敌,我也想替三哥圆这个心愿,这次我也同你一起去吧。”花满楼言语温和,但陆小凤知道他只是已经下定决心了。陆小凤有心劝解两句,但花满楼是什么人,他比健全人更细心、更敏睿、更有决断,他决定的了事,陆小凤也劝不住。

    既然如此,陆小凤传信给司空摘星后,就和花满楼结伴往云中赶去。

    云惟珎现在心情很好,虽然面对凶悍又隐秘的阿里侃大军他暂时没有办法解决,但他重视的人都对他表示了支持,云惟珎又如何不高兴。

    京城有消息传来,陛下终于选定的太子,正是云惟珎推荐、赞成的嫡子。皇嫡子今年才虚岁七岁,不过一个孩子,但也能看出些聪慧来了,只要好好教导,何愁王朝的下一代继承人呢?更让云惟珎感动的是,皇帝给他加封了“太子太傅”的官职。现在太子的权利还是非常大的,可以独领一军,要知道,在京城除了皇帝以外,只有太子有权利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有自己的府衙班底,左右卫率府、左右率府亲府勋府翊府、左右司御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监门率府、左右内率府零零总总,已经可以组成一个小朝廷了,所以皇子们才那么辛苦的想要争夺太子之位,这不仅是个正统的象征,还是能名正言顺拥有权利的保证。

    在太子强大的班底中,太子太傅是不可少,可以说一旦担任了太子太傅就和太子绑在了一条船上,若是平常云惟珎这样的身份、功绩、圣眷,成了太子太子,旁人肯定要说一句太子走了狗屎运,但明显现在皇帝实在用太子的身份加重云惟珎的筹码,是保护云惟珎的意思。

    云惟珎只觉得皇帝待他太好,他奢望的想这一定不仅仅是利用与拉拢,其中自有情谊在。

    双喜临门说的就是云惟珎现在的情况,刚刚接到了皇帝加封他太子太傅的消息,护卫又来禀告花满楼和陆小凤到了。

    云惟珎在花满楼面前何曾摆过架子,以平等的朋友身份相交,花满楼来了,他肯定亲自迎接,刚走到二门外,花满楼和陆小凤就结伴走进来了。

    “七童。”云惟珎赶紧快走两步,到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满楼,看他并没有太过疲惫劳累的样子才微微放心,招呼道:“陆小凤也来了,里面请。”

    云惟珎知道叫他陆大侠,陆小凤肯定不自在,他邀请人帮忙的,自然不会让客人不舒服,也没有请他们道正儿八经的会客厅,在院子里的暖亭谈话。

    陆小凤和花满楼为了赶路,身上穿着保暖的大衣,又披了披风,结果进了暖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披风不得不脱了。陆小凤抬头四处望了忘,摇头失笑。

    “陆小凤你笑什么,这亭子有不妥吗?”云惟珎也没有客气,他知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自己也乐得随意。

    “没什么……”陆小凤本不愿意说,结果看云惟珎揶揄的脸色,也放开道:“常听说云大人生性简朴,不慕奢华,只是单这一亭子,就不知耗费多少炭火人力。”

    “陆小凤~”花满楼无奈的叫了一声,有这么刚见面就拆台的吗?

    “没事儿。”云惟珎安抚花满楼道。“这亭子不适用木材石炭烧的,是平日里府上伙房做饭时候余温烧出来的热水,平常用来洗漱的,军中也多用这种装置,西北这么冷,没有热水洗澡,军中人又多,卫生不到位,很容易引发疫病的。”云惟珎认真的解释道,他这样其实也不算浪费,不过废物利用罢了。

    “陆小凤胡言乱语,还望云大人不要怪罪。”陆小凤也知道自己说话有不妥。

    “无妨,你说的也是实话,这奢华不奢华的还是要对比的,与普通百姓相比,这自然是奢华的,但以皇室排场来说,我自然就简朴了。这大约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吧。我请你来也有这样的意思,我和我身边的人心思都太正统严肃了,总是从朝堂出发看问题,也许从你的角度想事情,会有意外的收获。”云惟珎自嘲加辩解。

    “云大人好心胸。”陆小凤也笑道。

    “别一口一个云大人的了,陆小凤你可以直呼我名,或者叫我的字也可以。”云惟珎努力释放善意。

    “那陆小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小凤拱手道。

    “对了,司空摘星呢?”云惟珎突然问道。

    “不是元琰你派人去请了吗?”花满楼道。

    “我是派了人,但他行踪飘忽,我认为我的属下可能没办法找到他,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云惟珎小了笑。

    “可你在信上可没有说。”花满楼道。

    “因为我在期待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云惟珎眨着眼睛卖萌,花满楼无语。

    陆小风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原来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云大人也不是那么无趣的嘛~“好了,元琰,你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花满楼努力的岔开话题道。

    “我可只想请陆小凤的,你三哥要是知道我把你拐到战场上来,还不得气得克扣我粮草啊。”云惟珎打趣道:“我还特意给你三哥、四哥都写了信,让他们劝着你呢。要不是我只能通过你联系陆小凤,我都不会劳动你。”

    “你们啊,就是太娇惯我了,我来战场也是没问题的。”花满楼温暖的笑道。

    “当初我也自认没问题,结果上了战场才知道,周围都是喊杀声、兵器撞击声,耳朵整天都在嗡嗡作响;身边萦绕的是血腥味、烧焦尸体、布帛燃烧的味道,牲畜的味道,几欲作呕,你眼睛不方便,我是真不放心。”云惟珎担心道,花满楼是靠鼻子和耳朵辨别方位的,在战场上这两项感官都会受到干扰。

    “好了,好了,来都来了,我们讲正事儿好不好。”花满楼只得告饶了,面对关心他的人,他能说什么。

    “话入正题,我这次请陆小凤来,是想让他帮我做一回使者。”云惟珎严肃道。

    “使者?”陆小凤疑惑。

    “是的,使者。目前战事胶着,陆小凤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如果想要策底打败柔然人,我们必须和西域诸国结盟,而西域诸国都在西方魔教的掌控之下,陆小凤你周游四方,对这个情况应该是清楚的。”云惟珎道。

    “西方魔教可是庞然大物,传闻教主更是深不可测,我去,恐怕不行吧。”不是陆小凤看低自己,而是他明白个人力量在国家战争中能起的作用并不大。

    “西方魔教传承多年,现在的教主也智勇双全,他叫玉罗刹,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还算说得上话。我们本来与西方魔教就有联盟的意思,如今西方魔教的大军在可利将军的统领下已经陈军边境了,姑墨国的骑兵也已经整装待发,可惜都没有动作。我朝和西方魔教的联盟并不流畅融洽,缺少一个中间联系的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担任这个重任了。”云惟珎努力用真诚的眼光感染他。

    “云兄……”陆小凤头皮都硬了,无奈得唤道。

    “要在西方魔教和云中郡之间来往,战胜恶劣的天气和凶悍的野兽,躲避几国的军队,又能代表我和玉教主谈判,不是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具一流的高手不能担任,最重要的是我还得信任他。陆小凤我思前想后,只有你了!”云惟珎认真道,他说的这些可没有一句假话,但最重要的是云惟珎相信身为主角的陆小凤,是绝对的天道宠儿,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是他必备的技巧。

    “云兄,你可真是了解我啊,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陆小凤无奈的摇着头摸了摸两撇胡子,好奇道:“云兄真能信我?”

    “我信你是基于两点,一是信你的品格,二是信七童交朋友的水平。”云惟珎笑道。

    “恐怕信七童比信我来得多。”陆小凤自嘲。

    “所以我真羡慕你,你有一个敏睿又能干的朋友。”云惟珎揶揄道。

    “我也羡慕,你有一个肯为了朋友找自己朋友帮忙的朋友~”陆小凤也笑着说绕口令,他们说是共同的好朋友——花满楼。

    花满楼笑着饮茶,听着两位好友打趣自己,半点不见脸红,随他们去。

    云惟珎和陆小凤相视良久,突然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十九章 正式开战

    西北多烈酒,以陆小凤那嗜酒如命的性子,很快就喝得烂醉如泥,被下人扶到客房去休息了。

    “元琰,进屋说话吧,外面湿气重。”花满楼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云惟珎走在前面,虽然他知道花满楼能够想正常人一样走路,但还是希望自己的脚步声能给他一点儿提示。

    进了暖阁安坐,云惟珎把一个镂空的金丝小熏笼递给花满楼,道:“喏,你闻闻新调的冷香,知道你武功高,不会冷的,拿着玩儿吧。”熏笼还是有取暖的作用的。

    云惟珎自己抱了个手炉歪歪斜斜得靠在软榻上,一副悠闲之态。

    “如今战事究竟如何了,我在江南也只能听到些流言……”花满楼很担心,他作为花家最小的儿子,即使他不涉政治,也不涉家族生意,但基本的素养和敏睿还是有的,毕竟家学渊源。

    “也不瞒你。先前我们把柔然人追得避入大漠深处,自以为胜了,事实上柔然人放牧在哪里不是放,那些损失的地盘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现在我们最精锐的骑兵和战马都被俘了,是我们败了。”云惟珎实话实说道。

    “你有反败为胜的对策了,对吗?”花满楼对云惟珎信心十足。

    “只靠我自己不行,上上之策,还是和西方魔教联手,大致的合作意向我们已经心有灵犀,只是需要一个挑明利害、传达想法的人。”云惟珎这辈子的第一个十年生活的重心就是研究玉罗刹,所以虽然大战开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但对玉罗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云惟珎是预料得分毫不差。可为了避免中间出现什么误解,一个传话人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传话人危险吗?”花满楼关心的是陆小凤的安危。

    “危险,且要有智慧,不然我不会找陆小凤来。”云惟珎毫不犹豫的承认这一点,他发现自己有些无耻,用得着的时候好说话,用不着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翻一下,果然是个渣。

    “不必忌讳,你直说就是了,我不信你没有这样的属下,为什么非是陆小凤不可呢?”花满楼比健全人都灵敏,这样的言语官司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好吧,在信任上陆小凤是要差一些,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相信他,我早就说过因为你和他的品行我只会更信任他。七童,你无需担心这一点,我不会在背后捅刀子。”云惟珎再次申明这一点,也许花满楼没有这样的意思,但他必须表白。“陆小凤最好的地方,在于他总是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福将吧,我请他来,也有借他的运气压一压的意思,如同进赌场的人总会摸一摸红布求个吉利一样。”

    花满楼本来忧心忡忡,结果差点儿被云惟珎逗笑了,军国大事如何能与进赌场相提并论。“那司空摘星来做什么?”

    “陆小凤是阳谋正道,可世上总有小人阴谋,司空摘星擅长易容术,有时候能祈祷出人意料的奇效。”这点云惟珎没有详细解释,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说出了口的东西,都不保险,这就是云惟珎的观点。

    花满楼意会,并不追问。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花满楼点头:“能参与几国大战,这样的刺激,陆小凤想比很兴奋。”

    “说不定还能结识几位异域美人~”云惟珎打趣道,陆小凤的运气和他的风流一样出名。

    解答了花满楼的疑惑,云惟珎亲自把花满楼送到了客房,他一路疾驰而来,也该洗漱休息了。云惟珎从客院出来,发现天开始下雪了,护卫过来撑伞,云惟珎挡了,自己撑着伞,静静得走在院中。

    云惟珎没有说客气话,他是真的非常羡慕陆小凤,能有花满楼这样的朋友。他和花满楼虽然是平等相交,但总有许多不能说的话题,这总会造成隔阂,不论花满楼的性情多么温柔包容,这些都不可避免。陆小凤之所以这么放心大胆的醉过去,是因为他知道花满楼会为他打点好一切。

    在这个时候,云惟珎就格外的想念郭萍,他也有一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人,可以真心倚靠的人,可是这个人在京城啊。

    云惟珎低着头慢慢得走着,突然,他闻到一股腊梅的幽香,但是,云惟珎记得府邸里并没有栽种腊梅树啊。战事这么紧张,云惟珎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花卉园艺这种小事上。

    云惟珎把伞举高,四顾望去寻找,突然定定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郭萍。

    郭萍穿着灰褐色的衣裳,头戴毡帽、身穿披风,怀中抱着几株腊梅,花瓣泛着蜡质的光彩,幽香一阵一阵的传过来。云惟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想不起来应该冲上去迎接他,想不起来应该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惟珎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郭萍含笑的面庞,突然觉得沉闷的灰褐色是那样的好看。

    郭萍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看云惟珎没有过来的意思,嘴角咧得更开了,傻笑着小跑过来,道:“给你。”

    云惟珎手忙脚乱的想要接住梅枝,郭萍顺手把伞接过来,扶着云惟珎往主院走去。云惟珎傻笑着低头嗅腊梅香,脸上红霞一片。

    两人挨得很近,慢慢的走远,从后面看上去像一个人似的,大雪很快就把他们走过的踪迹掩埋了。

    郭萍当晚留宿主院,第二天云惟珎醒过来的时候,郭萍已经晨练结束,在卧房外间的小厅里摆饭。听到里面的声响,郭萍转过屏风,看见云惟珎睡眼惺忪的躺着,窝心得笑了笑,把搭在熏笼上的衣服给他递过去。

    冬日起床总让人没有精神,云惟珎只想赖在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看云惟珎眼睛睁开又假装没醒的闭上,郭萍嘴角含笑,帮他穿上衣服,今天必需起床啊,司空摘星要到了。云惟珎穿好上衣,顺势靠在郭萍怀里,嘟囔道:“没睡醒。”

    “等战事结束了,日日睡到自然醒。”郭萍安慰道,这些云惟珎都懂,只不过是想听郭萍说而已,热恋中的人都是傻瓜。

    “战事结束了还有政事,什么时候是个头。”云惟珎叹息。

    “可以多多的休沐。”

    “休沐日也有不长眼的来打搅。”云惟珎抱怨。

    郭萍低低切切的笑出声来,并不言语。

    “所以,我当初就该做个富家翁,乖乖种田的~”云惟珎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

    对于云惟珎总是不合时宜的想要归隐田园,去过“种田”生活的梦想,郭萍十分了解,他们当初都是这样想的,好不容易从过去的苦日子里解脱,都只想平淡度日,但生活总会把他们逼到另一条路上。因为他们都有本事,又太骄傲了,普通人能忍的事情他们不能忍,普通人只能忍的事情,他们总有办法解决,大不了把天捅个窟窿,他们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郭萍取了热帕子给云惟珎敷脸,又磨蹭了许久,云惟珎才吃完早饭出门见客。

    一起来就听说陆小凤和花满楼外出寻景了,云惟珎乐得轻松,先去书房处理公务。郭萍一回来,云惟珎的工作就轻松多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郭萍可以直接代他批复,他们的字迹相似,印章一直都是郭萍保管的。工作效率空前的把今天的公务处理完,云惟珎正想和郭萍出门去看野生腊梅林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回来了,还带着云惟珎等待已久的客人——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现在是个高高瘦瘦的、相貌平凡的年轻人,之所以说“现在”,是因为云惟珎有幸见过司空摘星几次,他每一次都是不同的身高、胖瘦、面容,云惟珎不敢肯定哪一个是司空摘星的真面目,或许都不是。

    “咦,云兄、郭兄,你们这是要出门吗?”陆小凤隔着老远就在喊,云惟珎和郭萍已经穿上了披风,戴好了手套。

    “准备效仿你们踏雪寻梅啊。”云惟珎玩笑道。

    陆小凤敏睿的感觉到云惟珎今天心情非常好,也笑着打趣道:“梅没有寻到,倒是逮着一只猴精。”

    “云大人,好久不见。”司空摘星拱手道。

    “司空摘星,我是怕你不想见到我。”云惟珎笑了笑,司空摘星偷东西被剑一堂的人抓住过,后来在他的协调下,做了不偷窃平民百姓和王公贵族的承诺,他要闯出名声,完全可以去找江湖人下手。那段经历并不美好,云惟珎也就略过不提了。

    “陆小凤,你不是捉了几条鱼吗?”花满楼看气氛有些不对,岔开话题道。

    “啊?啊!是啊,是啊,我在冰窟窿里捉住的,那肥鱼也是傻,一凿开冰面,自己就蹦上来了,阿弥陀佛,这不是送上门儿的美味嘛!”陆小凤高兴的比划道:“云兄,郭兄,你们今天可得常常我逮的肥鱼,七童,走我们把鱼送去灶房吧。”

    陆小凤嘻嘻哈哈哈得拉走了花满楼,把鱼送到灶房,又嘻嘻哈哈得在外面打雪仗、逗鸟雀,完全是七八岁孩子的做派,闲晃了许久,才拉着花满楼回了客厅。

    他们回来的时候,云惟珎、郭萍和司空摘星已经在对坐品茶,只等他们回来开饭了。陆小凤知道他们肯定已经谈好了,咋咋呼呼道:“哎呀,可饿死我了,云兄,咱们开饭吧。”

    “开饭。”

    有了陆小凤充当联络员,的确进展顺利许多,也托了陆小凤主角光环的福,他总能撞破一些阴谋诡计,然后便宜云惟珎。

    冬日,郭萍带领一百人的小队在草原上进行游击骚扰,这一百人都是精锐之师,郭萍武功高,又擅长指挥作战,每次都有收获,打得柔然人烦不胜烦。虽然不能对他们的主力造成大面积杀伤,但也没让柔然人好过。

    等到开春的时候,云惟珎迫于压力,摆开主力,要和阿里侃的军队决战了。

    第六十章 晾在半空

    尽管云惟珎恨不得立马和阿里侃决出个胜负来,但这场决战还是拖到了今年秋天,其中历经种种艰难。

    和西方魔教的谈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玉罗刹的野心可不是一个江湖帮派就能够满足的。陆小凤常和云惟珎抱怨,所谓谈判就是扯皮,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过。

    云惟珎的压力越来越大,来自朝堂群臣的质疑,来自士兵的军心不稳,更重要的是来自内心的不安与茫然。云惟珎不允许自己带着这么多人的性命,去赴一场必死的盛宴,若无把握,不敢出战。

    好不容易拖到了秋天,按理说这正是草原兵强马壮的时节,不该在秋天决战的,但万事俱备,云惟珎这股东风已经等不及了。

    朝廷二十万大军分三路,中军由郭萍率领、西路军由魏尚率领、东路军由高擎定率领,因高擎定实力较弱,由陆小凤在东路军中担任参将帮忙,云惟珎很有自知之明的作为主帅留守大营,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上战场,还得有人专门保护他,就不去添乱了,乖乖留守。陪他留守后方的是花满楼还有张千。

    是的,张千,皇帝又把他从雁门调过来了,云惟珎不能阻止,只好以委以重任的名义,把他留在后方,这场大战云惟珎不能允许有丝毫闪失。万一柔然军队绕过大军来攻打云中郡,张千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大军浩浩荡荡的开拔,不可预料的战争拉开帷幕。在众人的眼里,这场大战是从柔然王庭分裂开始决出胜负的。

    大漠,绿洲,柔然王庭驻兵处。

    “阿里侃,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要忘了你自己是柔然人,中原人是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奴隶,也值得你这么跟我说话!”右贤王怒气勃发,脸色通红,胸脯不停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请。

    “王叔,这次战马被下毒一事,奸细的确出自你麾下部族,和列英有什么关系。”阿里侃皱着眉头,他和右贤王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刚刚又查出他右贤王收受了许多金银财帛,准备和中原人联手,在战争中不出力。阿里侃心里十分清楚他这些族人的性子,在他们看来打仗就是为了得到财宝,现在财宝都到手了,打不打还有什么关系?可阿里侃的野心不止于此,他只能在心里暗骂右贤王夏虫不可语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你还要护着这个汉人,他可是中原的将军,本王早就说过,人宰了,战马留下就是,你却这般妇人之仁,果然实在龟兹做奴隶长大的,一点儿都没有我们柔然王族的血性!”右贤王激动得口不择言,刷得一声把腰刀拔出来,指着列英道。

    “右贤王,慎言啊。”左贤王开始出来打圆场,阿里侃最恨别人提起他在龟兹为质的往事了,右贤王嘴里喷粪不说,还拔刀,这是要造反吗?

    “大汗恕罪,大汗恕罪,主子今天喝了点儿酒,是醉话,是醉话,请您大人大量,大人大量!”右贤王身边最后宠信的神射手哲别跪在地上为自家主子求情,不住得磕头,被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草原英雄的模样。

    “哲别,站起来,本来就是阿里侃是非不分,你跪什么!”右贤王因哲别这么卑微的姿态给气得更厉害了,哲别是他的族人,凭什么对这个做过奴隶的大汗低头!

    “王叔,今日的事我不计较,我再次申明,战马被下毒一事,的确与列英无关,出错的是你的人,你自己回去收拾好吧。”阿里侃努力按捺住心里的怒气,道:“中原的大军已经逼近,这次你的军队从正面进攻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在战场上,本王什么时候怕过。”右贤王重重得哼了一声,把要腰刀回刀鞘,气冲冲得走了,哲别在后面连忙给大汗和左贤王行礼,慌忙辩解两句,赶紧追上右贤王。

    “该死!当初真该杀了他!”等右贤王出去,阿里侃把盛满美酒的黄金金杯摔在了地上。

    左贤王吓了一跳,这话不该出自大汗的口中啊,就是说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啊!左贤王赶紧挥手让王帐中的将领们出去。

    “大汗不必恼怒,右贤王就是这么个脾气,现在大战在即,还是要团结各部族,千万不能在此时起内讧啊!有事以后再说吧……”左贤王劝道,他是阿里侃的心腹,身份虽高贵,但忠心耿耿。

    “再忍他一次,最后一次,以后……”阿里侃起身,重重得踩在地上,把黄金就被踩扁还不解气,来来回回得磨搓,好像把这就被当右贤王了一样。

    “那个列英真的没有问题吗?他毕竟是汉人……”左贤王还是有些忧虑。

    “放心,列英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只能跟着我,况且真正的机密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他的部下在柔然军中也很受排挤,翻不出大浪!”阿里侃自信一笑,道:“快了,快了,草原的雄鹰马上就要飞过长城,在中原的天空飞翔,柔然人的牛羊,就要在中原的田地里放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左贤王看着自信望天的阿里侃,心中感佩万千,这些年柔然在阿里侃的带领下牲畜越来越多,战马越来越强,勇士越来越勇猛,柔然在不停的壮大,他坚信阿里侃就是神灵转世,是恢复柔然荣光的英雄!

    右贤王气冲冲得回到自己的营帐,立马对哲别发火道:“你的骨气呢,膝盖软本王就给你挖掉,丢本王的脸!”

    “主子,您别生气,别生气。”这杯奉上酒杯,右贤王接过一饮而尽。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