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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自深渊的爱 作者:简柚

    正文 第25节

    自深渊的爱 作者:简柚

    第25节

    那晚,江寒怎么都睡不着,霍定恺笑他,居然连进“洞房”都择席。于是他说既然睡不着,那就来打电话吧,因为结婚的事,他还没有通知容霁他们。

    他拨通了容霁的手机,然后将手机塞给江寒:“你来说!”

    江寒手足无措,像是接了块热炭:“我……我怎么说呀?还是你来!”

    手机那边,容霁发出“喂喂”的声音,霍定恺忍着笑,抓着江寒的手,把手机贴到他耳朵上。

    江寒没办法,他只得吭吭哧哧道:“容主任……”

    “谁啊?是江寒?你怎么用定恺的手机?”容霁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寒的脸,涨红得像个番茄!

    “那个,我……我们现在,在纽约。”他吃力地说,“四爷在我身边。”

    “纽约?跑哪儿去干吗?”

    江寒觉得舌头发僵,他看看霍定恺,后者微笑着,伸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用了用力。

    这让江寒忽然有了勇气,他定了定神,笑道:“我和定恺结婚了。就在今天。”

    那边,在短暂的寂静后,忽然容霁发出一声叫喊:“何益!拿酒来!不要葡萄酒!香槟!懂么!要香槟!”

    江寒一时哭笑不得。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容庭的,他一听,就在那边大叫:“真的?!是真的么!太好了!喂喂!江寒,这下你价值连城了!明白么!你发大财了!”

    他声音如此之大,气得霍定恺一把夺过手机来,恶狠狠道:“葛朗台!心里只记得钱!就守着你的钱袋子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江寒在一边笑到翻滚。

    他们又给高建业和苏锦纶打了电话,高建业听了消息,在片刻沉默后,声音竟依然那么镇定:“恭喜四爷,恭喜江先生。嗯,比我预料的早了半年。”苏锦纶则说,他要去给霍定恺的父亲上坟,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

    打了一圈电话,江寒放下手机,他看看霍定恺:“还有人没通知。”

    霍定恺故意说:“你说我二姐她们?我通知了。她说,上帝会宽恕我的。”

    江寒一时苦笑。

    “不是的。我不是说她们。”他温和地望着霍定恺,“你没有通知容总。”

    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那一块儿,有一种失控的剧痛。仿佛一颗心整个隔离出去了,独自在不属于任何人的胸腔里苦苦挣扎,一下一下的抽痛,痛得没力,痛得血迹斑斑。

    “我已经告诉他了。”霍定恺抚摸着江寒的头发,他的手那么暖,暖得像阳光,“走之前,我就通知他了,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

    江寒紧紧抱着霍定恺,他忽然觉得无比伤感。

    你是不是更希望此刻在身边的是他呢?江寒想问这句话,可他知道,不能问。

    “你是怎么了?小寒,你今天好像心事特别重。”霍定恺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一面低声问,“难道仅仅是因为今天我们结婚?”

    江寒努力笑了一下,他摇摇头。

    霍定恺看着他,他抓着江寒的手:“听我说。小寒,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合法的夫妇了,我们两个,往后是要一同生活的,要一同生活很多很多年。因此有什么话,不要忍在心里不和我说,那不是夫妻应该有的样子,你可以不和男朋友说,不和上司说,但你不能把事情压着,连丈夫都不能说。”

    江寒噗嗤笑起来:“原来你已经成了我的丈夫了啊?”

    霍定恺笑了笑:“我似乎也不太像是你的妻子吧?小寒,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是关于安久的。”江寒轻声说。

    听见那个名字,霍定恺的神色微微一怔,但他没有松开江寒的手。

    “……萧竟在那几天,和我说了很多安久的事。”江寒低着头,他不敢看霍定恺,“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个人。”

    霍定恺轻舒了口气,他点点头:“这件事怪我。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和你好好谈过这件事,是我的错,总不愿再提他,总觉得能往后拖延一段时间,就再拖一段时间。”

    江寒壮着胆子,迷惘地望着霍定恺:“定恺,当初,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霍定恺握着他的手,低头亲吻着江寒的手指,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是因为寂寞。那段时间我太寂寞了,无法忍受。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的胡乱抓,于是就抓到了安久。虽然这个举动不论于他还是于我,都是个错误。”

    那天晚上,霍定恺和江寒慢慢谈起当初他和梁安久的相识,他的语气并没有讳莫如深的意思,也没有对他当年在外头的那些荒唐行为做什么掩饰,霍定恺说得非常坦白,似乎是想将一切都告诉江寒。

    “……他很天真,就像外表呈现出来的那样,一尘不染。但性格却那么放荡,小寒,那是一个极为矛盾的集合体,天真无邪的外表,里面是一个充满欲望的灵魂。”

    没有人说他们般配,每个人都反对霍定恺和安久在一起,他们都觉得不对劲,觉得他不该去爱安久这样一个孩子,这一定是个错误的选择,最终也会酿成错误的后果。

    “容霁说,我们的灵魂不匹配。”霍定恺低声道,“他说我不该和安久在一起,安久应该拥有的,是和他年龄相仿,努力勤奋的打工仔。是那些没经过世事的少年,那样的人,才是安久的良配。而我不是。容庭甚至说我在毁灭安久,安久真正需要的不是名车,别墅,大把的金钱。他需要的是一个围着他转、眼中只有他的男人,他要的是对方拿他当整个世界。可我的世界太大,安久无论多么努力,都只能在我心里挣扎出一圈很小的涟漪,这会让安久挫败到死。起初我认为他们俩是嫉妒,是‘理智癖’发作。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

    他们当然是对的,江寒暗想,两个完全无法沟通的灵魂,怎么能天长地久的相处?

    “可是被挫败的何止安久?”霍定恺叹了口气,他慢慢躺下来,望着天花板,“我把他带回玫瑰园,并不是希望看见他去吸毒、去彻夜的鬼混,我骂过他,把他锁起来过,甚至……甚至打过他。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翻过身来,凄然地望着江寒:“你能想像么?小寒,在盛铖里呼风唤雨,在外面什么都能办到的我,回到家里,甚至连让安久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吃顿饭,我都办不到。那段时间我挫败得要死,一想到回玫瑰园,我的头都疼了。”

    江寒也躺下来,他像只小猫一样溜到霍定恺的怀里,蜷在他的胸膛跟前。

    “他喜欢和你作对?”

    霍定恺点点头:“特别喜欢。几乎每件事都要和我作对。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让他做什么他都反着来。我以为自己找了个温顺的小天使呢。其实我带回家一个头上长角的小恶魔。”

    可是温顺动人,乖乖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安久,江寒突然想,那是未成年的容晨……

    “我对他不够好,更远远谈不上体贴。”霍定恺握着江寒的手,他很伤感,“如果安久在这儿,他一定会这样控诉我。但我已经尽力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能给他什么呢?就像安久自己说的,我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他很爱你,定恺。”江寒轻声说,“安久非常非常爱你。”

    “我知道。”霍定恺叹道,“可我没法爱他,我没法……没法像爱你这样去爱他,我甚至不知道怎样爱他——给你称职的工作,给你鼓励和帮助,你会开心,会觉得自己在成长,让安久去工作,他却觉得我是要抛弃他了,要把他推出去栉风沐雨,所以他寻死觅活怎么都不肯,带你去见朋友,帮你扩充人脉,你会高兴,会感觉更有自尊,就像今天这样,可是带安久去见朋友,他会嫌无聊,总怀疑人家在耻笑他,不如回家看电视。你知道我唯一能让他开心的是什么?”

    “什么?”

    “学那些台湾综艺节目主持人说话,因为我能学得很像,就是那种特殊的台湾腔。每次安久都笑得喘不过气。”霍定恺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原来盛铖总裁在他心里最大的能耐,就是模仿吴宗宪。可那真的太没意思了,我一点都不喜欢。”

    江寒无限感慨:“你是怎么……是怎么竟然会找到这样的孩子?一万个人里面,也找不出像安久这样和你不般配的。”

    霍定恺用臂膀搂住江寒,喃喃道:“所以你知道我找到了你,心里有多高兴么?小寒,你的出现,简直是上天对我的救赎。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好,原本我早就不抱希望了,和安久在一起的那几年,我甚至疑心他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他竟然可以让人棘手到那个程度……”

    不知为何,江寒的额头,悄然冒出细细的汗。

    他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他最后怎么样了?定恺,安久去了哪里?”

    “他失踪了。”霍定恺安详地说,“两周前,警方从市郊人工湖里,打捞出了他的尸首。我想,他是被那些毒贩给杀了。”

    第93章 第 93 章

    最终,江寒也没有把那天晚上看见容晨和萧竟同车的事,告诉霍定恺。

    他有很不良的预感,觉得事情在悄然发生变化。但同时,江寒又努力说服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容晨那个人性格虽然极端,和霍定恺虽然发生过多次争执,但他不会去害霍定恺,这一点,江寒笃信不移。

    不过,江寒仍旧从别处那儿,听到了一些关于容晨近况的消息:他在南边依然跋扈,作风愈发的凌厉,有时连己方亲友团都得罪,气得姚致敏当面和他拍桌子。

    消息是从林秘书那儿听来的。林秘书外号林黛玉,是说她身材保持得好,而且脸小小的,有一种古典美,声音也是细细柔柔的,如果不说出来,谁也看不出是个七岁孩子的妈。

    “黛玉”秘书只是看上去弱柳扶风,一干起活来就变成了王熙凤。各方面她都符合霍定恺的要求:容貌身材要好,声音要好,性格要好,还要脑子聪明能办事。最重要的还不能烦人。林黛玉一到霍定恺跟前,像是得了高建业的真传,什么都替霍定恺打理得好好的,这让江寒深刻怀疑她是高建业的亲闺女。譬如一早霍定恺到公司,她会第一时间上去确认一天日程。

    “四爷,确认一下时间表好么?”

    “说吧。”

    “现在起,您有半个小时浏览这季度财务的报告。然后十点有个金融高层座谈,您的车在九点四十出发。”

    “又和那几个冤大头傻聊?不想去。”

    “您必须得去。重复一遍,车在九点四十出发,您要在九点三十五分下楼。”

    “好吧,还有呢?”

    “十一点,盛铖赞助的少年音乐奖获奖名单要送来,希望您能抽空过目。这周日将进行颁奖。”

    “需要我做什么?”

    “记住冠亚季军的名字,以及今年的冠军十五岁,是拉大提琴的,到时候您得在颁奖时发言。”

    “哼,我会说,你的大提琴没我拉得好!”

    “您这样说对方会哭的。建议您改为‘未来希望能与你合作’、或‘希望你能演奏出更美妙的音乐’。”

    “得了吧,和我合作?大提琴我足足练了十三年,他能和我比?他两岁开始拉大提琴?他扛得动么?”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然后,十一点半,《财经新闻》的记者要来做访谈,对方希望能拍照。”

    “不拍照。”

    “好的,我再去谈。然后中午有国投的饭局,在宴宾楼……”

    “不去!我不喜欢宴宾楼的菜!难吃!”

    “您必须得去。今早凌先生送来了鱼,所以我会在车上给您准备好午餐,您到了地方只用拿拿筷子就行了。”

    “……好吧。看在凌虎的份上。下午呢?”

    “两点的会议,设计部要对玉澜酒店的整体立面风格定稿,以及,对金银滩度假村的最后一次设计审核。”

    “明白了。还有?”

    “四点钟,庄霖地产的张总要给您来电话,约一刻钟,内容依然是上次没谈完的并购一事。再然后,新置办的高尔夫球具到了,您要过目,为后天的高尔夫球赛做准备……”

    “我不要和那群大肚子蜗牛打高尔夫!”

    “那都是部长级高官,如果感觉被轻视,蜗牛们会对您群起而攻之的,请慎重考虑后果。”

    “后果就是以后再也没有焗蜗牛可以吃了么?”

    “……而且高尔夫球具您还是得过目。”

    “就这些?完了吧?”

    “以及,《财经新闻》记者的访谈一共是二十五分钟,有如下几个提问事项,请您做好准备。”

    然后林黛玉啪啦啪啦把十几个问题全部说一遍,再然后霍定恺抬起无辜的脸:“我一个也没记住。”

    “没关系,等会儿您在车里再看,而且之前我会确认一遍,不会出意外的。”

    就是这样。

    换做一般人,早被霍定恺带沟里去了,若不想没完没了的和他争论细节,那就只有不回应他那些废话,但你不搭理他,他又会发火,觉得你胆大包天、竟敢轻视他。只有林秘书这样,很巧妙的把议题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同时又能让霍定恺掌握一定主动权,如此这般,才能完成工作任务。

    老天爷就是这么眷顾霍定恺,他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就送来什么样的,再挑剔的要求也能被满足。

    林秘书跟了霍定恺好些年,婚前她就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后来因为怀孕离职,当时也做好了再没法回来的准备,但霍定恺和她说,这位置依然会留给她,什么时候在家带孩子带得烦腻了,就回来。

    林秘书在儿子满了三岁之后,回到了盛铖,就好像无缝对接,她一点儿都没让人感觉到生疏、不合时宜。与之有接触的盛铖高层,几乎个个对她赞誉有加。

    江寒听说之后暗想,幸亏林秘书已婚,幸亏霍定恺是同性恋,不然以俩人这种密切程度,不传绯闻简直是不可能。因为在霍定恺身边,不可避免的,他和林秘书打交道的次数比谁都多,起初林秘书还很矜持,一副绝不打听上司私事的理智态度。但没有多久,俩人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关于容晨的很多八卦,也是林秘书告诉他的。比如她的上一任离职的事。

    “不是因为我要回来,四爷才解聘她。”林秘书摇摇头,“四爷可做不出那种缺德事。如果她真想留在盛铖,多得是合适的岗位给她挑。”

    “那她怎么走了?”江寒疑惑地问,“顶了你三年的空缺,按理说,也不可能是个很差的人。”

    “那位小姐爱上了容总。”林秘书摊了摊手,“暗恋明恋手段使尽,一点儿用也没有,伤心欲绝,就自己走人了。”

    江寒吃了一惊!

    “她这什么审美观呀!看上谁不好,看上那个丑八怪!”

    林秘书笑起来,江寒不敢在霍定恺跟前放肆,到她这儿,倒是百无禁忌。

    “其实是我的学妹,我离职时给四爷推荐的,人是蛮不错的,就是死心眼。”林秘书叹了口气,“当初她找我打听容总的事情,我就觉得不妙,结果果然……”

    “你那个学妹,是个超级大近视眼?”

    林秘书更笑,她随手翻了翻手机,拿出照片给江寒看,是个容貌清秀的女性,都市女郎的那种风范。

    “容总年轻时,很会勾女孩子的,如今是懒得费那个力气,当年他只消眨眨眼,公司上下不知多少女人为之神魂颠倒,就跟男神似的。”

    江寒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他?!就他那张脸还男神?”他哭笑不得,“你说的是门神吧?”

    林秘书捂着嘴直乐。

    “真的呀,只不过盛铖的女人们比较矜持,不会疯疯癫癫的表现出来,其实容总的死忠很多的。”

    江寒摇摇头:“我是真不懂你们女人的审美观,他都丑得让人做噩梦了。”

    “容总现在是不如以前英俊,但魅力依然存在,懂么?”林秘书像看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那样,怜悯地看着江寒,“人自身的魅力,并不会因为他脸上有疤痕就跟着消退,有时候魅力强大的人,能够让人不在意他容貌的缺陷,尤其那些跟了他很多年的——唉,我都忘了,你们弯男只看脸。”

    江寒哼了一声:“那我真感谢自己的审美,没发现容总有哪一点儿让我迷恋的地方!”

    林秘书但笑不语。

    江寒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那,你那个学妹这样明恋暗恋容总,四爷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难道他是为这个才让她离职的?”

    林秘书摇摇头:“不是。四爷当然看得出来,但四爷没做什么,他只劝她说,白费那劲儿干什么呀?有这份心,总监都升上去了,为了一堵墙在那儿淘神费力,不值得。就为了这一劝,把我学妹劝得心灰意冷,最终还是离职了。”

    江寒听了这话,默然不语。霍定恺早知道容晨是一堵墙,他也知道撞墙有多疼,他撞了无数次,撞得头破血流,直到现在才回了头。

    因此姚致敏和容晨拍桌子的事,也是林秘书和江寒说的,因为霍定恺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

    “做得太过头了。”林秘书轻轻皱着眉,小声说,“不管来路,什么人都有,有些根本不是盛铖这边的,为了捞那点利益,照样打得火热。也亏得做这种事的人是容总,换了别人,肯定会被指责有异心……”

    她没说完,大概觉得背着上司说坏话,总归不好。但江寒想,既然林秘书都说出来了,想来盛铖内部人尽皆知。

    但霍定恺在他面前,一个字都没提过。

    容晨回了南方之后,俩人的关系再度恢复冷淡,江寒没见过霍定恺打电话给他,也没听霍定恺在闲聊中提过他。只有一次,江寒隐约听见郝林很大声地说:“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时候他在二楼,郝林和霍定恺在客厅,他听见郝林这一声之后,不由起身,走到门口,无声打开房门。

    江寒听见霍定恺平静的声音:“也许萧竟在威胁他。之前小晨就说过,萧竟想在盛铖吃肉。”

    “那他这样做,岂不等于把大腿卸下来,端给人家啃?!”郝林的声音更生气,“而且他通知了四爷没有?四爷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姚致敏他们全都不知道,三少就一个人做主了?!”

    霍定恺不出声。

    良久,他才轻声说:“这点损失,盛铖付得起。”

    郝林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倦,他哑声说:“四爷,这不是付不付得起损失的问题。三少这样做,外人会看笑话!他就差没在自己背上贴上‘内奸’两个字了!”

    江寒慢慢关上房门。他忽然觉得有点儿难过,虽然不明原因,但他能感觉到,容晨在和霍定恺渐行渐远,从绑架那件事之后,俩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看不见的嫌隙。

    难道说,容晨真的被萧竟给威胁,不得不做出有损于霍定恺、有损于盛铖的事情来了?

    次日去上班,江寒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看见林秘书冲着他招手。

    他莫名其妙走过去:“怎么了?”

    林秘书一脸神秘,拉着他进来秘书办公室,又把门关上,然后,她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杂志,递到江寒面前。

    是一份八卦小报。

    照片标题是:容家三少又有新欢?!照片里是容晨和一个女性,黑夜背景,狗仔队偷拍得极为匆忙,那女人只露出一条胳膊,还有半个背影的黑色长发,镜头里,容晨倒是清清楚楚,他举着伞,替那女人遮挡着。

    江寒摇头:“胡扯。容总那种人,清教徒似的,多少年没传过绯闻了……”

    “可这是个女的,对吧?”林秘书皱眉,犯愁道,“怎么看都有点可疑啊,这什么关系,俩人走这么近?”

    江寒叹了口气:“你啊,我看你也差不多快成狗仔队了。”

    他的话没说完,目光忽然落在那女人露出的纤细胳膊上。

    那是一只绿色的镯子。

    第94章 第 94 章

    江寒回到办公室,他的脑子里,还在想刚才那张照片。

    那只绿色的镯子让他十分眼熟,那细得像芦柴棒的手臂,还有那披散的黑发,都让他觉得,似乎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女人。

    忽然间,他想起来了!

    那次在餐厅,他见到任祖年的女儿任涟涟,手臂上,就戴着这样一只绿镯子!

    旋即,江寒失笑。

    怎么可能!

    那是任祖年的女儿!容晨勾搭全世界的女人,也不会去勾搭她呀!那是和他有杀妻之仇的世敌。

    绝不可能。

    理智上,他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感觉上,江寒还是有些毛燥燥的不舒服。其实现在霍定恺已经和容晨撇清了,他也和江寒结婚了,按理说,容晨和谁有暧昧,都不关他们的事。

    但江寒心里仍然觉得膈应。就好像因为和霍定恺在一起久了,他也跟着有了些蛮横不讲理的要求。比如这个女人,容晨要交往,当然也可以,但他是不是该和霍定恺说一声?

    旋即,江寒自己也觉得好笑,他这态度不是惯孩子家长是什么?容晨交女朋友,干嘛要和霍定恺说?

    然而想来想去,江寒还是不大放心。

    于是那天中午,在餐厅里,还没等霍定恺点菜,他就拿起外套,起身说:“我去林秘书那桌。”

    霍定恺一愣,他看看不远处,林秘书和郝林正一桌吃饭,他俩关系一直很铁,没有暧昧的那种哥们儿一样的铁。林秘书不爱和别的高管副总来往,偏偏和郝林之间的话特别多。

    霍定恺点点头,他放下菜单:“行,那咱们过去吃。”

    岂料江寒抬手拦住他:“我一个人过去吃,你坐这儿。”

    霍定恺愕然望着他:“为什么我不能跟着?”

    江寒一笑:“我和林秘书有事儿要说。”

    于是他也不管霍定恺,径自走到林秘书那边,然后弯腰对郝林说:“郝总,我和您换个位置,成么?您去四爷那桌吃。”

    郝林看看皱着眉的霍定恺,又看看笑眯眯的江寒,他笑起来:“行啊,今天这餐就让四爷买单。”

    他起身离开,林秘书见怪不怪瞧着江寒:“你想干嘛?”

    “想问你点事。”江寒笑道,“今天这餐我请,算是答谢。”

    林秘书也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吃黑毛和牛!”

    俩人把菜点了,林秘书问:“说吧,想和我打听什么?”

    江寒问:“林秘书,你知道有关任涟涟的情况么?”

    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个,林秘书一怔。

    “怎么想起问她了?”

    “嗯,我有点想知道她的情况,”江寒含混道,“先不管这个,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吧。”

    “哦,你说那个叛逆女啊。”林秘书耸耸肩,“她是任祖年的掌上明珠,老家伙就这么一个女儿,老来得女,而且妻子过世多年,他一直没再娶,据说就是因为疼爱这个女儿。但是现在看来算白疼了,父女俩的关系不是太和睦。”

    “为什么不和睦?就因为性格叛逆?”

    “主要是因为她母亲。”林秘书故作神秘,探身过来,“有传闻说,任祖年的妻子是被他害死的。”

    “啊?!”

    “好像是有了第三者,但另一种说法是被政敌引诱,出卖了丈夫——具体是什么原因,没人知道,十多年前的事了。”林秘书哼了一声,“公开的理由是突发疾病过世——还有更耸人听闻的,说是任祖年老婆死的时候,他闺女在场。”

    江寒想了想:“如果亲妈真的是被亲爹给害死的……那任涟涟会怎么想?”

    “她怎么想,我就不清楚了。”林秘书笑了一下,“反正老头儿对闺女宠得不得了,要说有补偿心理,也可能。”

    江寒暗想,原来任家也有这么复杂的家事。

    “而且这丫头是经济记者,专门挖掘那种有漏洞的企业,其实做这种事有危险,你想想,人家有漏洞,那么容易让你挖到?搞不好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了。”林秘书眨了眨眼睛,“任涟涟在一家知名建材企业那儿,挖出过内部腐败。这丫头说来也厉害的,一开始竟然是从股票波动上捕捉到的线索,那家企业经营困难,内部搞假决算,把钱落在支出项目上,然后做成亏空——具体事件等回去我找给你看。总之,她一个人捅出这么大事儿来,算不得了吧?”

    江寒慢慢点头,有点赞叹道:“看着年龄也不大啊。这么能干?”

    “一来呢是家学,二来她家老爷子在后面撑着,能不理直气壮么?”林秘书说到这儿,笑了笑,“但她这么蛮干,肯定要闯祸,去年任涟涟查一桩受贿案,结果把她亲爹给牵扯进去了,差点害得她爹坐牢。当时我和四爷都当笑话看呢。看那丫头的架势,为了查真相,是不惜把她爹送监狱去的,后来任祖年发了火,叫杂志社停了她的职。嗯,就是这么个叛逆的女儿,前前后后给任祖年惹了不少是非,到现在,任祖年照样捧在手上怕吹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江寒又想了想:“听说,任祖年身边那个萧竟在追求她?”

    “嗯,有这传闻,不过就我看,没戏。”林秘书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含混地说,“想想都明白啊,她怎么可能看得上萧竟那种人?出身不提了,跟在她爹身后亦步亦趋的,像个木偶。任涟涟那是谁啊?一人在杂志社挑大梁的角色,她会心甘情愿嫁给父亲的机要秘书?当然萧竟也有优势,任祖年喜欢他,往后前途远大。说不定老狐狸软硬兼施,最后就把闺女塞给他了。”

    她说到这儿,疑惑地抬头看看江寒:“你打听这些干嘛?”

    江寒本来怔怔的,此刻才回过神,他笑了笑:“跟你一样,爱八卦呗。”

    过后不久,这事儿就被江寒抛到脑后去了,他对那个任涟涟没什么感觉,原本对女人就没兴趣,再加上有任祖年这层关系在里面,他就更懒得去细致探听。

    谁知没过两天,中午,江寒从餐厅回到办公室,刚打开电脑,却见林秘书一阵风似的进来,还把门给关上了。

    他抬头笑道:“干什么呀这么神秘?”

    话都没说完,江寒就停住了,他发现林秘书的脸颊苍白,神色无比紧张!

    “怎么了?”江寒也慌了,赶紧站起身来。

    “其实你知道的,对吧?”林秘书突然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你知道是任涟涟,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江寒还糊涂着。

    林秘书快步走到他跟前,将手中的杂志放在江寒面前,江寒低头一瞧,脑子嗡的一声!

    标题是:新欢为部长之女?!

    底下照片里,容晨和一个女人相携从一家餐厅里出来,镜头正对着俩人的脸孔,丝毫没有遮挡。

    那个女人,就是任涟涟!

    “这怎么可能!”江寒失声叫起来,他一把抓起杂志,像个视力突然减退的人那样,凑近了盯着反复看照片,试图从里面找到ps的痕迹。

    “江寒,怎么办?”林秘书轻声说,“万一让四爷知道了……”

    俩人一时相顾,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相同的惊惶。

    江寒正想说话,却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还有霍定恺的声音:“江寒?你在办公室么?”

    俩人顿时慌张起来,江寒赶紧拉开抽屉,一把将杂志塞进去,然后哐当一声推上抽屉!

    门开了,霍定恺从外面探身进来。

    他一看林秘书也在里面,不由诧异:“打搅你们了?”

    林秘书尴尬一笑:“四爷说什么呢?我来问江寒一点事情。”

    霍定恺又看看他们俩的脸,他一笑:“好吧,就不搅你们的好事了。”

    他出去了。

    林秘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办?”她忧虑地望着江寒,“瞒不住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寒咬着牙,轻声道,“他疯了么!找谁不好,找她?!”

    “我先去找郝总打听打听。”林秘书小声说,“这事儿太不对劲了!”

    等林秘书离开,江寒坐在桌前发呆,他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就好像那张照片突破了人类常识,把原本牢固得像地壳一样的基础给打碎了,就连他这个与之无关的人,也变得茫然失措起来。

    怎么可能呢!

    这么想着,江寒不由伸手想去拉抽屉,就在这时,门又开了。

    是霍定恺。

    江寒唬得慌忙把手一收!

    “还有什么事?”他不自然地眨着眼睛,觉得脸上肌肉都僵硬了。

    霍定恺神秘地笑起来,他悄悄把门关上:“是你有什么事吧?”

    “我?我没事啊!”江寒故意道,“我能有什么事?”

    霍定恺走到他身边,他弯下腰来,出其不意抓住那个抽屉把手:“秘密在这儿!”

    江寒慌了,扑过去想拦阻他,但是已经晚了。

    抽屉拉开,那本杂志跌落出来!

    霍定恺怔了怔,他弯腰把那本杂志捡起来:“藏的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停住了。

    江寒惊恐地望着他,他徒劳地晃动着手臂,嘴里语无伦次道:“别看这个,定恺,这是ps的!肯定的,这不可能!”

    霍定恺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笑意,惊愕来得太迅猛,连笑都没来得及完全褪去,于是那表情被扭曲得十分古怪,古怪得不忍猝睹。

    “为什么?”他忽然,轻声说。

    江寒怔怔望着他,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霍定恺陡然扔下那杂志,转身走了出去,江寒想去追,但霍定恺进了总裁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此刻几个总监就在林秘书的办公室,江寒虽然心急火燎,他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硬追进去,他不敢惊动其他人,于是只得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江寒低头瞧着那张照片,镜头里的两个人毫不掩饰,都是笑盈盈的,就仿佛他们全不在意有人在拍他们。

    任涟涟笑得很甜,她的手臂挽着容晨,她那种娇媚的笑容,双眼中透露出的神采,令人一看就知道心有所属,和那天在餐厅里,江寒见到的那个在萧竟面前冷冰冰的任涟涟,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就连江寒,也不由问出这无解的问题。

    第95章 第 95 章

    江寒在办公室里,焦躁不安地坐到了下班。

    期间,他始终不敢去探看霍定恺的情况,他明白,霍定恺把门关上,就是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搅。但他听见了隐约不清的咆哮声,霍定恺在和人发火,对着电话发火,他能听见片段的词句,“你们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去”这之类。

    这件事,无疑是捅在霍定恺身上的一把刀,更糟糕的是,捅刀子的人,还是容晨!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江寒忍不住愤怒地想,容晨一定是故意的!

    他故意要伤害霍定恺!

    可是,为什么呢?!

    好容易熬到了五点,江寒正惴惴着,不知是否要去问霍定恺的情况,霍定恺自己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

    “到点了。还不走?”

    他站在门口,胳膊上搭着大衣,脸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江寒很惊愕,但他旋即就压抑住自己的惊愕,赶紧道:“哦哦,我这就收拾完了。”

    锁上办公室,江寒跟着霍定恺出来,从电梯到一楼大厅,霍定恺什么都没说。

    直至坐上车,他仍旧一声不吭,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江寒很不安,但他更清楚,此刻贸然开口,只会刺激到霍定恺。他思忖了好半天,最终还是伸手过去,握住霍定恺的手。

    霍定恺回头瞧了瞧他,然后,飞快地笑了一下。他没松开江寒的手,只是用力的握了握。

    那晚霍定恺的话很少,江寒努力寻找的一些新鲜话题,他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时不时有走神的迹象。晚间,江寒从浴室出来,看见霍定恺将一盒药放在床头,他过去一瞧,是阿司匹林。

    “你头疼啊?”他不安地问。

    霍定恺笑了笑,他摇摇头:“防止血管硬化。”

    “用得着么。”江寒嘟囔道,“你离老还远得很呢。”

    “可也不算太远,是不是?”

    霍定恺仍旧是笑笑的,但江寒却愈发不安起来。他爬上床,紧紧抱住霍定恺。

    他想说,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可是江寒不敢。他知道霍定恺不会那么做的,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落一滴泪。

    可那样一来,不是更加痛苦?受这么重的伤害,却只能把血往肚子里咽。

    他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见霍定恺在他耳畔,用很轻的声音说:“小寒,幸亏有你在我身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寒被他这话说得心中更加难过。他低声道:“所以你只要记得,我永远都在这儿,就行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次日,江寒正在办公室忙,却见林秘书引领了几个人进了总裁办公室,他不由起身跟着瞧了瞧。其中一个他认识,是霍定恺的私人律师。

    好好的,他找律师来干嘛?难不成,他要和容晨打官司?

    ……以什么理由打官司呢?

    结果这疑问直至晚上吃饭时才被霍定恺揭开,原来他找律师来,是为了修改遗嘱。

    “遗嘱?”江寒一愣,“好好的,立那玩意儿干嘛?”

    霍定恺笑起来:“早就立下了,立好了就丢那儿,未雨绸缪,往后就不必操心了嘛。”

    江寒皱了皱眉,他还是传统小市民思维,总觉得不吉利。

    “哼,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富豪。”他一面喝汤,一面闷闷地说,“活得好好的,立什么遗嘱?你看我,我就不会想去立遗嘱。也对,统共也就几把椅子一堆衣服,我这种人,立遗嘱也没人稀罕。”

    霍定恺笑起来,他放下汤勺,摇摇头:“到了今天,你可不能这么说了。”

    江寒一怔,抬头望着他:“什么意思?”

    “我修改了遗嘱。”霍定恺停了停,“当然,今天只是提了个草案,遗嘱修改起来很麻烦……”

    “修改遗嘱干什么?”江寒打断他,“好好的,干什么折腾这种事?”

    “我把你立为第一继承人。”霍定恺微笑着,抬眼望着他,“小寒,未来,你将继承我的财产。”

    江寒呆呆看着他,就好像脑袋被铁锤给抡了一下!

    看他这副呆样子,霍定恺更笑,他凑过来戏谑道:“是不是高兴傻了?”

    江寒突然把手里的勺子往桌上一扔!

    “你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尖锐,里面并没有霍定恺预料的愉快。

    霍定恺愣了一下,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希望未来能把这些给你,小寒。往后的人生谁也说不准,对不对?咱们虽然有婚姻,可是国内不承认,张律师今天也说了,为了维护你的利益,我最好提前修改遗嘱。这样,万一哪天我真出了意外,你也不用费力淘神的去打官司,争夺你本来就应得的财产……”

    江寒更加生气地盯着他:“好好的,你怎么会出意外?”

    霍定恺垂下眼帘,他苦笑道:“老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我当然希望我们谁都不出意外。可人总得为以后做准备。小寒,你不用担心,遗产税可能会扣得很重,不过我会想办法,尽量给你留得更多一些……”

    “然后你把一切都处理好了,就连给我的遗产你都安排妥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是不是?!”

    江寒的声音尖利,像徒手撕裂布帛,非常难听!

    霍定恺的脸色变了一变,但他仍旧平静地说:“我并没有那么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江寒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找了女朋友,他找的是你仇人的女儿,于是你崩溃了,你觉得整个世界都辜负了你,你灰心丧气,简直不想再看它一眼!谁你也顾不得了,除了寻死你再没有第二个念头!”

    霍定恺的眼角,拧成狞厉的角度,他把餐具咣的扔在桌上。

    “你说什么?”他冷冷瞧着江寒,“谁允许你这么说的?!”

    可是江寒根本没被他吓着,他依旧满脸暴怒,气得眼角都在发红!

    “我说错了么!我难道有一句说错了么?!霍定恺,你就是个懦夫!他伤害了你,他把你的感情丢进了垃圾堆,还在你身上插了一刀,于是你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于是除了等死,你就再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江寒气到极点,竟然抓起桌上的勺子,往霍定恺身上扔过去!

    “既然想死,那你就赶紧去啊!别留什么遗产给我!我他妈不稀罕!我不稀罕你的钱!我根本就不该和你结婚!我不该和一个懦夫结婚!”

    叫完这一通,江寒飞奔着冲上楼去,砰的一声,用力带上卧室的房门。

    江寒伏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他那么用力,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是气晕了,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可是霍定恺的那种态度,实实在在的戳伤了他。就好像江寒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接替他的帝国,获得他全部的财产。

    仅此而已!

    他受了容晨那么严重的伤害,不说找江寒诉说发泄,或想些办法报复,他甚至都没想去找容晨问个明白……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改遗嘱!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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