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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自深渊的爱 作者:简柚

    正文 第33节

    自深渊的爱 作者:简柚

    第33节

    任涟涟在那边接了电话,笑道:“我就知道你得来电话,小羽刚才还哭呢,要找爸爸。”

    容晨笑道:“你跟小羽说,明天爸爸在家里等着她——涟涟,问你一件事,就是那件灰色的kiton,你送我的那件。”

    “怎么了?”任涟涟的声音仍旧很轻快,“找不到了么?不是在柜子里么?”

    “嗯,在柜子里。”容晨说,“是你亲自去订做的么?”

    “是啊,拿着你的尺寸去做的呀。”

    “后来,是你亲自去拿的,还是人家送来家里的?”

    “哦,既不是我拿的,也不是人家送的。”任涟涟笑道,“那天我正好有事儿,是拜托萧竟帮我去拿的。晚上我路过他的办公室,这才拿回来。怎么?有事么?”

    “哦,没什么。”容晨笑道,“晚上见面再说吧。”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高建业:“窃听器是萧竟装的。可以确定无疑了,想来视频也是他派人跟踪拍摄的。”

    高建业点头:“三少,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我来处理。”容晨很干脆地说,“你和我四哥说,他只专心去劝江寒,这边我一个人能搞定。”

    当天下午五点。

    容晨又看了看门牌号,他定了定神,伸手按了门铃。

    “来了!”

    屋里的男人发出轻快的声音,不多时,安全门被打开。

    “容总。”萧竟一脸微笑,“快请进。”

    容晨没有笑,他哼了一声,进屋来。

    这是他头一次来萧竟的住处,三房两厅的居室,摆放了数量极少的家具,显得异常整洁清净,一尘不染,仿佛即便拿雪白的手套摸过去,都不会沾到一丝灰尘,放眼望去,房间里没有任何杂乱的物件,甚至连装饰性的东西都极少。

    只有雪白的墙角,放了一盆鲜红欲滴的曼陀罗。

    有毒,容晨暗想,像一个警告。

    萧竟倒是很客套地忙进忙出,他将容晨让进客厅,又说,自己正在煎绿茶。

    “我喜欢放一点点糖和奶,容总呢?要不要来一杯?”

    容晨淡淡地说:“不必客气。放奶和糖的绿茶,我消化不了。”

    萧竟仍旧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他端着茶杯走出来,坐在容晨的对面,又用打火机点燃一个很小的蜡烛,架在玻璃茶壶下面。

    “这种茶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所以得一直这么煎着。”

    容晨哼了一声:“萧秘书的生活过得很精致嘛。”

    萧竟微微一笑:“人生乐趣本来就不多,该讲究的地方,就得讲究一下,不然烙饼和披萨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且这不正是你们这些贵族最擅长的么?”

    “我没觉得自己是贵族。”容晨冷冷道,“你高抬我了。”

    萧竟摆摆手,示意不再探讨这个话题:“容总亲自上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容晨也不说话,只打开包,将那枚窃听器放在萧竟的面前。

    萧竟低头瞧了瞧,他那张精致得如同面具的脸孔,浮现出一层了然的微笑。

    “我在自己的衣服扣子里,发现了这个。”容晨静静望着他,“据我所知,碰过这件衣服的除了涟涟,只有萧秘书你了。”

    萧竟捧着杯子,小口啜着煎绿茶,他眨眨眼睛:“容总怎么肯定这事儿不是任小姐做的?”

    容晨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别再装了好么?你我都知道彼此是什么货色。如果真想置你于死地,我就不会把这东西拿到这儿来。”

    萧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咱俩真的很像,不光是五官容貌,烂性格也是一模一样。容总你之所以不把这东西直接拿去交给任部长,是因为你不敢吧?”

    容晨不出声,他盯着萧竟的目光变得更为冰冷!

    萧竟又喝了口绿茶,他叹了口气:“当初我找你合作,是为了打探弟弟真正的死因。可我没想到会引狼入室,你不光抢走了涟涟,还离间我和老爷子……”

    “别用这么难听的词好么?”容晨不客气地打断他,“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爱涟涟,这你自己清楚。”

    萧竟笑眯眯看着他:“难道你就是真心爱任小姐么?在你三少的心里,到底是任小姐重要,还是四爷更重要?关于这一点你也应该很清楚呀。”

    容晨哼了一声:“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探讨这种无聊问题的。萧竟,你到底听见了什么?你手头,应该还有录音吧?”

    萧竟点头:“其实我也被自己听到的东西给吓了一跳呢。虽然我早就料到你和涟涟结婚,另有所图,可我没想到连你妻子也是另有所图,你们两口子可真登对……”

    容晨脸色一变,他腾地站起身来!

    萧竟却一点都不慌张,仍旧笑道:“稍安勿躁。容总,你在这儿发脾气,对大家可都没好处。”

    容晨忍了忍,才又坐下来。

    “那好,我们来谈判。”容晨淡淡地说,“萧竟,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竟笑起来:“问我想怎么样?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容总,你到底想要什么?是婚姻家庭女儿,还是你从小就不能割舍的情感?简单来说,是任涟涟,还是四爷?”

    容晨警惕地盯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萧竟将绿茶一口倒进嘴里,他扔掉杯子,顺手拿起搁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来,按了几下。

    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容晨。

    “我已经把窃听到的内容作了整理,放大以及清晰化。现在音频已上传到了邮箱里。”萧竟低下头,瞧了瞧网页,“抄送群发,但主要收件人,是您的岳父。”

    容晨的脸上,血色在迅速褪去!

    他的脸部肌肉在诡异地挪动,像不受控制的机械人,好像脸上的皮肤要裂开,骨头和肉要跌落出来!

    看他这样子,萧竟满意地笑起来:“不用考虑动手,更别想跳起来砸电脑。容总,你瞧,只要我的手指轻轻一点,邮件就发送出去了。这比枪更快,扣动扳机都没这么迅速——对啦,我劝您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不要有任何妄动,不然,您就是在毁灭您的妻子和女儿。”

    容晨想要扑上来的念头,终于被打消,他坐回到沙发里。

    看见他这样,萧竟更高兴,他轻轻叹道:“放心,不雅的声音我都删掉了,只保留了对话。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涟涟这样的帮手,亲闺女对付亲爹,那还有对付不了的?至于她妈妈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我可真不知道,老爷子竟然是当着她的面下的手……那时候涟涟多大?十三岁?还在上初中?啧啧。”

    容晨嘶哑着嗓子打断了他,“少这儿废话连篇!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竟一只手放在笔记本上,另一只手抓过一根绳子,扔给容晨:“把自己捆好。”

    容晨瞪着他!

    “放心,不是要杀你。”萧竟好脾气地说,“这是我的家,我总不能在自己屋子里杀人——只是不把你捆好,事情就会出纰漏。而且我也打不过您,是不是?所以只有请您自己捆自己。”

    容晨抓着绳子,半晌,他咬咬牙,把自己捆在沙发旁边的暖气管上。

    “然后呢?”

    萧竟这才松了口气,他抓着笔记本,站起身来,弯腰仔细检查了一下容晨手上的绳索,萧竟不放心,又找出一根绳,在上面重新捆了一道。

    然后,他从容晨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在联系人那儿翻了翻。

    “你想干什么!”容晨问。

    “打电话给你四哥。”萧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容晨面前,“然后,你照着上面念。”

    容晨盯着那纸条,他皱眉道:“萧竟,你想对我四哥怎么样?!”

    “没怎么样。”萧竟继续微笑,“有人正在那儿等着他。”

    容晨把头扭过去:“我不会打这个电话!”

    萧竟叹了口气:“那我就只好把邮件发送出去啦!”

    “你敢!”

    看着容晨那像要杀人的疯狂表情,萧竟耸耸肩:“不希望我发邮件,那就只有打电话——容总,你看,我多宽容,二选一,我不像那些匪徒,上来就动刀动枪的,不给人说话的权利。”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和纸条,另一只手,就按在笔记本的回车键上。

    俩人僵持了好半天,容晨终于哑声道:“我打电话。”

    萧竟笑起来:“妻子还是比哥哥重要。看来我没有误会你,你确实是个直的。”

    他翻了翻手机联系人,找到了霍定恺,然后按了电话。

    在等待接通的时候,萧竟淡淡说:“照着纸条念,如果你敢自作主张,我就立即把邮件发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霍定恺在那边接了电话:“小晨?什么事?”

    容晨张了张嘴,好半天,他才哑声道:“四哥……”

    霍定恺在那边,似乎听出他的不对劲,赶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容晨赶紧道:“没有!没什么……四哥,我要见你。”

    “现在?”

    “是。”容晨咬着牙,他的声音在发抖,“我在……我在荷风会所,501房,我有急事找你商量。”

    霍定恺立即道:“我这就到。”

    电话挂了,萧竟笑起来。

    “四哥对你真好,是不是?都不问什么事,你一要求,他就来了。”

    容晨瞪着他:“你想怎么作践他?!”

    “别这么说嘛。”萧竟摇头,“但凡当初,你四哥对我弟弟要是有这么一点儿真心,如今你俩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容总,我记得荷风会所是你名下的产业?啧啧,明明是日进斗金的地方,怎么叫这么个风雅的名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四哥很喜欢永井荷风,原来是取自于此啊,你看,你们俩真的很要好……”

    “你到底想把我四哥怎么样!”

    “我不知道。”萧竟无辜地耸耸肩,“找他的不是我,至于那个人到底想怎么做,我也不清楚。可这能怪谁呢?谁叫你四哥到处树敌?”

    他弯下腰来,戏谑地瞧着容晨:“我只是助人家一臂之力,这不是很好么?在荷风会所,绽开地狱之花……”

    他的话还没说完,容晨突然奋起抬腿,往上狠狠一踢!正正踹中了萧竟!

    萧竟惨叫一声,还没来得急躲闪,容晨又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萧竟满脸是血,他捂着腹部,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终于噗通倒在地上。

    容晨剧烈喘息着,他看看晕倒在地上的萧竟,又看看跌在一米以外的手机,绳索捆得很结实,他用了两三次力,都无法挣断。

    容晨绝望地叫起来!

    手机就在眼前,他够不着,电脑也在前面茶几上,他也够不着,被他踢晕了的萧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

    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123章 第 123 章

    霍定恺从沉重的晕厥中,渐渐清醒过来。

    他的头还在剧烈的疼痛,但是睁开眼睛望向四周时,眼前的场景,终于一点点变得清晰。

    就是荷风会所501的那个套间,没错,桌椅陈设仍旧一模一样。

    以前,他来过这儿很多次,容晨是会所的所有者,虽然他不亲自经营管理,但会所会为他保留顶层的这个房间,供他随时过来使用。而且为了清净也为了会谈的机密,一般五楼不设服务员。

    荷风会所的这套滨湖建筑,其实是十年前,霍定恺给容晨的生日礼物,他说,随便容晨拿它来做什么,容晨当初还开玩笑道,他要开个爱情旅馆,外墙全部涂成粉色,放上闪光的霓虹灯,旅馆名字就叫“一夜情”,但是只允许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入住。

    事实上,容晨将这儿设计成了会所,主要招待那些热爱围棋的圈内人,连整体装潢设计都以黑白为主,十分古雅。最后容晨给会所取名荷风——霍定恺当然明白这名字的意思。

    他也记得今天傍晚,他接到了容晨的电话,让他过来荷风会所。虽然电话里,容晨的语气有些古怪,但霍定恺没有多想,他确信容晨不会害他,所以立即驱车赶了过来。

    然而有人躲在这儿袭击了他,一进房间,他就被人敲晕了。

    此刻,当霍定恺再度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

    同时他发现,自己被绑缚在椅子上,手脚全都绑得死死的。

    “你是……”

    霍定恺皱着眉,试图在脑海里搜索出这个人的名字。

    面前,黑发的青年静静立着,他手上拎着一把长长的匕首。

    此刻,他看着霍定恺,淡淡地说:“四爷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死,是为了偿还梁安久的性命,这就足够了。”

    梁安久这个名字提醒了霍定恺,他慢慢点头,忍着疼轻声道:“想起来了,你是安久的那个朋友,先前还绑架过江寒。你叫杰瑞米。”

    杰瑞米咧嘴笑起来:“四爷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这可真难得。”

    霍定恺叹了口气:“你是怎么进来的?”

    杰瑞米耸耸肩:“通过员工通道。没有人会留意一个送外卖的小子,而且我戴了帽子。”

    他将一顶鸭舌帽扔在桌上。

    “容晨呢?”霍定恺再追问。

    “他在萧大哥那儿。”杰瑞米笑了笑,神色里透着说不出的愉快,满怀恶意,“我想,他放弃你了。”

    霍定恺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杰瑞米冲着他挤了挤眼睛,“如果他没放弃你,你此刻不会在这儿——萧大哥给他选择,到底是放弃任涟涟还是放弃你,你看,容晨做出了选择,将你抛到我的手里,他根本不顾你的死活。很明显,在容晨心里,任涟涟比你更重要。”

    霍定恺的脸色,一时微微起了变化。

    看他这样子,杰瑞米哈哈笑起来:“是不是心都碎了?你最爱的人,为了他的妻子而放弃你,霍定恺,这多么可悲!这就是你的人生!一个可悲的、始终被放弃的人生!”

    霍定恺盯着他,忽然笑起来:“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知道当初安久是怎么提起你的?他说你很烦,他讨厌你缠着他,明示暗示都看不懂,还一个劲儿求他继续做朋友……”

    杰瑞米脸色顿时大变,他吼道:“闭嘴!”

    霍定恺笑得更开心:“他瞧不上你,杰瑞米,安久根本不爱你,他觉得你讨厌,就算有事情他也只会去找何益商量,根本不和你提一个字。猜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你长得难看、又穷又没气质,好衣裳到你身上都糟践了,你只配穿十块钱的地摊货,就像你只配跟那些最差的酒童混在一起,还有一次他故意在名单上漏掉你……”

    “我叫你闭嘴!”

    下一秒,杰瑞米扑过来,雪亮的尖刀,立即抵在霍定恺的颈动脉上。

    “我建议你好好考虑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生。”他喘着粗气,贴着霍定恺的耳朵,咬着牙说,“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霍定恺,这种时候,你激怒我,有什么好处?”

    霍定恺的脸上丝毫惧色都没有:“所以,你也不在乎你自己的人生了?杀了我,你以为接下来你能逃脱?”

    杰瑞米笑起来:“这栋屋子我研究了很久,进来的时候,所有的摄像头我都避开了,等会儿我也会抹掉所有痕迹——我的脑子是不够聪明,这都是萧大哥教我的。后悔了,是么?你轻视我,可以,你轻视他,那你就得倒霉了。”

    霍定恺神色仍旧不变,他点点头:“警方拿你是没法子,但容晨不会拿你没法子。还有更多的人,有更多的办法让你活不下去。”

    杰瑞米哈哈一笑:“你是想威胁我么?四爷?没关系,今晚我就会离开这儿,去国外。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请不要替我操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等会儿,我打算把你剥光了,把你那害人的玩意儿切下来,塞进你嘴里——你猜猜,等容家三少打开房门,亲眼看见你的死状,他会怎么想?他这辈子,会不会都无法安然入睡了?”

    “他会照原样你在身上这么做一遍。”霍定恺不动声色地说,“接下来你的人生,就将在无尽的逃亡中度过——当然最终仍免不了落得比我更惨的下场。”

    杰瑞米慢慢微笑,他玩弄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看看霍定恺:“我的人生,四爷您就不要多想了。放心,我会慢慢的来,一点点的来,我不会一刀杀了你,那太痛快了,是不是?安久就是慢慢死去的,被你,一点点折磨得没有了希望,无法再活下去。你对他做的事,我要对你做一遍。”

    然后,他吹了声口哨,用力在霍定恺身上划了一刀。

    外套被划成条状,顿时撕裂,衬衣也被划破!

    霍定恺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杰瑞米一刀刀划在他的身上,因为外套马甲和衬衣加起来很厚,并未伤到皮肤,但他仍能感觉到,刀刃在身上迅速飞过的坚硬冰冷。

    杰瑞米吹着口哨,像玩儿似的,一面把霍定恺身上的衣服悉数划得稀烂。

    “啧啧,可惜了这好牌子。”他嘲弄地看着霍定恺,“原来再高贵的衣服,遇上匕首,还是会变得像垃圾一样。”

    霍定恺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他闭上眼睛,只是不出声。

    见他这样子,杰瑞米把刀尖抵在霍定恺的小腹上。

    “你该忏悔。”他凑过来,盯着霍定恺轻声说,“你害了太多人,要是没这玩意儿,我估计你就安分了。”

    霍定恺不耐烦地打断他:“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

    杰瑞米笑了笑,他扬起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用力撞破!

    霍定恺愕然看着冲进房间的容晨,接下来,他看见容晨狠狠一拳打在杰瑞米的脸上!

    “小晨!”霍定恺忍不住叫起来。

    容晨来不及回应他,因为杰瑞米持着匕首扑过去,一把扑倒了容晨,俩人在地毯上翻滚,好几次,杰瑞米差点把刀刺到容晨的身上!但是斗了几个回合,容晨突然抓住杰瑞米的手腕!

    那把匕首在僵持了好几秒之后,终于脱落,从杰瑞米的手上跌落下来,他翻身还想去抢,容晨一把抓过匕首,用力捅在杰瑞米的后背上!

    杰瑞米发出一声惨叫!

    容晨还不解气,拔出匕首又捅了杰瑞米一刀!然后,又一刀,又一刀……

    他像疯了一样,连续捅了十多刀!

    杰瑞米早就不动了,他趴在地上,血肉模糊,像一块令人恶心的烂肉。终于,力量从容晨的手臂上消退,他松开了匕首。

    此时,霍定恺的喊叫声,也终于传达到他的耳朵里。

    容晨茫茫然抬起头,他的手上,脸上,身上,全都是淋漓的鲜血!

    他踉跄着走过去,抓了匕首胡乱的划着,划了好几下才把霍定恺手上的绑绳划开,然后他一把抱住霍定恺。

    他想说话,但说不清楚,身上的力气也消失了,容晨颓然跪倒在霍定恺面前。他想吐,又想哭,满屋子都是呛鼻的血腥味道,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死死抱着霍定恺不松手。霍定恺清楚地看见,他的胳膊上有黑色的大片烧伤。

    “他把我……把我捆起来,”容晨哆嗦着,声音变调,他的嘴唇用力扭曲着,“萧竟让我给你打电话,不然就把一切都告诉……告诉任祖年,我没办法……四哥我没办法!我也不想的!”

    “那不是你的错。”霍定恺抱着他,用力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小晨,四哥不会怪你!”

    “……后来我把他踢晕了,可他把我绑着,我够不着手机,我怎么都够不着……我拿打火机烧断了绳子……我真怕你出事!四哥,我……”

    容晨说不下去,他哭了起来。但同时,他也能感觉到,霍定恺把脸贴着他头顶的头发。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霍定恺颤抖着嗓音,他喃喃道,“不用害怕,小晨,不用怕,四哥来处理,没事的……”

    不用怕了,容晨忽然想,四哥会处理一切,他会让一切好起来,他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他终于,放下心来。

    第124章 第 124 章

    江寒从玫瑰园别墅出来,他随意拦了辆的士。

    上了车,他只和司机说,往前开。

    “往前?”司机很困惑,“往哪儿开呢?”

    “开就是了。”江寒哑声说,“随便往哪儿开。”

    司机更加困惑,但他没问,他看得出,这位坐车的小哥像是挺有钱的。

    的士往前开,江寒呆呆坐在后座上,他的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容晨说的那句话:四哥你说过你不爱他,你可怜他……

    他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能想了,无法做任何思考,眼睛眨一眨,就能看见容晨拥抱霍定恺的那个镜头。

    的士一直往前开,沿着主干道行驶,司机也不敢多话,也不敢听收音机,他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了江寒好几次,越看,司机就越觉得不大对劲,他无端觉得后座这位客人很瘆人,说不出缘故,就像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气儿。

    但他不敢问,只能不停的往前开,同时,后座的年轻人直直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连眼珠都不会转,偶尔车辆有轻微颠簸,他的身体也跟着机械的晃动,但却连伸手撑一下后座的举动都没有。

    ……像个塑料人。

    就这样不停的开了三个小时,司机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他将车靠边停下来,有点怨恨又有点胆怯地回头看着后座:“喂,车费已经不少了!你到底要去哪儿呀!”

    终于被他这一声给提醒,江寒挪动了一下僵直的目光,他看见了那个三位数的车费。

    他掏出钱包,抽了几张递给司机,然后说:“不用找了。”

    拉开车门,江寒下车来,他四下里望了望。

    这地方他没来过,凭借依稀的记忆,江寒记得是靠近城西工业园的区域。面前是狭窄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下班人群,便宜的小吃店热闹非凡,个体小超市灯火闪烁。

    他茫茫然地往前走,胡乱选择方向。天已经黑了,他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江寒只觉得双腿酸痛难当,他终于走不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肮脏的广告灯牌上,那上面写着两个字:爱民旅馆。

    旅馆老板娘挞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端着一大盆黑黢黢的咸菜从厨房走出来,她看看江寒:“要住店么?”

    老板娘的语气里有警惕和敌意,江寒这样子,实在不像是会住这种小旅馆的人,她担心是检察人员来暗访……但是哪有这么晚来暗访的?

    “多少钱一晚?”

    “五十块。早上包一餐。”

    江寒往院子里看了看,他看见一个粗辫子的乡下妹子打着哈欠,收着院子里晾干的毛巾和内衣裤。

    “那……我先住一晚。”江寒迟疑地问,“需要身份证么?”

    确定来人不是搞暗访的,老板娘放下心来,她指了指值班室:“登记本在那儿,你自己去把个人资料写一下。”

    靠在值班室的水泥窗台旁,江寒把登记本写了,他没写真实身份,随便捏造了一个名字,胡乱写了一串身份证号码。

    老板娘把他领到了一楼楼梯口的一间屋子,她打开房门,指了指里面:“热水瓶在床底下,值班室有热水,但是晚上十一点就停了,最好快点儿,还有半个小时了。”

    是间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只有一扇窗。

    老板娘出去了,江寒关上房门,走到床跟前坐下来。

    他到现在还是麻木的,不光是身体,思维也是麻木的,他既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什么也不想要,他也什么都没有了。

    江寒在那间屋子里,呆了整整三天。

    他不出门找吃的,只有早上老板娘在院子里喊“开饭了!”他才慢吞吞爬起来,跟着旅馆的人一块儿,去厨房拿两个馒头。

    然后,他端着粥和馒头,回到房间,锁上房门,一整天都不出来。

    第一天,老板娘没在意,第二天和第三天,老板娘就起了疑心,终于,那天下午她走到门口,敲了敲房门。

    半晌,江寒打开门,怔怔看着她:“有什么事?”

    老板娘探头探脑望屋里瞧了瞧,桌上还放着早上剩下的半个馒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

    “你在这屋里干什么?”她好奇地问,“我都没见你出来打水。”

    “我昨晚上打了的,满满的两瓶。”江寒低声说。

    “你怎么成天呆在这屋子里不出来?”老板娘又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有病可快吱声!你可别死在我这儿!”

    江寒呆呆看着她,然后,他转身从床上拿过钱包,掏出五张人民币,递给老板娘:“接下来的房费,我预付。”

    老板娘迟疑地接过来,还没等她再开口,江寒就悄悄把门关上了。

    站在风里,老板娘握着那把钱,半晌,她狠狠骂了一句:“怪人!”

    一直呆到第三天,江寒空白的脑子,这才算出现了一些具体的思维,他想,霍定恺会知道自己躲在这种地方么?他会满世界的寻找自己么?盛铖那边怎么办?他突然不去上班,会给林秘书他们添麻烦么?他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可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一想起霍定恺,江寒那本来麻木的心,忽然起了刺痛,就好像僵硬的肌肉有了点知觉,它被针扎得有了点儿反应。

    自己不能一直这么避而不见,江寒想,就算打算分手,他也得回去,和霍定恺说个清楚。

    可是,他真的要和霍定恺分手么?

    他翻过身去,把脸埋在枕头里。脏兮兮的枕头散发出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霉味儿,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视频像一根刺,横亘在他们之间,无论什么时候,一想起来江寒就觉得痛苦,他办不到视而不见,他更忘不了这件事。

    但他也没法和霍定恺分手,一想到要失去这个人,从此不能和他在一起,江寒就觉得痛不欲生,像是生生被人撕去身体的一部分,他几乎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前进不了,也后退不能,江寒被死死卡在这儿,动弹不得。

    熬到了第五天,江寒终于熬不下去了,他结了账,从旅馆出来。

    “至少,得踏出新的一步,”他鼓足勇气对自己说,“躲在这儿是没用的,我得和定恺谈谈……”

    可是走到街上,江寒又站住了。

    他突然怀疑,等见到了霍定恺,再被他那花言巧语劝慰一番,自己说不定又会心软,回到他身边去。而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一遍又一遍了,难道他还想重蹈覆辙第n次?

    难道未来的人生,就打算以这样的节奏度过?

    江寒转过头来,又往回走,然而走了两步,他又站住。

    不回玫瑰园,他又能去哪儿呢?再回旅馆蹲着?那根本没有意义。回家么?对着父母,他能说什么?去找同学好友?谁又不知道他如今在盛铖?不管他去找谁,消息立即就能传到霍定恺那儿。

    更加荒谬的念头,同时冒出他的脑海,他忽然想,实在没办法,回俱乐部继续做酒童吧!

    可这,不是和梁安久一模一样了么?

    没想到,他没有吸毒,没有荒度人生,没有做任何不可挽回的错事,他这么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活,努力去爱……但最终,还是不行。

    “……可是第二个梁安久,我告诉你,那不够的,那远远不够。有一个东西,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它。”

    江寒慢慢蹲下身,他抱着头,失声哽咽起来。

    下午四点,江寒打的回到玫瑰园。

    这个时间,霍定恺应该不在家,他想,自己收拾了东西,留一张字条就出来。然后接下来,他随便在外头找份工作,先干着再说。

    他就只能想到这一步,再往后的,江寒想不出来了。

    也许苏锦纶他们会劝自己,但他不打算听什么劝告,都快五年了,他和霍定恺没完没了的折腾这同一个戏码,每次都是如此。再这么反复下去,连他自己都会受不了自己的。

    车到了玫瑰园,江寒从的士上下来,他有点惊讶地看着别墅门口停着的那辆车。

    那是一辆警车。

    两个警察正巧从屋里走出来,当他们看见站在警车跟前的江寒,俩人的眼睛全都瞪大了!

    但很快,他们彼此瞧了一眼,然后迅速向江寒走过来。

    “江先生?”其中一个问。

    江寒点头:“是我,你们有什么事?”

    “目前有一桩命案,希望您协同我们进行调查。”

    江寒更吃惊:“命案?什么命案?”

    “有个叫韩振的人,你认识么?”一个警察问。

    江寒想了想,摇摇头。

    另一个警察,掏出一张照片,竖在他面前。

    江寒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杰瑞米?抱歉,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他怎么了?”

    “他被人杀了。”那警察说,“身中十三刀,尸体被弃郊外垃圾场。”

    “什么?!”

    “我们现在怀疑你和这宗命案有关。”警察冷冷看着他,“江先生,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第125章 第 125 章

    江寒被带到了警局。

    一路上他都在辩解,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更没有杀杰瑞米,但是那两个警察理都不理他。

    到了警局,江寒被送进审讯室,当大门关上时,江寒愕然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他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进来了?!

    这是第三次了。

    可是这一次确实与他无关,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杀杰瑞米呢?!

    很快,两个警察推门进来,江寒抬头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司徒明徵!

    他顿时跳起来道:“司徒!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杰瑞米!”

    然而今天,司徒明徵的神色很不同与以往,他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平板板的。

    “江先生,请先坐下。”他平静地说,“我们一切按照程序来。”

    看他这样子,江寒的心,直直的往下坠!

    他只得依言坐了下来。

    和司徒一同进来的那个老警察,神色显得很冷峻,江寒稍微想了想,记起来了,这人是那次来盛铖询问霍定恺的警察其中之一。

    老警察翻了翻笔录本子,他掏出笔来,平心静气地对江寒说:“江先生,可否将你这几天的行踪说一下?最好是从6号中午开始说。”

    六号中午?江寒想了想,那就是他从家里负气出走的时间。

    他忍了忍,开始向警方陈述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包括从出来家里后,坐了什么颜色的出租车,坐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又走了多久,直至找到了旅馆住下来,前前后后,毫无隐瞒地告诉了警方。

    老警察仔仔细细地听着,同时在本子上记录着。

    “所以说,连你自己也不记得具体的地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间到达的,以及步行了多久?”

    江寒低着头,半晌,才哑声说:“精确的时间,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我没看表。”

    “你为什么要去那儿呢?”

    “……的士车随便开,开到那儿,司机不肯载我了,我就下来了。”

    “那么,为什么要坐这么久的出租?”

    江寒的头,埋得更低。

    良久,他才轻声说:“我和霍定恺吵了架,我……心里很难受,所以才随便拦了辆出租,上了车。”

    老警察和司徒对视了一眼。

    “可以说说吵架的原因么?”

    江寒不出声。

    老警察翻了翻记录本:“也就是说,六号下午六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也没有固定呆在某个地方?”

    江寒点点头。

    “嗯,那么,这就很为难了。”老警察放下笔,从牛皮纸袋里,掏出照片,摆在江寒面前。

    江寒一瞧,脸色顿时白了!

    是尸体。

    杰瑞米的尸体,他睁着眼睛躺在那儿,几乎是赤/裸的被扔在了荒野里,四周的杂物表明,那是个垃圾场一样的地方。

    “身中十三刀,被弃置于工业园附近的垃圾场。”老警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死亡时间推测,就是六号的下午六点到十点之间。”

    “可我没杀他!”江寒叫起来,“我那天根本没见过他!”

    “你和韩振之间,有过好几次纠纷。”老警察冷冷看着他,“四年前,你在景岳豪生酒店的酒吧,用酒瓶打破了韩振的头部。一年前,据闻,你曾经被韩振绑架过。就在死者死亡的前一周,你曾经和韩振在一家名叫小四川的餐厅发生纠纷,你大打出手,砸伤了当时在场的人,并且你曾扬言,如果韩振再来骚扰你,你会让他脑袋搬家,让他爹妈再也见不到他——这些,餐厅的服务员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老警察说到这儿,身体突然前倾,厉声道:“韩振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江寒火大了,也跳起来大叫,“我没杀他!没有!我没杀人!”

    “那你怎么解释他的尸体出现在工业园的垃圾场?!而且就你所说的,你这几天住的那家旅馆,它所在的位置,距离垃圾场不到一公里!”

    江寒呆呆看着他,他反复蠕动着嘴唇:“我没杀他,真的没有,我没有杀人……”

    老警察冷冷瞧着他,脸上的神色是完全不相信的意思。

    江寒艰难地转过头去,望着旁边的司徒明徵,他的声音像在泣血:“我没有杀人,司徒,我真的没有杀杰瑞米!”

    然而司徒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他的脸,像冻在万层的冰霜之下,毫无表情。

    警察们都出去了,审讯室里,只有江寒一个人。

    他呆呆坐在冰冷的白炽灯下,只觉得四壁的寒气在往他的身体里侵蚀,如同一只只带着杀气的手,妄图死死攥住他。他冷得不由伸手抱住了头。

    杰瑞米死了,警方怀疑他是杀人凶手……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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