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调香圣手 作者:十日十月
正文 第17节
调香圣手 作者:十日十月
第17节
虞小宝连连摇头。
王氏翻了翻眼睛,“那你上赶着给他送鸡蛋干什么?”
“我不是看程少爷走了,怕他家过不下去……”虞小宝越说声音越小,“之前娘不是还让我给他家送鸡蛋了吗?”
王氏气结,差点没背过气去,“那会是那会,这会是这会,能一样吗?你赶着充什么大头?我就纳闷了,他到底有哪里好?让你们都对他恨不得挖心掏肺,是不是他给你灌药了?”
“娘!”虞小宝叫了一声,之前他看三郎和程少爷交好,心中始终酸溜溜的,如今程少爷走了,虞小宝就想着赶快去送点东西,让白三郎知道他为人也慷慨仗义。
王氏随手扯了虞小宝一下,正色道:“总之你以后少找他,别哪天借钱借到咱头上来!”
虞小宝不甘心道:“娘,咱家又不是没钱,能帮的话就帮帮他家吧。”
“放屁!”王氏厉声打断他的话,表情狰狞,“你当咱家钱是大风刮来的?而且老白家明显和大房他们闹翻了,现在白二郎中了解士,你别让老白家的看你不痛快。”
虞小宝不满地撇撇嘴,“他们家爱怎样管我什么事?”
王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道:“你怎么就这么傻?”说完,眼睛骨碌一转,似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我记得白二娘十五了,比你大三岁,正好,女大三,抱金砖!”
虞小宝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泥鳅似的从自己娘手底下挣出来,边跑边喊,“我可不要她,又黑又壮,跟母夜叉似的!”
王氏没抓到他,不甘心跺跺脚,却并不将儿子想法考虑在内,已经开始盘算将白二娘娶进门要花多少聘礼。
虞小宝直到跑出家,还心有余悸,他没偷出来鸡蛋,有点不好意思去见白三郎,于是在外面溜溜达达一会,直到天黑才回去。
……
白鑫虽然不能一一猜到其他人的想法,但也能感受到众人态度的变化,但他从没放在心上,心地好的人呢,不受外在影响,总会不时帮衬一下,另有所图的人呢,即便对你好,也都是假象。
他现在顾不得其他人,因为眼看马上就过年了,小村子里热闹起来,不时地看着有结伴往镇上采买的,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就是那再穷苦的人家,借钱也要买两张红纸贴门上,或是用平时攒乌糯面换几升白面,就为了过年包顿‘角子’。
白鑫为了多赚些钱过个松快年,更是整日往镇上跑,这日,大娘在他走之前拽住他,道:“三哥,捎点红纸回来,过年时贴在门上。”
大娘也因新年将至而染上了喜色,目光澄亮,映着期待。
“好。”
白鑫回来,果然带回了不少红纸,大娘像得到心爱之物一般,小心捧在手里摸了两下,好似看见这红纸就已经是过年了。
自打上次买蜂蜜的事让娘说了一顿后,白鑫就不怎么跟她提钱的事了,好在娘本身就不擅长管钱,日子过的糊里糊涂,只道还了程少爷的钱就阿弥陀佛了。
这一日,白鑫主动说:“娘,今个我带大姐和五姐一块去镇上玩玩。”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带她俩出去?”
白鑫还没说话,五娘先像个扭糖似的缠上曹氏,撒娇地说:“娘,我要去,我要去嘛!”
“好好好!”曹氏也不是真的阻拦,只是随口一问,同样少不了唠叨,“记得听你三哥话,现在镇上人多,莫走丢了。”
五娘连连应了,大娘理了理头发,三人一道往镇上去了。
白鑫还是先卖了松脂,然后似有目的地领着俩人往别的街上走,五娘早被热闹的景色迷花眼了,各种叫卖此起彼伏,也未曾注意,只下意识跟着三哥脚步走,还在想着一会央他多玩一会。
大娘见周围熙熙攘攘,略有不安,好似人一多,真能走丢似的,“三哥,不回去吗?”
“恩,逛一逛,买些东西。”
大娘、五娘都不以为意,还以为他要买盒子一类的东西。
不一会,三人走到一间布缎作坊,还没进去,大娘就有点瑟缩了,扯着白鑫的手直往后退,“三哥,来这做什么?”
白鑫往里指了指,“过年了,裁些布。”
五娘早惊得眼都直了,一双眼睛粘在店铺里的艳丽布匹上再移不开。
大娘也不时往里看,可还是说:“家里都还有衣裳穿,就别扯布了。”
白鑫来来回回看了遍俩人的衣服,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他摇摇头,“没关系,扯点布,今年是寒冬,往先的衣服不防寒了。”
白鑫见她还不动,又道:“听我的吧,钱的事我有分寸。”
大娘听他这么说,心中动摇,被白鑫一扯,就扯进了店铺,五娘亦步亦趋跟上。
那伙计原本见来了生意,还有些高兴,可一见三人穿着,立刻冷了脸,听他们连进都不敢进,更是不屑,等白鑫挨个问了价,伙计便不耐烦起来,“你问这么多,到底买不买?”
大娘听了价钱,又见伙计这样,吓得欲将三哥往外拉。
白鑫眉头一皱,心中不悦,站直了身子,道:“你这店好大口气,客人来了连价钱都不能问了?”
“你若不买,瞎问什么?”
“合着所有进你店的人,都要买点东西才能走?”
伙计说不过白鑫,脸色涨红。
这时,里面的掌柜听见的动静,忙走出来,他听见了经过,这就训斥了伙计几句,那伙计立刻灰溜溜地站在一旁不吭声了。掌柜换上笑脸,倒是个好脾气的,“小哥,要点什么?”
白鑫将大娘拉到了跟前,又冲五娘道:“你俩选吧,选两匹布,给你们做新衣裳,再给娘和大嫂也选了。”
五娘一脸渴望,大娘连连摇头,“买不了这么多,我们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给你和大哥做身新衣吧。”
白鑫听了她的话,觉得外面的寒风都不算什么了,“你就选吧。”
大娘始终不选,但白鑫从她眼中看出了喜好,擅作主张选了匹秋香色的,又要了匹艳丽的胭脂色,一匹檀色,然后是两匹靛青色的,算是他和大哥的。
那掌柜始终看着三人对话,感叹姐弟情深,算钱时主动降了些,白鑫又买了点针线等物,统共两贯钱。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提到的榜下捉婿是宋朝的一个现象,一些富商为了和当官的勾结,于是在科举放榜的时候,富商们就出动了,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和抢差不多╮(╯▽╰)╭
ps:包大人那个虽然不叫榜下捉婿,但是感觉也是赴任的途中,被一富商看上,然后在包大人父母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包大人自己应允了,然后回老家告知(我看的是明代一个,不知是真是假)
可能这章有人又要说小受乱花钱了
我觉得吧,他以前富裕过,所以性格肯定不是扣扣缩缩攒钱那种,俗话说会花钱才会赚钱(真的吗?)
而且他现在手里也有钱,所以给大家买布做衣服不叫什么吧?
我就想让他们过的好点
☆、46过年
三人喜滋滋地抱着布,尤其是五娘,一张小嘴叽叽喳喳不停,眉飞色舞地说着让娘做什么样的衣裳,直到出了镇子,大娘的脸色才垮下来,不安地反复摩挲着布,频频叹气,“娘回去,一准要说咱了。”
白鑫听她提这个,也颇头疼,觉得无论何时,娘都改不了这种扣扣缩缩的性子,似乎以后买点东西回去,都要让她念上一遍。
大娘面露犹豫,步子不觉慢下来,“要不,咱还是将布退了吧?”
“大姐!”五娘听了,可怜巴巴看着大娘,一双小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像是有人要夺走似的,十分不舍。
白鑫既然买了,又怎么会退回去,他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娘那边有我呢,钱的是我有分寸。”
五娘无忧无虑,光想着这布总算留下了,夸张地松口气,一蹦一跳,大娘却始终忧心忡忡,把眉头皱在一起,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了。
买完布以后,五娘就满足了,也没说再多玩会,所以三人早早就回去了,进村子时,可被好一通围观,不少人偷偷嘀咕,猜测他们哪来的钱。快到了家门口时,五娘才想起怕来,神情萎靡,慢吞吞跟在白鑫后面。
三人进家,正好满娘抱着狗子在院中溜达,一眼就瞧见了他们怀中鲜艳的布匹,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往屋子那边看了眼。
曹氏听见外面动静,从屋中出来,再看见白鑫三人抱着这么多布,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有些发懵。
大娘和五娘不约而同缩了缩肩膀,白鑫不想留在院子里让别人看热闹,小声交代一句“先进屋”,于是众人进了屋。
一进屋,不等对方开口,白鑫先发制人道:“娘,我买了些布,过年给大家做身新衣服,钱的是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他故意咬重最后几个字。
满娘抱着狗子一脸紧张,屋内四双眼睛齐齐看着曹氏。
曹氏半响没说话,然后重重叹口气,“你有你自己主意,我说什么你也不听,买就买吧。”
白鑫见她这样,十分诧异,上次买蜜都能让娘又哭又闹,这次花的钱十倍不止,怎么反而安静起来?
曹氏并非不心疼,只是忽然一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再管不了这个家了,以后怕是要靠三郎支撑,夫死从子的观念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跟钱有关的争吵中败下阵来了,虽说如此,可曹氏还是有点委屈,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众人吓了一跳,忙七嘴八舌劝道:“娘,你别气,小叔子也是为了家里好。”
“娘……”
大姐最知道娘的心理,这就挨在她身边,小心翼翼道:“娘,三哥也大了,撑得起这个家,不是他不听你话,只是舍不得咱吃苦,三哥管着家里钱,你就全交给他操心吧。你看,自从分家到如今,咱们一顿都没饿着,比以前好多了,都多亏了三哥,他哪做过一件没分寸的事?”
曹氏心底也是得意这个儿子的,如今听女儿念叨出来,也爱听,便不怎么气了,她抬手摸了摸大女儿的头发,一脸慈爱,“娘不是想着让你三哥省点,多给你攒些嫁妆吗?正好孙婆之前说了个,已经过了草帖子了,生辰八字也都合适,过完年就要来相了,给你做件新衣服,也好让对方满意。”
这事除了满娘,家里人竟都不知道,主要是曹氏怕过草帖子时成不了,让女儿听了徒增伤心,就没说,如今草帖子已过,就等来年相了,于是也就不瞒着了。
大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婚事砸懵了,心底有些雀跃,有些紧张,还有对看不清的未来的害怕,脸上时红时白,可这种事到底是不好意思,将脸埋进了娘的怀里。
白鑫和五娘听后吃了一惊,心中十分不舍,忍不住想若是成了,要不了几个月大姐就要嫁人了,往后很难再见。五娘眼圈立刻红了,跑到大姐身边紧紧搂着她,后来竟掉起了眼泪。
曹氏见小女儿哭了,反而笑了起来,“你姐姐出嫁,这是好事啊。”说是这么说,可声音里满满不舍,刚擦下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五娘用手臂圈着大娘的腰,瓮声瓮气道:“我舍不得大姐,我怕她嫁过去后挨欺负。”
大娘听了,忍不住想起以前在白家时的日子,吓得浑身一抖,雀跃的心情去了大半,心生退缩。
曹氏察觉到女儿浑身紧绷,知女莫若母,也知大娘的担心,忙安抚道:“那户人家家境不错,大娘若嫁过去,就不用吃苦了。”
在曹氏心里,以前在白家吃苦,都是因为家里没钱,贫贱夫妻百事哀,若是家里富裕了,定不会如此吵闹,一家人也会和和美美。
白鑫却不赞同地皱起了眉,他承认自家条件不好,大姐模样又不是多漂亮,男方若是家境好,何至于找个如此穷人家的女儿?图大姐性格好?那也还没相啊,如何得知的?
买布的事,就算是轻轻揭过了,娘带着大娘、大嫂忙着做新衣,给大姐做了身秋香色的,五姐一身胭脂色,胭脂色的布剩下的多,大嫂就用两匹布剩下的做了一身,两种颜色都十分艳,配在一起光鲜亮丽。檀色的自然是给娘做了一身,原本娘还不要,想着给大姐再添一身,可最后还是叫大姐给做了身老诚的样式,两匹靛青布自然是白鑫和大哥的,又零零碎碎剩了些布,给狗子做了两身。
一家人老老小小,都得了新衣裳。
五娘试的时候,简直不舍得脱下来,恨不得跑到河边照一照,又怕弄脏了,一个劲地转着圈子,问好看吗。
大嫂穿着新衣服,手足无措,步子都不会卖了,大哥实诚地夸了句好看,直叫她满脸通红。
白鑫家买布做新衣服的事叫白奶奶他们知道了,一个个嫉妒的要命,时不时就要甩几句闲话,“也不知哪里弄来的钱,不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越骂越难听,后来更是笃定白鑫他们是得的不义之财,纷纷向四邻劝告以后离他家远点,别回来丢了东西都没处哭去。
说是这么说,可白奶奶一家心头像长了草,都想穿新衣,二娘、三娘、四娘冲自己娘念叨想穿新衣,一转脸,丁氏、徐氏就冲自己男人抱怨,二郎也说来年要进京赶考了,要穿的好点。
白奶奶也想让自家人穿好点,可没有钱,原先想跟他们家攀关系的人如今也算看出来了,人家二郎压根不打算娶个村女当媳妇,于是一个个也歇了念想,自然就不肯再往里白搭钱。
白奶奶借不来钱,只能将之前别人送的一些东西拿到镇上卖了,买了匹布,只给二郎做了身新衣服,弄得白家其余人眼热的不行。
丁氏琢磨过味来,有了危机感,趁三叔回家时,偷偷给他哭诉,“你看自从二郎中了解士,他们一房都恨不得鼻孔看人……”
“二郎出息,他们这样,也情有可原。”
丁氏继续哭,“我不怕别的,就怕日后二郎发达了,不管咱们了,你可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亲爹,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叔烦躁地翻了个身,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立眉嗔目,吼了一声,“还不都是你?连儿子都给我生不出来!”
丁氏软软地贴在他身上,哭着嗔道:“那能怪我吗?你一年也在家呆不了多少天。”
三叔见她这样哭得梨花带雨,立刻软了半边,那股怒气早抛到了脑后,把人一搂,按在怀里兹兹亲了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稀里糊涂就进了腊月,白鑫又慢慢给家里买了肉、蛋、菜等物,过年的东西算是置备差不多了。
转眼,到了年三十,家家贴门神、对联,一片红火。
白鑫家也把之前程少爷送的,如今还剩下的酥糖等物摆了出来,供在案前,倒也好看。
几人换了新衣,围坐在桌边,虽大多都是素菜,但满满当当也凑够了六个,瞧着热闹喜庆。
这个年在白鑫看来未免寒酸,鸡鸭鱼全无,连酒都没有,只有几个清清寡寡的素菜,但在其余人看来,这未尝不是过的最好一个年,虽没有山珍海味,但不在笼罩在别人阴影下,连多吃一口菜都被骂个没完。
吃完饭收拾桌子,人人吃了个肚圆,连狗子都吃了快两个角子,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也不知说的什么。原本狗子干瘦的一个娃,这些日子吃的多了,脸都鼓了起来,胭脂红的衣服衬得小脸白白的,眼睛黑亮如星,跟年画里跑出来的招财娃娃,曹氏抱着他舍不得放手,时不时地亲两口,心肝宝贝地叫着。
出了正月,娘不时地将某某人家要来相大娘的事挂在嘴边,眉飞色舞地准备着,弄得大娘既期待,又紧张。
☆、47打听吕家
这日,白鑫家的人正在院子中各忙各的,就见打外面溜溜达达走来一中年妇人,头挽一窝丝,身着粗布衣裳,脸上抹得正白,两颊又擦得通红,逢人先笑。
众人不知她是谁,唯曹氏见状,眼中一亮,忙迎上去,“孙妈妈!”
其余人没反应过来,倒是大娘最先明白,低下头红了脸,刺溜一声跑进屋了。
白鑫这会也猜到了,这人恐怕就是娘年前说的孙婆,只是这人穿着随便,一看就不是正经媒人,只不过是走街串巷,捎带脚保媒的,光凭这点,白鑫心中就不喜了。
曹氏亲热地拉着人进了屋,又见五娘还傻兮兮地干站着,笑斥了一句,道:“还不快去倒水来?将糖果子一并端过来。”
孙婆堆满笑脸,赞道:“大娘你好福气,两个女儿都水灵灵的,又听说惯会操持家务,日后都能嫁个好人家。”
好话谁不爱听,曹氏闻言,捂嘴浅笑,然后又感叹,“五娘还能在我身边养几年啊!”
这时,五娘端上了水,又将过年剩的一点糖果摆了上来,然后就睁着双大眼睛,在旁边看着,全家只有她还不知这人是干什么来的。
孙婆见了,咂了咂舌头,伸手就捏了块糖放嘴里,没两下咽下肚,然后又吃了一块。
五娘从旁看着,一脸心疼,恨不得将糖都抢回来,她小手紧紧攥着衣服,馋的吞了吞口水。
待孙婆连吃了四五块糖,才想起说正经事,“杏花村的吕家,说下月初五要来人过一下眼,过完了,就能定下了。”
曹氏喜这婚事快成了一半,但同时又有点担心男方看不上他们家境贫寒,连正经嫁妆都拿不出来,这就忧心忡忡问:“他们来的是什么人?”
“是男方的妈妈和嫂子。”孙婆兹兹喝了两口水,她常行走在石井中,抬眼一瞄,就知对方担心所为何事,忙安慰道:“你也别怕,那户人家家业殷实,不求女方如何富贵,只求性格温顺。”说完,看了眼曹氏。
曹氏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连连点头,“我家大娘性子温顺。”
孙婆也跟着点头,“你调/教出来的,我也放心。”
白鑫听到这,心里别扭起来,虽对方不求女方家境,听起来不错,可说什么只要温顺的,不免让人担心大姐会变成第二个娘,他忍不住插嘴,道:“那户人家品性如何?”
曹氏和孙婆齐齐将目光投过去,前者不以为意,夸赞的话张口就来,“品性好着了,一家老实本分,那家二郎人物整齐,又聪慧,将家里田地打理的井井有条。”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
白鑫听了,连这话里的六分都不信,男方家境又好,品性又好,模样又好,让这孙婆一说,就成了无暇的一个人,若是如此,怎会对媳妇这么低的要求?怎么不在他们杏花村找一户人家?
曹氏不疑有他,听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忙说:“多亏孙妈妈了,给我家大娘说个好人家。”
白鑫又猛地插话,“那人年龄几何?”
孙婆低头看他,不耐道:“你一个少年郎,对女人家的事这么上心干什么?”
若是一般人,被这么含讥带讽一番,定恼羞成怒离开了,可对方越这样,他越狐疑,反而理直气壮道:“那是我姐姐,自然要打听清楚。”
孙婆脸色有点不自然,“都是男方打听女方闺誉的,还没听说过女方要打听男方,你当你家是什么富贾大商招婿呢?那吕家家境殷实,比之你们这的虞家也差不了多少,这样人家若能看上你们大娘,那是你们前辈子修了大多福分?”
曹氏面露尴尬,忙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孙婆不悦哼了哼,“我这替你家说媒,本也不求什么好处,就是看你家大娘老大不小了,权当做好事行善,你这反而挑三拣四的。”
“没挑,没挑,听妈妈你说的,那人家确实不错。”
白鑫心底疑惑更盛,却没有在开口,等孙婆走后,沉着脸问,“娘,那人究竟多大年纪?”之前双方交换过帖子,上面有生辰八字,娘应该知道。
曹氏有些埋怨他,“好好一桩事,差点让你搅了,那户人家确实不错,也不挑女方嫁妆,也不挑模样长相,说只要性格温顺就好,这样的人家,哪里找去?”
白鑫强忍着怒气,又问了一遍,“那人究竟多大年纪?”
曹氏拿他无法,也并非真跟白鑫置气,想了想,道:“我记得贴在上写的是壬子年四月二日生辰,比大娘大四岁,年龄正好相仿。”
白鑫一开始确实想着各种不好情况,甚至猜测对方是不是个上岁数要续弦的,如今一听也才不到二十岁,心里总算好受点,但仍觉得奇怪,像是一般人家,十六七就该娶妻生子了,就是他大哥,当初没钱的关系耽误了几年,也还是十九岁成的亲,没道理这吕家殷实,却迟迟不给儿子娶妻。
曹氏却想不到这么多,主要是大娘年纪实在不小了,可耽误不起了,尤其家里也不富裕,如今有个条件不错的人家,还不挑女方嫁妆,曹氏只当天上掉馅饼,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曹氏冲白鑫念叨几句,心中唯恐过眼时不成,风一般地跑进大娘屋里,嘴上说着,“娘可得好好跟你说说……”
白鑫心中不放心,总觉得这门亲事透着古怪,还说什么吕姓人家家境殷实,请的媒人都是不入流的,他越想越不放心,第二天早早出家门,只跟家人说去镇上,曹氏他们都习惯了白鑫闲不住,并未多想,其实白鑫是偷偷跟人问了杏花村在哪,准备去打听打听这吕家。
这杏花村离白鑫住的松山村不近,走的话要走一天,白鑫又不能彻夜不归,只得在镇上找了辆驴车,中午的时候,就到了。
杏花村建在山脚下,四周青山横斜,一块块水田,隐在茫茫雾霭中。白鑫只把车钱给了一半,然后让车夫等会,他也并没进村,而是在村口外围徘徊。
像他这种外人,贸然进村,也打听不出什么,谁会跟一个生人说太多?
白鑫转了没一会,就见几个孩子一边笑闹着,一边往外跑,你追我赶,他眼睛一亮,忙上去拦住几人,“打扰打扰,可否有劳几位小兄弟,我想打听点事。”
那几人停下来,戒备地看着白鑫,也不说话,过了一会,才站出来一个最高大的孩子,年龄和白鑫相仿,粗声粗气地问:“你是谁?”
白鑫指了指西边,然后道:“我从邻村里,想打听一下你们村有没有一户吕姓人家。”
那几个孩子没有城府,七嘴八舌道:“村里好几户姓吕的了。”
白鑫皱起眉,有些为难,想了想,又道:“听说家境不错,他们家二郎大约十的年纪,上面还有一哥哥已成了亲……”
几个孩子闻言,变了脸色,周身好像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更加戒备,为首那个努着脸,瞪着白鑫问:“你问他家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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