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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红楼之贾环攻略 作者:啃冰块

    正文 第10节

    红楼之贾环攻略 作者:啃冰块

    第10节

    四四假扮忍者神龟的功力已臻化境,区区位面差异根本没被放在眼里,默默监国一个多月,除了少数朝廷重臣和老油条之外,愣是没一个人发觉当政的已经不是皇上了。只知道皇上被气病了无法上朝,加上大年夜宫中赐宴时皇上已经能够起身做做样子了,更加没人怀疑。见他老人家脸色还好,而且首恶俱已除尽,还以为事情总算被揭过去他们都逃过一劫了,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当今满意老四的表现,加上身体实在不行了,于是二月初一下旨禅位于四皇子司徒严,二月初二龙抬头,好日子,明儿登基吧。国泰民安时被丢了枚核|弹不过如此,朝廷上下京城内外,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余都猛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让皇位不是让苹果,怎么听着这么儿戏呢。

    贾家听到这个消息时绝对是超级大惊喜,贾母贾政王夫人三口齐齐厥过去以示庆贺。低迷了大半年的荣宁两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恨不得将路过的麻雀都裹上红绸子展示自家喜从天降大吉大利。四皇子上位,他们家的大姑娘要当皇妃啦,当初送元春入宫不就是这个想头吗,原以为没希望了,谁成想绕了一圈又峰回路转,不愧是大年初一养下的,天生的富贵命,挡也挡不住。他们贾家又抖起来了,嘤嘤嘤。

    贾环被家里闹得头疼,四皇子上位了也更加担心密探小哥的安危,弄得他接连几日都无精打采的。李先生早看出他有心事,却无意开导,贾环九岁了,男孩儿一般十五六就要娶妻,已经是半大小子了,他现在不只需要关爱和督导,更需要大人放手让他自己解闷问题。

    左右徒弟也不是遇事憋死自己的闷驴,实在想不明白他会问的,无需多管。

    贾环午睡醒来趴在羊羔皮缝的褥子上左拱右拱不愿意起来,他与师傅争执不下的,关于如何花钱的问题被去年忽上忽下的气温解决了。爷俩为了少遭些罪,花大价钱淘弄了一堆保暖纳凉的好东西,冬天的细绒羊羔皮褥子蚕丝被,夏天的湘妃竹席冻石枕,力求做到冬暖夏凉干爽舒适。

    拱够了他懒洋洋起身,打算到李宅的老院子书房里找个话本回来看,在自己家里也无需避着谁,连外衣都没穿只着里衣出了卧房。从后门进了书房,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也没注意到自己衣冠不整就晃了过去。

    李先生正与来客说话,听到后头有声音转头看到小徒弟只着里衣披头散发的就出来了,恨不得捂脸呻|吟。贾环可没空看自家师傅的老脸,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客人身上。

    身形削瘦,虽是书童的打扮却有挡不住的精锐干练,面容虽还稚嫩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难掩丰神浩然之气,正是他最担心的那个人。

    “密探小哥,你没事太好了。”贾环欢呼一声扑到他的身上。

    34招揽

    “环儿,你好。”徒昱接住扑过来的小娃娃,有点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是第一次见面时狠厉的小豹子,第二次见面时一本正经的小大人,还是现在单纯快乐软软香香的小娃娃。不过,都好可爱,呵呵。

    “你也好。”贾环不好意思的站直身子,装小孩儿太久他都幼稚了,没事总爱往人身上扑。也不知是密探小哥在素未平生时帮了他让他心生好感,还是这些日子真的担心狠了让他提不起一丝防备,明明是陌生人,却越看越亲近,脑洞开太久的终于脑残了么。

    “密探小哥?这是什么称呼。”李先生捋着胡子,没想到环儿会认识这位。

    “啊,这个,哈哈。”贾环拧着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父的问题。他总不能说小哥第一次出现时像密探,他也认为他是密探,所以才想出这么个称呼来代指他吧。话说打劫失败的事儿要不要坦白,好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哼,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不过在那之前要不要先整理一下仪容。”李先生冷哼,小崽子居然敢跟他弄鬼,今儿不扒他一层皮算不得。

    “呀!”贾环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形象,尖叫一声往回跑去。

    云卷云舒是他买了新宅后添的小童,此时早已拿着外衣追了过来,三两下为他套上衣服梳好马尾辫,贾环小脸通红羞答答的顺着墙根又蹭了回来。

    “说吧,怎么回事。”李先生从手中书信里抬起头,当着外人的面收拾徒弟,想看看人家会有什么反应,好断定他对贾环的态度。

    “前些天环儿进城时我们认识的。”徒昱不忍看到贾环苦兮兮的小脸,开口为他解围,“环儿你好,我叫徒昱,今天过来是为我家主人邀请李先生出山的。”贾环既是李先生的徒弟,这事儿也没必要瞒着他。

    “你家主人是……”贾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看来他真的是皇上的人。不过既然新皇登基已经半月有余,他不只没事,还能帮忙跑腿,应该不在被干掉的名单里吧,他还这么年轻。

    “当今圣上。”徒昱笑着回答。贾环真的很让他惊讶,只见了两次面居然能猜出他的身份,刚才那句没事太好了,是怕他被鸟尽弓藏吗,小家伙心思还挺多的。主子说要请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李先生出山时他还不以为意来着,现在看到他教出的徒弟都能有如此捷才,想必本人更加值得期待。

    “圣上请师傅出山,做官吗?”贾环见徒昱脸上不带半丝苦色,目光也清明有神,知他过得不错,总算放下心来。却又有点惊讶皇上居然会知道李先生,甚至打算请他为己所用,原本师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如此出众,连新皇都想要他助一臂之力,明明是个不靠谱的糟老头来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没打算做官。”李先生见徒弟面带鄙视气得怒吼。

    “是为了我吗?”贾环早听李先生的朋友说他年轻时醉心科举,成天想着入朝为官一举成名天下知,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又不要了,难道是怕王夫人会忌讳他多出个当官的师傅吗。

    “不只是为你,这么多年过去,许多事情我早已放下,实在没有入朝堂的打算。何况李家的那些亲戚有多难缠我再清楚不过,好不容易撇开了,哪还能再让他们找到机会贴上来。不过,如果当今不介意,当个幕僚还是可以的。”李先生安抚完贾环,对徒昱说了一句。

    “也好,我会转告主子的,那就先告辞了。”既然他同意帮忙,到明处还是在暗处没什么区别。

    “环儿再见。”徒昱弯□子对贾环笑着摆摆手。

    “再见,徒昱。”贾环被骤然放大的璀璨星目闪到不行,傻愣愣的也跟着摆手说再见。

    徒昱打小生得就好,难免有人会生出些心事来,他素来极是厌恶有人呆呆看着他。却不知怎么的,贾环这样不仅没让他讨厌,反倒觉得他好可爱,好想抱在怀里哄哄。呃,也许是一个人太久,想要有个弟弟了,有个像环儿这么可爱的弟弟也不错,徒昱小哥笑着离开。

    贾环从上辈子就修得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向来只从眼睛看人,没想到这辈子遇到了克星。徒昱小哥只消微微一笑,既可带出万道星光,跌进去了得好半天才能爬出来,贾环努力从星海中挣脱出来就看到师傅狰狞的老脸。

    “环儿,最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认识徒昱。”李先生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贾环听得头皮发炸。

    “师傅知道他是谁吗?”贾环不明白师傅提起徒昱时为毛是这个表情,难道是他有什么不妥吗。

    “不知道。”李先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再看徒弟更加茫然的小脸,叹道:“我只能说那孩子不简单,明明才十三四却气度沉稳,说话滴水不漏,他应该是新皇一手调教出来的亲信。环儿,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我希望你能与他保持距离。”

    “哦,我们今天才第三次见面,前两次根本没说过话,不过是合彼此眼缘才亲近些的,他既是当今的人,哪能轻易见到。倒是师傅你,当幕僚做暗事,皇上哪天看你不顺眼了连治罪都不必就能收拾掉你,为什么要答应,至少捞个小官做也好啊。我那嫡姐现在是后妃,王氏心气高着呢,看不上你这小小芝麻官。”贾环跳脚,这会儿脑子完全清醒了,开始为师傅担心起来。

    “哈哈,环儿,瞧你天真的。就算我做了阁老皇上想收拾我照样无需多大功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站在大齐的国土之上,皇上的差遣是逃避不了的。日后你步入朝堂也要记住,我们都是皇上的臣民,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必须对他忠心不二,只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才是保命之道。否则就像贾家一样,朝秦暮楚蝇营狗苟贪图那不世之功,他们以为有个女孩子在宫里就可以躲过日后清算了,早晚有一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李先生不屑的冷笑。

    “师傅,我也是贾家人,哪天抄家发卖,全靠你赎回来了。”贾环苦笑,希望新皇明辨是非,饶过无辜之人,别给一勺烩了。

    “呃,环儿莫怕,有师傅在呢。”李先生骂得痛快,这才发现好像吓着小徒弟了,连忙安慰。

    “哦。”贾环本来就没精神,再被说中忧心的事更加消沉了,垂头丧气的摸了本书往卧房晃去。

    李先生顶着云卷云舒奉送的大卫生球尴尬不已,忙追上去抱起贾环各种哄逗。所以说贾环心里年龄二十多了却越活越幼稚,绝对是李先生惯出来的。

    贾家在欢乐的气氛中眼巴巴的等着元春受封的消息,可等啊等啊,等得石榴花儿都红了,等来了林如海调职入京的消息。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除死囚之外在牢里吃免费饭的诸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犯了些小过失的贾政又可以当差去了。他在工部听到林如海即将奉旨入京,连跳两级出任正二品户部左侍郎时,心中酸甜苦辣也不知是何滋味。同为勋贵子弟,林如海少年及第,五十出头既为二品大员,称得上金马玉堂。再看看自己,真真不忍卒读。贾政在自我厌弃到恨不得蹲到墙角种蘑菇时又猛的振作起来,无妨,他还有宝玉还有环儿,贾家终会后继有人的,他林如海再权势滔天,也是个没儿子的货。黑化的贾政暗自桀桀怪笑,总算修补好破麻布似的自尊心,撒脚跑回家跟老娘道喜去了。

    贾母听说女婿升官进京喜不自胜,黛玉在贾家的地位又更胜一筹。宝钗和湘云见了虽心里酸涩,却并无多少危机感,只因林家规矩森严,林嬷嬷摆明了不想看到宝玉常去东跨院打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人敢拂了正二品大员奶娘的意,横竖当初接黛玉来时双方已经口头约定了宝黛的婚事,见不见面又有何妨。因此宝玉被挶在荣庆堂,约束他不许去打扰林妹妹,与宝钗湘云两个相处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

    贾环知道此事比贾政还要早十来天,原因无它,只因李先生已是蝠部参事。蝠通福,新皇司徒严当初设此暗手,是希望它能使自己耳目通达带来足够的幸运,也取蝙蝠虽行于暗处,却能往来自若纵横捭阖之意。即使他继位了蝠部统领依然是皇帝本人,副统领则由他一手带大的弟子徒昱担任。李先生进了蝠部就是当今的直属部下,比在哪个部里担任六七品小官实惠多了,当初不经意的一步,走得再正确没有了。

    贾环得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林嬷嬷,林如海既入京,黛玉当然是回到自己家住的好,虽有丧妇长女不娶之说,实在不行认个干娘也使得,总比在贾家这个大染缸里自在。林嬷嬷深以为意,开始私下偷偷向外搬东西,摆设器物不去理它,主要是黛玉和丫头们的私物。林如海来接人贾母虽不好当面扣下黛玉不让走,却也未必同意他们搬走行李,左不过一句就放在这里以后来看外祖母时好接着住,就可将东西留下,女孩的贴身之物关乎名誉,落在别人手里如何使得。自打得了消息,东跨院的人就开始了蚂蚁搬家似的往外捣腾东西,今儿一个包明儿一个裹,门房得了银子也不理论,直到林如海来的那天,所有要紧的东西都搬净了。

    林嬷嬷那边还好说,贾环这边却有点无处下手。黛玉初来时他曾在书房外听过贾政与林家下人的对话,得知林如海写给贾政的信中曾提起过宝黛的婚事。可如今再想让林如海认下这门亲事肯定比登天还要难,那封信就成了定时炸弹,不是对林家而是对贾家,天知道如果贾母拿出信来威胁,林大叔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贾家这艘船早晚得翻,但如何翻,翻的程度大小却与他息息相关,他们已经在新皇那里挂上号了,很不必再被林如海记上一笔。

    贾环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那封信偷出来,最好连贾政与其他官员之间的交往信件也一并盗出销毁。徒昱能在贾家畅行无阻,别人也一样能入无人之境,与外官私通的信件露出去就是催命符,不如都烧掉的好。想得很好,他也知道贾政的信都放在哪个柜子里,可外有铁将军把门,在不弄出大动静的情况下想盗出信,只两个字妄想。

    在他无计可施之际突然想到一个人,徒昱身为蝠部的副统领,撬门开锁应该是必备技能吧,不如找他学几招,能打开柜子上的那款锁即可。想到这里,贾环先买了十多把相同的锁,又写了封邀请函拜托师傅交给徒昱,只说院子里的葡萄熟了,请徒小哥来家里吃酒,也好报答当日相助之恩。

    李先生斜楞徒弟几眼,也不问他打算折腾些什么,当天就将请柬交到徒昱手里。既已经知他身份并无不妥,也懒得管徒弟与人家之间如何交往。

    徒昱看着请柬上飘逸隽永的字迹,有点管不住唇角的笑意。助贾环打劫还是去年春天的事,李先生在他手底下当差都有小半年了,小东西才想起答谢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到要看看他又想搞什么鬼。

    35得手

    这天李先生照常去当差,徒昱于午后漫步来到李宅,依然是简衣素钗的书童打扮,含笑看着贾环颠颠迎出来。

    “半年未见,环儿也长高了。”徒昱见贾环的小脸粉嫩,突然有点手痒,抬手掐了掐果然又滑又弹,手感极佳。

    贾环是贾政对外现宝的主力军,早就被掐习惯了,虽有点不愤被十三岁的小鬼头当小孩对待,可有求于人少不得忍着,大不了以后再讨回来。贾环想到这里笑容更加灿烂了:“徒哥哥近来可好,好久没见小弟可是思念的紧,好容易听师傅说最近你们不太忙了,赶快抓紧时间聚一聚,当初徒哥哥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道谢呢。”

    贾环拉着徒昱往花园里的葡萄架子下走去,为了哄他高兴好多学几招,贾环可是下了大力气了,不仅点心和小菜都准备了精致的,连酒都是他去年好不容易酿成的樱桃酒。

    “哦,只有感谢没有分脏吗?”徒昱见他明明不愤被掐了脸,却还硬挤出笑容来,小脸鼓成包子状,更想欺负他了。

    “呃。”贾环差点被噎死,马上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看向徒昱,暗自腹诽丫身为皇上的亲信会差钱吗,他弄点银子容易么。

    “在心里骂我?”徒昱弯下腰与贾环对视,他快笑出来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贾环连忙否认,挤出干巴巴的笑容,这次眼泪真的快掉下来了。虽然劫银子他是总策划与第一实施者,可不能否认徒昱才是起到关键作用的那个人,不知道给三分之一他能不能满意,呜呜呜,他的银子,原本今天是诀别。

    “噗,哈哈哈,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啦,不要你的银子,说吧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徒昱抓住挥过来的小爪子,把恼羞成怒的贾环按到怀里,就这么点力气还想打人,别反到伤了自己。

    “先吃饭。”贾环只跟李先生学了些养生的功夫,哪敌得过打小刀里来剑里去的徒昱,人家一只手他就翻不了身了。

    “好,先吃饭。”徒昱怕真把贾环惹急了,他再不搭理自己就糟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合心意的朋友,他可不想被列入拒绝来往户。

    二人酒足饭饱之后,贾环拿出一篮子锁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当然他只说了林如海与贾家的纠葛,以及想盗出那封信的理由,只字未提想毁掉贾家与人密谋的证据这件事。毕竟徒昱能当上蝠部的副统领,对当今的忠心显而易见,他不可能为了自己欺瞒主子,毁掉缉拿贾家的证据。

    “环儿,你年纪还小,不要想这么多。”徒昱听了贾环的理由一阵默然,有点心疼他摊上一堆不让人省心的亲人,让他小小年纪思虑过重,慧极必伤,总归不是好事。

    “事到眼前了,总不能不管,两家要是交恶了对林姐姐的名声也有碍。徒哥哥,教教我嘛。”贾环拉住徒昱撒娇,老脸都不要了。他在贾家人微言轻,这恐怕是他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了,其它他想管也管不了。

    “好,你看好了,开锁其实很简单的。”不得不说贾环找对了人,他对撬锁的确很有研究,开这种锁连一层功力都不需要。

    贾环在徒昱的指导下反复练习,盛夏的午后,果香四溢的葡萄架下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的一个教一个学,端的是岁月静好。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在太阳地下多站一会儿就能晒得人头晕眼花,本就人少的午睡时间越发一个下人都看不到了。贾环和云卷云舒穿了身荣国府小厮的衣服,提着篮子假装出去跑腿的小幺儿,后门上的门房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放他们进去了。三人遮遮掩掩的来到外书房的藏书楼后墙,听了会儿确定里面没人,翻窗进去,再从楼里出来,来到贾政外书房的后窗。确定里面也没人后,三个翻了进去,云卷守前门,云舒守后窗,贾环开始撬锁。

    云卷和云舒是李先生为贾环精心挑选的小童,一个沉稳一个机灵,是中二少年岳小柱没法比的,他二人的性命都攥在贾环手里,得用又放心,故而深得他信任。

    三两下把锁撬开,贾环将里面所有的书信都拿了出来,再从提篮里拿出一摞外表相同的牛皮纸信封照原样摆回去,这样就可以尽量拖延被贾政发现的时间。又顺手打开了柜子里的一个小匣子,里面的银票成打,贾环小嘴一撇,哪个白痴说他爹是端方君子不通俗务的,明明很会藏私房的好吧,至于七八千两呢。可为了不被过早发现,贾环只能抽出两张五百两的,极其肉疼的把匣子又放了回去。这些只不定以后便宜谁呢,呜呜呜。

    “爷?”云卷提醒贾环快点,有外财可发就不错了,那么贪心做什么。

    “快走。”贾环将信件都藏到藏书楼里,和二人复又翻了出去,顺着夹道走向西角门,大摇大摆的从前面离开了荣国府。这次连云卷和云舒都对贾家无语了,门户大开着随便哪个人都能走一圈,真的没问题么。

    “呃,我们去的都是偏僻的地方,要是到主子住的院子里还是有人看着的。”贾环想到日后随便刘姥姥睡的怡红院,有点心虚的辩解道。

    待到贾环将信件6续处理好,已经中秋节了,中秋刚过林如海正式进京任职。他去年年底已做满了两任巡盐御史,任满后就以身体不好无力继续担任如此重职为由请求调任。没成想皇上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下旨让他暂且留任。

    他断定京里必有大变,开始私下里逐渐清理家产,一边与姑苏族里联系收拾祖籍的老房子,这边的土地庄子该卖的都卖了,用来添置祭田,家私也向姑苏转移,这些都是日后子孙安身立命的根本,前途末明,他一点也不敢大意。

    得到新皇初登大宝后,林如海的心算放下一半,他并未参与到夺位之争,新皇虽未必会重用他,却也不会为难像他这样的纯臣。为了给新皇的亲信腾地方,他连忙上疏乞骸骨,声名他年老体衰,女儿年幼寄人篱下,父女二个相依为命却不得相见,他想回家与女儿团聚,嘤嘤嘤。奏折写得悲悲切切,好不可怜见的。

    司徒严看完奏折暗骂几句老狐狸,直压到七月份才下旨任命新的巡盐御史,将林如海调入京中任户部左侍郎。将林如海摆在如此显要的位置当今自然有多番考量,首先是他被上皇奴役三十来年了,早被上皇看作心腹,任他为国库的二管家好教上皇安心,表明自己不是个得志便猖狂的人,还是上皇听话的好儿子。

    再一个林如海虽看似上皇的人,实则人家在守嫡之争中干干净净的走过来,一看便知他是谁当皇帝就忠心于谁的典型士大夫,能干又放心,为啥不用。最后,林如海虽是科举出身,毕竟是勋贵之后,他的姻亲也是老牌贵族荣国府,重用他就是向勋贵世家们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依然会坚定的走上皇亲亲睦族的路线不动摇,所以诸位大可放心,该怎么作还怎么作,待他磨好刀子再一并算帐。

    林如海进京的头等大事自然是将黛玉接回家,奈何贾家老不死太过难缠,只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动弹不得。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向好基友诉苦求安慰,可他哪里知道好基友现在已经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在李先生和贾小环策划,徒昱小哥的大力支持下,黛玉归家不过是小菜一碟。

    林如海八月下旬进京,安排管家将行李送回侯府后连休息都顾不得就直奔贾家而来。彼时贾家人刚刚午睡醒来,贾政刚到外书房准备与清客们指天咒地,下人来报,林姑爷来啦。

    贾政见了妹夫百感交集,说了几句就将人往荣庆堂领。荣庆堂那边接到消息正乱着,下人撒腿如飞将各位主子往荣庆堂引,现在元春还没消息,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林如海了,迎接贵人怎能比别人慢一步。

    林如海进了荣庆堂刚拜完岳母,又与二嫂见礼,横竖年纪都不小了,又许久未见,王夫人来见见妹夫也没什么让人挑礼的地方。等三春宝玉等都见完了姑父,黛玉才姗姗来迟,父女二人含泪互望半晌刚想说话,一直守在京城的林二管家林旺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老爷,快带姑娘回去接旨,皇上知道老爷回来,马上带人去家里宣旨,指明了要老爷和姑娘一起接旨,现在天官正等着呢。”林旺满脸是汗神情焦灼,一口气说完了就摊到了地上猛喘,可见他跑得有多急。

    “快快,快回去。”前阵子贾家跌得太惨,圣旨二字给众人留下了浓厚的阴影,听说宣旨的天官已经到了林家,再顾不得其他,都喋声催促林如海父女二人快些回去,他们家唯一的靠山啊,可不能再靠倒了。

    林如海也想不明白为何他刚入京圣旨就到了,还指明了让他带女儿一块接旨,见岳母催促,巴不得带走黛玉不再回来了。于是拉着黛玉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这倒霉地方再也不想来了。

    黛玉紧随着父亲快步走,她早见林嬷嬷与贾环往家里捣腾东西时还不以为意,老太太那么难缠,岂是说走就能走的,没想到父亲刚来就可以回家了,以后是不是不用再来了,虽舍不得环儿和二姐姐四妹妹,但他们可以去她家里作客啊,横竖大家都不喜欢这府里。

    林嬷嬷早就得了贾环通知,东跨院小半的丫头嬷嬷自昨天出门就再没回来。见计成马上带着剩余的人跟上,十余个丫头婆子和九个男仆跟着父女二人呼噜噜绝尘而去,跑得甭提多快了。

    两父女进了家门,来宣旨的翰林院翰林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一翻客套之后开始宣旨。圣旨的大致意思是,林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这么多年辛苦啦,知你一人带着女儿不易,皇上特赐下两位服侍过长公主的教养嬷嬷给林姑娘,以后她就可以留在家里学习规矩,父女二人也可免于分别之苦,共享天伦了。

    林如海听后表情好像被馅饼砸到了,尼玛还是他最爱吃的驴肉馅的,新皇上太贴心了有木有,他给上皇那老不死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得到什么了,以后果断是新皇的人了,老不死一边蹬腿儿去吧,林大叔心里恨道。

    “呵呵,林大人,皇上说了念在你旅途劳顿,可以休息几天,下月初一再去户部任职。”张翰林扶起林如海,能看到传说中的林大人他好激动,二十岁就高中探花的人本朝前朝只此一位。林大人可是他的偶像,打倒了好几个同僚才抢到宣旨的差事,这下终于看到活的了。

    林如海闻言又向皇宫方向磕头谢恩,又是一番客套后张翰林坚决推拒了管家送上来的荷包,这才兴高采烈的回去述职了。

    父女两个喜不自胜,拉着彼此的手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道圣旨真是及时雨,以后就可安心在家里待着,再不必去贾家糟心了。

    两位教养嬷嬷早已入了内院安置等着与黛玉相见,林如海与黛玉来不及说话,又往内院赶去,谁成想到了垂花门,就看到一大一少两个男子含笑而立。

    “环儿,李先生。”黛玉惊喜。

    “青芝。”林如海惊讶。

    36归家

    “呵呵,如海兄,这些年不见你老了好多,终于没有我帅了。”李远李青芝臭屁的一翘小胡子,得意的奸笑道。

    “呃,环儿拜见姑父。”贾环被师傅雷得差点没趴下,见拉手黛玉手的清隽美大叔脸皮抖抖的囧在那里,连忙打圆场道。

    “哈哈,李先生好。”黛玉捂着小嘴笑得眼睛都弯了,她见过的成年男子并不多,李先生绝对是其中最好玩的那个。

    “你到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没正形,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知道收敛点。”林如海摇头苦笑,从小他就对这货一点办法都没有,经过这么多年官场历练,还以为自己长进了,原来只是幻觉。青芝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看来黛玉能如此顺利的回家与他有关了,至于他身边的小家伙,“环儿是吧,我女儿多亏了你照顾,真要谢谢你。”小娃儿凤眼微挑,虽含精光却明朗有神不带丝毫邪狞之色,唇鼻和尖尖的小巴与黛玉有几分形似,到是好个相貌。只是小身板看着比黛玉还要清瘦些,有九岁了吧,怎的还如此瘦小,是因为心眼儿长太多的关系吗。

    “哪里,应该的,当不得姑父一声谢。”贾环躬身还礼,大大方方的任由林如海打量自己。

    “哼,既然女儿回来了,我还有事呢,先走了。”李先生见宝贝徒儿在林如海面前也没落了下风,得瑟的哼了一声,此间事毕他还得回去当值呢。

    “青芝去忙吧,环儿在这里就好,我们姑侄初次见面,有好些话要说呢。”能请动圣旨帮他夺女儿,不用想也知道好友现在身份不凡。既权重,自然忙得很,有空再聚也不迟。

    李先生知道以徒弟的本事也不怕被林老狐狸吃了,于是很放心的走了。这边林如海带着黛玉贾环进了内院,早已回到内院的林嬷嬷此时和新来的两位教养嬷嬷被丫头仆妇簇拥着等在垂花门内,见林如海他们进来了,一起福礼问安。

    两位嬷嬷随后见过老爷和姑娘,她们自十四岁进宫起,就被以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选在长公主身边做宫女,如今已有三十来年了。长公主不忍她们若大年纪了还要当差,欲给她们选个好点的人家做供奉,可巧听到当了皇上的四弟要给林如海的闺女挑教养嬷嬷。使人一打听,发现是个难得的孝女,连京里有名难缠的荣国府奴才都要称赞的,忙把人推荐上去。负责此事的大太监自然是愿意的,太后只长公主一个亲生的孩子,为她选的宫女还能差了,何况他得皇上吩咐找的嬷嬷不只规矩得好,身份上还得压的住了,太后亲选与长公主一起长大的嬷嬷放眼京中敢小看的人也找不出几个。

    周嬷嬷与王嬷嬷都是爽快的性子,与刚回来的林嬷嬷不说一见如故也彼此间很有好感,见黛玉又生得眉目如画清秀文雅心里更是喜欢,也不摆架子笑盈盈的问了好。

    黛玉与贾环打闹着长大,与原作相比性子跳脱了不知多少,本来心里打鼓怕嬷嬷太过严厉,见二人如此随和心下大喜,忙回了礼又二人问对住处的安排可还满意,又要林嬷嬷安排酒席给两位嬷嬷接风,叽叽喳喳像个小管家婆似的忙个不停。

    林如海见女儿如此活泼心里高兴,又见落后自己半步站着的贾环自打进了内院后就目不斜视,与黛玉也保持着距离,规矩得很,暗自点头,心道以这孩子的灵性再有青芝的教导日后必不会是池之中物,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只可惜身份差得太过悬殊,倒是可惜了。要是贾环能听到他心中所想,只怕会非常庆幸自己没穿成宝玉,他对黛玉完全是孺慕亲情,如若结成夫妻,只怕会下不去手。

    晚饭过后,亢奋了一下午的黛玉昏昏欲睡,林如海则领着贾环回到了外院书房,“环儿,你意欲何为。”

    屋里就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刚刚林如海将贾环带进书房后就一言不发的将他丢在一边,自顾自的看着墙上一幅名家山水,打算用沉默先给小东西来个下马威。没想到过了一刻钟贾环不只没有坐立不安,反倒捧着盖碗好似入定了一般,比他还镇定。接着又用厉目逼视,又用官威恫吓,死小孩却像看猴戏一样脸带笑容看着他。好吧,林如海忍住抹把脸的冲动,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不如单刀直入,将目的讲出来也好省些功夫。

    贾环欣赏了一番林如海的变脸绝活,也不敢再逗他,轻啄了口苦涩的冷茶道:“在大船覆没之时能得一,一叶扁舟。”他想说一个救生圈,突然反应过来古人不知道那是嘛,赶快改口,又接着道:“不过后来与林姐姐相处日久,也渐渐将她看成了亲姐姐,还有林嬷嬷,如果我有个这样的祖母就好了。人非草木,我自认不是个绝情的人。”

    “一叶扁舟啊,到不算多难的要求。”林如海微笑,贾环素日里待黛玉如何,林嬷嬷自是与他说了,两个都人精似的,贾环的用心是真是假还能分辨不出来嘛。

    “求姑父成全。”贾环也笑了,知道林如海没有不管他的意思。

    “我……”林如海还想拿乔,却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林如海老匹夫,把我的徒儿还来。”李先生被司徒小四丢了一堆工作,拼着老命忙了一下午总算做完了,回到家才被告知徒弟一直留在林府根本没回来,他两眼怒瞪命人备马一路杀了过来,想跟他抢徒弟,没门。

    贾环见两个岁数加在一起破百的大叔掐在了起,马上抱头鼠窜跑回荣国府,人到中年肝火过旺,他可不想当炮灰。没成想府里也不安宁,到荣庆堂给贾母请安时,却看到贾母面目扭曲狰狞,宝玉眼泪巴喳的,全家人都情绪低落的坐在那儿,除了宝玉偶尔的抽噎声屋里一片寂静。看来攥在手里的黛玉飞了,对他们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不小心踏入了雷区,他该如何脱险呢。

    “请老太太安,老爷太太,大老爷大太太安好。”既进来了,只得先请安再见招拆招了。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与贾母和王夫人不同,贾政向来是个没主意的,因此也不如何焦灼。见贾环天都黑了才回来,却真有些生气了。

    “师傅教的字有几个我一直临不好,挨罚了。”贾环知道用其它理由解释只会让贾政更加暴躁,能逃过一顿臭骂的只有哀兵政策。

    “受罚怎么还带了一身的酒气。”刑夫人向来视王氏为死敌,自然见不得她一丝好。王夫人善待贾环不知得了多少赞誉,她也学着对贾琮好却没一个人在乎,心里恨不得王氏立马就死了,这会儿找到贾环的不是哪里还肯松口。

    “你吃酒了。”贾政听了儿子的解释本来气已经消了,念书的时候又有哪个是不受罚的,何况儿子才九岁,已经够给他争气了。没想到大嫂却神来一笔让他下不来台,火气腾的又上来了。

    “不是我,下午翰林院的杨大人来与师傅闲话,晚上留饭时我把盏来着。”贾环眼里寒光一闪,这一次他记下了,刑大婶我们以后走着瞧。

    “哦,他们可说了什么。”贾母听到这里也不摆苦大仇深相了。如今贾家四面楚歌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环儿的先生如果与翰林院的人交好到可以利用一下。

    “一直在讨论过年加恩科的事,还说考场要重新整修,要师傅将所有张贴的文案制度都重写遍。”这话也不算巴瞎,张翰林确实与李先生说过,不是那是几天前的事了。

    “嗯,你先生的一笔字在京中再难找出第二个了。”贾政也听说了明年要开恩科的事,见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不置可否的随口来了一句。

    贾母听后完全没了兴致,又恢复了愁眉苦脸的样子。贾家势弱,在宫里的元春也不知如何了,唯一的指望就是女婿,可贾家与林家毕竟是两家人,没了纽带黛玉在手,让她如何能安心。只是圣意难为,他们已经不得上皇心意了,再得罪了新皇更没了生存之地,这该如何是好。

    “呜,环儿,林妹妹回家再也不回来了。”宝玉在贾政面前不敢放肆,见靠山贾环回来了也不再忍着眼泪,骨碌碌的都滚了下来。

    “咦?啊,林姑父回来啦。”贾环心中恨得咬牙,要是传出闲话说林家表妹回家引得贾家的公子哭个不停,宝玉挺多被说成温柔多情,黛玉的名声还能要吗。面上却不得不先装成惊讶的样子,又开心的笑道:“林姐姐一直叼念着想姑父,这下父女团聚,她总算如愿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大感没意思。是呀,人家父女团聚本是喜事,他们在这里伤感个不停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还能挡着人伦天理不成。

    “可,可是……”宝玉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说大家都留在这里无忧无虑的一起玩有什么不好,又反应过来黛玉与宝钗和湘云不同,她最讨厌与他一起玩了,复又伤心起来。

    “环儿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贾母被贾环一番话说的心上发堵,有气无力的开始赶人了。

    “是,环儿告退。”贾环巴不得快点离了这里,施礼后退了出去。

    迎春也带着惜春跟着告退,听这些人明着说舍不得,实则是在算计黛玉父女,她们齿冷又恶心,好容易抓到个机会,忙不迭的跑了。探春见姐妹们要走也不好留下,暗自着急这府里与黛玉最好的就要数贾环迎春惜春三人了,他们要是不肯帮忙劝回黛玉,要如何是好呢。

    37出招

    三春一直随着贾母住在荣庆堂,迎春惜春这时出来就是想离他们远点,也不回自己屋,跟着贾环就往宜居馆方向走去。探春有话要与他们说也不肯独自离开,只得随着到了宜居馆。

    这是她第一次到贾环的院子,见院里花木虽多,却干净整洁,下人往来安静不得一声喧哗,看见主子回来了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垂手肃立,竟比她平日里常见的那些奴才都规矩些。云雀将几人迎进了屋,带人摆好茶点后就退到一旁等着吩咐,一点也不见掌权大丫头的骄横。与她相比宝玉屋里的袭人和情秋简直粗鄙无礼得可以,屋子也被她们管得乱糟糟的,那儿比得上这里的肃穆。探春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同母弟弟,试探着道:

    “环儿你与林姐姐的关系最好,要不你跟她说说,我们这里姐妹又多,大家在一起又热闹,不如还回来呢。她想姑父也可以时不时回去看看啊,横竖姑父素日里也忙得很,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寂寞不是。”

    贾环一听这话就气笑了,讽道:“姐妹是不少,可我怎的没见三姐姐与林姐姐一起热闹过,你不是最爱跟薛姐姐她们在一起么。林姐姐有自己的家,就算再寂寞也是她自己家里的事,哪用我们多管闲事。”

    “三姐你也不用说这些场面话,坐在那里一下午了,谁听不出他们是想借着林姐姐扯上林姑父这杆大旗。只是我也劝你行行好,别跟着一起算计别人,能不能算计成另说,可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事是不报不爽的。”惜春素来心直嘴快,听了探春的话气到不行,这都什么人,当别人都欠他们的,活该舍了自己成全他们不成,没的叫人恶心。

    “我,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啊,难道你们不想看到家里越来越兴盛吗?”探春被挤兑得红了眼圈,她为这个家着想有什么错,只有家里好了,她们才能好。

    “振兴家业是男人的事,与你没什么相干,何况林家不欠我们什么,贾家兴盛与否更与人家无关。”云雀在这里,贾环也不好多说什么,见探春执迷不悟只能翻白眼,她倒肯为这个家舍生忘死,却不见有人记得她一点好,何必呢。

    “我饿了。”惜春高呼,懒得再答理探春。她们到现在还没用晚膳呢,大人们心里不痛快不想吃饭,她们快饿死了也没人问一句。

    “知道姑娘们都没吃呢,我下了点打卤面。”岳嬷嬷得知主子们都聚到荣庆堂的消息后就开始擀面条打卤子,就怕贾环也被留在那里回来饿着。看见姐儿几个进了院儿马上开始忙活,惜春话音刚落,面条已经盛上来了。

    “哇,岳嬷嬷的打卤面。”贾环跟惜春一起欢呼。他们最爱吃岳嬷嬷亲手做的面了,面条筋道卤子酸辣,再左上切得细细的黄瓜丝,能香得人满头是汗。他虽在林家吃过了,可与林如海初次见面也不好舞起旋风筷子,只吃得半饥不饱的,看到打卤面怎能放过,与迎春惜春一起吃得西里呼噜的。

    只有探春刚刚被弟妹讽得颜面皆无,这会儿又被三人粗鲁的吃相给惊着了,端着碗也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里掉。贾环看得脸皮直抽,混了胭脂的眼泪掉到碗里,那面还能吃了么。这不是重点吧,喂!

    贾母抓摸不着黛玉,想了几日后出了个昏招,黛玉不来宝玉可以去林家啊,一样可以见面不说,也能让林如海见识见识自家优秀的孙子。抖贾宝玉小朋友得了贾母的指示大喜过望,薛姐姐虽艳冠群芳,史妹妹也爽朗大方,两人都肯与他好都愿跟他玩,可不知怎的他还是最喜欢轻易不看他一眼的林妹妹。听老太太说可以去林家找妹妹玩,连忙叫人备马,恨不能立即就跑过去。

    黛玉回家去了,贾环对荣国府的归属感减去一半,迎春惜春跟着老太太,除婚事外贾家也不会亏待她们什么,何况年纪渐渐大了,他们毕竟只是堂姐弟兄妹,也不好再像小时那样整天混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从几乎每天都回变成最少两天一回。贾政见他的字与画进步显著,右手腕上还时常缠着绷带,只当他训练刻苦,不只不训斥,还让王夫人将李先生的束脩和贾环的月钱都涨了一倍以示鼓励。

    王夫人也大气,认为一年二百银子养出个字画先生再划算不过,贾环的月钱本是三两,涨一倍后应是六两,也被她一气提到了十两。嘴上说是心疼儿子小小年纪如此用功,多买点爱吃的东西补补,实则是琢磨着十两银子在外面走鸡斗狗花天酒地的尽够了,小短命鬼只管怎么纨绔怎么长吧。

    贾环也不白拿钱,总得回报一下衣食父母。于是趁贾政回正房的工夫拿着十两银子好一阵显摆,乐陶陶的计算着以后每个月都可以买好多好吃好玩的。只惹得贾政用扇子柄敲儿子忘乎所以的小脑袋,笑嗔了王夫人一句莫要娇惯他。王夫人自然是含笑接了句我们的儿子,不娇惯他娇惯谁。夫妻二人眼波交缠,你浓我浓。贾环忍住恶心遁走。

    李先生忙了好些时日,想着从明儿起林老鬼就得正式当差了,死活将八月的最后一天挤出来,拎着酒葫芦带着小徒弟,来林府找老友拌嘴来了。却不成想迎接二人的是林家父女哀怨的小眼神,李先生呆愣半晌后嫌弃的撇了林如海一眼,要说黛玉小丫头拧着眉心还有几分我见尤怜,放到林如海那张老脸上,呕,真真恶心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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