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来喝大师兄的茶 作者:澄渊

    正文 第32节

    [剑三]来喝大师兄的茶 作者:澄渊

    第32节

    叶正阳想了很久之后，最后还是决定，等道唐紫苏好了之后，便就和花烛辞行，花烛比起他来说，活得更加长久，这样的事情自然比自己处理更好。

    叫他过来，只不过想要找一个人倾听他的秘密而已。

    叶正阳第二天的时候，想要去找花烛的时候，却碰上了唐紫苏，他微微有些惊讶，唐紫苏看了他之后，却是直直的走过来，问道，“他呢？”

    叶正阳顿时都有点吓结巴了，“谁，谁啊？”

    唐紫苏眉毛一挑，不耐烦道，“花烛。”

    听道唐紫苏这么说叶正阳顿时觉得自己昨天辗转反侧茶饭不思外加和式微两个人吵了一架都是多余的，但是还是在人家眼镜之前晃了晃，说道，“你认识我么？”

    唐紫苏道，“就算是骨灰我都能通过那四散的蠢气认出你来。”

    ……

    你以为我愿意自己跑过来自取其辱，还不是根据花烛的描述你就跟某个张家族长一样常年格盘，当初你要是入的不是唐家堡而是霸道山庄的话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角色抄袭了你知道么？

    叶正阳觉得自己心很累，自己屁颠颠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当下说道，“你没去树屋找他么？”

    唐紫苏道，“他和呱太都不在。”

    叶正阳摸了摸下巴，花烛平日里面就神出鬼没的，但是唐紫苏既然都已经好了也不见他，倒是有点奇怪了，“你没去找找么？”

    唐紫苏瞥了他一眼，“无心泽已经找遍了，算了，我再去别处找。”

    叶正阳点点头，唐紫苏身影一闪而过，快如鬼魅，叶正阳早就习惯了这两个人没事就习惯性失踪，所以倒是并不在意。

    从这一点上来说角色设定也很堪忧啊。

    不过既然唐紫苏已经复原，叶正阳也松了口气，便就想着去跟式微说一声，两个人跟随一起回扬州，到底两个人也是快十年交情，总不能为了吵了一架就拉不下来脸，不再说话。

    正想着，叶正阳突然瞥到一个明黄身影，一蹦一跳的闪了过去，叶正阳跟了过去，却看到呱太一蹦一跳的不知道往哪里去了，他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跟上了呱太，却看到呱太一路去了无毒的女娲神殿。

    “来了就出来吧。”女子的声音在空挡的女娲神殿里面回荡开来，叶正阳悻悻地走出去，却看曲云在女娲神殿正中央，坐在孙飞亮的身上看着他。

    叶正阳正想要解释什么，却刹住了话头。

    在曲云的身后，摆放着一张石榻，呱太乖巧的趴在石榻的旁边，石榻上面的人依旧美丽的雌雄莫辩，只是那一朝之间，青丝变白发。

    那白发并不如青灯的银丝，那是一种失去了活力的，不再美丽的属于老人的白发。

    叶正阳往前走了两步，到底没有勇气再靠过去，他转向站在旁边的曲云，说道，“这算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曲云的声音静静的回荡开来，“花烛大人是因为凤凰蛊才能长生不老，如今，他为了救唐紫苏将凤凰蛊给了唐紫苏。”

    “那花烛会怎么样？”

    曲云挪开目光，“没有了凤凰蛊，那些他经历过的时间会从新回到他的身上。”

    “对于现在的花烛大人来说，一天就如同十年，五十日后，他就会在睡梦之中衰亡而去。”

    苗疆有蛊，名为凤凰。

    此蛊能够助人百毒不侵，活死人肉白骨。

    叶正阳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之中，关节隐隐的泛出白色，他突然想起来，花烛有些疲倦的笑意。

    “纵然我已经习惯了忘却和被忘却，却到底也是会累的呢。”

    因为太累了，因为太苦了，所以这一次，干脆就选择了逃避。

    叶正阳走上前去，还是他曾经熟悉的让人惊艳的容貌，只是眼角似乎多了些许的细纹，眉目似乎成长的带上了几分成熟。

    那个在他记忆之中从来不曾变过的十七岁少年似乎突然悄然不见，对方似乎已经变得和他差不多年纪。

    他蹲下身，拉过花烛的手，对方的手失去了平日炙热的温度，凤凰蛊，大概会将这人的体温都一起升高，配上这人的笑容，就算是带着戏谑，却还是让人觉得温暖又亲切。

    总是喜欢逗弄他一般捏着他的脸的那人，在他自己作死惹上王遗风时候挺身帮忙的那人，说着不着调的话却又全力帮忙的那人，就要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变得形如枯槁，变得鹤发鸡皮，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叶正阳觉得自己很想哭，眼泪却如何都掉不下来。

    呱太闭着眼睛蹭了蹭叶正阳，似乎在安慰他，最后又趴在自己主人身边。

    他虽然不是花烛所培养出来的蛊虫，却足足配了花烛五百年，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能做他的主人。

    叶正阳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抱歉，花烛，我想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我实在不忍心……”

    陪你到最后，当他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泣不成声，连最后几个字都说不出来。

    女蜗神殿之外，式微仰起头，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他抽了抽鼻子，对旁边的唐紫苏道，“唐紫苏，你打算怎么办？”

    唐紫苏站在女娲神殿之外，一身唐门深蓝服装的他静静地站着，挺拔的身姿如同松柏，被面具遮挡住的面容看不出悲喜。

    过了良久之后，他才转过身，“这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

    ☆、第155章 愿无岁月可回头

    叶正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唐紫苏的时候。

    因为那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一般人基本都忘不了。

    对方的暴雨梨花针如同最绚丽的烟火在他的面前炸裂开来，暴雨倾盆，落英缤纷，将夜幕划破撕裂，仿佛将空间都扭曲开来。

    而从头到尾，唐紫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就和所有的唐门人一样，将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面具之下。

    又或者，从一开始，对方就从来没有动容过。

    叶正阳是在五毒的无心泽里面找到唐紫苏的。唐紫苏依旧带着他的面具，露出些许因为缺少表情而略显得没有生气的脸，对方就如同刚刚被组装好的人偶，等待着自己主人将自己唤醒。

    叶正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唐紫苏摘下面具了。

    从叶正阳刚刚踏入唐紫苏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唐紫苏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他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静静地等着对方的靠近。

    “不怕我会突然偷袭你么？”叶正阳说道。

    “无妨。”唐紫苏如此回答，似乎懒于应对，但是叶正阳却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手按在腰间的千机匣上，不知道到底是习惯，还是当真的防备。

    “来这里来回味一下你当年和花烛的初次见面么？”叶正阳看了一眼四周环境，寂静冷清，就连动物都少有经过，野草丛生，空旷的仿佛平野宽阔，似乎那片宽阔的沼泽将所有的凡尘喧嚣都沉陷吸入，徒留下这凄清景象。

    “与你何干。”唐紫苏冷言道，叶正阳听到这话，抬起头和唐紫苏对视了几秒，对他说道，“干什么这么不友好，我又什么都没说。”

    “先将你的手，从你的剑上拿下来再说。”唐紫苏傲然道，发出一声冷笑，“你觉得，在我面前，你可能藏得住你的杀气么？”

    叶正阳缩回了手，琉璃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唐紫苏，他永远都搞不懂，为什么人可以做到绝情如此，比如苏少卿，比如唐紫苏，就好像红尘往事永远都无法打动他们一般，他们永远都会笔直的朝着前方的道路走去。

    至于在他们的身后，到底有多少的琐碎情谊，都会毫不留情的被抛在脑后，就连看一眼，都懒得回头。

    他挑了挑眉，对唐紫苏挑衅道，“怎么，你怕了？”

    “你觉得我会怕你？”唐紫苏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仿佛对方说了最好笑的笑话，他转过身来，朝着叶正阳走来，叶正阳从对方面具下露出的双眸望去，对方的眼眸却根本没有倒映出来他的影子，只是那双并不算得上熟悉的眸子之中，透出浅淡的火光明艳。

    那种浅淡的红色，他曾经在花烛的眼睛之中看到过。

    浴火重生，才为凤凰。

    唐紫苏与他擦肩而过，似乎不带留恋的走过，他说，“我可不是那个闲人，好脾气的陪着你这个大少爷，如果你敢出手，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叶正阳猛地抓住唐紫苏的手，叶正阳盯着自己脚下的那片草丛，他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你到现在，甚至都没有去看过他。”

    唐紫苏抽回自己的手，沉默半响，最后到，“我再说一次，与你何干。”

    唐紫苏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描述他第一次见到花烛时候的心情。

    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久远的记忆在缓慢的发酵而出，明明可以感觉到气息缭绕在身边，但是却在伸出手的时候只有一手的空荡，但是却在他想要忽略的时候，他却不知不觉得被团团包围，挣扎不得。

    对方就如同织网吐丝的八脚蜘蛛，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层层网罗，包裹入茧。

    他跟在他的身后，每一天都将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刻入心中，明明是根本不熟悉的人，但是却似乎还能够在记忆之中寻找出一样的痕迹。

    可是，又是在什么时候记录过得，他却永远都搜寻不到。

    他矛盾而困惑，就仿佛自己被分割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在强调着对方的熟悉，另一个却在理智的嘲笑自己。

    那是唐紫苏第一次违抗唐门的命令。

    无论是将对方杀掉，还是被对方杀掉，他都可以痛快的摆脱这样痛苦的煎熬，所以他第一次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之下，出动了他的千机匣。

    出手之后他就知道，输的人必定会是他，而且还是，一败涂地。

    直视对方却如同逗弄一般，折断了他的弩箭，摘下了他的面具，却最后放他自在离去，他就像是一个廉价的玩具，只不过能够为他添加少许旅途的乐趣。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没错，从最一开始就是如此。

    自作主张的放他走。

    自作主张的救下他。

    自作主张的说喜欢。

    自作主张的给他蛊。

    从最一开始，对方的态度永远都是游刃有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按照对方的步调在走下去。

    明明，抱着必死的信念努力追赶的人的是他，他和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拿着生命赌博，对方的悠哉悠然仿佛将所有一切纳入掌内，而自己却只能奋力追赶才能跟上对方的脚步。

    就算是这样，他也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按照对方的安排，走着一步又一步。

    明明看起来可以抽身离去的人是他，但是唐紫苏却清楚地明白。

    自己根本不过是堕入天罗地网的饵食而已，从头到尾，就不曾让他选择。

    在花烛想要离开的时候，他自己却只能被拦在可人的剑前，在花烛想要救他的时候，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束缚在榻上，动弹不得。

    在花烛想要将彻底离去的时候，自己只能被动的接受对方的凤凰蛊，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自顾自的老去，他却连怎么救对方都不知道。

    就好像是在枫华谷的时候，说什么情蛊羁绊，非要让他陪着他。

    不过是圣手织天，却要这样的哄骗他。

    明明知道是哄骗，自己却愿意陪他演出这一出，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能够留下去。

    大概花烛这么聪明的人，早就算到了，那个时候的唐紫苏，在天一教的毒尸偷袭背后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硬生生挨了拿一下原因。

    你看，明明自己要连性命都赌上，才能接近对方，而对方却只不过用了小小的谎言，就能让他留下。

    唐紫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到底，若说到薄情寡义，谁还能够比过花烛，看上去对谁都好，才是最为无情。

    就连死亡，都要自顾自的任性，不愿意带来半点回旋的余地。

    “你可决定好了？”五毒长老艾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唐紫苏头也不回的道，“自然。”

    “若想要取回凤凰蛊，需要跳入这万蛊池中，其痛苦比当初德夯所承受更甚，你将被蛊虫活生生的吞噬骨肉，才能保证你身体内的凤凰蛊安好，重新种入花烛大人的体内。”艾黎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他虽然并不讨厌中原人，却也并不喜欢。

    当年教主魔刹罗被方乾抛弃给五仙教带来了致命的打击，所以当初孙飞亮决定要变成毒尸的时候，他甚至是带着嘲讽说出那个方法的。

    他不相信面前这个薄情寡义的青年，能够做出同样的事情。

    唐紫苏却只是摘下了自己的千机匣，被他放在地上的机关小猪如同活物一般的转了两圈，憨态可掬。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放到了机关小猪的背上，勾起嘴角，眼眸如同夕阳鲜红妖冶，面对着面前万蛊遍布，毒气缭绕的坑池面不改色。

    他说。

    “无妨。”

    “他做出他的选择，我也会做出我的选择。”

    他到底，在他的一败涂地之中，最终扳回一局。

    ☆、第156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世间万物总是难以预料。

    叶正阳一直以为自己对于这句话已经深有体会，他穿越一个本来只应该活跃在玩家脑海和电脑屏幕上面的江湖，金戈铁马，红尘驰骋，一般人都想不出来这种事。

    这个认知在他看到式微带着唐紫苏走进女娲神殿的时候，彻底颠覆了。

    那一瞬间叶正阳想了很多。

    比如我深深的爱着你，你却爱着一个傻逼，你还给傻逼甩风袖这样的多重情感伦理黄金八点档大剧。

    但是等叶正阳看清了之后，默默的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收了回去。

    式微嫌弃的将唐紫苏的腿给甩下去，叶正阳默默地看着仰面趴在地上的唐紫苏和一路上拖行过来的血痕，觉得槽点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先说哪个才比较好。

    他默默地拿着自己的御风走过去，用剑鞘碰了碰躺在地上的唐紫苏，对方毫无反应，只是被碰触的地方一块血肉脱落而下，一只黑色蛊虫缓慢的从唐紫苏的身上爬下来，有些恋恋不舍得埋身在那摊血肉之中。

    叶正阳看着对方身上几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心里面打了个寒颤。

    这算什么？

    圣杯战争连载再开，间桐家密制，虫与青年avi？

    不知道为什么叶正阳突然觉得有点担心唐紫苏的某些部位。

    只是对方看上去狼狈而虚弱，甚至连呼吸都岌岌可危，叶正阳虽然之前对唐紫苏放了狠话，但是看到对方这样心里还是觉得不忍，当下问式微道，“这是怎么了？”

    式微顺手把血抹到叶正阳的衣服上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怪东西，那东西看上去晶莹剔透如同宝石，却又流光四溢恍若活物，它一出现，遍体的红色的光芒甚至将女娲神殿都照的通亮，叶正阳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拿东西所吸引。

    那种感觉，就像是火焰一般，明明知道会被灼伤，却如同飞蛾一样奋不顾身的想要触碰。

    式微抿了抿唇，将那东西递给了曲云，曲云郑重的结果那东西，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躺在石榻上的花烛。

    从叶正阳的角度来看，花烛和曲云都被孙飞亮高大的身躯所抵挡，密密实实不露半点痕迹，对方这态度已经明显了不希望让他们这些外人看到，叶正阳自然也不能舔着脸凑上去，只好去问式微到底发生了什么。

    式微双手环在胸前，盯着趴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唐紫苏，对叶正阳说，“那是凤凰蛊。”

    叶正阳心中一惊。

    若是那是凤凰蛊，花烛为了救下唐紫苏才会放弃凤凰蛊，现在凤凰蛊重回花烛的体内，那么……

    唐紫苏又会如何？

    式微和叶正阳认识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冷然道，“你看，你总是这样，总是奢望着两全其美的事情，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侧过去，所及之处，便是孙飞亮的所在。

    对方的依旧如同以前一般，冷漠而木然，目光永远只粘着在曲云的身上，将其他的人视为无物。

    “不过这次你不用担心唐紫苏，那凤凰蛊只有半个。”

    他带着呱太在五毒的万蛊池中将唐紫苏给拉了出来，对方已经陷入昏迷，没有面具保护的面容被虫子啃咬下了一半血肉，就连平日那光辉清冷的眼睛都少了一只，看上去简直如同行尸走肉，恐怖丑陋，比起毒尸来更加不堪。

    与唐紫苏一起被救上来的，还有因为毒虫啃咬而露出来的凤凰蛊。

    剩下的事情都是呱太做的。

    平日看上去只不过是跟在花烛后面的宠物玩具，在这个时候却发挥了它灵兽的本领，将凤凰蛊一分为二，露出的半个给了式微，剩下的半个已经深埋在唐紫苏的体内，等待着和唐紫苏合二为一。

    他只不过是负责将唐紫苏给拖回来而已。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发，本来梳理整理的长发被他这番动作垂下来了几缕碎发，不偏不倚的垂在眼睛前，看上去为他的桃花眼上打上了一层阴影，随着他的呼吸轻微的颤动，“唐紫苏的话，不会死的。”

    凤凰蛊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只要再给唐紫苏一些时间，他就会恢复如初。

    叶正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顺手用剑鞘将唐紫苏身上的一些蛊虫拨弄开来，旁边的呱太配合默契，他弄掉一个，呱太就伸出舌头卷进去吞到腹中一个，一时之间，女娲神殿里面却是没人说话了。

    本来式微一个人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但是看到叶正阳这么做，也最终板不住脸，一起过来和叶正阳拔弄唐紫苏身上的蛊虫。

    “他都没告诉我。”叶正阳将一只蝎子甩到一边去，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式微有些嫌弃的看着呱太将他刚找到的一只蜘蛛咬下去，蜘蛛的身体碎裂开来，流淌出来一股黑色的汁液，“那家伙找小爷的时候，小爷也觉得那家伙是不是吃错了药，明明比起小爷来，你更加信得过。”

    “但是，他跟小爷说了之后，小爷才知道，你根本就干不了这件事情。”

    “如果想要救下他们两个，必须要唐紫苏身上的凤凰蛊露出刚好一半，不能多也不能少，不然凤凰蛊的力量就不够两个人存活。”式微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伸出手将唐紫苏身上一块血肉剥了下来，指着一处说，“看，肉长出来了。”

    叶正阳顺着式微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唐紫苏身上露出白骨的地方正在缓慢的康复，说是缓慢，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实在是让人不由得称奇，苗疆蛊毒居然能够神奇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是，要正正好好，丝毫不差，那么就代表着，他要看着唐紫苏痛苦的被蛊虫啃噬，然后在一旁冷酷无情的看着凤凰蛊的情况，一分一秒目光都不能离开唐紫苏。

    就连不忍心，都不可以。

    “别的姑且不说。”式微收回了自己的手，手上滴落下鲜红的血水，水滴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神殿里面回荡的如同被扩大了百倍，式微说，“就连这件事情都能估算到，那家伙，真的喜欢唐紫苏么？”

    就像是早就估算好了这样的结局，就算是自己也陷入了困境，但是花烛和他说的时候，笑容太过风轻云淡，似乎是一早就算准了唐紫苏会为了他跳入万蛊池中。

    这样的重重算计之下，真的会有爱情么。

    二人沉默着帮唐紫苏清干净了最后的蛊虫，曲云也终于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二人紧张的神色，勾起嘴角，“没关系，凤凰蛊已经重新回去了，接下来只要等花烛大人的身体自行复原就可以了。”

    “使用凤凰蛊本身就是费力气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花烛大人会昏睡多久，但是至少不会迅速衰老下去。”

    曲云这么说，叶正阳也算是放下心来，毕竟植物人至少还有苏醒的一天，直接在睡梦中衰老而亡什么的实在是太过虐心。

    曲云看上去有些疲倦，额上带着些许的汗水，和叶正阳他们说了两句话之后，她转身想要回去，却看到躺在地上的唐紫苏，目光流露出几分怜悯之色，“花烛大人就算是选择，和他一起分享凤凰蛊么？”

    她的娇小身形配上她的语调听上去明明应该是有点可笑的，但是叶正阳却半点笑不出来。

    式微说，“有什么奇怪的，就连凤凰蛊都给他了，就算分半个也没什么吧。”

    曲云摇了摇头，“你错了。”

    “凤凰蛊在苗疆流传了几代，从来都是从他人手中流传到另一人手中。”她叹了口气，“我之前很在意凤凰蛊的事情，便就去专门查了古籍。”

    “长生不老从来都不是什么恩赐之事，哪怕一开始会觉得新鲜有趣，但是时间久了，不断的经历至亲之人死去，那么剩下的也只有对于十年一次折磨的恐惧了。”

    “将凤凰蛊传给别人的话，只不过是自己死去而已，但是如果和别人平分了凤凰蛊的话，剩下缺失的凤凰蛊将会用自己的血肉补全，而且十年一次的折磨苦痛只多不少。”说到这里，曲云抿了抿唇，孙飞亮走了过来，静静地垂着手立在曲云身边，明明没有任何的言语，却像是在安慰对方一般。

    曲云伸出手拍了拍孙飞亮的手臂，似乎这样就能和对方交流一般，“而且用自己血肉补全的凤凰蛊，已经无法再交给别人了。”

    “而凤凰蛊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这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死去，也不会老去，将要永远在一起忍受漫长的生活。”

    曲云似是感慨的摇了摇头，对他们无奈笑道，“大概过去几位凤凰蛊的持有者都没有将凤凰蛊分给别人，就是因为，说到底大概是既不相信对方会在得到凤凰蛊之后跳下万蛊池的勇气，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和一个人共享永生吧。”

    她的眼睛里面似乎多了些无奈，又似乎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她说，“说到底，高山沧海都会变化，更何况，人的感情呢”

    二人离开之后，一路闲逛，居然来到了幽魂草泽，叶正阳斜倚在自己的重剑上，突然想起来，当年花烛拨开草丛出现的景象，那个时候那人一身白袍，手中浴凰鲜红，在月光之下的妖娆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叶正阳突然摇头低声笑了起来，那些记忆就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式微说，“你笑什么？”

    “没什么。”叶正阳道，“只是突然明白，看上去最游刃有余的人，往往才是最痴情。”

    ☆、第157章 尽诛宵小天策义

    叶正阳没有等到花烛醒来。

    没有人知道花烛什么时候能醒来，他就如同等待千年的精灵，等待着自己的神行客将自己唤醒。

    而且，叶正阳也觉得，剩下的时间应该留给唐紫苏和花烛，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悄然谢幕。

    简单来说就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和花烛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放慢了步伐，只是所过之处，已经不再如同当年他们刚刚闯荡江湖时候般繁荣热闹，有不少的住户就算是大白天都房门紧闭，就连乡间农田，都有几处荒废，他们走过的时候田间乌鸦四散，已经破旧不堪的稻草人歪斜着半边身子，脸上的稻草支楞八翘。

    式微看到面前这景象，叹息道，“小爷都不知道，这里变化这么大。”

    “赋税沉重，佞臣当道，扬州远在江南富饶之地所以自然没有感觉，只是苦了这长安周边的小城。”叶正阳也摇了摇头，当年他们曾经走过的盛唐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也于心不忍。

    就算是在历史上，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安史之乱之后，唐朝走向了衰退的道路。

    当亲眼所见的时候，心中还是不是滋味。

    二人在那已经近乎荒废的小村落之中站立了一会儿，叶正阳催动缰绳，里飞沙在原地踏了几步，发出一声长吁，叶正阳道，“走吧。”

    二人这才催马离去，眼前景色虽然荒凉，但是他们到底只是远离朝堂的江湖之人，若是真有战乱，只能用自己的剑捍卫自己所能指向的地方。

    当战争没有爆发的时候，他们只能期待那些庙堂之上的忠臣良将能够以笔代剑替他们争取到一个不需要他们出面的国家。

    他们二人一行归来不需要那么着急，所以这一路上资助了不少的流民百姓，也算是能够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

    叶正阳回到藏剑山庄的时候，正好赶上天宝十三年的第一场雪。

    藏剑山庄里面还是和往常一样一片和平，一个穿着明黄衣衫的小小孩童努力的扛着自己身上的重剑，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因为憋气而涨得有些红，旁边竖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扛着重剑笑嘻嘻的看着他，让那小孩子更加的脸红。

    西湖上未曾结下冰霜，只是最上面有一层浅浅的薄冰，冰花冻成六花花瓣的形状，微风一吹，那层薄冰似乎能够飘荡起来。

    叶正阳笑了笑，将对方的重剑接过来，蹲下身，替那小孩子摆好了姿势，“下盘要稳，不要用蛮力，知道么？”

    对方的笑容如同冬日的阳光，明明温暖，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刺目，却又明亮的如同光晕震荡而开，干净的眉目配上温柔的声音，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那小孩子像模像样的抗起了自己的重剑，随后就跟炫耀一样的朝着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看了过去，两个人立刻笑着闹着跑开来。

    叶正阳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勾起唇角，想要回去自己的房间，结果一转身，却看到穿着红袍银甲的青年将军站在自己身后。

    对方冷峻的棱角此刻舒展开来，对着他露出宠溺的笑意，不顾这里是藏剑山庄正门口，直接将他揽在怀里面，“正阳。”

    叶正阳反手抱住对方，将头靠在对方肩甲上面，对方身上的盔甲隔得他有些疼，但他却并不介意，“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傲血笑了笑，“总是要陪你过年的。”

    “恩。”叶正阳低低的嗯了一声。

    又是一年。

    天宝十三年的春节，明明应该是个喜庆的节日，叶正阳却难得的觉得笑不出来。

    就连藏剑山庄都察觉到了这天下之中的不太平，这一年的春节，却是举办的格外的隆重，不仅藏剑山庄之内张灯结彩，藏剑山庄甚至在庄内摆起了流水宴席，西湖四周，但凡平民百姓，只要有所需要，都可以来此。

    叶正阳知道，世道不济，有多少平民填不饱肚子，叶辉此举也是为了那些人着想，又不愿意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被施舍。

    只是，他们这般，只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除夕夜晚，藏剑山庄依旧灯火通明，叶正阳和徐傲血两个人并排坐在楼外楼屋顶上看星空，两个人躺在屋顶上，看着藏剑山庄里觥筹交错的人们。

    徐傲血道，“我倒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跑到这上面来看星星。”

    “以前常来。”叶正阳道，“我有个六师叔，天生三阴逆脉，无法学习武功，虽然一直都待在山庄里面，她喜欢看这些天空星星，我便常带着她上来。”

    那个时候的叶正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里面待着么长时间，徐傲血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过叶婧衣的事情，叶正阳道，“我最开始其实挺不理解六师叔的，明明这世间上他人求不得的事情她都有了，有富可敌国的家产，也有疼爱自己的兄长，所谓江湖自由，爱恨情仇，不过是种种虚幻，又何必执着，大概便就是别人所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她说的才是对的，生死有命，人活着一遭，自然要努力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才能不后悔。”

    “我此去苗疆，看到花烛和唐紫苏的事情，心里就在想，若是我是花烛，我能不能分享一半的凤凰蛊与阿血你。”

    “然后我才发现，连最重要的事情我都未曾坦承给你。”

    徐傲血想要说些什么，用手臂支起了身体，看着叶正阳，叶正阳道，“阿血，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和花烛不一样，没办法运筹帷幄，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在掌心之中，所以说还是干脆的告诉你比较轻松。”

    他所隐瞒的事情实在是太沉重太难过，每一次徐傲血出门的时候他都根本无法安睡，他生怕天策军就在他所不知道的时间点内一朝覆灭。

    所以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徐傲血，告诉他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告诉他身上莫名其妙的系统，告诉他那奇怪的让人懒得吐槽的任务。

    当他讲完的时候，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徐傲血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切，却没有做出半点反应，叶正阳有些泄气，他说，“难道你不相信？”

    徐傲血又躺了回去，“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只是，那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叶正阳说，“将军，请你接下来不要说那种‘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什么时代什么地点什么样的人我都会爱你一生一世’这种俗爆了的句子好么。”

    ……

    徐傲血憋了半天，最后说，“上都上了，要负责任。”

    叶正阳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个角色崩坏了的家伙直接从楼外楼扔下去。

    正当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却听到徐傲血低低的笑声回荡开来，叶正阳看到某个从来都是一张生动讲述面瘫实例可以拉出去当医学生观摩材料的家伙，居然笑得开心，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对方却伸出手将他抱在怀中，温热的身体将温度传递过来，叶正阳听到对方在耳边说。

    “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明明是一点都不花哨的一句话，却把叶正阳说的脸红心跳，当下将徐傲血给推开来，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到系统，但是还是急急忙忙的打开了自己沉寂多时的系统，一边划拉手指一边说道，“谁说我一定要选择你了，反正我只要任务做完了就可以回去了，你要是哪天惹我生气了我就马上回去，反正一个任务……”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他反复将那一行字看了几遍，明明每一个字都那样熟悉，却又让他觉得那般的陌生，他咬着下唇，知道血腥味扩散开来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那位青年将军，“阿血，你已经重新能拿回兵权了不是么，这种好事情不告诉我么。”

    主线任务之一【请天策府镇远将军徐傲血喝茶（未完成）】

    徐傲血伸出手，将对方唇上的血迹细细擦去，点了点头，“恩，义父之前请的旨，到底还是批下了。”

    “明天就要走了，估计要在天策府待上一段时日不会回来了。”

    徐傲血凑上去，轻轻地吻了吻对方的唇角，“愿意等我回来么？”

    “别开玩笑了！”叶正阳一把打开对方的手，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着明亮的光芒，“我才不会说些我会一直等着你这样的蠢话呢！”

    他拉过徐傲血的衣角，他知道，这一次一别，下一次再见的时候恐怕就是战火纷飞，身不由己，明明手在颤抖，明明声音也变得不稳，但他却一点都不害怕，眼睛明亮如同繁星闪烁，其华灼灼，“我绝对不会说，也绝对不会等你。”

    “你给我记住了，只要你到时间还不回来，我会立刻去找你，到时候无论生死，都别想甩开本少爷。”

    第三卷 血战天策

    ☆、第158章 乱世苟且偷得生

    那是天宝十四年的冬天。

    藏剑山庄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细雪飘扬，寒意却并不浓厚。

    就在藏剑山庄的平和安宁和叶正阳的惴惴不安之中，那段曾经对于叶正阳只属于书本文字上面的战乱，如同拉枯摧朽一般，突然降临。

    那个曾经的盛世繁华，就在一夜之间，彻底颠覆。

    叶正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天泽楼，他正在和叶英两个人在树下聊天饮茶，叶辉却带着一群人来到这边跟叶英说起了这件事情。

    “终于还是来了……”叶英摇摇头，眉头紧锁，似在忧虑，他轻叹口气，将手中的素白骨瓷茶杯放了下来。

    叶正阳一直都觉得，叶英这幅淡然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无法拨动他静如云湖的心境，就算是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也只是微微叹息，“天策府可有动作？”

    “听隐元会传来的消息，安禄山从范阳起兵，现在正往东都洛阳前进，天策府那边暂时应该是按兵不动，似乎呈现防守之势。”

    若是按照如此行进路线，安史之乱的战火对于扬州来说威胁不大，江南乃富饶之地，若是安禄山真的要起兵造反，一旦功成还是要靠着那江南的鱼米之乡供给，断不会轻易让这里战火缭乱。

    虽然庄中大小事务都是叶辉操办，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叶辉还是希望能够慎重决定，毕竟这关系到他们藏剑山庄的百年繁华，不能靠他一人决定。

    “大哥，你觉得应当如何？”

    “正阳，你觉得呢？”叶英不语，反而是将话题转到叶正阳身上。

    叶正阳抿了抿嘴唇，想起北邙山下那天策府地，想起那些肆意而又热情的天策士兵，还有他当年一路从苗疆回来见到的破败景象，“若是必须要藏在战火之下，要对安禄山这样的乱贼摇尾乞怜才能苟且偷生的话，那么我藏剑山庄弟子习武铸兵又有何意义？”

    听到叶正阳此话，一向冷淡的叶英却露出浅浅笑意，他站起身来，银色的长发在冬日的阳光之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他的声音清冽如同藏剑山庄西湖冰泉，“二弟，你自去问，若如正阳一般愿意一战的弟子，就留在我藏剑，若是心生退意，我藏剑却也不留。”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剑庐弟子全力铸兵，支援天策将士，但凡习武弟子，皆应全力备战。”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安禄山正式从范阳起兵。

    西湖藏剑山庄剑庐明火不灭，曾以名剑闻名天下，如今却只铸八尺长枪。

    扬州七秀坊闭门谢客，曾经舞绝天下艳冠群芳，如今却手持双剑舍红妆。

    这两个本来可以躲避战火肆虐的门派，却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要和这李唐世家，共进退。

    叶正阳看着剑庐最新出炉的一批兵器，自从他们藏剑山庄决定支援天策府之后，所有的庄主都忙碌起来，剑庐事情全权交给叶正阳管理。

    正当他指挥剑庐弟子将这批兵器装上马车的时候，却见他一个师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叶正阳喊道，“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咱们上一批送往洛阳的兵器中途被狼牙兵给拦了下来！”

    “终于……”护送兵器的都是剑庐弟子，身上只有粗浅功夫，自然是敌不过狼牙兵，他们之前也给天策府送过兵刃，若是被狼牙军发现，却也是早晚事情，只是，“若是上批兵器被拦下来，那么现在天策府肯定会陷入武器不足的境地。”

    这批兵器能否平安送到，却是至关重要。

    叶正阳长吁口气，看了一眼那马车，对自己师弟说道，“你去回禀大庄主，这批兵器由我来运送，就让不二来接替我看管剑庐。”

    听到叶正阳这么说，那藏剑山庄的小弟子立刻焦急道，“不行大师兄，此行太过危险了，我们已经被狼牙军给发现了，现在他们一定埋伏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听到小师弟这话叶正阳笑了笑，拍了拍那藏剑弟子的肩膀，对他说道，“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所以我才必须去。”

    “难道有我这个大师兄，还能让你们这群师弟师妹们去涉险不成？”

    叶正阳出了剑庐之后，直奔藏剑山庄的马厩，里飞沙看到自己的主人兴高采烈，对着叶正阳兴奋地喷了口气，发出一个响亮的响鼻，叶正阳走上前去，从马厩里捞出一把皇竹草送到里飞沙面前，里飞沙立刻张口嚼了起来。

    叶正阳取来自己的马鞍笼头，披在里飞沙身上，拍了拍对方鬃毛，“这次又要麻烦你了，谁让你和我都赶上了这一场乱世。”

    里飞沙踏了踏蹄子，发出几声闷响，叶正阳道，“说起来，你本来应该是天策府的战马，这次带着你去，说不定你还开心得很呢。”

    那一马车的武器很快就已经装好，本来这马车最少也应该是数位剑庐弟子护送，只是叶正阳并不想要引人注目，便打算用里飞沙来拉车，只有他一个人，轻车熟驾，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天策府去，以此避免一些不需要的麻烦。

    正当叶正阳想要出发的时候，眼前突然横出一把异常华丽的重剑，那重剑重重插入叶正阳面前泥土之中，发出一声巨响，叶正阳一抬头，却看一个明黄衣衫的人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只是饶是这般不正经的笑容，配上这人的好皮囊，却是让女子怦然心动的邪气。

    叶正阳退了一步，默默地抹了一把脸，已经在他十年生活中都没怎么出现的人非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刷个存在感么？

    叶凡看着叶正阳那副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模样，当下笑着说道，“怎么，看你的模样，似乎没想到我会来？”

    ……

    我觉得看我的模样不应该是没想到你会的吃惊样子，而是喝了一口热翔心很累的表情。

    他其实和叶凡这个人并不是很熟，虽然他名义上是藏剑山庄的五庄主，只不过他年幼就已经被人家用一串糖葫芦拐跑了，他回来的时候叶正阳已经离开了藏剑山庄，真的有所结交也不过是最近他回藏剑山庄之后的事情。

    只不过……

    叶正阳实在是不愿意和这家伙结交，这家伙和李复两个人并称剑三两大神烦，藏剑山庄来报道的随便抓一个就是他的结拜兄弟。

    所以说长得再好都抵不过文案的恶意。

    叶正阳退了一步，拱了拱手，对着叶凡微微侧过头，语气略带不解道，“不知道五师叔可是有何要紧事情？”

    叶凡收回了自己的葬月，横背在身上，也学着叶正阳的样子，给里飞沙递了一把皇竹草，谁知道里飞沙却根本不理他，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顺手将那皇竹草扔给了另外一匹马，拍了拍手道，“我要和你一起去天策府。”

    ☆、第159章 逍遥此身君子意

    和叶凡一起出行其实很不愉快。

    按照叶正阳的想法，他们现在基本画风应该就和雅典娜的青铜圣斗士一样，永远都在跑不完的楼梯和直路上疾驰而去，结果加上了叶凡之后他们的画风一瞬间就变成了隔壁魔法高校的龙傲天，面无表情举止得体装逼与无形之间。

    叶凡偶尔看到旁边的美景兴致来了还会哼唧几首小曲，甩出来几首诗。

    他更像是一个肆意江湖的纨绔子弟，根本就不在意所谓人间疾苦，兵荒马乱。

    更不要说这个人还自带了辆马车，豪华舒适，里面备着手炉软垫，糖果点心，但凡是能想到的，都是一应俱全，完全彰显了他藏剑山庄的财大气粗。

    不过这一路上，不少的客栈都选择了关门避祸，所以这马车还当真的派上了用场。

    其实平心而论，他们赶路的进程并不慢，只不过是叶正阳实在是太过得担忧天策府情况，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在赶路上面，所以才会觉得旅途漫漫。

    当然，和旅伴也有很大的关系。

    比如说路过扬州的时候，叶凡就会感叹万分的说，我当年和小婉一路颠沛流离最后路过扬州的时候得到了不少侠士帮助，这才有我今日和小婉的好日子。

    比如说路过金水的时候，叶凡也会潸然泪下的说，我当年和小婉一起逃避追杀的时候就在金水碰上了霸刀门徒，若不是师父和小婉的兄长帮忙，恐怕早就命丧于此。

    (╯‵□′)╯︵┻━┻

    你这点破事我做任务的时候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要不是你这么事儿逼我们能落下人傻钱多的称号么？还唐小婉的兄长？你敢不敢把人家全名说出来恐怕你早就忘到脑后了吧！

    然后，叶正阳对着叶凡点头微笑道，“说的没错，人人都说江湖险恶，但在正阳看来，这世间却也不缺古道热肠之人，正阳之前也得到多方助力，至今都觉得有他们相助，真是三生有幸。”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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