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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佳人何所思/反派好像暗恋我 作者:晓梦致幻生

    正文 第20节

    佳人何所思/反派好像暗恋我 作者:晓梦致幻生

    第20节

    话音刚落,姜水含的修为突然节节暴涨,很快便突破了渡劫,在暴涨的气势之中,周围的空间似乎也被隐隐扭曲,变作了另外的模样。

    原至公不懂声色,但是在他抵御这股气势的时候,他便发现,他的灵气似乎也有了暴涨,到了很快便能突破的临界点。

    这件事,何所思也已经发现了。

    他一边想着“世上竟有如此淫/乱之事”,怪不得有那么多修士对双修这么有热情,一边想着,到时候要是临战突破,未尝不能是一记奇袭——何所思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战斗中突破了,对这种事不仅又经验,还跃跃欲试。

    他筑基时的雷劫便这般厉害,也不知道渡劫时的雷劫,该是如何。

    寅时之时,何所思到达了中川境。

    他此时从高空望向中川境的山河,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里的一草一木与他先前看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曾经他以为是故乡的地方,如今却变得陌生起来。

    只怔忡了片刻,他便赶往了云天宗,赶往那个他曾经以为,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依靠的地方。

    鹤翔峰,便是主峰。

    然他在入门之处,便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曾经仙风道骨的老人身形以有些佝偻,坐在山门巨石之上,仿佛一个僵硬的蜡像。

    何所思脸色一变,因为他发现,老人的修为竟从分神跌至了金丹。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一脸凝重地站在了对方的面前,抿了抿嘴,张口道:“师父……”声音嘶哑,饱含不敢置信之意。

    云天宗曾经的掌门云净子,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目光带着慈爱道:“你来了啊,所思。”

    何所思压着嗓子,抑制住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这是谁做的?”

    云净子仍旧平静安然:“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何所思忍不住挥手砸向一边的山壁,强烈地冲击轰击在岩石之上,整座巨山都微微晃动,被直击的部位很快碎裂,多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我要杀了他!”

    云净子目光悠然,静静地望着何所思:“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你的师兄。”

    何所思微微一愣,不敢置信道:“你是来阻拦我的?”

    云净子平静的目光,便渐渐染上了恳求:“我只求你留他一条性命,他被心魔所困,才会有这般行径,实际上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么,所思。”

    何所思微微后退。

    回忆如潮水一般地涌来。

    他还记得自己初次修行,展露出惊人天赋,被门人欺侮打压之时,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就是云传。

    他几乎也有些挣扎起来,不禁自问:为什么云传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曾经那个和善热心地指点他的师兄,那个帮他训斥无故找他麻烦的门人的师兄,那个和他一起历险的师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曾经如此相信,才会在看到那样的转变时,更加怒火中烧。

    他还记得云传在追杀云柔时所说的话,当时他没有什么表现,但其实这话对他的伤害,简直宛如附骨之疽,他时时想到那句话,然后充满不解,只想问问云传,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捏着拳头,狂躁的灵力波动令周围飞沙走石。

    云净子突然跪在他面前,带着哭腔祈求道:“你不能杀了传儿啊,他毕竟已经是云天宗现在的掌门,若是杀了他,刚刚有些起色的云天宗,又该如何呢。”

    何所思的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掌门,望向了远处最高的鹤翔峰。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然而没走几步,腿便被抱住了:“所思,所思,你就答应为师吧。”

    何所思蹙眉回望,目光如闪电逼人。

    一道细细的剑光从他眉间射出,不断放大,很快变作了正常细剑的模样,然后将这个脚边的云净子拦腰斩断。

    何所思目光冰冷,语调冷酷:“你不是师父,师父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看着那道身影被剑光砍过后,果然变作了轻烟散去,何所思目光更沉,也更加轻蔑冷酷。

    冷酷之下,杀意蓬勃锐利。

    他熟悉这个幻阵,知道里面的景象起码有一半的真实,也就是说,云净子的修为,很可能真的已经被云传吸收。

    他提气而起,飞至高空。

    手腕一翻,从虚空中抽出一柄巨剑来。

    在何所思手上,巨剑很快燃烧起红色的火焰,火焰之强,染红了半片天空。

    何所思将巨剑重重地扔向了鹤翔峰。

    燃烧着火焰的巨剑划破空气,带来回荡在整个山谷的鸣响。

    何所思提气开口,说出来的话却盖过了这鸣响之声。

    “云传,你无义无孝,寡廉鲜耻,对老父幼妹,尚且无情无义至此,天道不收你,我便替天行道。”

    “今日,我来杀你。”

    话音刚落,巨剑落入鹤翔峰,劈开峰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73|226|

    云传出现在山顶,然后一步步走到了半空之中。

    他冷眼看着何所思,冷笑道:“看来你是怕了,连先进大殿看看,都不敢了。”

    何所思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云传:“只要杀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

    云传脸色阴沉:“这句话,你恐怕说反了。”

    话音一落,对方的修为层层上升,但从灵力上来说,居然已经突破了合道的临界点。

    何所思目光微沉,半晌,变作了沉痛:“云传,你为何要这样自毁前程,胡乱吸收驳杂了灵力,你可知,你日后再难寸进。”

    云传突然嗤笑了一声,他的眼神从冷笑粉讽刺,突然变作了阴冷和憎恨。

    “再难寸进?你又假惺惺装什么好人,若说再难寸进,我岂不是早已经——再难寸进?”

    他说完这句话,右脚凌空一踩,便如子弹般向上射出,脚踩下的方位之下,山壁碎成齑粉。

    他靠近何所思,右手渐渐显现出一把火红的长剑,朝何所思直直刺来。

    何所思不闪不避,飞剑如雨般织成一张大网,挡住云传的逼近,剑气相撞,冲击四散,何所思微微皱眉,后退一步。

    云传哈哈大笑:“你后退了何所思,你不如我。”

    何所思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云传的执念所在。

    说来可悲,毁灭一个如此优秀的人的,居然是嫉妒。

    何所思看着云传,目光怜悯。

    云传执剑攻击剑网,口中道——

    “你不如我,何所思。”

    “我又何须你的怜悯,我能够超过你。”

    “从今往后,父亲和柔儿,都不会只看着你!”

    何所思勉力支撑剑网,内腑气血翻涌,然心中却充满悲苦。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元婴之后,向来脚踏实地的云传,突然还是广搜灵药,不听劝告,哪怕知晓之后会有后遗症,也要用灵药将修为堆积上去。

    或许是他的错,他自喻为他的好兄弟,却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关注过,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开口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师父和师妹,他们又何曾对不起你。”

    云传双眸发红,他手中红色的长剑似乎并不是火属性,但不知为何,却翻滚着如火焰般红色的气流,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被覆盖。

    何所思花了一段时间辨别出来,这是魔气。

    这魔气与魔修并无关系,而只是心魔入体太深,完全被控制了的象征。

    看到这,何所思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记忆中衣袂飘飘,温文尔雅的师兄,永远不会回来了。

    在他的记忆之中,第一个问他为何修仙的人,就是师兄。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如此天赋异禀,难道不是上天注定让我修行?”

    英俊温和的青年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狂妄。”

    然后他正色补充:“但是我喜欢。”

    为何修行。

    我的来源与人不同,我天然比别人有更高的视野,我为什么不能比大多数人,都站在更高的高度?

    为何修行。

    如果有一种可能性,我便会去拼一把,又何况,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坦途。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注视着他,又仿佛有什么欢欣地鼓励着他。

    灵力如漩涡版汇聚,滋养元婴,然后贯通天地。

    乌云渐渐聚拢,七色雷光滚动之中,处于雷电中心的人,就仿佛魔神一般。

    “师兄,如果你能度过我的雷劫,我便留下你的性命。”

    “毕竟,你总归是我的师兄。”

    原至公望着姜水含的尸体落入山涧之中,目光冰冷,无悲无喜。

    半晌,他望向中川境的方向,冰冷的目光渐渐融化,但只短暂的暖意之后,便变作了比冰冷更为令人难以直视的情感。

    漆黑的双眸仿佛陷入寂灭与荒芜,原至公收回目光,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想,何所思大约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感受着身上蠢蠢欲动将要突破的灵力,抬手劈开一座山脉,盘腿陷入其中,开始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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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停息之后,原本的绿水青山,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被心魔控制的云传荒废了护门大阵,因此护门大阵并没有起到保护宗门的作用,但幸好自从何所思消失,云传控制宗门以来,门内弟子早已跑的跑避的避,因此虽遭此难,也没有人受伤。

    唯一受此波及的人,已经在七色玄雷之中,灰飞烟灭。

    何所思迈步走向被保护的最好的鹤翔峰。

    鹤翔峰保护的最好,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曾是属于他的一段山脉,而他在上面的各种屋舍殿宇之中,都布置了足够复杂玄奥并且强大的法阵。

    何所思驾轻就熟地一个个破了自己的阵法。

    他很快在地牢找到了裴霓裳和王重葛,在大殿找到了云柔,但是他并没有找到云净子。

    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一人给塞了一颗乾元龙虎丹,很快,裴霓裳便先悠悠转醒。

    见到何所思,就算是裴霓裳,竟也先面露脆弱,流下泪来。

    何所思看着不见醒来的云柔和王重葛,咬牙问裴霓裳:“你可知道,云天宗掌门,在何处。”

    裴霓裳自然知道,何所思口中的云天宗掌门,并不是云传,而是云传的父亲云净子。

    她神情一怔,很快露出更深的悲苦,脸埋在手中,哀伤恸哭起来。

    “云净子前辈,曾想要救我们,结果被那个畜生,被那个畜生……呜呜呜……”

    何所思紧紧捏住拳头,连手心掐出伤口,流下血来,也浑然未觉。

    他仰起头,忍住了将要流下的泪水。

    之后的几个月,何所思便留在云天宗,帮云柔处理丧事,还有云传留下来的烂摊子。

    云天宗一千多年前只是个小宗门,只是后来出了何所思,渐渐强大起来,如今经过此事,又是迅速衰落,何所思询问云柔是否要重振云天宗,云柔犹豫了片刻,便微微摇头。

    “虽是祖辈的心血,但是我绝整顿不好一个宗门,还是专心自己修行吧,或许有其他宗门,愿意收留我。”

    云柔说这话的时候,王重葛和裴霓裳都在她身边。

    她们三人现在相当要好,同进同出,宛如连体婴儿。

    听云柔这么说,裴霓裳突然站了出来,道:“云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云天宗的山门这儿,建立另外一个宗门么?”

    云柔微微一愣。

    王重葛和裴霓裳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目光相接,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准备建立一个宗门,因为也有不少姐妹,目前想另投他处……”

    说这话的时候,裴霓裳的目光瞥了何所思一眼,意味深长。

    这个时候,何所思才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大脑这才开始对一件事进行了处理。

    然后他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惨叫——

    妈妈,我和原至公睡了啊!!!

    这并非是他反射弧太长(虽然也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而是那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令他目不暇接,直到这时被裴霓裳刺激,才猛地爆发出来。

    是的,他和原至公睡了。

    他曾经以为会保留到和老婆的新婚之夜的处男之身!居然就这样,没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如今想来,那个时候虽然意识模糊,自己却确实深陷其中,而在突破了那层屏障之后,何所思突然觉得,自己对原至公,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纯白无暇。

    就比如说,他挺想再来一发→_→

    于是乎,现在困扰何所思的问题便只剩下了一个。

    一个多月了,原至公居然没有来找他,难道说,他真的放弃了?

    刚刚闭关结束的原至公打了个喷嚏。

    此次闭关水到渠成,自然没花多久,雷劫过后,他便自然而然成了一个渡劫期修士,至此之后,也要开始为各种各样的修行劫难困扰了。

    他揉了揉揉鼻子,颇有些沉重地想:心劫应该会过不了吧……

    但是目前为止,原至公还是勉强控制了自己的行动,不断自我催眠着: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放弃了……

    ——根本放弃不了啊!

    意识到这点之后,吃饭睡觉想何所思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

    从中川境到北海境又到了荒奇鬼域的何所思,也发现了一件令他的心肝脾肺肾都雷焦了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情的始末,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一天,裴霓裳突然想到,她要把一直向往修行的明敏,也招进她新成立的暂名为太阴门的纯女修门派。

    “这当然不是因为我们宗门人太少了。”裴霓裳如此狡辩着,去了北海,却带了一个惊慌失措的消息回来了。

    “明敏不见了。”

    跟着这个消息一起出现的是——

    “是被于翼鹏抢走的!”

    何所思沉默半晌,问:“谁啊?”

    裴霓裳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地对何所思说:“小!黑!”

    何所思懂了。

    然后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问:“它为什么要带走明敏?唉那么说起来从一个月前开始就没见过它。”

    裴霓裳皱着眉头:“它或许是想投神火珠,神火珠自明敏修行之后就成了明敏的本命法宝,他强抢不了,干脆把明敏也一起带走了。”

    然后裴霓裳闭上眼睛,手指掐诀,疑惑道:“契约也追踪不到它了,这可真奇怪。”

    何所思不觉得奇怪,他其实一直觉得小黑藏着什么秘密。

    就比如说它一只明明在藏匿上天赋异禀的鸟,为什么要这样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大鹏。

    但是这个时候他很显然不能说自己的猜测,只皱眉谴责道:“没想到它是这样的鸟。”

    王重葛和裴霓裳便一起将目光投向了他。

    何所思顿感不妙,后退一步,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裴霓裳微微一笑:“你的鸟带走了我的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何所思:“……”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何所思便有了找鸟和人的一个任务。

    他先去北海境找了罗观景,把罗观景打趴下以后得知了并不是特别准确的消息,那就是小黑去了荒奇鬼域。

    “它查了它在罗门看过的玉简,发现它对这方面的事特别感兴趣,所以想必是去了荒奇鬼域吧。”罗观景这样说。

    何所思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因为原至公久久不来找自己愤怒起来。

    他以前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情绪化的人,这会儿居然连这种情绪不对劲都没有觉察到,直接去了荒奇鬼域,并定义为顺便散心。

    然后,在在荒奇鬼域晃荡了三个月后。

    这是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在酒楼一掷千金地吃大餐听小曲儿的时候,突然就吐了。

    他很纳闷地给自己号了号脉。

    从没听说过一个渡劫修士还能因为吃撑了吐的好不好。

    他号完了脉,看了看自己号脉的那只手。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手出问题了。

    不然为什么,出现的——

    会是喜脉?

    ☆、74|7262718

    黄大夫看了看眼前这个用衣服盖住头的高大的妇人。

    其实,原本他真看不出这是个妇人。

    对方宽肩窄腰,是一个令年近五十的他羡慕不已的身材,但是一号脉,黄大夫便觉得自己更羡慕了。

    一个怀孕的妇人竟然能有这样的身材,一定特别会干活,她的丈夫运气可实在太好啦。

    若实在要说美中不足,只能说这妇人声音太粗,胸脯也不够大,看上去不好下奶。

    对方压着嗓子,连连问:“真的怀孕了?喜脉?是喜脉?”

    黄大夫理解初为人母的女人的兴奋,于是慈祥地连连点头。

    “是啊,三个月了,胎很稳,一定是个健壮的大胖小子。”

    一个被定义为不好下奶的妇人——实际上为渡劫道君的千秋道君何所思,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

    妈呀,一个男人!居然怀孕了!

    何所思第一反应便是,这件事一定有阴谋。

    可能是他被人下了显孕的诅咒,也可能是他中了毒。

    但是他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最近自己得罪了人,要说得罪了云传,那他已经死了,要说得罪了罗观景,那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了,正好三个月这件事确实也很令人在意,因为上次和原至公酱酱酿酿,确实是在三个月之前……

    但是都是男人啊……

    何所思思索了三天,最后暂时放弃了寻找小黑,去了幻海仙境附近的海域,找到了上次被最先作为小白鼠的两人。

    陆宏达最近很烦。

    自从那日被那两怪人抓去,又发生了那等令人难以启齿之事后,王飞翼和陆宏达便一直相对无言,尴尬不已地一同好不容易回了之前的岛,却发现首领早已易人,他们俩没有容身之地,反被人迫害,只好远走他岛,隐姓埋名度日。

    而自从他上月开始,他便开始胃口不佳,人日渐消瘦,肚子却越来越大。

    出现问题之后,陆宏达内视自身,只见腹腔内竟渐渐多了一团血肉,以为是被那两怪人种下了什么邪异之物,消除失败之后,无能为力,也只好终日借酒消愁。

    不过因为此事,他和王飞翼到又能自然相处,因自觉是将死之人,又何来什么尴尬之情。

    这日在院中和王翼飞喝酒,又提及此事,正说着要是某日身死,要被葬在此地,便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大步向他走来。

    陆宏达和王翼飞第一时间提起武器应战,看见来人,却头皮发麻,两股战战。

    “怎……怎么是你……”王翼飞有种末日来临之感,悲愤道,“你又想干什么!”

    这人正是上次将他们掳入不堪之地的大肥羊。

    大肥羊冲进院子,直接抓起陆宏达的手,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腹。

    陆宏达吓得快要失禁,却见对方将手放在他小腹之上,整个人像被定身般一动不动。

    陆宏达与王翼飞面面相觑,半晌,突心生一念,交换眼神后,便趁大肥羊发呆的功夫,暴起发难。

    然而他们还没有完成一个动作,便皆是脚下一轻,向后飞去,不同的是,王翼飞直接被扔在了石桌上,整个石桌被震得粉碎,陆宏达却又掉了个头,被对方拎在了手上。

    对方拎着他,把他扔在了王飞翼的身上,动作竟还算轻手轻脚。

    陆宏达正纳闷着,便听那人冷冷道:“怀孕了就别作死了,挑衅比你强的人,还喝酒,小心一尸两命。”

    陆宏达听着这话,一时还不能理解,直到接触到王飞翼震惊至极的眼神,才只觉得有一道九天玄雷,从头顶落下。

    陆宏达不会知道,有一个人的感受和他相同。

    说不定,还比他更震惊点。

    何所思确定了小白鼠也怀孕后,第一反应便是,这件事原至公知不知道。

    这是原至公故意设计的?还是仅仅是一个意外?

    不管哪种情况,何所思都觉得自己暂时无法接受。

    他茫茫然在路上走着,撞了好几个人,被骂了好多次,却没什么真实感,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都没这件事离奇好不好。

    他一时没了做其他事的兴趣,只在北海诸岛四处流浪,流浪了几日之后,他的思维总算回归了正道,开始有了思考。

    思考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孩子,该生?该留?

    何所思真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这件事。

    就算曾经想到此事时,想到的也是未来的妻子因为这件事不舒服发脾气时,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躲,或者思考着怎么样令孩子听自己的话。

    他可从没想过,这个孩子会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他需要负起生养孩子的责任。

    ——这根本不符合自然规律。

    何所思从恍惚的状态开始思索,就立刻崩溃了。

    他兜兜转转,来到了八方阁境内,因神思混乱,也没想过隐藏修为,很快便被谢时英找到了。

    谢时英带了好几坛美酒找到何所思的时候,何所思坐在悬崖边上,夜风吹得他的广袖长袍烈烈作响,对方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吹走。

    谢时英走到何所思身前,上下细细看了对方两眼,说了一句他觉得这辈子绝不会对何所思说的话:“你瘦了。”

    向来没心没肺的何所思,居然瘦了。

    而且在仔细看看的话,他甚至有点憔悴,有点虚弱,脸色有点苍白,眼神有点涣散。

    谢时英思索了一下,问:“你在渡心劫么?”

    何所思:“……”

    何所思不知道谢时英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对方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面瘫脸,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从容淡定温文尔雅的样子,何所思甚至想,要是今天是谢时英怀孕,对方应该脸色都不会变一下,立马就做好了生下或者打掉的决定。

    当然,打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象谢时英养孩子比想象他坐月子还可怕。

    这样想着,何所思情不自禁地向谢时英投向了羡慕的目光。

    谢时英因为这迷之羡慕疑惑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也不深究,而是拿出一坛桂花酿,笑道:“皓月当空,自然先一醉方休。”

    何所思眼前一亮,拎过一坛酒一闻,便口干舌燥,然而酒液堪堪入口,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一口酒便朝着悬崖外吐了出去。

    他吐完以后,怕谢时英误会,连忙回头解释:“我不是觉得你的酒不好,是我碰到了点状况不能喝酒。”

    谢时英诡异地看了何所思一眼。

    他没多说什么,便收起了酒,拂了崖边一块巨石上的灰尘,盘腿坐下,悠然问:“这世上与你最痛苦之事,怕就是美酒在前,饮不得,美人在前,撩不得,你居然变了,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足以改变你的事。”

    何所思沉痛点头。

    何止改变了他。

    要是说出来,得改变多少人的世界观啊。

    谢时英看着何所思,问:“不能说?”

    何所思迎风叹气:“还没想好要不要说。”

    谢时英便道:“那你先想。”

    过了几秒,又问:“你想好了么?”

    何所思:“……”

    何所思叹了口气,苦于实在无人能够言说,终于试探道:“谢时英,你有想过,要一个孩子么?”

    谢时英觉得自己应该听错了什么。

    他定定望着何所思,脸上甚至没有了笑容,嘴角微僵,连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议。

    半晌,他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何人?易人之术竟如此高超?”

    何所思:“……我就不能突然之间有了人伦之爱么?”

    谢时英把酒重新拿出来,开始喝闷酒。

    何所思便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蠢,闭嘴赏月思索人生起来。

    谢时英一口一口,直到将所有带来的酒都喝光了,皓白月光之下,脸甚至有点发红。

    他开口道:“你怀孕了么?何所思?”

    何所思浑身一颤,脚一滑,跌下了悬崖。

    当然,他立刻几从悬崖边沿爬上来了,哈哈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啊,哈哈哈哈哈,怀孕?你是不是口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时英微笑的看着他。

    何所思嘴角一抽,道039;:“不是我怀孕了,是……是别人怀孕了。”

    谢时英点头:“哦,是你的孩子。”

    何所思点头:“对是我的孩子……不对你在框我?”

    谢时英从容点头:“不是你从前教我,说一件比起一般事都更令人震惊的事,更容易套出话来么?”

    何所思不记得自己说出过这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谢时英他猜的也太准了。

    准的有点过头了吧?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故作镇静地看着谢时英,想从对方有限的表情中看出实际的想法,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论,只好将疑问撇在一边,继续问道:“所以,你觉得一个孩子,我(重音)自己的,该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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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时英目光意蕴深长地看着何所思。

    看这个表情,何所思总觉得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局促不安,甚至连自己怀孕这件事也看出来了。

    可是何所思又知道这应该是自己做贼心虚所产生的心理作用。

    见谢时英长久不回答,何所思干脆移开了眼神,故作镇静道:“算了,你能懂什么啊。”

    谢时英笑了笑:“我当然懂,那么,你要躲开原至公么?”

    何所思又从悬崖上滑下去了。

    他攀着岩壁上来,咽着口水看着谢时英,问:“为什么要突然提到原至公,孩子又不关他的事。”

    他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这话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想甩自己一巴掌。

    但是谢时英好像也没多想,只道:“他都强迫你结缔,若是知道你与别人有了夫妻之实,恐怕不会开心。”

    何所思在心里吐槽着“这可不一定”,嘴上说:“没有,他已经放弃了,我和他没有关系了。”

    谢时英笑容怪异:“是么,我觉得,不像。”

    何所思终于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回头一看,便见原至公静静立于对面,黑暗之中难辨神情,但何所思感受到了对方黏着于自己身上的目光。

    何所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竟往悬崖下方一跳,逃跑了……

    这么一跑,原至公便在后面追,一追一跑了三天,何所思穿过北海诸境,绕了个圈子,眼看着要到罗门势力范围时,终于停下脚步,问:“你干嘛,不是说好放弃了么?”

    原至公回答的毫无愧色:“后悔了。”

    何所思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简单就不要脸地承认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原至公又道:“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和哪位仙子……”

    原至公抿着嘴没说下去,脸色发黑。

    何所思这才想到,如果原至公并不知道情根双生花有这用处,那么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居然怀孕了的。

    何所思松了口气,但隐隐又有些不满。

    他连忙忽略掉了内心那诡异的不满,道:“和你无关。”

    “……可是不可能有这么一个人。”原至公神情严肃,眉头紧皱。

    何所思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当我在耍阿英好了。”

    “可你也没必要耍他。”

    何所思不跟原至公废话,转身走了。

    原至公追至与他并肩的位置,他偏头看何所思,见对方面色消瘦苍白,比以往任何时候看来都要憔悴,一切都追问便都被心疼取代,他转而问:“你还要去找明姑娘么?”

    何所思点了点头。

    因为如果不做这个,现在这样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看了看原至公,与对方目光相接,便若无其事却又飞快地移开,心里想:这件事要告诉他么?

    他下不定决心,因为这件事又怪异又尴尬,甚至令他觉得有点可怕。

    他至今仍觉得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假的,或许直到孩子真从肚子里爬出来,他才能完全相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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