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正文 第17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第17节
“简直太棒了!”
“明明还是一样的小破木屋……”有更看重外在享受的小修士纳闷地低声嘀咕。
“蠢货!房子是重点吗?重点是灵气啊!多么浓郁的灵气!”身旁马上有其他的修士反驳道。
看不出这空气中饱含着的灵气的价值的修士,只能说是没有苦过。浓郁的灵气,正是许多散修求之而不得的东西。
就连于秋,在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之后,都忍不住感慨:今世也选择来玄阳宗,真是来对了。
修士的修为想要精进,修士想要使用法器、法术甚至符箓,全都需要体内的灵气。与只基于修士自身的魂力不同,修士体内的灵气,靠的便全是外在灵气的吸收与打磨。灵气,便是修士的粮食。修士一旦修炼到筑基,便可辟谷,但无论修炼到哪个境界,都不能没有灵气。
然而玄岩大陆灵气匮乏,仅有的几条上好灵脉全被大宗门所占据,玄阳山中的玄阳灵脉便是其中之一。
仅仅从玄阳灵脉中所泄露出那一点的灵气,便能让方北山充满妖兽,能让八阶妖兽横行玄阳山。但真正的玄阳灵脉,其实全被圈入了玄阳宗内部。
“此乃我们玄阳宗外门。”沈千兰笑看了他们一眼,“我们内门之中的灵气,可比眼下还要更浓郁十倍。”
说罢她便傲然离去,只留下一地的试炼修士还在那里震惊不已。
于秋摇了摇头,寻着木牌上的标记找到了分配给自己的屋子,进去之后倒头就睡。
因为难得浓郁的灵石,他睡得很香,这一睡便睡了大半日。
于秋醒来时又是傍晚时分,顾如雪正好在召集众人。此时从心路中走出的修士已经有了大半,剩下那小半却被死死困在其中,无法自拔,全靠顾如雪用法力救了出来。
然后顾如雪开始公布第三关的得分。
那些最后被她救出来的,不消说,全是零分。
剩下靠自己走出来的,得分便分为了两项。其一是通过心路的时间,其二是在心路中的表现。
这乍看有点不公平,因为每个人心底最深处的阴霾都不一样,其应对的难度自然也不相同。对此顾如雪的解释是,心底的阴霾也是修士自身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修士无法面对这些阴霾,无论其原因是意志太过脆弱,还是阴霾本身太过沉重,都无法成为玄阳宗所需要的弟子。
而于秋的两项得分刚好都出类拔萃,再加上第二关也有三百分这个非常不错的进账,最后总分的排名竟然进了前五。
晓春眠走出心路所花的时间久了些,在心路中的表现却获得了很高的评分……当然,无论他这一关得分如何,他都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至于高从寒,在第二关中是那么的夺人眼球,第三关的得分却实在无法令人称道。原本他的通过时间倒是不错,结果偏偏在临近路口几步耽搁了许久,最后出来得比晓春眠还晚,在心路中的表现更是惨不忍睹。三关一综合,总分径直就掉出了前十。
“三关都已经比试完毕。”然后顾如雪又说了一句话,“本次玄阳宗入门试炼就此结束。”
……这就结束了?
此话一出,此时总分不错的修士都暗自庆幸,那些总分尚低还指望着之后再翻盘却都泪流满面。
尤其是那些在第二关中选择了放弃机会的修士,此时望着那点可怜的总分,都神色灰败,悔不当初。
“最终总分在前三十名者,可以进入玄阳宗内门,成为玄阳宗内门弟子。”
果真,就这么一句话,那群第二关弃了权的修士们已经全部被刷下,哪怕第三关得分最高的也没能追入到前三十。但就算是第二关没弃权的,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毕竟最终得偿所愿的只有三十人,眼下还站在此处的修士却足足有八十人。
比如当初和于秋一行的张冬瓜,此时的排名就正好是五十挂零。顾如雪那两句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摇摇欲坠,简直像站都站不稳了。今年的入门试炼,已经是他走得最远的一年,却果真还是要止步于此吗?张冬瓜一张脸毫无血色。
于秋看着他那一脸痛不欲生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急什么,接下来还有呢。
“虽然最终能进入内门的只有前三十。”接下来顾如雪便果然话锋一转,“但眼下还站在这里的所有修士们,你们的努力与诚心,宗门都已经看在了眼中。因此,宗门决定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需要交付两百颗中品灵石,你们便可以进入玄阳宗外门,成为我玄阳宗的外门弟子。”
……咦?
原本还在摇摇欲坠的张冬瓜,顿时就站稳了。他反复咀嚼着顾如雪这几句话,一下子仿佛星星都亮了。此前五年,他从未走到过这最后一步,因此竟然不知道还有此节!此次此刻,他终于明白玄阳宗那庞大的外门是怎么来的了……但是……原来玄阳宗也会这般敛财吗?
“接下来的十日,请诸位好好休息,等待十日后的入门大典。”顾如雪一番话说完,便衣袖一拂,离去时的身影依旧是那么飘然若仙。
原本还和张冬瓜一起腹诽玄阳宗的敛财之道的众修士们,看到这一幕又不禁多了些迟疑:玄阳宗金丹宗师如此仙人之姿,真的还会算计他们那点灵石吗?该不会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说不准玄阳宗真的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于秋看着众修士这种纠结的神色,一路上都强行绷着一张脸。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新住处,他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没过多久,于秋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果真正是那满脸纠结的张冬瓜。
“于秋大侠……你看……”
于秋摆了摆手,“别想得太复杂,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可是……”张冬瓜还是那么满脸的纠结,“那是玄阳宗啊……那是金丹宗师啊……”
“玄阳宗怎么了?金丹宗师又怎么了?”于秋耸着肩道,“金丹宗师也是修士,当然也会需要灵石。”
要人交钱之前还先设个门槛,玄阳宗敛财已经敛得很有节操了。
张冬瓜若有所悟,最终叹了口气。虽然玄阳宗的高大形象在他心中似乎坍塌了一个角,但是终于没被直接淘汰,而是多了个进入外门的机会,这总归是个好事。
“但是两百颗中品灵石……”张冬瓜又是一叹。
剔除了玄阳宗原本的光环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个十分世俗的“是否值得”的问题了。两百颗中品灵石,既是两万颗下品灵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盘踞方山集多年的张冬瓜,想要拿出这一笔钱来,也得狠狠割几块肉,心疼得不得了啊。
“不是还有十天吗?这就是给你们时间好好考虑的十天啊。”于秋道,“你就在这十天里好好体会吧,然后自然会知道值不值得。”
闻言张冬瓜虽然还很纠结,却也知道剩下的事情不该再问别人,只好向于秋道了谢,纠结着回去了。
等到再过了几日,张冬瓜才知道于秋要他好好体会,究竟是体会什么。
灵气!充裕的灵气!美好的灵气!
只要加入玄阳宗,哪怕只是外门,哪怕别的什么都没有,只要能每天都碰触得到这种充裕的灵气,就和以前的一介散修是天壤之别!
而后在第三关结束后的第九日所发生的一件事,更是彻底攻破了张冬瓜的心理防线。他原本已经在炼气六层圆满堵塞了许多年的修为,竟然仅仅在接触到了玄阳宗外门的灵气九日之后,便一举突破到了炼气后期!
张冬瓜挥舞着灵石,绿着眼睛扑到了负责收钱的许鸿面前,嗷嗷叫着将这笔灵石交了出去。
交!必须得交!不交不是人!
十日期满,抱着灵石过来跪求加入玄阳宗外门的修士比比皆是。倾家荡产也要交,求爷爷告奶奶也要交!剩下那些没交的,都是哪怕倾家荡产求爷爷告奶奶也交不起的……
心满意足的将这笔灵石交了出去之后,众修士砸吧着嘴,不无嫉妒地想到:听过内门的灵气比外门还要更充裕十倍呢……
可惜,被收入内门的只有那三十人。
早在第三日,大多数修士还在纠结要不要交钱的时候,于秋等人便被沈千兰领入了内门,安置在了玄阳内山的一座山峰中。
在挑选住处之前,于秋低声向沈千兰问,“不知晓道友是住在何处?”
自从进入玄阳宗内门之后,于秋便没有看到晓春眠,只能估计他是被领到了别处。
“他?”沈千兰秀眉一挑,轻轻督了于秋一眼,“你选你自己的就好,还指望什么?晓师弟不会和你们住在一处的。”
第50章 洞府大业
晓春眠不会住在此处?于秋闻言顿时愕然。
但略一思考之后,于秋顿时想到了什么,“莫非他……被哪位师叔看中了?”
是了,他差点忘了这一点。玄阳宗弟子在成为内门弟子之后,名义上来说都是掌门收的徒,但是实际上掌门并不会来教导他们,而是散养般的让他们自学,只每天安排一位门内的凝元期长老在讲义堂开堂讲学,让感兴趣的内门弟子们自行去听。极少的时候,甚至会让金丹宗师去亲自讲学。
但是如果被哪位凝元期长老或者金丹宗师看中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这样的内门弟子会被看中他的长老直接收为亲传徒弟,成为入室弟子。
比如沈千兰和许鸿,就是入室弟子。沈千兰的师父是顾如雪,许鸿的师父则是玄阳宗中内另一位金丹宗师——剑修赵镰。
想要成为一个入室弟子,要么本身家族里就有人和某位长老交好,要么入门之后表现优异,得到了长老的欣赏。一个刚入门的散修,想要有这种待遇,理论上而言是十分困难的。但晓春眠在这次试炼中大出风头……所以大概可能……
“问这么多做什么?”沈千兰拧起眉头,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于秋的思考,“快把你的住处给挑好了!弄完了这边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她之所以这么暴躁,并非针对于秋,而是针对晓春眠被收为入室弟子这件事本身。
是的,晓春眠确实被收为入室弟子了。
最开始看中晓春眠的人,正是顾如雪。一想到此处,沈千兰简直咬碎一口银牙:一直以来她都是顾如雪最疼爱的小弟子,结果眼下师父竟然看中了别人!
最可气的是,顾如雪最后居然还没能如愿收晓春眠为徒。
在顾如雪将自己想要收徒的意愿向掌门许卫天汇报时,当时刚好在场的剑修赵镰横插一杠子,轻咦一声“剑修?那应该归我啊”,居然想就这么截胡!
顾如雪自然不愿。
然后赵镰挑眉一笑,“师妹是想要和我比试剑法吗?”
顾如雪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你为何不与我比试法术?”
“可是我们现在争的这个弟子,不是个剑修吗?”赵镰道,“难道师妹想要教他法术?怎能如此误人子弟!”
顾如雪……卒。
最后将晓春眠让出去的时候,顾如雪心都伤透了。
其实顾如雪并非对剑修之道一窍不通。实际上,她虽然不是一个剑修,却十分欣赏剑修那一往无前绝不退让的气质,因此哪怕她主修的是五行法术,对剑之一道也有着不错的造诣,实乃玄阳宗除剑修外最擅长剑法之人。
但正如赵镰所说的,“师妹啊,你最开始之所以没有选择成为一个剑修,不就是因为你天赋不济吗!”
顾如雪:天赋不济你妹!明明只是因为我五行天赋太好好吗!
然而让顾如雪无可辩驳的是,她最初在犹豫究竟是选择剑道还是选择法术时,那让她最终彻底将天平倒向了法术一端的事件,正是当年的赵镰用一柄剑将她虐了个彻底……
咯,就是现在还被赵镰背在背后的那柄剑。
玄阳内山月华峰内,沈千兰到底还是憋不住将这些事吐了出来,不住为自家师父打抱不平,“赵师叔实在是欺人太甚!”
于秋边实地勘测着自己准备用来建造洞府的地盘,便忍不住抹了抹头上的汗。
“你怎么这么慢?别人都选好了,偏偏就你这么麻烦。”沈千兰咬牙切齿,“快一点,就剩下你了!”
“快了,就快了。”
于秋从地上铲出一捧土,用手捏了捏。嗯,这里土质不错,似乎可以提取出土凝砂。
他用换了块地方,又从地上铲出一捧土,嗯,这里的土质也很不错,可以用来栽种一片白鹿草。
沈千兰都快被他磨蹭得疯了,于秋却依旧这么不紧不慢。
每个内门弟子都能在入门时分到一块足足四亩的土地,于秋自然得细细挑选。
直到日暮西山,沈千兰已经找了块石头坐在揉自己酸痛的腿,于秋总算找了根树枝,将自己想要的四亩范围画了出来,“就这里了。”
“这里?”沈千兰惊讶,“可是这里并无洞府……”
于秋笑道,“没事,自己建一个也不麻烦。”
沈千兰将眉头皱得更紧,“而且连灵气都这么弱,别的地方好多了。”
“还好啊。”于秋道,“我觉得已经挺不错了。”
沈千兰冷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月华峰中灵气比这里好的比比皆是。
“你真的不再看看?”
“……不是你要我快点?”
沈千兰脸色一黑,果然不再搭理他,只站起身来,那着块玉简将于秋划出的地方走过一遍。而后玉简白光一闪,沈千兰点了点头,“好了,这就已经记录在案了。你再想后悔也晚了!”
于秋微笑着与她告别。
沈千兰临走之前,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偏着头一直看着他。
“怎么了?”于秋茫然。
沈千兰冷哼一声,走过来,塞了于秋两张纸。
于秋起初以为是符箓,待看清楚了上面的纹路之后,却忍不住一声惊叹:竟然是纸傀儡。这可是个难得的东西,炼气期很难搞到,估计是沈千兰的长辈送给她的。
“这是……”于秋满头雾水,“给我的?”
“想得倒美!这是借你的,借!”沈千兰道,“等洞府建好了就赶快还我。”
于秋抬起头来,讶异不已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沈千兰白他一眼,“难道你还真想亲手把你的洞府挖出来不成?”
于秋连忙摇着头道,“多谢师姐了!”
沈千兰这才心满意足,傲然昂头而走。
于秋不禁啧啧称奇:这个脾气糟糕的姑娘,心地居然还真不坏。
有了沈千兰借的两个纸傀儡,于秋的洞府修建工程十分顺利。虽然他也就……在一块山壁上挖了一个洞。
这个洞挖得还挺有内容。首先一个大洞,是客厅,连一个小洞,是书房,再连一个小洞,是卧室,卧室之后再连一个……哎呀再挖就挖出去了,只得回到客厅,换个方向再开一个小洞。如此洞洞连环,十分丰富。
当晓春眠总算抽出时间来看他一眼,看到他这个丰富多彩的洞时,满脸都是不忍淬读。
于秋正扒在地上刻着花纹,看到他来十分高兴,“春眠!”
晓春眠笑着朝于秋点了点头,指了指这在他看来满目疮痍的洞,“这是……”
“我的洞府,很漂亮吧!”
晓春眠:“……”
他正在努力适应于秋的审美观。
“你看这边,我准备在这里刻个阵!”于秋指着卧房,“聚灵阵!嘿嘿,管他什么地方灵气比这边好,都能被吸过来……”
“小秋,”晓春眠忽然伸手擦了擦他的脸,看着他轻柔地笑道,“这些天,你过得还挺高兴的吧?”
于秋一愣,“呃……也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晓春眠低叹一声。
于秋直觉他这几句话说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
而后晓春眠在他额头上轻吻一口,便笑着告了别……等到晓春眠走了之后,于秋才猛然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他刚才怎么能回答“还好”呢!
真是太没有恋爱经验了,这种时候果断应该回答“没有你当然不高兴”嘛!
然而此时晓春眠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于秋摇头遗憾地轻啧数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鼓捣着他的洞府大业。他刻好了洞里的阵,搬来石头摆好了家具,做好了基本的清扫,又开始鼓捣洞外的地。
他现在地上画了两个大大的方形,嗯,这里要开两块田。
然后他又在两个方形中间画了一个圆形,决定摆一个十方皆杀阵——弱化版的,伤不了人,可以灭一灭害虫。
接着他就拿着两个纸傀儡去垦田……
……日子转瞬而过,转眼入门大典就在眼前。
于秋揉了揉肩,总算暂停了自己已经进行到一半的洞府大业,躺在卧房中决定好好休息一番。这试炼之后的几天,可着实是充实而忙碌的几天。虽然忙碌,于秋却确实过得挺高兴的。
他累得没过多久就入了眠,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来,将自己浑身上下打理干净,便顺着指示走到了新入门弟子集中的地方。
直到一路上看着诸多同期弟子都呼朋唤友,于秋才猛然惊觉,在他忙碌于洞府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修士却都用来相互之间联络感情了。
于秋从未想过联络感情的事情,因为选的洞府太过偏僻,也并没有其他人主动来找到他联络感情。因此此时一集中,看到其他人都是这里一小团那里一小团的,于秋竟然隐隐像是被孤立。
不过于秋无所谓,认识的人少一点,低调起来也就更容易一点,毕竟他身上的秘密的可不少。
不多时,便有一位筑基期的师兄过来,将他们领去了玄阳大殿。
于秋走在路上,又忽然想到……自从那天之后,他好像就没见过晓春眠了……
嗯,不过马上就是入门大典了,入门大典上总能看到吧。
第51章 入门大典
一路之上,众新入门弟子叽叽喳喳,热闹不已,都在十分期待地谈论着玄阳宗中的事物,饱含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被谈论最多的,自然就是玄阳宗内那四名高高在上的金丹宗师了。
许卫天,赵镰,顾如雪,龙逸。
交谈之间,那位筑基期师兄一路在前面领着,忽然之间只见眼前浓雾一开,一个巍峨大殿显在青石道路的尽头处,高耸入云,金光璀璨。
同时有一阵隐隐约约的乐曲声遥遥传来,优美迷人,沁人心扉。
众新入门弟子一愣之后,顿时又是一阵惊叹交加。他们更加激动地交头接耳,满目崇拜。
那位筑基期师兄微微一笑,继续领着他们向前走去。
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和紧张地靠近了那座大殿,终于到了大殿入口处,步子压着心跳声,一步跨了进去。这一步之后,众人只觉豁然开朗,一时之间惊叹更甚。
外面看上去已经如此巍峨的大殿,里面竟然还另有洞天,远比外表更加广阔数倍!
雕栏玉砌,仙雾缭绕。三十个新入门弟子堆在里面,简直渺小犹如蝼蚁。
那位筑基期师兄将他们领到了大殿中后部,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新入门弟子们顿时发觉自己太过喧哗,这才一个接一个闭上了嘴。
大殿之上已经有了一个人,端坐在最上端四个座椅之一上,正笑看着他们。
金丹宗师!立马又有人不小心惊叹出声。还好这样不淡定的人总归还是少数,其他众人都十分淡定地紧闭着嘴,还鄙视地看了之前那人一眼:大惊小怪什么,金丹宗师而已,何必这么一副没见过样子,他们之前好歹还见过顾如雪呢……
短短的时间里,进入大殿的修士越来越多。
在其他人都还在痴迷于殿内的摆设之时,于秋却早就看惯了的这些,只心怀唏嘘地追忆了一下往昔,便开始观察玄阳宗内的诸人来。
先是其他先入门的炼气期内门弟子们,同样老老实实整整齐齐地走入了大殿,站在他们身旁。
然后是筑基期的师兄们,一个接一个站在了他们的身前。
接着是凝元期的长老们,骑着飞剑唰唰就进来了,一眨眼便现身在了已经安排好的座椅上。
再来就是那些外门弟子了,最后才进来,全部缩在最后的角落站着。
至于那四名金丹宗师……分明最开始才一位,剩下三位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已经端坐上头,无声无息,却更显功力。
玄阳宗,共有金丹宗师四名,凝元期高手二十五名,筑基期弟子百余名,炼气期弟子千余名……算上外门一起的话。实际上玄阳宗绝大多数炼气期弟子都在外门,能够顺利进入内门的大半没过多少年就变成了筑基,当然也会有少数奇葩明明什么都不差却就是筑基不了。比如许鸿,正是其中典型。
大概是人已经到齐,悠扬的乐声忽然一变,变得慷慨激昂。
许卫天大袖一挥,猛地从座椅上浮起,落在大殿中央,同时一阵霞雾落下。众人一吸,顿时又惊又喜——这霞雾刚入鼻腔,自身的修为竟然便可见地上涨了一截!
新入门弟子啧啧称奇,只有于秋摇头轻笑:这霞雾并非什么神奇之物,只是许卫天将自己的真元散了一小部分,化入了这霞雾之中。本就是极小一部分的真元,还分为了这么多份,结果还能让每个炼气弟子都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变化,足见金丹和炼气之间的差距。换成凝元和筑基的,就算这真元依旧有益,感受也不会这么大。
于秋自己也因为吸入这真元,让最近本就因此充裕的灵气而进展神速的修为又涨一截,一举突破到了炼气八层。
此举之后,许卫天便红光满面的发表了自己的演讲。
虽然……全是些陈词滥调。
其他新入门弟子都是第一次听,还有兴趣,像于秋这种早就已经听过不知多少次的,自然忍不住神游天外。
他的目光再一次流连在了大殿内其他诸人的身上。
顾如雪他今世已经见过,掌门许卫天就是许鸿的爹,赵镰是玄阳宗十大金丹中唯一的剑修。剩下那个龙逸,正是修真世家龙家的老祖,龙鹏鹏的曾祖父。虽然辈分已经这么大,龙逸的外表却还是一个飘逸的小青年。
还有一点——龙逸擅符箓。
但他并不是符修。就和顾如雪擅剑法却不是剑修一样,龙逸也是一个正统的五行修士,只是在修行法术之外顺便也修一修符箓。
只是玄阳宗内并没有真正的符修,宗门内符箓造诣最高的就是这个龙逸了。前世,于秋也正是因为龙逸而发现了自己对符箓的兴趣,只要是龙逸的讲学一堂都没有落下过。此时再见到,难免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于秋端详完了这几个金丹,视线又不断在几个金丹之后的位置上不断扫来扫去。
正站在他们的座椅之后的那些,便是他们各自所收的入室弟子。
金丹宗师收起入室弟子来,还是非常精挑细选的,四人加起来也没突破到两位数。其中龙逸一个没有,顾如雪就两个,一个沈千兰,一个沈千兰的师姐眼下正在外游历,剩下全是许卫天和赵镰的。
于秋的目光集中在赵镰身后,因为他知道最后收下晓春眠的正是赵镰。
但是他的目光扫过去,没找到晓春眠。
目光又扫过来,还是没找到晓春眠。
于秋不甘心地扫来又扫去,硬是扫到许鸿都察觉到了这目光,抬起头来笑着向他示了个意。
于秋这才终于垂下眼帘,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晓春眠并不在这里。
这可是入门大典啊,晓春眠身为新入门的弟子兼新被收下的入室弟子,怎么会不在?
因为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于秋整个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直到许卫天的演讲终于结束,一些长老也轮流上来讲了些话,许卫天又取出一本名册来,当众将所有新入门的弟子一个个写上,最后乐曲声又是一变,入门大典完美结束。从这一刻开始,于秋等人才算真正入了玄阳宗。
大典结束后,那名一早领他们过来的筑基期师兄,又开始领着他们深入大殿之后,指点完一些玄阳宗内必需知道的地方,然后才功成身退,让他们自由活动。
于秋却仍旧站在大殿附近。
不多时,随后从大殿点出来的许鸿便看到了他,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于师弟。”
于秋点了点头,“许师兄,不知能否请教一件事情?”
许鸿先是愣一了愣,然后略有思索,便了然地笑道,“莫非是想问我那个新收的小师弟吗?”
于秋点头。
“你们关系真好啊!”许鸿感慨。
于秋脸上一红,尴尬地一咳嗽,“我就是有些担心,毕竟已经有些时日没看到他了,就连入门大典他居然也不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要说有什么,其实也真没什么……但是要说没什么嘛……”许鸿开始很是踌躇了一下,却见于秋脸上焦急更甚,顿时也不好再继续踌躇下去,只得无奈地道,“唉,好吧,我告诉你就是。晓师弟之所以没能参加入门大典,是因为他刚一入门,就求师父给他重塑了仙骨!”
重塑仙骨?
于秋先是一惊,然后猛地脸色一白。
“放心,没出岔子,很成功。”许鸿见状连忙摇了摇手,“只是现在还躺着,短时间里下不了地。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可能也是怕你担心吧。”
于秋这才缓了脸色,却忍不住咬牙切齿,“真是乱来!”
重塑仙骨,指的是用特殊的手段将全身的仙骨都震碎,再重新塑造,借以调整仙骨的资质。实际上,每一名修士在从凝元突破到金丹之时,都会有一次自然而然重塑仙骨的经历。其过程凶险万分,如果修士支撑不过,好不容易等来的突破之机便会直接成为魂飞魄散之时。
而在金丹之前强行重塑仙骨,更是危险至极。哪怕是由金丹宗师亲自动手,生与死概率也在五五平分之间。
“是挺乱来的,师父一开始也不太同意。”许鸿道,“然而晓师弟十分坚持。他说他想要变强,但是仙骨的资质实在是一大短板,不得不破而后立,结果竟然就把师父给说动了。最后师父还十分高兴,教育我们说剑修就是要有这种志气……”
说到这里许鸿还感慨了:要不怎么说剑修都是疯子呢?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剑修。
于秋听着,神色却阴晴不定。
晓春眠的根骨,确实,在他那出类拔萃万载难逢的悟性面前,一直是一个极大的拖累。但是就算他根骨的资质不算上好,凭着那样天才的悟性,最终修到金丹肯定不是问题,何必一定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于秋不懂,可能是因为他不是剑修。
在此时此刻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外表看上去那么温顺随和的晓春眠,骨子里其实是这么的疯狂而又决绝的。
第52章 纸鹤
虽然被重塑经脉吓了一跳,但既然已经知道晓春眠顺利迈过了这个生死关,眼下并不大碍,只是需要调养,于秋还是松了口气。
他向许鸿道了谢,又询问是否可以找个时间让他去看看晓春眠。但在看到许鸿为难的神色之后,也只能作罢。
然后他也没必要像其他新入门弟子一样四处乱晃熟悉环境,便自行回府。
从大殿所在的日曜峰,到内门弟子所居住的月华峰,路途不短,但玄阳宗内提供公用仙鹤可以乘坐。于秋找到仙鹤,往仙鹤身上挂的兜里丢了一块灵石,便骑了上去,抱住仙鹤的脖子。
仙鹤起飞,清风拂面。
于秋回到自己那个偏僻的洞府,挽起袖子继续垦田。
许鸿也回到了赵镰所统领的黑石峰,走到一间木屋前敲了敲门,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看着床上的人笑道,“今天遇到于师弟,他找我问了你的事情呢。”
晓春眠闻言双目猛地一睁,而后又缓缓合上。
新生的仙骨还十分脆弱,晓春眠现在还不大能动弹。
“我稍微说了一下你的情况,毕竟于师弟看起来挺担心你,”许鸿弯下膝盖,钻入床底检查了一下回春阵的运行情况,添加了两块灵石,又钻出来,“你要不要给他写一封信?呃……你用说的就好,我可以帮你写。”
晓春眠虽然不能动,说话还是问题不大。
半晌,晓春眠低声道,“师兄,谢谢……让他知道我没事,就够了。”
许鸿歪了歪头,到底还是没有太过干涉别人的私交,只又唏嘘了一声,“你说你何必这么拼呢?想要变强什么的……你是不是也太急了?不徐不疾,才是处世之道啊!”
晓春眠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的道,“可是……我的修为已经有好多天没能再有寸进。”
许鸿摸了摸膝盖:老哥我已经十年毫无寸进了你知道吗。
“其实吧,你已经是炼气巅峰了,就是差一口筑基。”许鸿向他介绍经验,“这差的一口,其实和根骨的关系不是很大。”
“但总归会有点关系。”
……好吧,许鸿确实不敢斩钉截铁地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点关系也不值得拼命吧!”许鸿道,“你要真想筑基,难道不是应该先找到最大的障碍在哪,再努力攻克这个障碍吗?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拼命,根本是本末倒置。”
“师兄,”晓春眠看着他,“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障碍在哪里吗?”
许鸿又摸了摸膝盖:不要冷不丁戳我伤疤成不。
而晓春眠却又是一叹,“我知道。”
许鸿一愣,接下来的语调很有些惊疑不定,“你……知道?”
“自从上次走过心路之后,我就知道了。”晓春眠道,“但就是攻克不了。或者说,我舍不得攻克。”
许鸿又怔愣了好半晌,而后喃喃道,“能看清自己的心障,也算是好歹有了个方向……”
“莫非师兄你……”
许鸿苦笑,“实不相瞒,那条心路,我隔三差五就会去走一趟。”
晓春眠惊讶。
“但是同人不同命……不管我走多少趟,都一无所获。”许鸿耸了耸肩,“算了,还是说你的心障吧,究竟怎么回事?”
晓春眠抿了抿唇,沉默半晌。
“好吧,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口的事情。”许鸿眼看时间不早,起了身打算告辞,“总之祝愿你能如愿以偿。”
晓春眠点了点头,道了句谢。
之后再过数日,于秋终于扑哧扑哧地垦好了田,又去宗门内买了些种子,兢兢业业地在田里种上。同时他又在田边多画了几个阵,保证不管刮风下雨还是艳阳高照,田里的小家伙们都能好好生长。
也就是在几日内,那些四处联系感情的小弟子们总算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洞府,逐渐地于秋门前也会偶尔来两个客。但是客人们都不太热络。毕竟于秋在入门试炼时总分虽然最后进了前五,其优异的表现却被大多数人归结为了“运气爆表”,再加上眼下这个洞府……实在无法符合大多数修士们的审美。
每个从于秋这里离开的修士,口中最多的评价便是:至少门口那两块田还不错。
然后于秋这里又重新门可罗雀,清净自然。
于秋将两个纸傀儡还给了沈千兰,依旧每天种种田,炼炼气,画画符,等待晓春眠的消息,生活过得好不自在。
闲暇时分,他还会去日曜峰的广场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任务。
日曜峰广场上有块任务牌,里面每天都会公布一批任务,完成任务得到的奖励大多数为贡献度,也有少部分任务会奖励其他的好东西。一般弟子完成任务都是冲着贡献度,毕竟贡献度可以用来交换玄阳宗内各种材料、功法、丹药、符箓。但于秋的眼界高,嫌弃能用贡献度交换到的都是大路货,对贡献度反而没什么太大的需求,更看重偶尔出现的特殊奖励。
只是特殊奖励出现的频率实在不高,于秋至今也没接过一个任务。
当他再一次摇着头从任务牌前离去时,偶然听到广场中两个筑基期师兄正在交谈。
交谈的内容,正是金丹剑修赵镰新收的入室弟子,晓春眠。
“你听说没有?他一入门就急着要赵师叔给他重塑仙骨,听说是为了能马上筑基。”
“听说过,不过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你透露一下?死的活的?”
“活倒是活的,这么多天下来连伤都养好了。就是重塑仙骨之前是炼气巅峰,现在也还是炼气巅峰咯。”
“哈哈,本就必然会如此嘛。这家伙简直可笑,筑基哪里是这样就能筑的!”
“他倒是还不甘心,伤一好就吵着要闭关,说是不筑基成功不出来。”
“那就让他闭关一辈子吧!这种毛头小子简直了……炼气期走得顺利一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以为修真路上全都那么简单呢,活该一辈子筑不了基。”
“可不是吗?”
“说起来赵师叔怎么老是收这种徒弟,像以前那个许鸿……”
“嘘,别说许鸿!万一被掌门听到了我可不管你……”
这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地从于秋身旁走过,于秋偏着头看着他们,心中冷笑,却并没有将那些贬低太放在心上。
毕竟于秋对晓春眠很有信心,认定筑基对晓春眠而言只是迟早的事情,丝毫不关心别人怎么说。更何况,筑基期的普通内门弟子对炼气期的入室弟子,就算再怎么不遗余力地展现高高的优越感,也总是掩不住心底深埋的嫉妒。
但于秋还是很不愉快。
晓春眠伤好了,晓春眠决定闭关,晓春眠说不筑基就不出来……
于秋暗骂:就不能先过来和我商量一下吗!
他黑着脸找到仙鹤,气闷不已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等快到家了,于秋心中却有不知为何升腾出一股委屈,和那些气闷混在一起,熏得他眼角发红。
于秋提前跳下仙鹤,拍了拍仙鹤的脖子,自行朝洞府走去。
他想要散散心,却越散越闷。他忍不住怀疑他和晓春眠之间出了某种问题,不然晓春眠为何会这样疏远他?但是于秋死活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问题。
是因为上次见面时他那句不够完美的回答,还是因为晓春眠变成入室弟子了?不,都不对,晓春眠不会是那种人……
于秋红着眼角,终于气闷地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却发现客厅的石桌上停着一只纸鹤。
一只折得十分丑的纸鹤。
于秋惊讶:谁会往这种地方投纸鹤?
于秋顿时难掩激动,紧张而又期待地拆开一看,纸鹤上就三个字。
十分潦草,十分丑陋,横不平竖不直,歪七扭八,简直像是三岁小孩乱涂出来的三个字。
“我想你”。
丑成这样,于秋竟然还一眼看出,这是晓春眠的字迹。
于秋捏着那纸鹤看了半晌,冷哼一声,随手丢到某个角落,没过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将这个纸鹤从那个角落里捡起,继续看了好半晌。
直到于秋耳旁忽然想起一阵轻微的叮咛声,是探测阵法在告诉他有来客靠近,于秋才慌里慌张地将那纸鹤收好。
他用力拍了拍脸,迎了出去,惊讶地看着来客,“许师兄?”
许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来找你聊聊天。”
于秋将许鸿领进客厅,两人相对无语地互望半晌,最后许鸿终于忍不住一咳嗽,“不知于师弟是否有话要问?”
于秋:老兄明明是你自己找过来的好吗。
不过说来奇怪,要是没有那只纸鹤,于秋简直有一箩筐的话要问,但是眼下看到了那纸鹤,于秋竟然一下子什么都不想问了……不不,机会难得,还是要问点什么,但是究竟问些什么呢。
“春眠他要闭关了?”于秋问。
“不是要闭关。”许鸿摇了摇头回答,“是已经闭关了。”
于秋惊愕。
“师父师兄都同意,就我不同意,可我人微言轻啊。”许鸿轻啧两声,神情十分无奈,“明明他还没有好彻底,吃饭都手抖。”
“……他手抖?”于秋问。
“是啊。”
于秋默默捏了捏藏在衣袖中的纸鹤,揉搓着上面丑得天怒人怨的三个字。
“于师弟,”许鸿忽然问,“你知道何为心障吗?”
于秋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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