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上官,别跑! 作者:沧海惊鸿
正文 第20节
上官,别跑! 作者:沧海惊鸿
第20节
可叹上官橙个秀才遇到了兵,别说有理没理了,连个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而且,上官橙还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
常言道“说嘴打嘴”,常言还道“狼来了”。上官橙之前不过是伪装小|腹疼来转移文晴的注意力,结果,这会儿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愿,还真就让她“美梦成真”了。
上官橙算是明白了,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里那是有渊源的,不光是长相恰如双生子,连身体特质都是一样一样的。
文澜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不怕遭报应吗?
好吧,报应来得就是这么快。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自己利用文晴的感情了吧?
上官橙腹痛如绞,竟还能分出一成心思来分析前因后果种种夙缘,不愧是登得了庙堂、下得了床榻的上官大人啊。
人是有惰性的动物,如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那还罢了,若是日子过得不顺遂,是个人就会有三分放任自流的冲动。这就好比股市一路惨绿惨绿的时候,全副身家从十万变成了一万,没有几个人敢于大胆“割肉”,承认自己的失败、坦然面对淋漓的鲜血确实太难,几乎每个人都会习惯性地幻想“反正已经这么糟糕了,难道还会更糟糕?”。
陷入病痛中的人尤其容易产生某种放任自流的想法,毕竟,每个人其实在骨子里都是自爱的甚至自私的,再多的原则在面对孱弱不堪的自我时本身就会孱弱不堪。就如此刻的上官橙,她原本身体素质就不是文晴的对手,这会儿腹痛得要死要活的,更是被抽筋拔骨一般。文晴的怀抱又是那么紧那么暖和,上官橙的心内隐隐约约便生出一丝懈怠——
不想再抗争这强烈的暖意,不想再去琢磨“对或不对”“应该或不应该”。
这样也好,容我放|纵一会儿,一会儿便好……
上官橙的意识越发恍惚,身体恨不得缩成一团,窝进文晴的怀里,不要有一丝缝隙让痛与冷钻了空子才好。
初时,文晴感受到上官橙从挣扎到顺从的变化,很是欢喜。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抱怀里爱人的身体。
鉴于上官橙姨妈附体,文晴不敢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她像所有温柔的情人一样,一手环住上官橙纤细的腰肢,让她不致滑倒;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扣住上官橙的后脑,按伏在自己的肩头。上官橙柔软的呼吸喷在文晴的脖颈间,让她心痒难捱。
文晴不敢造次,只得轻抚上官橙的后背,一遍,两遍,三遍……就像在安抚自己心尖上那只不安分的小兔子,让它不要炸毛,不要乱跳个不停,不要瞎琢磨些有的没的。
渐渐地,上官橙在她怀里愈发地安静,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文晴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住了。颈边是上官橙轻缓的呼吸,还有……湿润的感觉?
文晴吓得一抖,哭了?
她扳过上官橙的脸,当看清那张苍白的小脸的时候,文晴心头一松,继而又是一紧。
松的是,上官橙并没有哭;紧的是,上官橙的额头上一层冷汗。
难怪会有湿漉漉的触感。
“怎么了?”文晴问得急切,“是不是很疼?”
上官橙撑起眼皮,勉强点了点头,双唇没了血色。
你怎么不早说!
文晴气她痛得难忍还要硬挺着,更气自己糊涂,还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女人的经痛是个要命的东西,小打小闹也是它,要死要活也是它。文晴自己从不为这个犯愁,每个月那几天除了放点血当排毒之外,没什么令她困扰的。但她和上官橙相识近十年,又是同居过,自然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折磨上官橙的。只是有一点是令她困惑的:上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忍耐了?一直以来她每次不都是要闹得自己也感同身受吗?
莫非,人失忆了,真能连心性也变了?上官变得这么贤惠,要不要放挂鞭庆祝庆祝啊?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庆祝的时候。
“我们回卧室躺下休息。我去给你熬红糖水喝。”
上官橙不置可否,软绵绵的任由文晴摆布。
她的柔顺让文晴既心疼又心痒,不敢放任自己思考,赶紧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回身,刚一抬头,倒被吓了一跳。
卫生间的门不知何时敞开了,文澜穿戴整齐,还是她那身职业装,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
文晴嘴角一抽,“澜、澜姐……”
你、你、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不会一直在这儿观摩我和上官的亲热戏吧?
这是!懂不!
文晴恨不得捶胸顿足:姐好后悔啊!姐为毛刚才不把卫生间门反锁上?幸亏不是船戏被观摩,丢死人了!
文澜瞧着她皱眉挤眼,一张水嫩嫩的小脸快拧成朵菊花了,心中好笑,阴郁的心情也舒缓了两分。
想捏!还是好想捏上一捏!
“行了,别害臊了!你光屁股我都见过,有什么好臊的?”
文晴登时化身番茄精,一张红脸亚赛猴屁股。
上官橙闻言一凛,一个念头倏忽闪过脑际,不待她抓紧,疼痛再次侵袭了她,使得她无暇思索。
“你这是要干啥去?”穿这么正式,还是那身衣服,上面还沾着血迹呢。姐你不嫌脏吗?
“我回去了,”文澜一哂,“不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
文晴呆住。
“澜姐你脑袋上还有伤呢!”
“没事儿,”文澜无所谓地摆手,“我能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扫了一眼无精打采的上官橙,朝着文晴无声地做着口型:“拿下她!”
文晴呆愣一瞬,立马挺了挺腰板,右手悄悄在右侧裤线处用力握了握拳,表示自己会加倍努力追赶幸福的。
文澜轻笑。
小崽子傻呆呆的样子,好萌!老娘也要追赶自己的幸福去了!
☆、第70章 文晴=太平?
文晴挽着上官橙,没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折回了上官橙这两天居住的客房。
原因就是,自己卧室的床上有文澜的气息,文晴觉得那样会委屈了上官橙。
“等我换了床单被单什么的,我们还回卧室住好不好?”
上官橙倚在床头,听到文晴如是说。
她知道文晴说“我们”是“我们一起睡”的意思。
又要回到被文晴抱着入睡的日子吗?
诚然,那样着实很暖,不至于像这两日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会胡思乱想前世今生的掰扯不清。
可,那样不对。
“先别……”二字刚要冲口而出,上官橙对上了文晴的双眼,那双大眼睛一定有魔力吧?上官橙想。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生生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乡啊!
上官橙暗自摇头叹息——
为自己的犹疑不决,更为即将面对的内心谴责。
被文晴搂紧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皆是煎熬。
一方面是觉得欺骗了文晴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觉得背叛了太平,虽然那人早已不知消失到历史的何处去了。
文晴安顿好上官橙,就去厨房熬她的二十四孝红糖水去了。
上官橙窝进暖和的被子里,小|腹的疼痛稍缓,混沌的大脑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看文澜的架势,显然也是从大唐穿越而来的。应该也是魂穿的吧?不然,她怎么能那般熟悉自己,而自己对她的脸则全然陌生呢?要知道,这副身体和自己的前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想来只是巧合罢了。
这两日夜晚难以入睡,上官橙就抱着笔记本上网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她已经大概搞清楚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猜想自己的情况应该属于魂穿。自己当年在李隆基面前投火自戕,恰好与这个世界的上官橙在片场遭遇火灾相契合,于是因缘际会,自己想死却没死成,莫名地灵魂穿越到了上官橙的身体上。
然而,原来的上官橙去了哪儿呢?上官橙宁愿相信那个倒霉的女人的灵魂同时穿到了自己原来的身体上,并且能够活下来,所谓“对穿”就是这样。
若是如此,她心中的愧疚至少可以减少几分。
可是,现实却是,“上官昭容墓”明晃晃地摆在那儿。虽然自己的尸身没了踪影,但谁又能保证不是被毁了呢?
或许,原来的上官橙的灵魂能够穿越到别的什么人身上,总之只要活着就好。
上官橙唯有如此祈祷上苍。
既然自己和文澜都是从大唐穿越而来的,且不论文澜到底是何许人,那么——
上官橙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只是想想都禁不住浑身颤抖:太平难道不能穿越而来吗?
网上说,历史上的太平最后被李隆基逼得自缢而亡。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么自己和太平之间会不会有某种牵绊?这种牵绊会不会牵引着太平的灵魂也来到这个世界上?
上官橙激动难抑。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离奇,或许她的穿越、文澜的穿越都只是巧合罢了,也或许这天地间的灵魂不过就那么些,这些灵魂一遍遍地轮回投胎转世,而自己恰好又和文澜同时轮回到了这一世,太平却早不知轮回到哪一世去了。
话说,上官大人,您要是知道这世界上光人类就几十亿,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鼻端飘来糊香的甜味,打断了上官橙的思索。
“来趁热喝了,肚肚就不疼了。”文晴柔着声音,坐在上官橙身侧,左手托着一只隔热小碗,右手捏着一把勺子。舀了一勺红糖水,吹了吹,递到了上官橙的嘴边。
上官橙微赧,像照顾孩子一样被照顾,这着实让她难为情。
“我自己来……”她红着脸,就要接过文晴手中的勺子。
“别介……”文晴稍稍躲开,“烫着你再……张嘴,啊——”
上官橙臊得一脸红晕,拗不过她,只得微微探身,轻启檀口,囫囵吞下了文晴递过来的勺子。
这是紫砂糖的滋味,只不过要比前世的紫砂糖味道纯粹些,不那般涩口。
上官橙抬眼,正对上文晴的眸光,文晴眼中含着笑意:“好喝吗?”
上官橙无奈地默叹,在文晴眼里,自己定然是一无所知如婴孩。
上官橙回了文晴一个淡淡的笑容,接过文晴手中的碗和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文晴欣赏艺术品一般目不转睛地凝着她,却不知上官橙脑中正思考个不停。
文澜之前说什么来着?
她说文晴“光屁股的样子”她都见过?
如果没记错,文澜应该只比文晴大两岁。那么文晴“光屁股”的时候,文澜至多不过四五岁,四五岁时发生的事会有多深的印象?
莫非这里面有文章?
上官橙心里想着,突然开口问道:“你和澜姐一起长大的?感情这么好?”
文晴不成想上官问起了文澜的事,心道上官是你傻傻都不记得了啊,只好如实回答:“澜姐是我伯父和伯母的独生女,他们也算是中年得女,爱若珍宝。我爸不是圈里的吗?他不愿让家里人牵涉进这个复杂的圈子,所以伯父伯母除了是公司的股东之外,很少来往。后来,我伯父伯母出了车祸,双双故去,只留下澜姐一个人。她那时候才八岁,我爸心疼她,就领回来和我一样照顾。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就成了她的监护人。”
上官橙听得认真,间或抿一口红糖水。
这样说来,文澜在八岁之前几乎和文晴没有交集,那么“光屁股的样子”又从何说起?
难道说的是前世?
上官橙目光一凝,诧异地猛然抬头。
文晴被她眼中的惊恐吓了一跳,难道红糖水里喝出小强了?
“怎么了?”
上官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澜姐挺可怜的。”
文晴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挠挠脑袋:“我还好,我还有妈妈陪着我。澜姐的父母都不在了,才是真可怜。她又一向要强,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她想些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上官橙嘴角微抽,我怎么不觉得文澜可怜?看她倒是疼你疼得挺自得其乐的。世间最疼爱自己的莫过于母亲,难道她前世是你的母亲?
瞧文澜处处为难我的架势,极有可能是韦后那毒妇,而你……上官橙倒吸一口凉气,上辈子不会是安乐公主李裹儿吧?
上官橙忍不住细细端详起文晴来——
样貌不像,李裹儿比你漂亮得多。
性子吗?这傻乎乎又莽撞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像。
上官橙暗笑。
不过,李裹儿周身不会有这等温暖的气息,还有那熟悉的薄荷味道。李裹儿一向只喜欢繁复华丽之物,怎么会让自己沾上这等清冷的气味?
若非说相像,那也只有太平了。
太平……
文晴会是太平?
那文澜就是武皇陛下了?
上官橙你一定是思念疯魔了。
上官橙暗嗤自己异想天开,且不说武皇陛下会不会那等小肚鸡肠地瞧自己一个又一个地闹笑话,只说太平,那等飞扬跋扈的人,会这般体贴自己?会放下身段来照顾自己?会处处谨小慎微体量自己的情绪,做小伏低地一心一意围着自己转?
那人,就算散了神魂,也永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永不会放下自己高贵的身段。
不——
上官橙想,我不要她散了神魂,不论她在哪一界哪一世,我只愿她平安喜乐无忧无恙,就像……就像她及笄时陛下赐给她一直挂在颈间的玉牌所刻的那般:寿考绵鸿,含章可贞。
既然韦后和李裹儿都能到这世上来,何以太平不能来?
上官橙的小|腹又一阵不争气地抽痛,她猛地灌下最后一大口红糖水,脑中残存的念头只有——
我要找到太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文晴眨巴眨巴眼睛,不懂何以上官问完了澜姐的身世就跟变脸似的。先是不错眼儿地盯紧自己,不是含情脉脉的那种,而是一副要穿透自己的架势。文晴心道盯就盯吧,甭管什么眼神,只要是来自上官的她都喜欢。可紧接着,上官的脸上又是风云变幻,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咕噜噜”灌下一大口红糖水。
瞧您这气势,是要去景阳冈打虎吗?文晴瞠目。
事实证明,上官橙不及武松。人家武二郎灌了十八碗烧刀子,还能借着酒劲儿上山打虎;可上官橙不过灌了一碗红糖水,就“倒也倒也”了。
文晴趁着那碗还没扣在床单上,明智地靠前,一手揽住上官橙瘫|软迷糊的身体,一手接过她手里颤巍巍的小碗碗,转身放在了床头柜上。
就您这还没长全脑仁儿的小身板,还想学人家武二郎呢?
文晴默默吐槽。
上官橙软绵绵地倚在她身上,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她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副身体,以至于一旦耗用过大就会不堪重负。加上月信导致的身体虚弱,双管齐下,自然容易疲劳。
一般人这种情况下,想的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可咱上官大人不是一般人,人家此刻想的是“得多用用这副脑子,多磨多练才好”。
对,磨练磨练嘛,磨着磨着就熟练了。
☆、第71章 良攻文晴
“还疼吗?”
文晴微垂着头,看着怀里上官橙的发心,嗓音软绵得快能掐出水来。
上官橙像一只还没长全绒毛的小猫崽儿,四肢和躯干都没什么力气,只能靠依偎着文晴来撑住自己的身体。
上官橙脸色苍白,放任自己在文晴的怀抱里。她深觉这副躯壳还不如自己前世的那具,这是要用剧痛来惩罚自己的霸占行径吗?
文晴可是相当清楚上官“那几天”是何等虚弱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上官橙一旦来了大姨妈,疼得要死要活那是肯定的,不过那时候的她可不会这么又乖又柔顺地靠在自己怀里。上官橙会闹,真的会闹。非要闹得自己心烦意乱恨不得替她伺候大姨妈来换她闭嘴才算善罢甘休。过去的上官橙向来不知忍耐为何物,除非是在她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比如为了搭讪某位大导演而忍受其下面的工作人员的冷言冷语,比如为了得到某个心仪的角色而不惜寒冬腊月里露着肩膀头子拧着胯骨轴子穿着晚礼服勾兑一众投资方。
那样的上官橙太过功利化,目的性太强,强得让文晴自以为健康无比的心脏也忍不住停跳两下来抗议。
眼前的上官橙则像是原来的镜像,全然是反过来的。文晴甚至担心她正在承受的疼痛,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还要厉害。几天以来,失忆后的上官橙愈发给她一种极度能忍耐的印象,那是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状态。
文晴这会儿倒是宁可她闹自己,至少能显得活泛些,而不是这样楚楚可怜地让人更加心疼。
“要不……”文晴试着张了好几次嘴,最终总算是把话说出了口,“要不吃点儿止疼药吧?”
“止疼药?”上官橙柔柔弱弱的声音,闷闷地在文晴的肩头响起。
文晴说完就后悔了。止疼药不外乎芬必得什么的,那东西咋一吃是有效,可以缓解剧烈的疼痛。不过,那种东西说白了就是麻痹神经。如果养成了药物依赖性,极易成瘾。而且,大量的服用也会导致身体抗药性的增强。今后真到了不得不吃的时候,别说芬必得了,杜|冷丁都白扯。
文晴就亲眼见过一起拍戏的一个女艺人被痛经困扰,每每来大姨妈必要服下芬必得。她当时好奇,就问对方这样能止疼吗。没想到对方的答案却是“习惯了,每个月那几天不吃不踏实”。
可见,神经性药物依赖多可怕。
说到杜|冷丁,文晴脑中忽的一闪——
杜|冷丁,不就是盐酸哌|替啶吗?
她瞬间想到了当日文澜受伤时她急匆匆往医院赶,在大厅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
自己当时走得太急,撞倒了她,还撞翻了她包里的药物。自己是很抱歉地替对方拾起的,可没想到对方不但不感激,还吓得够呛,那样子倒像是恨不得立时长出七只手八只脚来,把地上的东西捂得一丝不露才好。
文晴记得清楚,自己当时扫了一眼地上的药盒子,除了常见的芬必得,就是恍惚而过的什么“盐酸哌”,后面的字她没看清楚。
现在想来,那个药盒子的样式、颜色,不就是“盐酸哌|替啶”吗?
要问文晴为啥对这东西如此熟悉,那还要从她的姬友圈说起。
文晴的姬友里,虽然每个人都有五彩缤纷的身世,不过,要论背景复杂,无人比得上皇甫缃。
皇甫缃原来是做什么的,不说也罢,坐着菌还要在jj混下去,一些些不河蟹的还是不要让它们出现的好。何况人家皇甫早就洗白白了,人家是“做正经生意的”。
皇甫缃名下产业驳杂,其中就包括酒吧。文晴没少在那里玩耍过,呼朋引伴或者被呼唤的事儿她“年轻那会儿”也没少干过。
酒吧这种地儿本就是个灰色地带,只要不是来砸场子搅局儿的,就算你脱得连条裤|衩儿都不剩,也没人意外,说不定还有喊好助威的。
在酒吧里,来了兴致难免要做些“更尽兴”的事儿。这种事儿文晴自己是没做过的,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和多年来的耳闻目睹不允许她做出那种事来。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观摩别人。她就曾好多次亲眼见过几位道友躲在小卡座里吞云吐雾,甚至有人用小砂轮划开学名叫做“盐酸哌|替啶”的玻璃瓶颈,茹毛饮血般生灌的。那画面太美,不想也罢。
难道那个高挑的美女是个道友?从医院里搞出来杜|冷丁私用的?被自己撞破了好事,所以才惊惶若斯?
文晴暗暗猜想,继而觉得好生遗憾。那还真是个美女,有点儿冷,有点儿孤傲劲儿,尤其她和文澜有几分相像,更让文晴有了些许好感。
想想这么美的人,居然是个瘾|君子,还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儿。
不过,那个美女的脸色还真是不太好。白是真的白,那个人的肤色应该就是那样的白皙。可那天文晴眼里的白,却是“苍白”的白,总之是一种不健康的脸色。
所以,要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文晴更觉得自己是个健康向上的好青年了,想自己娱乐圈沉浮近十年,竟然如此不染尘垢、如此纯洁似白莲花,真是不被自己感动都难。
就在文晴自我陶醉的当儿,上官橙已经昏昏沉沉地窝在她怀里睡过去了。
即使战斗力强大如姨妈,她老人家也有累了的时候,怎么说也是偌大年纪了嘛,没道理永动机一般动次打次运转个不竭不休。况且,姨妈闹归闹,到底还是老人家有分寸,人家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得到全方位的重视,可闹得差不多了该收手时就得收手。不然,直接“闹坏”或者“闹死”,以后就没的玩耍了。
这不,上官橙的姨妈闹得够了,广场舞健身操轮着番的各种流派跳了个够,人老太太乏了,休息了,也终于肯放上官橙休息了。
上官橙也没辜负她姨妈的期望,身体刚一得解脱,就争气地会周公去了——
是个人都架不住这么折腾!
文晴很喜欢看上官橙的睡颜。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是毫无防备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文晴可以肆无忌惮地任自己的目光在上官橙周身游走,还可以偷得一点点小小的福利。
文晴轻手轻脚地放平上官橙的身体,刚想掖好被子,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得自由了。微微诧异之后,文晴欢喜得快要雀跃了。竟然是上官橙的右手还攥着自己腰侧的衣料。
好乖好乖,终于知道依赖我了。
文晴登时矛盾了——
岁月静好,美人儿主动如斯,她怎么好意思就这么弃之而去?
要不要顺其自然、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一起躺下,抱着上官睡那么一小觉呢?
可是,那会让上官不能好好休息的,还会让自己的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总之是对两个人的健康都无益处的行为。
文晴扭着一张白嫩小脸,纠结万分。
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
最终,良攻文晴终于占了上风,决定还是做自己的事,让上官睡去吧。
做良攻不难,难的是美色当前,仍能坚持做有节操的良攻。
文晴为自己高大伟岸的灵魂默默握拳点赞。
不过,良攻归良攻,该得的福利文晴不打算委屈了自己。何况,如此好的氛围,如此绝佳的机会,不做点儿沟通彼此感情的事,似乎太对不起丘比特大侄儿和月老大叔。姐和上官能够相遇相知相爱,全仗上天诸位神明百分之一的垂怜和姐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付出,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感恩……
且不说文晴如何为自己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借口,只说最后结果吧,不然坐着菌自己都困了。
文晴小心地,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上官橙攥住自己衣料的右手,掖回被窝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上官橙的睡颜。她吞下一大口口水,心说“上官,我可真亲你了啊,表醒过来啊!我会怕怕的……”
想罢,她缓缓地低下头,一寸寸地接近上官橙的脸颊,直到能感觉到上官橙的呼吸轻轻地喷在自己的汗毛上,吹得汗毛根根直立迎风飘舞。
文晴终于耐不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俯下|身,以最温柔的姿态吻上了上官橙的嘴唇。
软,凉,糯,甜,嫩……
文晴的脑袋瓜子里瞬间飘满了形容水晶肘子、红焖猪爪、松仁玉米、桂花年糕等等诸多美食的词汇。姐们你确定你不是在尝菜吗?
文晴愈发地陶醉,陶醉得难以自已,惟愿此一瞬成永远。
大概是老天爷他老人家再也看不下去她轻薄个病患了吧?就在文晴起意想要趁势勾开上官橙的嘴唇做更亲密的交流时,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手机不要命地唱起了歌。
好在文晴虽然沉迷于上官橙的美好,还不至于忘了“不要吵醒上官”这一底线,她一个激灵直起身,蹑足潜踪像只在散步的猫,高抬脚轻落足闪出了客房,还没忘了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
☆、第72章 别孩子气
昔日有“说曹操曹操到”,今天有想皇甫皇甫来……电话。
文晴蹑手蹑脚地折回客厅,扫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缃姐”。
她唯恐手机继续叫个不停,忙按下了接听键,凑近话筒,用低得近乎沙哑的声音说:“缃姐,稍等一下啊……”
皇甫缃听她神神叨叨的声音,笑了:“晴晴,你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文晴一呆,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妹!你当我是你?个妇道人家没羞没臊的,和泓姐那啥的时候还故意接泓姐的电话,害得姐都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了。
文晴像个偷儿,恐怕客房床上那位被扰了清梦,索性蹽到自己卧室的小阳台里,关紧了门。
“你才见不得人呢!”她终于可以用正常声音说话了。
皇甫缃当然知道她害羞了,“陪上官呢?”
你咋知道?是谁泄的密?吕靖宸还是李紫薇?
皇甫缃并不期待她的回答,突然正色道:“晴晴啊,你的麻烦怕是要来了。”
“你说什么!”文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连声音都飙高了八度。
皇甫缃掏掏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其实,我应该和你当面谈谈的。可你又在照顾上官橙,所以……”
皇甫缃摊手。
文晴已经听不见对方话语中的遗憾,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转得她头大、恶心,只想晕倒,然后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爸不是那样的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心目中唯一的好男人抱不平。
皇甫缃在电话那头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得好言相劝:“晴晴你先别急,也许我查得有误呢。”
文晴苦笑,“缃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的能力。”
皇甫缃心说我现在倒是宁愿我没这个能力。她要是早知道这背后有这么复杂的故事,她早调查了。对于往事,皇甫缃总觉得明睿泓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她可以在耐不住的时候和自己上|床,可以残忍地拿“恋|妹倾向”来刺激自己,除了“爱”字她好的坏的什么都对自己说了,唯独当年事她只字不提。
皇甫缃听得电话那头的人半晌沉默不语,软下了声音:“我觉得这些事你还是跟沛霖姐好好谈谈吧,也许这中间有误会呢。”
文晴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个深深的牙印,她缓缓地“嗯”了一声。
“晴晴我得提醒你,李月薇很可能会对你不利。”皇甫缃的声音严肃了几分。
“对我不利?”文晴垂着眼眸,如扇睫羽投下一片阴影。皇甫缃的电话包含的内容太丰富太……刺激,她被骤然激得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对方的话。
皇甫缃暗叹,真是难为她了。不过,作为朋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所能做的,只有据实以告。至于晴晴自己怎么面对,需要帮忙的时候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晴晴自己去面对的。
“据我所知,她所在的ws公司眼下正跟靖宸的经纪人接触,他们似乎想买下《巾帼宰相》的改编权。”皇甫缃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文晴一怔,《巾帼宰相》不是吕靖宸四年前出版的吗?貌似澜姐前天和自己夜谈的时候,也提到过一嘴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
“缃姐,我不该让你为难,毕竟泓姐的关系……”
“晴晴,不说这个,外道,”皇甫缃大气地一摆手,“一码归一码。当年的事,我相信明睿泓也有她的苦衷,过去那么久了,我也相信沛霖姐不会和她个小辈一般计较。何况,咱们还是朋友。”
文晴用力地点头。她相信只有大气豪爽如缃姐这般,才能给得起明睿泓幸福。泓姐一直说她喜欢吕靖宸,文晴始终觉得那是种物伤其类的情结在作祟。两个内心都缺少安全感的人给不了彼此幸福。爱情之中,谁攻谁受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方能不能给得了幸福,而另一方能不能经得住这种给予。
“缃姐,你觉得李月薇想要拿下《巾帼宰相》的剧本就是对我不利?可那毕竟是公司层面的事。”
“晴晴你想,李月薇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她妈妈去世之后回来,这意味着什么?”皇甫缃宁愿只是自己多心了,但作为朋友,她既然想到,就不能不提醒。文晴的世界,还是太过简单了。
聊来聊去,又聊回了这个话题。文晴有些烦,她很不喜欢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尤其还涉及到她爸爸的人品问题。
她有点儿泄气,之前偷吻上官橙的满足感荡然无存。
“李月薇不会是回来报复我和我妈吧?”文晴扶额。不会是这么狗血的剧情吧?
皇甫缃不置可否。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怎么说也是文家内部的争斗,她个局外人只能尽到朋友的提醒义务,其他的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挂断皇甫缃的电话,文晴久久不能平静。
她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可以很简单,简简单单地喜欢上官橙,简简单单地对老妈好、对澜姐好,简简单单地吃饭、睡觉、工作、过自己的小日子,可老天爷大概是看不下去她猪一样的理想和生活,非要凭空扔下个炸雷。
几天前李紫薇讲的她堂姑的“女性励志传奇”,文晴还有滋有味地当故事会听呢。谁承想,世界就是这么小,非要大家都扯上点儿亲戚才算消停。紫儿口中的背信弃义、有了新欢抛了旧爱的现代陈世美,竟然是文晴她爹!而那个破坏人家幸福家庭以致妻离子散的“坏女人”竟然就是她妈薛沛霖!
这、这、这让人怎么接受得了?
皇甫缃倒是没肯定紫儿那位表姐李月薇就是文爹亲生的,只说她是李桐的独生女。文晴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李月薇八成就是她爹的种。
这下可好了,她平白无故多出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如果李月薇真的是杀回来报仇的,如果沈蓓是李月薇公司的签约导演……
文晴激灵一下,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沈蓓在利用上官橙!她很可能是受了李月薇的指使针对自己而来。
如果当真如此,文晴攥紧了拳头,她不敢想下去了——
她就知道,从她第一眼看到上官橙的伤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上官受伤一定是有预谋的!
文晴本想给薛沛霖打电话问个清楚,她不信自己一向崇敬的父亲竟是那种抛弃妻子的人,她也不信自己的老妈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儿”,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可文晴顾不得那些了,眼下最最重要的是上官橙的安全问题。一想到上官橙下周就要回到那个危机四伏的摄制组,文晴就不寒而栗。
“晴晴,你找我?”乔瑞琪刚刚洗完澡,整个人都透着股子慵懒劲儿。
文晴暗翻白眼,不要总叫得这么亲昵好吧?我和你不熟!
“乔总,有件事我必须通知你。”文晴板着面孔,一张公务脸,满嘴公务腔。
乔瑞琪挑眉,这么正式?
“你说。”
“我认为上官橙并不适合继续参与《咒》的拍摄,所以……”
不等文晴说完,乔瑞琪急慌慌打断她,声音透着焦躁:“文晴你疯了吧?就算你爱上官橙也不带这么玩的!”
文晴抿了抿嘴角,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我没疯。上官橙不适合再回那个剧组去了。”
“理由!理由呢?!”乔瑞琪顾不得形象,冷着嗓音。
文晴见多了乔瑞琪对自己嘻嘻哈哈的嘴脸,猛然被如此对待,很是不适,她此时才恍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乔瑞琪,“娱乐圈一方霸主”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文晴迎上乔瑞琪的话头儿:“理由很简单,有人要对上官橙不利。”
“不利?”乔瑞琪怒急失笑,“什么意思?”
文晴也不想再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有人要杀上官橙!”
乔瑞琪一滞,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啥。
文晴继续道:“当初上官橙刚受伤失忆那会儿,我就提醒过你,这可能是阴谋。可见,你没当回事。”
乔瑞琪不悦,“文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上司,你最好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文晴才不怕她,不由得拔高了声调,“我替我管理的艺人主张权利,有错吗?!”
乔瑞琪听得更不高兴,声音也高了几分,穿过电话听筒,快赶上免提了。
“你光顾着替你的小情人儿主张权利,你想过这么做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我不……”文晴想说“我不管,我只管上官橙的安危”,文晴还想说“不就是损失吗,多少?我赔给你!”
可不等她说完,手上一空,手机已经被不知何时靠近的上官橙夺到了手中。
“你——”
上官橙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乔总,您好!我是上官……嗯,我听到了……嗯,我会说服她的,您放心……文晴她是关心则乱,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好的,好的,再见!”
上官橙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文晴手中,眼中似忧似喜。
凝着愣在原地的文晴,上官橙无声地叹息,她抬起手掌,轻轻按在文晴的肩头,幽幽地道:“别孩子气。”
☆、第73章 文晴炸毛了
上官橙是五分钟之前醒过来的,应该说是被吓醒的。她做了噩梦,梦见太平就穿着自己的那件红裙,直挺挺地悬在房梁之上。在梦中,上官橙想要尖叫,但是她的嗓子像被什么扼住了一般,无论脸上的表情如何扭曲,她都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
上官橙下意识地想要扒开掐在自己喉间的东西,伸出手去却摸到了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她惊诧地低头,发现那竟是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两行字,“……绵鸿,含章可贞”——
这是太平的玉牌!为什么前面的字模糊了?“寿考”呢!
太平没了“寿考”了!
这是她梦中唯一的念头。
突然,梦中的上官橙感到头皮上方发凉,她惊诧莫名地抬头,却发现悬在房梁上的太平正在对着她笑,笑得没有一丝暖意,冻得她几乎颤抖难捱。
然后,她发现太平脖子里多了样东西,一串缨络,就是一直拴着玉牌的那串缨络,玉牌就悬在太平颈侧。
那块玉牌吊死了太平!
上官橙腹痛如绞,霍然惊醒。
她猛然坐起,张开眼,一切如故,依旧是她熟悉的房间,只是文晴不见了踪影。
上官橙心有余悸,呆坐了一分钟。
额头上的冷汗渐渐消失,水分的蒸发让她觉得冷。似乎少了点儿什么,上官橙心想。
她绝不会承认少的是文晴的体温。
脑中回复了几分清明,上官橙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声音,是文晴的嗓音,她好像在和什么人争吵。
上官橙不放心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循着声源,发现了正在卧室的小阳台里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的文晴。
待得她听清文晴说话的内容,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上官橙拧开小阳台的门,劈手夺下了文晴的手机。
文晴一心对自己好,上官橙都知道。但她不能因此而剥夺自己接触外界的机会,上官橙太想了解这个世界了,只有了解了她才有可能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而且,她不可能靠文晴保护一辈子。就算退一万步,她永远离不开这个世界,她也要靠自己的能力活着。
她是上官婉儿,她是大唐女宰辅!她不是柔弱的被豢养在温室里的花草!
文晴先是没想到上官橙会突然出现,接着又被她一系列的所作所为给惊住了。
直到感受到上官橙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文晴才惊觉对方做了什么。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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