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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靠!怀上了! 作者:捕快A

    正文 第3节

    靠!怀上了! 作者:捕快A

    第3节

    ☆、第14章

    舒飞和肖帆出了医院,心事重重地往家走。肖帆忽然说:“该死的同性恋!坑死我了!”

    舒飞急得四下里看,埋怨地说:“你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咱们回家再说!”

    肖帆沮丧地说:“唉,我不想去你那里了,我快烦死了。”说着,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马上就有带着红袖章的老头子出现,揪住肖帆的胳膊,说:“同志!这里不许随地吐痰!违者罚款二十元!”

    舒飞马上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弄张报纸擦掉。”

    那老头子不依,说:“擦不擦掉都要罚款!”

    肖帆恶劣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你才同志!你们全家都同志!老子最恨同志了,捅屁|眼是人干的事情吗?”

    舒飞忙着解劝,又赶紧掏了二十块钱打发走了老头子,为了免生事端直接打了个的走人。

    到了舒飞家里,肖帆猛抽了几根烟之后,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许多,对舒飞说:“我找那王八蛋去!要么叫他设法给我打掉,要么就生出来给他养!反正不能叫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舒飞抿着嘴唇不说话。

    肖帆这才想起舒飞以前的话来,忙说:“你怎么办?要去找那个人吗?”

    舒飞说:“我是真的找不到他。”

    肖帆忙问事情的经过,舒飞耐不住他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通。

    肖帆一指头戳到舒飞的脑门子上,说:“有你这么缺心眼的吗?好好地捡个人回去,名字也不知道,房间也是你的名字登记的,现在可怎么找他啊?要不然,你去派出所报个案。”

    舒飞说:“报案干嘛?我没打算告他强|jian啊,所有证据我都扔了。”

    肖帆说:“笨死了,哪里是叫你去告他?告也告不倒,他也只能算是受害者,在服药情况下行为失控。但是,这孩子是他的啊,现在有了问题,不能叫你一人兜着吧,不管是落胎还是生下来,都要叫他出钱出力。报案就是为了叫派出所画出像来,好找这个人。”

    舒飞心想,反正去找那医生也是要通过派出所的,不如就依着肖帆的主意吧,不过今天是星期天,不知道派出所办公不办公?

    肖帆说:“走吧,赶紧去,星期天也有值班的。”

    两人匆匆下楼,又打车去了三公里外的当地街道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听了舒飞的话,一个个震惊得不得了,他们以前就是管管民事纠纷抓抓小偷什么的,忽然有这么劲爆的案件爆出来,都跟打了鸡血似地,又八卦又热心,人人都盯着舒飞俊秀的脸好奇地看,弄得舒飞脸上跟挂了两团高原红一般高热不退,心里后悔不该听肖帆的馊主意。

    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出主意,叫舒飞描绘那人的长相的细节,说是派出所有专门勾画犯人长相的专业人士,虽然不如照片,可是只要舒飞说得清楚,也是八|九不离十。

    一会儿那正在家里休息的专业描画犯人图片的人来了,按着舒飞的描述画了一张全身相,又画了一张面部特写。

    民警们一个个将图片拿在手里传看,议论了起来:“长得还挺他|妈|的帅的!怎么要做这种人模狗样的事情?”

    有人纠正说:“人家是被注射了药物的嘛,有情可原啊。要是给你也喝上一瓶子春|药,你还不是一样?别说是男的了,只要是个活物都要搂着不放啊。”

    “嘿,还说我呢!你小子不喝春|药都夜夜发情好不好?当我不知道你每晚对着黄色电影打手枪?”

    “得得得!越说越没下限了!现在把这图片输入电脑里找找看,看找得到这个人吗?”一个头儿模样的人下指令了,于是,一群人散开来,将扫描过的图片输入电脑,开始查找起来。

    结果,没找到。

    那头儿若有所思地说:“咱们系统里面都是留有案底的人,这人,应该是身家清白,没有案底的,所以才查不到吧。”

    忽然有个民警指着图片叫嚷起来,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在杂志上见过,好像是什么地产公司的老板,杂志上做过访谈的,不是咱们省的!”

    于是,一帮人丢开内部系统,开始在网页上搜索,终于找到了一点信息,原来这人是z省一家新兴地产公司的老总,正在构建一个什么大型科技园的项目,名叫苏瑜胜。苏家以前和黑道有着密切的联系,或者准确点说,苏家就是做黑道起家的,苏家的大少爷苏瑜兆至今还在从事黑道买卖。

    肖帆兴奋地碰了一下舒飞的肩膀,悄声说:“你运气还不算太坏,这人很有钱呢,二十万的打胎费应该不是问题。”

    舒飞抿着嘴,心里惶然,想到找到这个人也许打胎的费用就有了着落是值得高兴一下,但是叫这里的这么多民警知道了这件私密的事情,不会对他的前程有什么影响吧?尽管他j□j了舒飞,给舒飞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可是,舒飞却并不痛恨他,毕竟他是被注射了药物的,也算是受害者,但是,事情既然出来了,他也有这个能力和钱财,舒飞认为他应该担起这个责任。

    舒飞看了热心民警递过来的网络上打印的苏瑜胜的照片,点了点头,确认了是这个人,又小声地说:“民警同志,我能不能请求在座的诸位一件事?这人,既然是个大公司的老总,就应该是很看重名誉的,要是这事儿流传出来,对他的个人声誉还有公司经营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吧?我想诸位能不能帮他保密?”

    几位民警互相看了一眼,说:“既然你说了,我们这些人民公仆自然是要尊重你们报案人的意愿,保护你们的的,放心吧。”

    舒飞感激地连连说:“那就好了,改天我送一面锦旗来。”

    正说着,一个民警就开始拨电话了,向z省的某一派出所了解苏瑜胜的情况,说着说着,打电话的民警脸色凝重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那民警走过来说:“刚才得到消息,苏氏企业已经停业了,苏瑜胜现在重伤,已经被送往国外医治。说是苏氏家族内讧,苏家长子苏瑜兆意图谋害苏家老爷子和弟弟苏瑜胜,苏瑜胜为了救苏家老爷子,身中十五刀,最深的在脸上,深可见骨,现在不知道吉凶如何。”

    肖帆惊叫一声,道:“完了,舒飞,你的二十万泡汤了!”

    舒飞瞥他一眼,小声地说:“就是要得到,我也不要了。算了,他也倒霉,比我还倒霉,我就不去寻他的麻烦了,自己想办法吧。”

    ☆、第15章

    出了派出所,舒飞和肖帆两人直接打的回家,舒飞也懒得做饭,煮了两大碗方便面,往里面各煮了几根青菜加一个荷包蛋算是增加点营养和口感。

    两人对坐吃面。肖帆先是大口大口吃了几口,忽然将筷子丢下,下了决心一般地说:“舒飞,咱们不如请两天病假吧。这事儿不弄个明白,我也懒得去上班了,反正这班也没几天上头了。”

    舒飞咽下口中的面条,问:“请病假做什么?”

    肖帆说:“去找那个弄出那个药的疯子。赔偿不赔偿都是小事,关键是这药是他弄出来的,这孩子该如何才能自然消亡的办法也只有他知道。”

    舒飞觉得肖帆说得在理,便马上起身给公司的赵总打电话,谎称自己发了高烧,在医院挂盐水呢,次日可能无法上班,赵总以领导的身份打着官腔关怀了舒飞几句,最后说:“生病了就休息一天也行,不过,小舒你是年轻人身体底子又好,好了之后就赶紧来公司上班。你一天不在,企划部没人干活儿,事情就堆起来了,再说,轻伤不下火线嘛。”舒飞忙保证周二一定去上班,绝不缺席。

    可是,怎么找到那疯子呢?据说现在还在提起公诉期间,应该是羁绊在拘留所里,等着法院审理案件呢。

    肖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徐宇不是现在在报社工作吗?他是做社会新闻的,什么法院检察院是常去的,叫他给咱们帮个忙呗。”

    舒飞迟疑着说:“那咱俩的事情就瞒不了他了。”

    肖帆拍拍舒飞的肩膀说:“唉,这事儿现在还隐秘着,你那一天也说了,若是不得快点处理掉的话,肚子是瞒不了人的,迟早大白于天下,还不如就和他坦白说了呢,大家是大学同学,咱哥俩遇上这千古难遇的倒霉事了,是兄弟是哥们不得拉一把?”

    舒飞想想也是,于是当即又打电话给徐宇,约了他出来。

    这其中的各种话到嘴边又羞耻万分的心理就别提了,最后就是舒飞和肖帆终于对着老同学徐宇将事情和盘托出,把徐宇震惊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在为舒飞和肖帆默哀的同时也感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呢,成日这里跑那里跑居然没遇上什么劫男色的,菊花完好,肚子也不会有鼓起来的危险,叫徐宇顿时对两个老同学的同情心,并一下子飙升到顶点,拍胸口说一定帮忙到底,马上打电话联系。

    一通儿电话打下来,徐宇擦着汗说:“终于搞定了,明天早上九点钟,我带你们去审讯室见他。”

    终于等到了第二天。

    那传说中的疯子在两名看守民警的陪护下出现在舒飞和肖帆的面前。

    这是个五十多岁、个子矮小的老头儿,精神有些委顿,总之,绝不是舒飞和肖帆想象中的狂妄自大的科学狂人的模样,倒像是个常见的邋遢的居家老头儿。

    可是,他一开口,舒飞和肖帆就体会出他异于常人的特点了。

    他冷笑着说:“找我是来问怎么把孩子打下来的吧?那你们就干脆转身往回走得了,我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成果岂能容你们轻易就破坏了?”

    肖帆气得恨不能挥拳打到他那狂妄的脸上,可惜隔了一层玻璃,还有民警在旁边严肃地说:“不要冲动,即便是羁绊的犯人也是有人权的,不可随意殴打。”

    肖帆只得捏着拳头坐下,恨恨地盯着老头儿,气呼呼地说:“你这个疯子!你想叫男人怀孕,怎么不自己去试,非要祸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老头儿,也就是嫌疑人钟某某毫不在意地说:“有时候,真理就是要靠牺牲才能验证的。纵观历史,概莫如此。”

    肖帆气得又捏着拳头站了起来,怒喝道:“真理你个鸡|巴!王八蛋!老子非要弄死这小孽种,叫你的真理见鬼去吧!”

    说着,肖帆便用拳头捶打起他自己的腹部。

    审讯室里的民警赶紧去拉他,肖帆推开民警怒极发笑道:“我不能打他,我还不能打我自己了?这什么人权?没道理非要逼着一个大男人生小孩的!”

    舒飞急得抱着肖帆不撒手,说:“别这样!别弄伤你自己啊!”

    钟某某看着这一幕乱糟糟,只是微微有些动容,然后摇头说:“别打了!没用的。胎儿被好好地保护在他的‘安全圈’里面。我早就防着你们这一招了,实话和你们说吧,这孩子只能生产,无法堕胎。你们就算是采用类似的极端手段,伤到的也只是你们自己,胎儿则毫发无损。除非,你们宁可自己死也不肯生,那我就没办法了。”

    这句话传到肖帆和舒飞的耳朵里简直是丧钟一般,叫好脾气善隐忍的舒飞也不禁痛骂出声:“太坏了!这简直就是要害死我们!”

    钟某某不为所动,再次强调:“我害你们做什么?其实,你们应该这样看问题,我是捍卫真理的一方,你们则是为真理献身的一方,我们其实是殊途同归。”

    肖帆嚷嚷着说:“和这王八蛋没法说道理!走!咱们告他去,告得他倾家荡产!顺便也给咱捞点赔偿!”

    钟某某面上浮出一丝鄙夷的笑,说:“哼!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样。再次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尽管去告我,官司肯定能打赢,钱是一分也拿不到的,我早在出事之前就将所有的钱财都捐赠给一所科研基金了。”

    肖帆怒得简直想变身电影里的怪物哈穿透那一层玻璃去打这浑蛋,口里骂骂咧咧地说:“那咱们就白给你做实验了?你个王八蛋是不是人啊,就是包工头还不带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呢?你怎么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钟某某唇角下撇,弯出一个傲慢的弧度,道:“现在看来你们是吃亏了,可是,以后你们会获得巨大的回报。你们生下来的宝宝都会是智商一百五到一百八之间的天才宝宝,长大了就是各领域的精英,叫你们这两个碌碌无为的人因为你们的儿子而名耀一时,算是给你们的补偿了。”

    ☆、第16章

    肖帆又是一声怒吼,道:“谁他妈的想当天才小包子的爹谁当去啊?我不稀罕!”

    钟某某耸耸肩,道:“你还是正视现实吧。”说完,钟某某转头对民警说:“好了,半个小时的探访时间到了吧?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不休了。”

    肖帆还有许多气要发,对着钟某某的背影“喂喂喂”了半天,民警说:“你也太激动了。犯人之所以会成为犯人有时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不可以常理来推断。你是受了伤害,可是,再怎么和他大吼大叫也是没用的。看吧,犯人不想再继续这不愉快的探访了。”

    肖帆和舒飞垂头丧气地出来,舒飞到街角给肖帆和自己各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到肖帆手里,低低地说:“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生气也没用。”

    肖帆握着那杯奶茶,却一口也没喝,只是呆怔着,最后索性蹲下|身去,默默地在角落里想着心事,舒飞只好也陪着他蹲下来发呆。

    肖帆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是真的决定了,这孩子我不打了,生下来,反正也打不下来。我明儿一回店里,就去查那个上了老子的王八蛋的资料,然后给他打电话,看他怎么说。他能承担最好,他若是不认,我就辞了工作回老家去,我们那边的山里面现在有很多抛荒的果林,几千块钱就能包下来。在里面遮天蔽日地,也不容易叫人看见,就是看见了,说是肚里长了个瘤子也就混过去了。等混过这j□j个月,孩子生下来给我姨养着,她十岁的儿子正好前年玩水时淹死了,说想要领养个孩子呢,完事了再回来另外找工作。”

    舒飞迟疑着说:“你说得倒是容易,种植果林也不是什么轻省活路,万一你中途发作了呢?”

    肖帆忽然说:“对了,刚才和那家伙大吼大叫一番,就忘记问他这孩子要从哪里出生,还有生起来容不容易,会不会像大夫们说的那样需要切开整个腹部把孩子取出来。走,咱们再回去问问那死疯子去。”

    这一回,因为肖帆态度很好,又再三向民警保证自己只是去问钟某某一些很关键的技术性问题,而且,会保持情绪的稳定,绝不会和先前那样情绪失控,民警们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对肖帆和舒飞两个受害者又是好奇又是同情,于是网开一面,又叫他们在审讯室里再见了钟某某一面。

    这一次倒是舒飞先提问。他很郁闷地问:“你研制的那个药是为同性恋准备的吗?为什么不叫同性情侣来试用?而是让被注射的人随机选择对象呢?”

    钟某某说:“不是给同性恋用的,因为天生的同性恋者一般都有些基因方面的原因,不利于孕育天才宝宝。所以,我选择注射的对象都是身体健康的直男,而且,个个都是头脑聪明,在某一领域独当一面的人才,妙在还都没有婚史。”

    舒飞和肖帆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息:这疯子的思维果然不能以常法来揣测!

    舒飞又问:“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叫男人强上男人呢?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抓住一个离得最近的女人行事吗?”

    钟某某洋洋得意地说:“那样的话,就只能j□j|药或者助孕药了,算什么划时代的伟大发明?我给注射的这个药物,叫被注射的人在发作的时候他眼里的女人都会自动退化为背景一般的黑白色,那时候只有同性在他眼里才是鲜活的。”

    舒飞又和肖帆对视了一眼,各自苦笑:这疯子!

    最后,一直死死地捏着拳头的肖帆确实保持了他向民警保证了的自制力,冷冷地问:“我们会难产吗?”

    钟某某摇摇头,说:“不会,你们会正常分娩,瓜熟蒂落一般,不会有任何麻烦。”

    肖帆冷哼着说:“还不会有任何麻烦呢!那个地方是生孩子的地方吗?五六斤重的孩子从那里出来,以后得松成什么样?妈的我们以后不会大便失禁吧?”

    舒飞本来因为听到顺产而刚刚舒展开的脸又皱成了一团苦菜花。

    钟某某鄙视地看了肖帆一眼,道:“你太小看人体的自动愈合能力了!再说,生产过程也不会像你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女性初次生产那样麻烦,就是正常的瓜熟蒂落。”

    肖帆和舒飞总算得到了一次还算满意的回答,正要转身离去,却被钟某某叫住,道:“你们不要老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其实,我给你们选择的对象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全是一般定义上的高富帅,而且我还对他们做了心理测试,他们都是极其渴望家庭温情的,所以,没准儿你们和他们有了孩子这一根纽带,还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家人呢!”

    肖帆和舒飞齐齐向他比了个中指,说:“你这什么烂发明,你还不如索性给我们做了变形手术,就当女的使了算了!”

    回了家,肖帆和舒飞都各自想了一会心事,最后是肖帆先开口说:“舒飞,我就打算那么干了。舒飞,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咱们一起去包个果园,然后一起混过这j□j个月?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舒飞摇摇头,说:“我不想走。”

    肖帆忍不住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肚子是骗不了人的。”

    舒飞垂着眼眸,无意识地一般用右手将左手上的指节扳得“咔嗒”作响,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点他心里的忧虑,最后才慢慢地说:“唉,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现在这份工作,老家的妈妈对我寄予厚望,我不想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改变我本来的生活,所以,我还是想继续工作,直到坚持不了的那一天。据说女人怀孕也不是个个都肚子大得像箩筐的,还是因人而异,我记得我以前看过的一个什么电视剧里有个女人就是因为受到婆婆的虐待一直在田里,肚子也不是太大,不仔细看只以为她有些发福,最后自己就顺顺利利地在田间生产了。我想,如果如那疯子所说的,这孩子反正是怎么也不会掉的,那我就拼命工作呗,多挣些钱,而且,活动得多了,体形也不会太臃肿,也许一般人就以为我只是有些啤酒肚而已,不会往那方面去想。要是到了最后快分娩的时候,实在肚子大到不能见人了,我就设法去弄个医院的假证明来,说是因为肚子里长了肿瘤要动手术请一个月的假期,正好就将那生产的一段时间混过去了,公司里的人也不能知道,这样,我就能顺利保住我的工作了。”

    肖帆点点头,说:“听起来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好吧,那就先这样吧。不管在哪里,咱们两个要随时保持联系啊。幸好这见鬼的事情还有舒飞你作陪,要不然我真的要崩溃了。”

    ☆、第17章

    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肖帆再次见到了景瑞明。

    因为事儿挺尴尬,景瑞明都不要秘书进来端茶递水,而是自己用纸杯在饮水器那边接了一杯白水,放到肖帆的手边,揣测着来意,问:“你找我有事?”

    肖帆没好气地说:“没事我找你干嘛?”想到这话里面带有的歧义,肖帆连忙又说:“有事!很重要的事!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要是一般的人,这时候被惊掉了下巴都有可能。可是,景瑞明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倒是没有一惊一乍的表现,只是嘟哝着说:“才一次就怀上了?”

    肖帆怒得捏拳起立,骂道:“王八蛋你还不认吗?要不是那一次被你……老子的屁股难道是随便谁就能碰的?”

    景瑞明马上举起白旗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一点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我们搞it这一行业的一般精子的活力都低,很难有孩子,我和我前女朋友闹腾了一年多都没怀上,后来才分手的。没想到,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肖帆这才气呼呼地坐下,说:“我去找过发明这个药的该死的医生了,他说一次就有是必须的!我还不想怀上呢,问题是我想打也打不下来啊。”

    景瑞明马上变了脸色,道:“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的天使,为什么要打掉?”

    肖帆翻了个白眼,说:“不打掉怎么办,我一个大男人难道挺着肚子去上班挣奶粉钱吗?你那一万块钱够养孩子吗?”

    景瑞明完全忽略了肖帆先头说的“想打也打不下来”的话,急切地说:“别打掉孩子,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孩子,我养。”

    肖帆本来满心里以为他不会认,在肖帆看来,景瑞明算是“钻石王老五”,年纪刚到三十,长相还算俊朗,关键是有钱,自己开着一家大公司,日入斗金,还愁没有女人为他生孩子?难道会要他一个男人生的私生子?

    肖帆的本意是想要将此事告诉景瑞明,毕竟他景瑞明也是孩子生理意义上的父亲,肖帆生下孩子,还有将孩子抱养给别人都告诉他一声为好。再者,肖帆在待产的这段时间里都不能上班,承包老家的果林也需要一笔钱,人穷志短,肖帆还是想叫他知道,多少承担一点。

    没想到景瑞明这么爽快地就应了下来,还一副冤大头任宰的模样,肖帆不禁有些震惊,忍不住说:“你这意思,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认下吗?”

    景瑞明说:“那当然。我好容易才有个孩子,自然是要自己养的。”

    哦,对了,他刚才说的他搞it的精子活力差,很难有孩子的,没孩子将来怎么继承这么大一笔家业呢?不过,生下的孩子丢给他,总比丢给在老姨好,毕竟在景瑞明的身边,孩子能得到好的教育,那姓钟的疯子不是说了吗,孩子是天才宝宝呢,放在老姨那里的穷山沟里白瞎了聪明了。

    不过这厮享用了老子的屁股,还白捡一个天才小包子,真是捡便宜大发了,倒是我这倒霉催的,屁股遭殃,还要躲到深山老林去待几个月好叫人不发现鼓起来的诡异肚子,最后还要给他生孩子!人和人的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社会怎么就这么不平等呢?不行,老子要剐他一层肥油下来,好叫这不公平的社会利益分配再分配一次!

    肖帆自以为明白了景瑞明的小算盘,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便翘起二郎腿,开始坐地起价:“你给我五万,不,十万!我回老家把孩子生了,再给你带回来!”

    景瑞明眯起眼眸,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回老家干什么?”

    肖帆说:“我不回老家去猫着,还继续在修车店里大着肚子修车,叫人围观啊?麻烦你用脚指头想想这道理好不好?”

    景瑞明说:“你可以不工作,但是,你没必要回老家啊,你就在这里生不好吗?生孩子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我有一个极好的朋友,正是妇产科的主任医师,可以叫她全程监护你的怀孕和生产过程。”

    肖帆想了想,说:“我回老家去种果林才好养活自己啊,再说,果林在山上,平时少有人去,就不容易叫人发现异常。要是在城里住着,就算不去上班,也免不了要出门去买买菜啊生活用品什么的,我可不想到时候肚子大起来被人当怪物看。”

    景瑞明便说:“这还不简单?你干脆住我家里去吧。我现在一人独住,你现在肚子不明显可以自由活动,我们两不干涉,等肚子大起来,行动不便的时候,要买什么自然有我代劳,再说,还有钟点工可以做饭,你躲在房间里玩游戏不出来不叫她看见就是了,比你回老家去弄什么果林还要靠谱些呢。”

    肖帆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就是……肖帆瞪了景瑞明一眼,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是什么用心,要对我这么好的?”

    景瑞明一脸无辜地说:“嘿,你瞎想什么呢?我要是不管,你说我混球王八蛋做了不认,我现在管了呢,你又说我别有用心。我能有什么用心,我不就是图你肚子里那孩子是我的吗?想要你好好地把他生下来。”

    肖帆想了想便释然了,还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说:“不过,有言在先啊,你再要对我做什么,小心我一脚踢得你做真太监。”

    景瑞明笑着说:“看你说的!上次不是因为被注射了那什么药的缘故吗?我又不喜欢男的,再说,谁能对着个大肚子的男人起什么兴致呢?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这么一说,肖帆顿时也有些羞惭,忽然想起舒飞,便又说:“既然如此,干脆你好人做到底,我还有个极好的兄弟也遇上和我一样的事情了,也是一筹莫展呢,不如你把我俩一起收了吧,生的孩子都归你,算是买一送一了!”

    ☆、第 18 章

    景瑞明的脸上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说:“哪有生儿子还买一送一的?谁高兴给别人家的孩子做便宜老爸啊?你……”

    肖帆特别大义凛然地说:“亏你的公司还去竞选什么‘慈善大使’的赞助商呢,就看看你当老板的人这思想觉悟!你反正在外面赞助那些不认识的失学儿童啊得了白血病的人什么的也是赞助,怎么就不能捎带手帮帮我哥们呢?话说我哥们也是和我一样遭了你们这一路货色的王八蛋的祸害!”

    景瑞明无奈地说:“那你要我怎么帮他啊?”

    肖帆挠挠头,说:“他现在还想上班来着,暂时不麻烦你,等他上不了班了,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你就捎带手把他一起照顾了呗。孩子的事情我也只是说说,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景瑞明答应了。

    肖帆想着自己连舒飞的问题都连带着一起解决了,心情大好,看着景瑞明这家伙也没那么碍眼了,最后走的时候还和他挥了挥手,道了一声“再见。”

    咳咳,必须再见啊您呐,再见你就是大包小包上你家当寄生虫去了,额呵呵呵,自打怀上这小包子就尽是倒霉事,这一回总算扳回一局,找到了一张短期饭票。肖帆一边走一边想,自己都想得好笑,为了憋住冷酷帅的形象,决定抽一支烟,摸摸口袋却发现烟抽完了,于是走到一家干杂店买烟。

    那卖烟的小妹收了钱,却不急着找钱给烟,而是发花痴似地死劲盯着肖帆看,肖帆掠了掠头发,心想,看哥长得就是有型,把个小姑娘看傻了。

    可是,小姑娘的下一句话出来,肖帆就傻了。

    小姑娘说的是:“看你长得满帅的也不像娘炮啊,怎么就能高高兴兴地怀孩子呢!”

    肖帆反应过来,怒吼道:“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很淡定地说:“兔爪子社区上看到的,上面有照片呢,还是大特写,连穿的衣服都一样。”

    肖帆心里“咯噔”一下,妈呀,网络传输的速度快死人,就这赶回家的半小时,没准他和肖帆就成了那什么兔爪子社区的名人了!以前在网上看人家的八卦乐呵,现在自己成了被八卦的对象,可是一点也乐呵不起来了。

    肖帆赶紧打了个的士往家里去,果然,回到寄住的舅舅家里的时候,路上就有些鬼鬼祟祟的探询的目光,不过幸好舅舅舅母两个老人家不上网不去逛什么鬼扯的兔爪子社区,肖帆急急急忙忙将自己的一些衣物日用品胡乱塞进一个皮箱里,和舅舅说了一声应客户的要求要去b省修车,约莫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忽悠了老人家出来,立马打车到了舒飞家楼下,打电话给舒飞说:“喂,咱俩的事现在上了什么兔爪子社区了,你那里有风声没有?……什么事情?哎呀,就是咱俩都怀上了的那个事情……我也是才知道,妈的买烟的时候被卖烟的小妹盯着看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真他妈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啊,你还上什么班,赶紧回家吧,我就在你家门口呢,现在连舅舅家都不敢回了,叫老人家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吊起来打……总之,你快回来。”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舒飞回来了,一张脸红扑扑地,脑门上全是汗。

    肖帆从街角小花园的绿茵带里猛然现身,几乎吓了舒飞一跳,抚着胸口说:“你猫这里干啥啊?专门来吓我一跳是吧?”

    肖帆翻了个白眼说:“我哪有那闲心啊?你怎么那么久,害我等你两个小时!我不猫在这里躲着,难道给这里的大妈大婶当人体标本观摩啊?”

    舒飞忙拽他说:“走走走!回屋说去。”

    一边走,肖帆还一边抱怨说:“你肯定是赶公交车回来的,害我等这么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节约个毛啊?”

    舒飞陪着笑脸说:“好吧,我的错我的错。今天晚上我请你吃烧烤。”

    肖帆说:“还吃烧烤呢!咱们还敢出门?出门就是一群人围着看,你信不信?得,还是吃方便面吧?怎么,你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这越来越紧的风声?”

    舒飞取出钥匙打开门,两人进了屋子,舒飞才苦着脸说:“我们公司上不了外网,估计现在我们公司的人都还不知道呢,所以没感觉到什么。可是,我回来的路上,好些人盯着我看呢,我都不敢抬头。”

    肖帆说:“所以说叫你打车回来啊。好了好了,先不说那些废话,开…开…开电脑!看看那什么兔爪子社区究竟是怎么说的。”

    舒飞房里有一台老掉牙的台式电脑,因为平时几乎没怎么用,也没有办宽带,就拨号上网。两人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偏是半日上不去网络,急得肖帆恨不能一圈砸烂这破电脑,直嚷嚷着说:“得了!你这破玩意儿当垃圾卖了算了,关键时候就扯拐,急死人了!”

    舒飞慢吞吞地又捣鼓了几下,这一回好了,说:“跟你说你不要着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肖帆打开网页,又是一阵蜗牛爬一般的漏斗漏半天,弄得肖帆受不了又要嚷嚷着去网吧的时候,一张巨大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这不就是那一日去医院做b超的时候的照片吗?

    照片中两人神情鬼祟地坐在一排椅子中间,两侧都是搂着大小不一的肚子的准妈妈们,身后的背景中明晃晃地有“妇产科”三个大字。

    再一看,这带着照片的帖子是兔爪子社区点击率飙升得最快的帖子,不过是四个小时就已经是三十万的点击,还不算什么微薄共享的,远远超过排名第二的帖子的四倍多,标题也十分给力:怀孕男惊现妇产科,世界大同不再是梦!

    除了主贴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热心网友的留言,将舒飞冠名为“乖乖男”,肖帆则被冠名为“扮酷男”,众人津津乐道地挖掘着他们知道的图片上出现的两男的情况,有人爆出就在今日清晨的某路公交车上见过乖乖男,因为那是出勤时间,于是推断出乖乖男可能的居住地点和上班地址。又有人爆出曾在某一修车店内见过扮酷男一身工装,应该就是某修车店的工人。

    随后还有劲爆的,某人自称是某派出所民警,说是乖乖男和扮酷男还来派出所寻人来着,估计就是叫他们怀孕的小攻,据说是某大公司老板哦,会不会是被潜规则了才怀上的。

    ……

    留言持续添加中。

    肖帆和舒飞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帖子不断地翻页,他们俩个的情况不断被爆出。

    肖帆怒道:“这是要人肉我们的节奏吗?完了,到了明天早上,咱俩就是这c城的名人了!不如,咱们索性破罐子破摔,去给那什么不孕不育医院做代言算了!”

    舒飞则一张小脸煞白,嘴唇不停地抖着,痴呆了一般傻盯着电脑屏幕,半日,才说:“那明天早上,我单位的同事,还有领导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第19章

    肖帆随口道:“那是一定的。”

    舒飞的脸更白了,喃喃自语道:“他们不会开了我吧?”

    肖帆惊异地看着舒飞,说:“就算他们不开你,你难道还能做得下去?别傻了!”

    舒飞摇着头说:“只要他们不开我,我就接着做,我好容易才找着的好工作,五险一金都有,现在基本月薪五千多,赵总还说以后做得好,连租房子的费用都给我报了,还另外给报每月一千的交通电话补助……”

    肖帆也代舒飞惋惜,叹气说:“那是舍不得,好好的工作就这么给搅合了。不像我,说一声不干了,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恋。”

    但是,肖帆马上接着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是你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你们单位还容不容得下你的问题。再说,你不在意别人跟看怪物一样看你吗?”

    舒飞脸上的表情很纠结,憋了半天,最后说:“那么多女的都生孩子呢,怎么就容不下我一个了?”说着,舒飞就将以前听同事们说起的那个极品女职员靠着怀孕一事在公司赖下来的事情说了说,很乐观地下结论道:“我觉得我们公司其实还是蛮开明的,再说我怀孕又不会耽误工作。”

    肖帆呆呆地张着嘴望着舒飞,塞一个鸭蛋乃是一个鹅蛋都完全无压力。

    舒飞也觉得很囧,弱弱地补充了一句:“现代社会不是倡导男女平等吗?”

    肖帆困难地说:“是该平等,问题是你一个男人怀孩子,不说躲起来自己悄悄地生,却……”

    舒飞打断了他,说:“现代社会不是要多元化吗?再说,这个什么鬼药物发明出来,男人生孩子已经是可以展望的未来了呀,也许我们公司的领导比较有前瞻性,能接受这一点。”

    肖帆苦笑着说:“那你就坚持吧,加油哦,我会一直支持你的。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也不要紧,我还给你谋了个后路呢!”

    舒飞讶异道:“后路?”

    肖帆说:“嗯,我找过那王八蛋了,算了,不叫他王八蛋了,不然,以后我儿子就成了小王八蛋了。那人名叫景瑞明,我和他说了这情况,他倒是还算爽快,说是负担一切孕期内的开销,还叫我去他家里住,好掩护我,生了的孩子他也照单收了,然后给我十万块钱。然后,我叫他捎带手把你也一起照顾了,咱俩住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他答应了。”

    舒飞摇摇头说:“不行,若是单位实在容不下我,我也不能去你那里,人家那是看在你肚里的孩子是他的种的份上才乐意照顾你的,我去算什么?非亲非故,还拖一累赘的大肚子,何苦讨人嫌!”

    肖帆马上立起眼睛说:“他敢嫌你,我也不住他那里了!”

    舒飞很坚决地说:“你别再说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宁可回老家去也不要随意麻烦别人!”

    肖帆闷闷地说:“那好吧,随便你吧。我是决定了,明天就辞职不做了,很可能就搬去他那里住。有什么事情,咱们要随时打电话啊。”

    舒飞点点头,眼中虽然还有惶恐之色,唇角却勉强弯出坚强的笑容,说:“好的,我们要一直保持联系。”

    肖帆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见面后就是长长的分离,直到四年后他才重新见到恍若脱胎换骨一般的舒飞。

    次日,两个好朋友告别,然后各自奔往各自的前程。

    舒飞早上到了公司,果然被各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舒飞开始是畏畏缩缩地躲着那些眼光的,可是越是躲着那些刺探嘲弄的眼光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叫舒飞忍不住觉得浑身发麻,恍然被搁置在生物课讲台上即将被解剖的青蛙一般。于是,舒飞勇敢地回视回去,那些目光猝不及防地碰上舒飞的视线便或者垂落了下去,或者若无其事地转往其他的方向。可是在舒飞收回了视线之后那些人依旧在眼皮子底下偷偷窥探舒飞的动向。

    就这样如坐针毡一般过了一上午。

    以前午饭的时候一般都是舒飞帮着同事们订餐,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同事们一个个心有默契似地纷纷脚底抹油一般溜去了外面,留下舒飞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办公司不知所措,心里那不好的预感一层层泛上来,几乎将他从头到脚淹没。

    送餐的小工来了,嘟哝着说:“往天不都是一次就订几十盒的吗?怎么今天才一盒?一盒还叫我跑这一趟!”

    舒飞给了钱,将饭盒放在中间的会议桌上。

    往日的午餐时间,同事们往往挤在这一张大会议桌前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闲聊,嬉笑打哈,热闹无比。

    今天,只有舒飞的一个饭盒孤零零地放置在上面,就像那一句著名的唐诗:

    独钓寒江雪。

    舒飞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一把操起那饭盒,丢进了垃圾箱。

    这就是往日亲亲热热地叫我“小师弟”,缠着我叫我帮忙做这样那样的同事们!

    他们,是把我当病菌一般排斥吗?

    于是,在这个公司终于是呆不下去了吗?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同事们才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舒飞满心的难受,只是说不出来。

    直到大约四点钟的样子,赵总回来了,直接就到了舒飞的办公桌前,语调平平地说:“小舒,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舒飞可以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到了自己的背上,当然,这些目光并没多少恶意,只是好奇围观而已,却叫他想起鲁迅的著名比喻,像被捏着脖子的鸭子一般看着同类的死亡,冷漠,麻木。

    舒飞慢慢地站了起来,将手里正在做的一叠报表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见舒飞进来,赵总也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现在有一个谣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你是现在的网络名人,是第一个被爆出来的怀孕男性,不知道是真是假?”

    舒飞局促地绞着手,不知道该如实回答还是撒个谎蒙混过去。

    赵总成日里和人打交道,这点看人的眼光还能没有?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舒飞羞愧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给公司带来麻烦了。”

    赵总说:“岂止是麻烦!简直就是大麻烦,天大的麻烦!小舒,你来我们公司时间不长,我也很喜欢你年轻人的冲劲和积极肯干的工作作风,可是,这个事情出了,我也没办法,只好请你自动离职了。”

    舒飞如遇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呆怔了片刻,才惶急地说:“赵总,可是,我……这事情,我是被迫的,我是受害者啊。”

    赵总一摊手,说:“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无能为力。这样吧,你一会儿去人事部结算工资,就给你多发一个月薪水吧。本来像你这样工作时间不满一年的新员工离职,公司是不需要做任何赔偿的。”

    舒飞悲愤之余,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像让手里的氢气球不慎飞走的孩子一般徒劳地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可能:“可是,我是在上班期间发生这件事情的,那人还算是公司的潜在客户呢,我这算是工伤,公司不能就这样将我推出去不管!”

    赵总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怎么能算是工伤呢?你倒是说说清楚。”

    舒飞忍着羞愤之心将那一日的事情说了一下。

    赵总肥厚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乎代表着他大脑的思考速度,然后说:“舒飞,你这样说就是强词夺理了,怎么和你一起去十来个人,就你一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把责任推到公司身上?好吧,算我们倒霉,再给你多算两个月薪水,就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咱们就劳动仲裁吧。”

    舒飞简直绝望了,对着赵总说:“赵总,算我求你了,我不是图那两三个月的薪水。我是真的喜欢我们公司,喜欢这份工作,想要长长久久地干下去。”

    赵总摇摇头说:“不行。你要是继续在我们公司里呆着,影响太坏了。网络上那些人本来是追着你不放的,现在就变成追着我们公司不放了。你是没看到那些帖子上怎么说的,还说是我们公司的高层潜规则了你如何如何呢,那不是等于把我也拖下水了吗?再者,他们没准儿还要挖掘什么谁是下一个怀孕的,那像我们这些啤酒肚肥肚腩的男人也成了怀孕男士了?这……不能因为同情你一个人叫我们整个公司都受累。你也别求我了,算我求你行不行?走吧。”

    一个小时后,表情呆滞的舒飞出了公司大厦,手上抱着个纸箱,里面装着一些他的私人用品和一个白色信封。

    信封里的一万七千块钱买断了舒飞曾经的梦想。

    ☆、第20章

    四年后的一天清晨。

    肖帆和景瑞明住的大房子里面,肖帆正在刷牙。

    这套顶跃式的公寓大约两百平方米左右,楼下是三室两厅两卫,楼上是坡顶的两室一厅,外面是非常精致的空中花园。

    带主卫的主卧中住着小公主景肖琪,两侧的卧室则住着肖帆和景瑞明,楼下的客厅里陈列着景肖琪正在学的大钢琴,楼上几间房间则分别是景肖琪的画画室、玩具室和看书看漫画的房间。

    这个家,完全就是围绕着景肖琪而存在的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

    若不是因为快四岁的景肖琪的磨人大功,肖帆早就走了。

    所以说,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肖帆怀着景肖琪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个麻烦,赶紧生完了甩给景瑞明走人,可是,经过漫长的十月怀胎,终于生下这个恍如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般的小婴儿,真的是头发像乌木那么黑,皮肤像牛奶那么白,肖帆就再也硬不下心来,又有景瑞明好声好气地求着他多陪一陪孩子,顺便养养身子,于是,肖帆就住了下来,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四年,直至今天。

    过去的四年里,肖帆和景瑞明作为两名有正常需求的大老爷们,又住在同一屋檐下,免不了有喝醉酒想要借酒乱性的时候,或者是寂寞了想要人陪的时候,又或者就是简单的憋久了精虫上脑想要发泄的时候,于是就有过四五次还算过得去的滚床单的经历。

    可是,他们终究无法像一般的同性|爱侣那般顺利地进行下去。

    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肖帆和景瑞明毕竟之前都是和女性|交往过的正常男性,对忽然变身同性恋心里都很排斥。而且,现在景瑞明三十三,肖帆二十六,都是该要成家立业的时候,尽管没和家里人住在一起,接到家人的电话大多是催促何时带女朋友回家何时结婚的内容,景瑞明光棍惯了脸皮很厚,某次直接带了女儿回家过年,就说是和女朋友生了又分了,现在暂时不想结婚,免得委屈女儿,景家二老见到粉嫩可爱的小孙女疼爱还来不及呢,也就丢开手不管了,肖帆到底没那么大的胆子,只好敷衍家人现在还在加紧寻觅中,只是现在的女孩要求太高,满足不了只好先拖着。

    心口不一地对电话中的家人撒着谎的肖帆看着此时无动于衷的景瑞明心里说不懊恼是不可能的,难道我一风华正茂的大好男青年就要因此而耽搁下来了吗?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这个性生活不和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按着肖帆的说法,既然大家都是男人,就应该公平点,应该轮流替换上下位置。可是,景瑞明虽然没明说,态度却是很坚决的,就是要在上面,不能接受在下面。这种态度叫肖帆很不爽,尼玛老子生了孩子就该被你当女人用了吗?你怎么不说老子生孩子辛苦了让让我呢?老子难道没长那玩意儿?

    惹毛了的时候肖帆便直接将身上的人掀翻,穿裤子走人,去外面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住下。

    然后,就是景瑞明抱着哭哭啼啼要爸爸的景肖琪寻上门来,低声下气地求他回去。

    再然后,两人便各做各的,相安无事地同居一个屋檐下。

    为了那个娇滴滴地哭着说:“琪琪爱爸爸也爱爹地,可不可以同时爱你们两个?”的小女儿。

    忍了。

    和景瑞明比,肖帆觉得自己真称不上是好爸爸。景瑞明会玩点乐器,景肖琪唱歌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一脸陶醉地弹着吉它或是吹着口琴给孩子伴奏,叫孩子越发兴致高涨;景瑞明耐心很好,在琪琪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不厌其烦地陪着孩子说话讲故事,现在更是每晚上都讲着故事哄孩子直到孩子睡着才轻手轻脚地出来;景瑞明还会点厨艺,见琪琪喜欢,便在电脑上下了各自孩子喜欢的饭食制作指南来,跟着学做蛋挞、圣诞姜饼屋、日式咖喱饭、蛋包饭之类的又好看又好玩的东西,惹得琪琪跟着跟屁虫似地整日围着他打转。

    所以,肖帆偶尔想说“琪琪是我生的,我要带走”这样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可是,尽管肖帆不会什么哄孩子开心的技艺,琪琪还是很粘着他,并且很机灵地合理分配给爸爸和爹地的撒娇时间,不叫任何一方觉得自己被宝贝女儿冷落了。

    琪琪越大越鬼机灵,偶尔会眨巴这一对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天真地问:“爸爸,爹地,你们是不是趁着琪琪拉粑粑的时候吵架了?我听隔壁军军小哥哥说,他爸爸和妈妈吵架的时候就和你们这样都拉长着个脸,互相不说话?他妈妈还不肯做饭给他和他爸爸吃。”

    这种时候景瑞明总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肖帆,说:“爹地可是乖乖地把你和你爸爸都喂饱了的。可是,你爸爸总不肯乖乖地做他该做的事情。”

    这话说的,别教坏小孩子好吧!

    肖帆在背后怒视景瑞明,用口型说:“滚你大爷的!”

    景瑞明往往就会抱起琪琪,笑着说:“好了琪琪该睡觉了,不然明天起来就是一对熊猫眼,不漂漂了。”

    肖帆一边刷牙一边想着心事的时候,景瑞明忽然进来了。

    肖帆不高兴地说:“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要是我在上大号呢?”

    景瑞明面不改色地说:“得了吧,你一般晚上大号,当我不知道?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我今天要带琪琪去打预防针,不能送你上班。”

    肖帆说:“行,知道了,我自己打车去。,然后,劳驾你把门关上,我还要上厕所。”

    景瑞明关了门出去。

    肖帆一边上大号一边用手机玩游戏。

    一会儿门口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是女儿琪琪在外面叫嚷着:“爸爸快出来!”

    肖帆说:“琪琪乖啦,一边玩去。”

    琪琪闹着说:“你快出来!”

    肖帆烦了,说:“走开啦!雷公都不打吃饭的人和拉屎的人知不知道?”

    琪琪鄙夷地说:“你根本不是在大号,你在躲着玩游戏,斗地主!当我不知道!快出来!我和爹地要走了,你不和我们告别吗?”

    肖帆只好洗了手出来,举行隆重的告别仪式,先在琪琪的右边小脸上亲一下,又在琪琪左边脸上亲一下,最后还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才算大功告成,笑着说:“这下可以了吗?磨人精小朋友?”

    琪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我这里可以了,那爹地呢?你也应该和他告别。”

    肖帆望向景瑞明,眼神中的含义明确:“你教她的?”

    景瑞明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不像是带女儿去打预防针,倒像是要出席酒会一般,此时故作无辜地眨眨眼。

    肖帆说:“呃……琪琪你就别玩我了……”

    琪琪撅起嘴巴说:“不就是亲亲脸吗?又不是什么难事。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呢。你还应该送我们到门口,亲眼看着我们走远了,然后用力挥挥手。”

    呃,什么烂电视剧啊。琪琪这是把他比作韩国咸菜剧里的送别丈夫的妻子的角色吗?可恶的景瑞明,一定是他趁着给琪琪讲故事的时候教的,不然琪琪为何就认定他是妻子那一方呢?

    肖帆瞪了一眼景瑞明,推着琪琪说:“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再闹我都要赶不及了。”

    肖帆收拾好了自己出来,饭厅的西式豪华餐桌上摆好了他的那一份早餐,是景瑞明早早起来熬好的玉米粥,还有一个三连的小碟子里分别装着咸菜、豆腐乳和一枚白水煮鸡蛋。

    这是景瑞明专门为他做的,因为琪琪不吃中式的早餐。

    肖帆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景瑞明,最后得出结论:他都是为了琪琪!

    出了家门没多久,肖帆的手机忽然响了。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

    肖帆一看是个陌生电话,还想着是不是那什么诈骗的电话,不过还是接了,极有威严和距离感地“喂”了一声。

    话筒里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清润的声音:“肖帆?”

    谁呢?这声音好熟,就是有些想不起来了,肖帆眉头微蹙,努力地回忆着,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舒飞?是你吗?这四年你去哪里了?我到处联系不到你,担心死我了。”

    舒飞在话筒那边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而是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想叫你担心,更不想叫你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其实,我这几年都去了s市,过得不算太差。现在,我要回来了。”

    肖帆喜出望外,机关枪似地发问说:“真的吗?带着孩子一起?还是留下孩子在你母亲那里?”

    舒飞停顿了一下,说:“我母亲过世了,在舒睿一岁的时候。现在,我和睿睿相依为命。来,睿睿,给肖叔叔问个好。”

    话筒里传来一个童声:“肖叔叔好。”

    肖帆激动得手都在微微打颤,说:“你们现在在哪里?机场?好,我马上来接你们。上班?老子今天旷工一天又如何?我最好的哥们回来了啊……”说到这里,肖帆的眼里几乎有了泪意,尽管舒飞轻描淡写一般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肖帆知道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