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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19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19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19部分阅读

    步动作,轻轻拉住她,目光对视,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不赞同。

    再看殷夜遥,他只盯着华哥说话,并没有看向自己——然,一个大活人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不去注意?

    就连许蜜在最初诧异之后都注意到她,问:“谁家的小姑娘,长的好精致。”

    华哥恭敬回答:“我家的亲戚来上海玩,今天要走,正要去火车站。”

    许蜜看了她两眼,也就罢了。

    只说:“既然你在上海,改天叙叙旧。”

    华哥恭敬应下。

    许蜜说:“走吧。”昂头率先走进大堂,自有人帮她开门不说。

    殷夜遥盯了她的后背,又转头来盯上林,两人对视,他却依然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只是热切的看她。

    上林确定他已认出自己,正待展笑寒暄,华哥握着她的手用力一紧。

    上林觉得,心也随着紧了一下。

    许蜜注意到殷夜遥没有跟上,也不回头,扬声:“快点,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殷夜遥抿唇,上林注意到,他嘴角处有轻微的细纹,显是经常抿唇生气的人才生的细纹,看来这个动作他没少做。

    再次盯了她一眼,仿佛要把人给盯到脑子里,一言不发,与她擦肩而过。

    上林突然觉得人生无常,又或者人生如戏,不不不,人生狗血……似这种老友相见却不能相认的场景,怎么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和殷夜遥认识,怎么就好像天理不容?

    四年没见,怎么就变了一个人?

    华子一直没出声,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上林不说话,随他带自己到了车旁,上车的前一刻,回头望,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许蜜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握手寒暄,殷夜遥侧身站着,似乎也在微笑,仿佛无意中望外看来,正对上她的眼睛。

    开出去很远,华子突然低声说:“你别怪他,他这些年也不容易。”

    上林模糊的唔了一句。后视镜中静安酒店的大招牌越来越远。

    下林缠着长生玩剪子包袱锤,谁输了打手心,手心被打得通红,绕过座位拉姐姐诉苦,长生仰脸大笑,下林不依不饶,一手扯着姐姐一手扯长生,要上林为他报仇。

    上海和静安酒店,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

    午夜来电

    李长生童鞋的出逃事件,被大人们定性为‘成长期叛逆不安恋旧行为’。除了他姥爷老怀欣慰,赞赏总算没白养‘吃饱走的外甥狗’,其他人如秋建国张红卫,都狠狠的、语重心长的要和他交谈一番。

    秋建国是文明人,他选择文明的交流方式,念叨的李长生捂着脑袋疼了好几天。

    张红卫虽然已身处高位,在外面踩着三寸小高跟,穿着整齐的职业装假装有素养,回到家里却是黑皮筋一根,头发在脑袋顶上随便一盘,袖子一撸,挨个门后面去找大扫把。下林反应灵敏,偷偷遮着扫把挨着墙角往他姐卧室躲,进门到处看,眼见母老虎循着方向快到了,情急之下掀开被子就塞了进去,两眼湿漉漉,哀求着瞪眼睛要发脾气的秋上林。

    全家被张红卫闹得鸡飞狗跳,人人躲避不及,只有秋上林,安稳的坐在书桌前看课本。冷眼看着秋下林抱着扫把凶器藏进自己屋,她没出声,等到发觉坏小子的意图,正待骂人,却看到他无声的哀求,上林闭闭眼,罢了罢了,容他这一次——若给张红卫打坏了李长生,还不是得自己来照顾?

    嫌恶的盯一眼鼓起的被子,转开眼不欲再看。

    说时迟那时快,下林刚把露出的扫把一角塞进被里,张红卫冲了进来,把门开的咣咣响:“扫帚呢,都别拦着我!”

    下林挡在床前,假装玩手指。

    上林翻个白眼:“妈,没人拦着你。”

    张红卫觉得自己被气得头顶冒烟。

    这帮臭孩子咋就这么不省心呢……李长生你跑啥?那是你亲爹亲妈还能害你不成?虽然我也觉得他们强留你在南方有点过分,但好歹也是你亲生的爹妈,就不能好好商量,偏要偷偷跑掉?

    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给坏蛋拐了去咋办?

    路上出了意外咋办?

    你跑掉了,在上海上吃香喝辣,急的我这边几天吃不下睡不好的……哎不对,你不是我家的亲崽子,我干嘛要费心?

    看到无奈坐着的上林和防备站着的下林,张红卫后知后觉。

    亲生的俩在这屋里,客厅乖乖站着不动的那个是别人家的崽子,就算要打要骂也是别人家的事儿,我干嘛这么气愤?

    他爹妈都拿他没辙说随便他了,我干嘛非较劲要教训他?

    转念一想,也不对。

    他爹妈生了他,但这几年差不多长在我家,在我眼里就是我第三个儿子,凭什么就不能管不能揍?

    这么一想,又觉得很理直气壮。

    随手抄起书架上比较厚实的镇尺就要去打手心——和秋上林学的。

    上林眼睛一瞟,淡淡说:“妈,这镇尺我买的时候三百块,现在卖出去至少八百,打坏了你负责。”

    张红卫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连忙放回书架,怀疑:“都生锈了,有这么值钱?”

    看我是土包子骗人吧?

    上林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清末的镇纸,据说是郑孝胥曾经用过,你说值不值钱?”

    “郑孝胥?”不认识唉。

    “清末皇帝的老师。”

    张红卫恍然,哦,皇帝的老师——那应该挺了不起。

    小心伸出食指摸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很贵,否则绝不会拿你去打人——貌似我拿你砸过几次核桃……罪过罪过,实在是罪过。

    歉疚心疼半天,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去拿擀面杖!”就不信找不到趁手的家伙。

    下林一听,扑上去抱住老妈的腿死活不撒手,张红卫挣扎:“放开,我连你一起打,让你们成天的不学好!”

    叹口气,推开课本,踢一脚装癞皮狗的秋下林:“起来。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我什么时候教你耍赖了?”

    气质呀气质……

    拎出个搓衣板,放到地板上,指着它对李长生说:“跪下!”

    张红卫大吃一惊:“别别别,把膝盖跪坏了!”

    上林不满:“你不是要教训他,这个东西多好,既能教训他也不劳你动手,还免得打坏了擀面杖。”

    擀面杖要留着擀包子皮。

    一面说,一面背过身对李长生使眼色,他识得深意,连忙作势要跪下,秋下林放开张红卫扑过来拽着他不许他跪,嚎啕大哭:“妈,你平时又不管我们,出了事才怪我们……”

    上林抿抿唇,唔,好孩子,用力喊,使劲哭,用眼泪把这对不良父母淹死。

    张红卫和秋建国讪讪的,也觉出不对味。

    多亏从头看到尾的张姥爷说了句公道话:“长生起来,不许跪!”

    转向张红卫和秋建国,严肃说:“你们两个平时忙,什么时候管过三个孩子?生儿育女,生儿育女,不是说生下来给他们钱自生自灭。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要教育!”

    上林在心中默默点头,好姥爷好姥爷,我最崇拜您了,赶明儿一定给您买好烟。

    秋家夫妇俩被老人夹枪带棍好一通训斥,又委屈又觉得后悔。没错,这些年他们忙生意,没空管孩子,但他们不也长的好好好的?出了事,我们比谁都着急,如今教训下都不行?

    一面又觉得对不起三个孩子。

    三个可爱的孩子排排挨墙站,委屈无辜的盯着他们。张红卫突然觉得,他们一夜之间长大了这么多……每天在公司忙的晕头转向,全副心力都用在生意上,忽略了孩子的成长……

    愧疚之心如潮水,哪还记得要生气。

    当晚秋家夫妇在床头开了个家庭秘密会议,批判与自我批判了这些年对孩子的忽略,同时决定,今后要好生照顾几个即将升入初中的孩子。

    升上初中学习也紧张,听说初中有早晚自习,孩子们年龄又小,以前都是他姥姥给做饭,但老人究竟年纪大了,不时生病,全靠着上林手里有钱,时不时在外面吃饭——但外面的饭菜又哪里及的上家里营养全面,三个人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能耽搁了……

    第二天开始,秋家夫妇结束了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不回家的作风,无论忙到多晚多累也尽量回家休息,尽量和孩子们共进晚餐,关心他们的生活、学习……当然,几天之后,张红卫发觉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秋上林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生活上,洗衣服家里有洗衣机;秋上林做饭比她好吃;拖地和倒垃圾是李长生和秋下林的工作;甚至阳台上盛开的几盆鲜花也都按星期分配好了浇水任务。

    学习上,秋上林从上海回来就买了整个初中学期的全部三份教材,三个人每天都在按她制定的计划预习功课。

    张红卫既觉得欣慰自豪又很失落。

    我是当妈的吗?

    我怎觉得我是她闺女,还得她照顾我……嚼着上林炒好,下林端上桌的红烧肉,食不知味,又酸又涩。

    “妈,你和我爸找个时间再去给校长送趟礼,还有教育局那边,档案已经归档了,也得找人去处理。”吃着饭,上林想起来。

    他们都参加了小学的毕业考试,但长生当时正在逃亡,错过了,自然没有成绩。没有成绩,按道理也就不能升入初中,需要重读重考,可他年龄大,再者上林也不想放他去留级一人读书,托了关系让他一同升入本地的重点初中。

    秋建国其实想把他们送去市里的重点初中。虽然本地中学每年的升学率也不低,但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校舍条件都比不上市里的重点中学。可上林觉得,本来他们一家能见面的时间就少,要是他们都去了市里的学校就必须住校,一周才能回家一次,倒不如就近读书,学校清苦点,好在离家近,有什么事也能照顾的上。

    其实,她挂着她的蔬菜大棚……

    原本在伤感自己无用的张红卫闻言,连忙点头:“好好好,我明天就去。对了,要不要给你们分在一个班里?”

    怎么看俩小子怎么不放心。

    上林想了想,摇头:“不用刻意,等开学分班看吧。最好是别在同一班级,要不人家又该说我们搞小团体,这俩也就不爱学习全指望我了。尤其他俩,千万别在一个班里,我和谁一起倒无所谓……”

    张红卫表示同意,两人对未来的初中生活展开了联想和想象,在李长生和秋下林的教育问题上难得达成一致,热火朝天。

    两位主人公埋头猛吃,头也不抬。

    下林瞥眼长生,无声:“哥,你和她一班去。”

    长生瞪眼:“凭啥是我,不要!”

    “难道要我和她一班?打死都不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之砒霜你之蜜糖——你不是喜欢她嘛!”

    “胡说,谁喜欢她!喜欢她是龟儿子!”长生瞪眼,长腿在桌下一蹬,踹在秋下林小腿上,他啊的叫痛,引来上林关注。

    这一看火了,敲桌子:“那两头!坐好,挺腰,不许用手剔牙!”

    下林撇嘴,就你毛病最多……

    后世里上林深受理科摧残,自从升入初中,举凡数学物理化学等一切与理科有关的课程通通是她的死|岤,成绩惨不忍睹。接受后世的教训,在这个暑假里,她决定提前预习。  我脑袋不聪明,但我刻苦。

    别人看一遍,我看两遍。

    别人看两遍,我看十遍。

    好在这些年勤快惯了,对她异常的,预习功课的举动,另两个也只当她心思重想得多,并没太出奇意外。

    只是每天被拘着在家预习,一遍遍做练习册,任谁也耐不住。

    终于在七月的某个晚上,秋下林烦躁的扯扯衣领,用手扇风,故意大声:“热啊热啊。”

    上林头也不抬,径自演算题目。

    他再接再厉:“好热啊。这种天如果去外面乘凉多好哇,你说是不是,哥?”

    长生也热得不耐烦,丢下笔,闷声:“我去洗把脸。”

    等他离开书桌,下林故意拿过长生的练习册,大声冲着门外说:“哥,你把题目都做完了,我也做完了哎!”

    上林眉毛不动,却也没甚好气:“滚吧!十点前回家!”

    以为我是聋子吗?红星大院里的那帮小子在楼下又是喧哗又是打口哨尖叫的,还不就等着你们?

    下林如获重释,迫不及待的拿了准备好的手电筒拉着脸上犹挂水珠的长生往外冲,冲到楼道里冲姐姐喊:“我去逮知了猴,回头给你炸了补眼!”

    上林只来得及嘱咐一句:“跑往林子深处走!”

    下林哪会等她叮嘱,重重的跑动和着尖叫欢笑,竟是已经到了楼下。一伙人结伴呼啸而去。

    她在窗边看下去,长生率先,跑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和其他人说几句话,笑脸洋溢,全然不复平日沉稳的模样。

    究竟是个孩子……

    她笑笑,重又坐回桌前算题目。

    勤能补拙。她不求别人总称自己为神童,但好歹也不要差的太多。

    天气真热,屋里的窗子全开着,头顶风扇呼呼转,汗滴仍不时落在练习册上。好在上林的性子历来就稳重,也耐得住寂寞,一旦学进去,也就忽略了热的感觉。直到做完一套练习题,才抬头揉揉眼睛,感觉身上粘糊糊,看时间已到九点,恐怕他们不多会儿就要回来,在外跑了一身臭汗肯定要洗澡,上林想着不如自己先洗了,免得还要等。

    冲凉的时候摸了摸头发,也湿漉漉的,索性散开,一并清洗。

    全身干爽,拿了块大毛巾坐在客厅慢慢擦头发,想着明天要去秋家村看试验田的进展,春里种下的那架葡萄也结了果实,正是成熟的时候……

    “铃铃铃,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刺耳,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电话就放在手边,一手擦着毛巾,一手拿起话筒,漫不经心:“喂?”

    这么晚来电话,大概是爸妈不能回家。

    等了半天,话筒里没人说话。她纳罕:“你好?”

    只有呼吸声,均匀起伏。

    上林皱眉,又问:“哪位?”

    依然没人说话。

    这算怎么回事?马蚤扰电话?午夜凶铃?打错电话好歹也该说声抱歉吧?

    正待不耐烦的挂断电话,一个念头闪过,顿住,试探的问:“殷夜遥?”

    对方轻笑。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她耳中,一阵阵麻痒。

    上林展颜,口气不自觉的带了抱怨:“喂,好歹也说句话嘛。”

    蔬菜大棚

    自高处俯瞰下去,香港维多利亚港尽收眼底,时值傍晚,路灯一盏盏节次亮起,街边商店用来招揽顾客的霓虹灯闪烁,透过隔音效果良好的落地窗,殷夜遥仿佛能听到来自远处的汽笛长鸣。

    香港的夜晚,繁华的不似人间。

    他此行和祖父一道,来拜访家族的远亲,顺道商谈殷家旗下新开张房地产公司的融资。

    疲累一天,双腿酸痛,洗过澡坐在窗前看海景,脑中不自觉回忆起那天见到的秋上林。

    她长大了许多。

    眼睛还是瞪得圆圆的,瞳孔黑白分明,清澈见底,不了解的人若只看她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必要以为她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儿,殷夜遥却清楚的知道,秋上林非但不单纯,而且心狠手辣。

    这几年和她争生意的,都被她的计策一一打压了下去,小妮子精明的很,从不出头,只把别人放在前面做挡箭牌,她在背后出尽损招,表面上依旧纯真善良。

    刻意遗忘的点点滴滴重又在脑海中回忆起,想着那两年所得到的欢乐时光,抿起的唇渐渐上扬。思念的情绪一旦被激起,再也无法抑制,突然很想听到秋上林的声音,听她骂人,听她软糯的嗓音叫他的名字。

    放置在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殷夜遥自回忆中回神,接起电话,入耳的是动听流畅的英语,告知说殷老先生外出,要他早睡,明日有客人来访。

    殷夜遥放下电话,望着窗外的香港色彩斑斓。

    是了,这里是香港,这里是自由之都,这里不必谨言慎行,这里,可以放纵他对童年的追忆与向往。

    这里,可以打给秋上林。

    上林并不清楚这通电话是从香港打来,更不清楚中间转了几道程序,当然,她也不知道,一分钟要付的话费。

    殷夜遥只是笑不说话,难免尴尬,好在秋上林从来不缺话说,从他招呼没打就逃跑掉,害的她被无数人问起开始,一直讲到这些年摩卡猫猫公司的发展壮大以及未来计划,什么都说,偏偏没有谈到她这些年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这通电话打了总有一个小时,期间秋上林喝了两杯水,吃了一串葡萄。殷夜遥闭着眼睛打了个盹,出了回神儿。

    说到最后她口干舌燥,抓过水杯咕咚咕咚灌水,隔着千里,他听到话筒里传来清晰地吞咽声,轻笑:“慢点,别呛着。”

    一个小时了,总算肯说句话。

    上林感慨,不知这孩子在殷家经历了什么,瞅给他闷成这副德行。

    门被大力撞开,下林大汗淋漓的提着塑料瓶跑进来,得意的冲他姐摇晃:“你看你看,我和哥逮了十五个知了猴!”看上林手握话筒,纳罕:“谁的电话?”

    他随口一问,没奢望姐姐回答,自然也不会停下等待,径自跑去翻找碗碟腾出他的劳动成果。

    哥说我姐整天看书学习,怕把眼睛熬坏了。大人都说知了猴补眼睛,我们去抓了来炸给她吃,可千万不能变成小四眼!

    边找碟子边嘶嘶有声,穿了短裤就去林子找,越走越深,蚊子像要吃人,拼命往他俩腿上扑,一抹一把血。

    上林问殷夜遥:“下林回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没等对方回答,径自叫:“下林,是殷夜遥,你来说句话。”

    刚巧李长生提着拖鞋光脚晃进来,站在门厅喝水,闻言一顿,扭头看过来,扫了秋上林和电话一眼,倒叫她没有来的心虚。

    上林摸摸半干披散的头发,纳闷,我干嘛要心虚?

    下林只顾他的劳动成果,听到她的话眼睛都没眨:“不用了,我不认识。”

    他声音大,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上林尴尬:“小孩子忘形大,你又多年没联系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长长轻缓的一声叹息,随即再没声音,隔了几秒,嘟嘟嘟忙音。

    上林愕然,拿着话筒不知所措。

    挂了?

    这算怎么着?没头没尾的打来电话又没事可说,连句再见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秋下林在厨房里嚎叫:“啊,它敢咬我!”

    上林放下电话,疾步走过去,秋下林捧着手指头转圈:“姐,它咬我!”

    无奈的摇头,这个白痴,把知了猴都装在浅口碟里,一个个奋力往外爬,他抓了这只跑了那只,手忙脚乱。

    只得又重新开了柜门拿碗:“少夸张,它能咬疼你?顶多被它抓几下,我也不是没逮过!”

    下林嘿嘿笑,全无被揭破的尴尬。

    把知了猴先洗干净,随即拿盐和水腌上,虽然有些残忍,但自然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后世里可没好吃它们。

    知了猴是本地土语,也就是金蝉的幼虫时期,每在夏天的清晨与傍晚时分破土而出,蜕化成蝉。以前穷,没东西吃,孩子们就在夏天的傍晚,拿上手电筒在树林里到处去照趴在树干上尚未褪壳的知了猴,拿回家用盐水腌渍一会儿,放点油在锅里炸,金黄脆响,肉质鲜嫩,是极好的零食,也是大人们的下酒菜。

    后世里的城市里这东西可不便宜,一只总能卖到七八毛钱吧。

    重生后虽然也吃过几次,但大都是别人做好送给他们,上林还从没亲自下厨炸过,今次来了兴致,挽起袖子推开秋下林,催他们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吃。

    切了点葱姜,加入料酒把它们腌上,又翻出一袋粉丝洗净炸了炸,摆在青花瓷盘里,打了两个鸡蛋成糊,知了猴挂糊放在锅里炸,炸到金黄起锅,依次摆在粉丝上,撒上花椒面和孜然。

    青花瓷盘映着金黄|色的食物,令人胃口大开。

    下林洗完澡出来,围着桌子转圈,口水横流,却舍不得下筷子,啧啧有声:“真好看,真好看。”

    她失笑:“吃你的吧!”

    长生也拿了筷子,拨拉着分给两人。

    “你吃这八个,你吃四个,我吃这三个。”

    上林疑惑,看着堆到自己面前的八只:“我吃不了这么多。”

    下林早闷头开吃,见他吃得香,把自己面前的知了猴夹给他:“喜欢就多吃。”

    长生筷子迅疾,马上又夹了回去:“吃!”没好声气。

    下林应和:“你就吃吧,当心变成小四眼!”

    回家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反正大部分都是长生抓着的,又有炸好的粉丝吃,大不了明天再去捉。

    上林失笑,夹了一只放进嘴里,孜然独特的香味裹着鲜嫩的肉质,满口生香。转头把殷夜遥忘在了脑后。

    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殷夜遥舒舒服服的躺着,睡了很久以来,难得的一个好觉。梦里秋上林揪着他的衣服不放,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柔柔的话语就像催眠曲,令人安心。

    ……………

    秋家村最近挺热闹,很多村民都忙着买肉沽酒招待远道而来的亲戚,孩子们拽着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表兄弟妹上山下河。经年不见的老姐妹老泪横流,握着手絮叨家常。

    “老姐姐,你看到了吧,就是旁边那块地。”秋三奶奶垫着小脚,搀着远道而来的表姐,指点自家的菜地。

    她小孙子机灵,扫了扫田径边上一块石头,垫了草编的圆垫子,搀着奶奶和姨奶奶坐下,姨奶奶没口子的夸赞他懂事,秋河腼腆的笑笑,向路边张望。

    老太太瞪着不远处拔地而起的两座大棚,稀罕的不行:“乖乖,这么多塑料布呀……菜种在里面不见太阳不见风,不都萎黄了?”

    秋三奶奶张嘴说话,人老了,牙掉光了,一说话就漏风:“镇上下来的科技员也稀罕着呢,说是外地已经有先例了,棚里冬天能长黄瓜柿子小白菜哩!”

    老太太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啥?冬天长黄瓜柿子?”她不相信,连连摇头:“这可不能,这可不能。”

    秋河扶着她的胳膊:“姨奶奶,我爸说能,电视上见过介绍呢!听说过阵子镇上要把我们村当试点,每家每户只要交一千块钱就帮忙建个大棚呢。”

    “啥?一千?”老太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扯着嗓子嚷嚷,拉住秋三奶奶:“妹子,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一千可不是小数,不能眼看着孩子们败家呀!”

    秋河不同意:“不是败家呢。大棚建起来,冬天能种黄瓜柿子,市面上稀罕着呢,卖的可贵!”

    “咦……你小小孩家懂什么,别听电视上瞎说。冬天那是吃大白菜吃萝卜的季节,谁家拿黄瓜柿子当菜吃?”

    秋河不服气:“夏天不照样吃……”

    “那能一样?冬吃萝卜夏吃姜,该什么节气吃什么东西,都有定数,哪能乱种乱吃?六月天下雪,必有妖孽将出,这个什么什么大棚冬天养出黄瓜,我看也不是什么好物什!”

    秋河撇嘴,不再和她争辩。倒是秋三奶奶左右瞧瞧无人,凑近小声说:“谁说不是呢!我也觉着不妥当。自打棚子在我家菜地旁边建起来,老姐姐,我这心唷,就没一天好过,晚上做梦啊,不是梦到棚子塌下来压了他爸,就是棚子里跑出个妖怪来。河儿他爸妈商量着,要借钱建个棚子,我劝了好几回都不好使。人老了,说话也就不中用了……”

    “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得劝住了,一千块钱不是小数呢,咱土里刨食,哪辈子刨的出一千块,我活到七十多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老姐妹俩嘀嘀咕咕,秋河皱眉不爱听,东张西望,突然眼前一亮,惊呼:

    “下林!”

    拔腿就扑往临近的大路。

    吃货顾致远

    秋建国和张红卫的户口很早就被调到了红星厂里,不再隶属秋家村,自然菜地也被收回村中。秋上林临时起意建大棚,想率先把秋家村发展起来,试验田选在了秋家村。和村里商量着买了块临近马路的菜地,如火如荼的开工建棚。

    等到她从上海回来,前些天大棚也已经建好,投入使用。远近的人听说秋家村建起了两座奇怪的塑料大棚,都纷纷赶来围观,有赞叹的,有不屑的,意见不一。

    人勤地不荒,正值夏季,是蔬菜丰收的季节。菜地连绵成片,一眼望不到边,田垄隔开了水渠,农人弯着腰在地里劳作。你家中了一畦黄瓜,我家挨着长了西红柿,他家架子上长豆角垂落,夏天的微风吹过,青菜香气扑鼻。

    上林一路和乡邻打着招呼往大棚走,突然间有个黑瘦的人影扑过来,倒叫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老宅后邻秋三奶奶的小孙儿,叫秋河,从前是秋下林的小伙伴。

    秋河是个懂事的孩子,乖乖叫了声上林姐姐,不好意思的挠头问:“你们去看蔬菜大棚?”

    眼下村里都知道,蔬菜大棚就是秋家搞的哩!

    下林和他许久未见,想请示姐姐去玩,上林也不爱拘着他,正要答应,秋河却怯生生的:“我没见过大棚,也想进去看看呢。”

    上林一愣,随即答道:“那就一起吧。”

    因还在实验阶段,前来看新鲜的农人又多,每天络绎不绝,令专门请来的技术员烦不胜烦,索性下了逐客令,任凭谁去,都不能进棚。许多远道而来想看新鲜的人后悔不迭,却都进不去,看不到棚里的情形。

    其实中国很早就有温室培育蔬菜花卉的记录,由于科技等各方面的限制,始终没有太大的发展。南方早就有了小规模的蔬菜大棚,但都没有形成规模。目前国内的大棚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竹木大棚,另一种是装配式镀锌钢管大棚。前种造价较为低廉,取材容易,建造也方便,缺点是容易朽烂。钢管大棚使用寿命长,但造价很高,平均一亩地总要有万元以上。

    秋上林也算财大气粗,直接建了两座钢管大棚,打算用上个十年十五年不换。

    从省里的研究院请了研究员,又托了顾成的关系,请来南方某县有经验的技术员,在村里租了民房,技术员们吃住都在村里田间,手把手教她雇来的农民大棚蔬菜的培育经验。

    尚未进棚,已有热浪扑面,本就是暑天,棚里的温度却仿佛比外面更高出几度,空气湿热且闷。技术员小张笑嘻嘻的迎上来:“哎呀,秋家大公主驾到,小的有失远迎,公主赎罪!”挤眉弄眼猴模猴样。

    下林拽着长生的袖子咯咯笑。

    小张是省研究院的技术员,穷苦孩子出身,算起来和他们还是老乡。几番接触下来,他就爱逗秋上林打趣,硬说她是秋家的大公主,下林是秋家小王子,每每要闹上林个面红耳赤。

    下林咯咯笑了半天刚缓过气要说句话,突然看到了小张身后某人,脸色顿时沉下去,翻了个白眼,径直拉着长生和秋河说话。

    她诧异:“顾致远?”

    笑吟吟摊开一手泥的,可不正是顾致远。

    一番寒暄后得知,他也放了暑假,在家窝着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刚巧顾成下乡视察工作到了子房镇,他也就跟着来瞧瞧秋上林的蔬菜大棚。

    上林吓了一跳,还以为顾成也到了秋家村,正东张西望的找,顾致远解释说顾成没来秋家村,去了其他地方。镇上的干部说大棚还在创始阶段,现在也看不出啥成果,不如等到冬天再来看。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带着顾致远又重新看两个棚。

    下林不待见他,和姐姐打声招呼,拽着秋河与长生去别处玩耍。

    大棚有两个,一个种菜,另一个养花。正在夏季,技术员们教着农民把大棚上的塑料布卷起来,以便通风,饶是如此,棚里温度犹比外面高两三度,呆上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他们在看的这个棚里主要种了些尖椒,也就是俗称的菜椒。菜椒的营养价值高,产量大,又正在夏季蔬菜难的时候,虽然只是试验性的种植,但也能采摘不少,拉到城里的蔬菜批发市场,很快就被哄抢一光。

    上林希望能种出后世里五颜六色的彩椒,但据小张说目前国内尚未有这个品种,又追着问详细情形。她又不是农学出身,只买过吃过,哪里又对付得了专业人士的询问,只得托词说听国外的友人提起过,这才糊弄过去。但也算为他们提供了个方向,小张憋足了劲头要种出红红绿绿的彩椒。

    边角也没空着,种了几垄西红柿,赶上西红柿下架最不好吃的季节,她也只能望柿兴叹,又去看了花棚,因地方有限,只养了青葱的万年青,并好养活的含笑,却也没有开花。

    钻出大棚,抹把汗,琢磨着两座大棚规模太小,不说蔬菜,单只花卉,也须得大地方才能多培育几个品种。看着占地面积不小,实际可操作的只有简单几样,她来时抱着采摘盛夏果实的心情,如今却泄了气,篮子里也只装了几个菜椒并西红柿,不免丧气。

    还不如去山上找野果收获丰富呢!

    顾致远是个有眼色的,伸手一指,问:“那是什么?”

    他们正前方,齐刷刷排了一溜架子,绿藤青梗,绿油油肥胖胖的悬着些长条瓜,表皮疙疙瘩瘩,看上去不甚美貌。

    上林心喜:“苦瓜!”

    炎炎夏日,心火浮躁,她仿佛看见碧绿的苦瓜拌着冰块盛在透明容器里。冲上去就要捡着最大个的扭,小张吓得连连阻止:“别别别,那是留种的,老了不好吃,你捡小的才嫩!”

    上林回头吐吐舌头,不舍得放弃目标。

    东逛一家,西逛一下,很快篮子里盛满了各色菜蔬。

    自家没种,但好歹也是来到了秋家村的大菜地,还有那么多亲戚邻居呢,这个给把青菜,那个给根芹菜,顾致远又抱了个金黄的南瓜。

    上林心想,好么,感情我不是为看我家大棚而来,倒像是来劫掠乡亲们!

    其实她也知道,这点瓜果菜蔬在农人眼里实在算不了什么。自家菜地里多的很,吃也吃不完,卖又卖不出价钱,很多都白白霉烂。

    她以前和顾成商量过的计划正在实施,镇上找了地方,正打算盖蔬菜批发市场——蔬菜大棚形成规模,蔬菜产量提高,总不能自家全吃了吧?她早就想好销路。随着生活质量提高,很快各个城市都要倡导菜篮子工程,子房镇的蔬菜不止要卖到全省,说不定还能进京支援呢!

    做事要趁早,晚了就有别人学样。别看她好像什么都没管,实际上耳朵灵敏着呢,一早催着镇上和市里签订协议,通过顾成的关系得到省委支持,大力发展子房镇的农产业,不,不仅仅是子房镇。

    以子房镇为基点,如果办得好,逐步把经验扩散,让全省都受益。

    赶得也巧,她东张西望寻找秋下林,长生他们几个湿淋淋的提着鞋子回来了,一问,原来下河摸鱼去了。

    这几个小子运气不太好,鱼没摸上来,好在诳来一罐头虾,不安的在水里摆动。

    顾致远打算在秋家小住几日,已经得了家长允许。上林正愁无人帮她教导下林和长生的功课,闻言大喜,巴不得他在子房镇长住才好。

    顾致远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一等一得成绩拔尖。

    当下不顾下林撅嘴不乐意,要拉着他们去小酒仙吃饭。顾致远摊手:“随便吃口吧,浑身臭汗,总得先洗一下。”

    上林想想:“也行,那就回家,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致远抿唇而笑。

    下林翻白眼,小声嘟囔:“小白脸坏心眼。大男子汉的,连点汗水都忍不了,呸!”

    望着他们几个远去的身影,秋河托着上林送他的几个菜椒嘿嘿傻笑。

    姨奶奶扁扁没牙的嘴:“那是谁家的娃子,咋能进棚里捣乱呢?”

    秋三奶奶回答说:“咱前边秋小二家的,建国他大闺女,能耐着哩!”

    微不可闻的说,建国这两年越整越大发了,说是又建了新厂,能耐着呢……

    秋家的姨奶奶吧唧嘴:“反常是妖,那闺女不正常哇……”

    秋河暗想,可就是不正常,第一名考进重点初中……

    秋下林坐在顾致远对面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他把眼睛瞪得溜溜圆,力图表达对顾致远的不欢迎。

    顾致远鸠占鹊巢,丝毫没有扭捏和不安,洗好澡出来,换了身长生的衣服,舒服的靠在靠垫上翻看上林新近淘到的古书。

    他第一次到秋家做客,但从心里觉得亲切。两人在信里讨论过的室内装修,珍贵的古书,别人当废品卖给她的明朝香炉,费尽口舌才得来的青铜镇尺,甚至于家具的摆放,拖鞋放在鞋柜第几层,仿佛都在梦里出现过,比在自家还放松。

    不怪上林婆婆嘴什么都说,实在是两人通信的频率太频繁。说完古书就是摆设,说完家事还有零零碎碎,面对信纸、面对脑海中的顾致远,上林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和信任。

    他自律、早熟、懂事,无论说什么都异常合拍,仿佛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间只要一个眼神,已知对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

    这同她和长生下林朝夕相处培养出的默契不一样。

    是发自心底的,合拍。

    有时候秋上林想,说不定两人上辈子是同一个人呢,才会了解对方至深。比亲父母兄妹都更透彻。

    长生回楼下洗澡换衣服,突然听见秋上林趴在阳台上喊他名字,忙走到阳台,仰头望。

    上林踩着凳子趴在阳台上,使劲挥手:“长生长生,把那个水晶碟吊上来,哦,冰箱里的虾仁也拿出来,对了,拿几只冰棍,还有西瓜吧?”

    他想想:“有。”

    “切半只西瓜,鬼天气热的不让人活了!”

    顾致远在客厅里听着,也走到阳台,趴着往下看,倒挺好玩。

    “我下去拿吧,长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李长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顾致远发誓,他看着了李长生的白眼仁。

    照理说,没人会对白眼仁害怕,但方才他那一眼,让他觉得,仿佛是掉进了能冻死人的冰窖里,什么热气烦躁全没了,只剩哆哆嗦嗦的冷寒。

    再看,对方却已收回目光。

    摇摇头,笑自己发傻。

    压根也不用他们下去帮忙,上林一嗓子,秋下林颠颠的送来塑料编的菜篮子,轻巧大方。编织者心灵手巧,用不同颜色的塑料结在篮子正面勾出一朵鲜艳欲滴的粉月季,趁着几片嫩绿的叶子,不像菜篮子,倒像摆在高级商店出售的工艺品。

    顾致远看菜篮子看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更觉得大开眼界。

    一根绳子吊住菜篮,上林和下林把着,慢慢放下去,李长生接过,把她要的东西一一排好,说声起,两人合力又把篮子拽上来。篮子盛满了东西,颇有些重量,两人小心翼翼,劲儿往一处使,晃晃悠悠的,一点点把菜篮提了上来。

    等到篮子到手,顾致远探头去看。

    喝——水晶碟斜插着,被西瓜牢牢挤住不怕倾斜;蒙着保鲜膜的半个西瓜红壤绿皮,从冰箱拿出来起了一层薄霜;袋装虾仁被西瓜挤得缩在角落里,护住身单力薄的冰棍。

    叹为观止哇。

    眼见得秋上林轻车熟路,他知这三人绝非演练了一次两次。

    上林嫌冰箱噪音大,买了回来索性放在楼下李长生家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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