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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0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0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0部分阅读

    。反正那个家平时没人在,也就长生和他姥爷回去睡觉。冰箱放在楼下,跑来跑去拿东西难免不方便,懒人有懒招,买回的菜篮派上用场,专门负责上下运送物品。

    开始还有邻居觉得稀奇,后来看的多,也都见怪不怪。

    李长生蹬蹬蹬跑上楼来,三人相对,开始还有点别扭,后来顾致远说起了游戏,下林眼里直冒光,请示过厨房主厨秋上林后,得到一个小时游戏的许可。拉着两人直奔书房,取出珍藏的任天堂游戏机,开始疯狂竞技。

    上林早就买回任天堂游戏机,但严格限制哥俩的游戏时间。男孩子都爱玩,别看顾致远平日早熟懂事,却也对游戏情有独钟,很有研究,没一会儿就玩到一处,称兄道弟。

    等到上林喊他们吃饭,秋下林搭着顾致远的胳膊出来,一路走一路拍,嘴里称赞不停:“好样的好样的,回头你好好和我说!”

    长生黝黑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兴奋神色,看来是遇到了高手。

    上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安排几人入座,下林跑去分发筷子。

    家里有长生他姥爷昨天丢过来的新鲜蕨菜,这东西在北方算个稀罕物。蕨菜生长在密林里,南方产出较多,子房镇附近几座小山山浅林稀,很少见到蕨菜。上林估摸着,他应该是去了较远处的大山,顺道摘回。

    蕨菜放在开水里滚一波,捞出来凉水一激,碧绿可人。虾仁在水里泡着,她又切了细细的鸡脯肉丝,过油炒了鸡脯肉和虾仁,最后才放蕨菜,出锅的时候蕨菜犹青绿喜人。

    苦瓜切成细细的丝,没有时间冰镇,只得开水锅里淖了两三分钟,淖去苦味,又放了盐去渍,盛在水晶碟里,加糖加醋,更映衬的苦瓜丝碧绿如玉,水晶碟晶莹剔透。

    长生他们诳来的虾有一罐头盒子,也够一盘菜。

    个头虽然不大,但河虾胜在新鲜。

    打了一个鸡蛋在面糊里,虾身上稍微挂点面糊,放油锅里炸,摆在白盘子里,通红的保持张牙舞爪模样,咬一口嘎嘣脆,又鲜又香。

    主菜做了道麻辣肉片,吃的三人鼻涕泪水直流,大呼过瘾。

    闷了满满一锅米饭,三人低头猛吃,一个赛一个。看的上林直摇头,怪道老话说,半大小子磕落猪,平时不觉得,今天只有他们几个吃饭,倒觉得三个都是饭桶,就着不算丰盛的几样菜把锅吃了个底朝天。

    长生犹未过瘾,但盘子里早就不剩菜肴,他捧着还剩下半碗的米饭,期待的瞅着上林。

    另两个也都摸着肚皮。

    她无奈,幸好厨房还打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急忙连盆端上,三人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吃到最后,碗盘都干干净净,一点葱花都不剩。

    下林捧着肚子挨着沙发上直叫唤,连说吃撑了走不动道。顾致远觉得他平生从没吃过这么多饭,简直要把肚皮撑破,但和长生他们吃饭实在是痛快之极,从小学习的餐桌礼仪抛到脑后,稀里哗啦吃的痛快,连带着米饭也多吃了一碗。

    略歇一歇,长生自觉地收拾碗盘去洗碗,下林一手捧肚子一手拿抹布收拾餐桌。顾致远觉得不好白吃白喝,想要替他,见上林摇头,也就作罢。

    下林这会儿丝毫不觉得他讨厌。来者是客嘛,再说家务分配向来如此,早就习以为常。

    略歇了午觉起床,她看着半个西瓜发愁。

    三个小子都吃撑了,哪还吃得下西瓜?天气又热,放上一下午,到晚上就不好吃了。

    谁想长生径自去厨房摸了水果刀来,咔嚓几下干脆利落的分瓜,吆喝一嗓子,另两个在书房玩耍的人闻声而来,一人一块,捧着大嚼。

    她默然……我家若破产,都是被你们吃穷的……

    别觉得她说话夸张。这不,刚吃完西瓜,下林惦记上了晚饭。厨房转悠一圈看看家里都有什么菜,三颗脑袋凑在一处嘀咕几句,顾致远清清嗓子,有点赧然,回望,下林和长生都期盼着呢,只得鼓足勇气:

    “要不,咱去山上转转吧,听说山上有黄花菜,我还没见过黄花菜呢……”

    后边俩小子点头如捣蒜。

    她笑,上山是幌子,他们找借口不学习呢!

    也拘了他们好多天,初一的课程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想想,索性今天放大假。点点头,就听下林和长生欢呼雀跃。

    下林:“带上火柴,烧蚂蚱吃!”

    长生:“去装点盐和五香面,对了对了,拿弹弓,指不定还能打着小鸟!”

    下林:“嘿嘿,我知道后山有棵嫁接的脆枣树,又甜又脆,正好去偷点。”

    长生:“那不是你小婶家的地吗?”

    下林:“用偷得才好吃——再说小婶小气的狠,平时送点菜给咱们都心疼的不得了,姐索性就不要,好容易有机会,我得让枣树多放点血!”

    这个找口袋那个寻篮子,上林看着三个兴奋地模样,抿唇连笑不止。

    秋下林说要去偷摘小婶娘的脆枣,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山上什么没有,哪还稀罕她那一颗枣树。

    他们这趟上山又比前次走的更远更高,后山人迹罕至,灌木丛生,偶有山兔从身边溜过,惊得三个男孩子叫个不停,狂跑瞎追,垂头丧气的回来。

    顾致远哪见过这等山景。新鲜的不得了,早把从小接受的那些要稳重淡定的教育抛在脑后,追着下林和长生疯跑。

    他们说要山上采黄花菜,到了地头早丢在脑后,只顾着追兔子。上林只得挎了布包,逐一采摘。

    这东西很好找,长长的茎比野草都要高出一大截,黄花就在顶端迎风飘摇,看着弱不禁风似地,偏偏它的茎结实有劲,轻易摘不下。上林有经验,不硬拽,而是手指头掐着顶端,略微一扭,再反方向转个圈,轻松到手。

    一路循着他们的尖叫欢笑,一路采了不少。

    从前吃不饱饭,人们都拿野菜当救命粮。现如今家家都有存粮,很少有人来山上采野菜吃。用张红卫的话说,闻到野菜味就想泛酸水!

    现在也不是后世,都拿野菜当宝,放在城市里卖价奇高。

    满山满地都是野菜,没人动也没人管。倒便宜了秋上林,很快就采了小半包。时不时也摘些刚露头的野韭花,回去拿蒜臼一捣,拌上豆腐,清香辛辣,混着软软的豆腐,是最受秋建国喜爱的下酒菜。

    可惜现在的野酸枣还没成熟,青白相间挂在枝头,摘下几个尝一尝,大部分都酸涩难入口,上林盘算着,等到秋天再来一趟,到了酸枣成熟的季节,红枣挂满枝头,又酸又甜,满口生津……

    山坳处冒起许许青烟,上林会心一笑。

    三小子生火烧蚂蚱呢!

    虽说山上严谨烟火,但那处却是不碍的。有平整的大石头,周围寸草不生,他们特意垒了个简陋的石头灶,谁都能用。

    等她走过去,长生和下林已经把逮到的油蚂蚱穿成串,架在火上烤,时不时撒点盐和五香面,还真有烧烤大师的气派。顾致远在边上垂涎三尺

    长生一路收集了不少干树枝和枯草,又捡了许多枯掉的松塔,把他们带来的地瓜和土豆埋进去一并烧。

    蚂蚱最先烤好,他递了一串给顾致远。

    顾致远边叫烫边往嘴里填,烫的只吐舌头,又舍不得吐出来,天气也热,大汗淋漓,坐在石头上岔开双腿毫无形象的贪吃。

    下林越看他越顺眼——自然随性,这才是男儿本色。

    扭扭捏捏爱干净爱整洁,那是小妮子的作为——敢情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像他和李长生,粗鲁豪放。

    上林照例是不吃的,只在边上拨拉火堆等烤地瓜。

    午后太阳毒辣,三个男孩子不怕晒,她可怕得很。严严实实穿了长袖长裤,又戴了宽边遮阳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笑着看三人抢蚂蚱。

    油蚂蚱和普通能见得品种不同,个大劲足肉多,力气大用腿就能把人的手指头弹出血。但这种蚂蚱也好吃,后世饭店里油炸蚂蚱,用料就是它。

    等吃完喷香的地瓜和土豆,捧来新土把火苗灰烬埋得严严实实,又仔细查看了没有遗漏,四个人满载而归。

    采回的黄花菜用水淖过,凉拌热炒皆可,张红卫回家露了一手,红烧肉肥而不腻。秋建国也不甘示弱,买回条草鱼,放足辣子做了道麻辣鱼,辣的顾致远猛喝水,又舍不得放筷,一手执筷一手水杯,看的众人连连发笑。

    等到晚上,下林和长生又拽着他去树林里找知了猴,顾致远细皮嫩肉,被蚊子叮的满头满脸是包,泡在花露水勾兑的洗澡水里半天还嘶嘶叫痒。

    顾致远在子房镇住了足有一个礼拜,开学前夕才依依不舍返程回家。

    回到家里钱欣一瞧,喝,黑得像块煤球,偏偏又胖了许多,差点没认出自己儿子。

    问他在乡下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和上林研究文学?

    顾致远只点头,埋头吃饭不出声。

    他心虚……还文学……上树偷果下河摸鱼,连吃带喝,他不是奔研究文学而去,整个就奔吃而去,一个礼拜净当吃货来着……

    文学?

    哦,对不起,我暂时把你给忘记了……

    初中

    怀桥市第五中学今天迎来了初一年级和高一年级的新生。

    第五中学是所初中部与高中部并存的中学,从前被人称作杂货铺——但,从这届开始,为求摆脱这个称号,全力发展高中教育,1992年,是第五中学初中部最后一次招生。也就是说,三年后,第五中学再也不存在初中部。

    他们很幸运,赶上了末班车。

    初一部教导主任张学兵站在操场的大讲台上,挥手示意:“考进我们五中的,都是尖子中的尖子,看——”小短粗手臂指向对面。

    “高一的师兄师姐们也入学了。我希望同学们以他们为榜样,在这三年里努力学习力争上游,在结束三年的初中生涯后,能够顺利考入高中部。在那里实现你们的大学梦想!”

    高亢的激励结束,紧随着他谆谆善诱:“同学们,你们都是幸运儿。五中最后一批初中生,多有纪念意义呀,将来你们考上大学,走向工作岗位的时候,骄傲的对同学、对同事说,我来自怀桥五中,是最后一批考入高中部的学生!想想吧,多么地光荣,多么地荣耀,多么地自豪……”

    秋上林站在队列最前排,于无人处翻个白眼。

    老师,如果您的普通话能稍微标准一些,我会更加的自豪。

    张学兵是山区长大,靠自己努力考出大山,分配到五中的老师。他身上有农民憨厚的一面,但自从出了山就发觉憨厚没用。城里人叫他们大老憨,并不觉得憨厚是种美德,反而嘲笑。

    农民自有他们精明的一面,张学兵当仁不让的继承了这一点。然而精明过头就是j。他在五中执教六年,辛辛苦苦靠着严厉的管理手段鞭策学生努力学习,好成绩给他垫底,好容易才成为级部主任。

    回到家里,乡亲们都羡慕的不得了,以为他成了多大的官。张学兵自己清楚,他还差得远。

    名义上叫级部主任,实际上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校长副校长,初中部主任,哪个都比他官职大权力多。

    像今天给初一学生开会,谁也不爱来,推到他头上,再也无人可推,只得老实接着。

    搬凳子挪器材,布置会场,样样都要亲手去做。

    级部主任就是个吃气包。上面领导们不满意,下面教师们满腹牢马蚤。教师个个都是宝,哪能让他们出力气搬器材?学生毛都没长齐,也不好使唤。

    可怜堂堂一位大专毕业生搬了器材挪凳子。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动手,还不得趁着机会好好教导教导学生发一发心头怨气?

    拉杂的罗嗦了总有一个小时,操场上站着的学生摇摇晃晃,都有些站不住了,他才宣告结束。

    分班的结果早就已经知道。上林在一班,下林在九班,李长生是关系户,在上林的强烈要求下反抗无果,被塞进一班,继续悲苦的命运。秋下林乐得不知姓啥,终于脱离他姐的魔爪,终于能自在游戏自在交友,一班和九班,中间隔着八个班呢,就算她得到消息再冲过去揍人,也能望风而逃不是?

    小算盘打得门清。秋上林不说破,看他得瑟。且先放一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嘿嘿,摩拳擦掌,秋下林,你皮子又痒痒了……我不做恶人,我就负责在一边给咱妈递话递擀面杖。

    五中临近水库,依山傍水风景不错。

    距家很近,骑自行车只需十五分钟,像李长生这等非人类,脚下飞快的蹬,轮子飞转,十分钟就能到达。学校招收的大部分都是住校生,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离家近,做走读生。学生基数大,走读生看上去队伍也很庞大。每到放学时分,俩保安合力拉开大铁门,走读生推着自行车疯了一般往外跑,只要走出大门,一个个变身成狼,鬼哭狼嚎一路呼朋唤友,说不尽的自在惬意。

    秋下林和李长生都走读,秋上林坚持住校。

    不住校就不算体会过学生生涯。她振振有词。

    长生窃喜,捣捣秋下林:我终于也有自己的空间了……

    俩小的捂着嘴掩不住笑意,张红卫拧了半天眉头,好说歹说才松口。送被褥到了宿舍脸就一直没笑模样。

    啥宿舍呀这是,还号称重点中学!

    五中这俩年扩招,学生越来越多,教舍都老旧,盛不下学生,没了辙只能在教学区空出一层楼,临时改成初一年级的宿舍。张红卫上去一瞧,十几张铁架双层床排的教室满满当当,连插脚的空当都没有。

    为节省空间,床和床之间紧挨,住上层还好,地面上脱了鞋直接能上到自己的铺位,下层的人可就惨了——只能在别人床上爬过去,才能抵达自己的铺位。

    摸一摸刚领来的被褥,张红卫眉头蹙起。

    单薄轻,铺在木板上咯手,盖在身上扎人。我闺女在家睡的是席梦思,盖的是鸭绒被,枕套都是苏州手工刺绣。这可咋办是好?

    上林劝慰着,凑合凑合,我能吃苦。大家都一样,别人能睡我也能睡,再说,不是还有咱自家的被褥嘛!

    说话间把从家里带来的被褥展开,扑在最下面,再摸,果然软了许多。

    又倒腾着把学校发的蓝被罩套在自家软和的棉被上。作弊嘛,我可比别人都强。

    上林住在最外面的上铺,对面是个短发戴眼镜很精神的小姑娘,冲她友好的笑笑:“学校每天都检查宿舍,你棉被太软,叠不成豆腐块,要扣分的。”

    她也很友好的笑笑,三下五除二将学校发的棉被叠成四角豆腐,拍一拍:“不怕,有它呢!”

    早想好了。睡觉盖自家棉被,起床后换上它,自家棉被塞柜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又省了整理内务的时间!

    小姑娘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转头和妈妈说话,要她下个星期把家里的棉被带来一床。

    十几张床,二十几个人,加上过来帮忙的父母、爷爷奶奶甚至姥姥姥爷,空气不流通,气味不太好。

    张红卫挂好蚊帐,担忧的问:“行不行?不行就回家住,住宿费咱不要了。”

    看着她关怀忧心,上林心中一暖,轻轻的抱住她撒娇:“行,你女儿最能干最厉害,怎么会不行……”

    知道公司忙,整理了行李,又打了两瓶热水,上林赶着张红卫回家。她既是欣慰又担忧的往外走,一路盘算。

    给五中捐钱建新的校舍吧……宿舍每层送一个饮水机,省的女儿每天跑上跑下去抢水,还不安全……不然把初一年级的铁架子床都换了……

    稍微收拾一下,上林爬下床——唉,多像猴子呀,爬上爬下……

    她下面住的是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农村女孩儿。父亲将她送来,沉默着帮忙铺好被褥,父女俩相对无言,父亲闷闷的说句走了,女孩儿也只是把他送到门口,连句再见的话都没有说。

    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来自农村——秋上林也来自农村。但农村和农村有不同的定义。

    像秋家村,多数是菜地,临近子房镇,农民比较富裕。

    像姥爷家,典型的山村,都没几块平整地,靠天吃饭,自给自足,一年到头穷的叮当响。

    女孩儿双颊有明显的土红晕,皮肤也黑,还挺粗糙,因为是青春期,长了几颗痘痘,但她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而有神,让人心生喜欢。

    上林友好的冲她笑:“你好,我叫秋上林。你叫什么?”

    没有按正常套路,而是直接问对方姓名。

    她没少和山村女孩儿打交道。她们大都羞涩腼腆,不善交谈。想尽快亲近起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单刀直入,你比她热情,才能交往。

    女孩儿也羞涩的笑笑,如蚊声:“你好,我叫陈招娣。”

    招娣啊……沉吟,农村很多女孩儿都叫招娣,意为招弟。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十几年后都不能彻底破除,现在更加明显。荒僻的地方更严重,甚至发展成女孩儿一出生就被溺死,全家盼男孩儿盼到疯魔的地步。

    扬起笑脸:“我是秋家村的,还有个弟弟,叫秋下林,也在初一,不过他在九班,是个皮猴子,等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哦对了,你知道吗,我们俩的名字可有意思了。有片树林把我们村分成上村和下村,我出生的时候别人问我爹我叫啥,我爹想了好久,最后说,叫上林吧。后来我弟出生,别人又问,他说既然有上林,当然也要有下林……哈哈哈,幸亏不是上村和下村,否则我可就惨喽!”

    这番方言俚语说的有趣,但也土的掉渣。

    秋上林素来重视形象,平时哪肯在大庭广众下称呼秋建国为‘爹’,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但她此次有心结好陈招娣,故意用词粗糙。

    原因么?看到陈招娣,仿佛看到了当初弱小胆怯的秋上林初入大都市,绵羊闯进狼群里,战战兢兢,惶恐不知时日。

    没想什么好朋友不好朋友的。

    她本就是妖怪般的存在,心态严重老化,从不奢望能在同龄人中交到知心朋友。至今为止,同龄人里也就顾致远说得来——也仅建立在某些层面上。

    能帮一把是一把。

    陈招娣这模样,一看就知道不常和外人交往,说几句话脸颊憋得通红,吭哧半天不出一声。

    能考进五中不容易,在她们村也是尖子生吧。

    尽早熟悉环境,有助于今后的生活和学习。

    看她提着暖水瓶要去打水,上林从她床上跳起来,帮她把床单铺好,抚平皱褶,夺过一只水瓶,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走走走,我陪你去打水,你陪我好好逛一逛校园!”

    她为人厚道,微有洁癖,最受不了别人碰她的床上用品。以己度人,刚才坐下的时候把陈招娣床单掀起一角,才坐在光床板上。

    刚好对面的女孩儿也去打水,三人结伴,更加热闹。

    等那女孩儿拿水瓶的功夫,听到最里面有人吵闹,探头去瞧,依稀认得娇蛮任性大吵大闹的的那女孩儿也是自家班上学生,似乎来自怀桥市里,父母祖父小姨来了足有七八个,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的劝说。

    她骄横的很:“我不管,我不要住在这里——都什么地方什么人呀,谁知道有没有跳蚤!”

    貌似她小姨的人劝说:“茹茹听话,五中校舍条件不好,但教学质量很不错。”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在这儿读书,我要回市里,这破地方太破啦……”

    有几个来自怀桥市内的学生和家长也七嘴八舌,声讨子房镇和五中的简陋;更多来自偏远农村的学生一言不发,自顾整理。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反过来,对她们而言这是地狱;对有些人,这里是通往成功之路的天堂。

    三个女孩儿一路,很快就有说有笑。住上林对面的女孩儿叫梁梅花,在水库下面的东旭村,距学校稍微有点远,但比起来自樵山镇窝铺村的陈招娣,近的没边。

    她们三个都在初一一班,梁梅花能言善道,小喇叭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家距五中近,以前常来玩耍,食堂如何校舍怎样老师的八卦如数家珍,上林凑趣,也问个不停,很快陈招娣就卸下心防,有说有笑。

    不着急打水,先在学校里走了一圈。

    五中的校舍虽然老旧,绿化却很不错。

    两座主教学楼后面建了个大花园,种了不少观赏树木,学校围墙附近也遍植花木,尤其精彩的是有处木头凉亭,红顶绿柱,就建在围墙里面,栅栏上缠了好大一溜蔷薇,九月份旁处的蔷薇都败落了,这里因绿荫庇护,阴凉潮湿,蔷薇花正在盛放,粉红深红,挤挤挨挨,喧嚣热闹。

    再走几步又有一处水潭环绕着假山,陈招娣惊呼有金鱼,扑了过去,趴在低矮的石头上观看。

    梁梅花笑着说冬天上冻,倒是滑冰的好去处,从前他们偷溜进来滑冰,一不小心掉进冰窟窿云云,逗得上林和陈招娣哈哈大笑。

    逛了一圈,心满意足的去打水,路上遇到潘玲和李文文,打个招呼。

    她们也都考入五中,分在四班。潘玲偷偷摸摸的拽着上林诉苦,怎就这么倒霉和她分在一个班,我爸妈让她照顾我……你多好哇在一班,我也想去一班如何如何。

    李文文倒一如既往的高傲,站在旁边,昂头挺胸,配上她的花衣服,梁梅花偷偷说:“花孔雀。”

    几人都偷笑。

    好容易潘玲诉苦完毕,临走李文文对着上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她莫名其妙,摸摸鼻子,自觉最近都没有招惹过她。

    到了水房,三个女生目瞪口呆。

    水房人挤人,人挨人,没人排队也没人维持秩序,你抢我夺。三人面面相觑,这可怎么打水?

    正犯愁,旁边有人叫:“姐,姐!”

    秋下林欢快的跑过来,长生和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

    下林扫一眼她手里的水瓶,不怀好意:“后悔了吧,还得打水吧,早让你在家住多好!”

    她不客气,递给秋下林:“去,打水去!”

    扫一眼李长生,又从梁梅花和陈招娣手里抢过水瓶,俩男生一人两个,芊指一指:“去去去,都给我打水去!”

    哄鸭子似的。

    下林嬉皮笑脸讲条件:“打水没问题,可咱哥三的晚饭还没着落,姐你看……”

    她诧异:“你们不回家吃?”

    下林撇嘴,那大老远的。

    虽是走读,但也和住校生一起在食堂吃饭。他早算计好了,姐姐不在家,老妈还得抽空回去给他们做饭,且不说耽误时间,老妈的手艺可不必秋上林。还不如平时在食堂,隔三差五回家改善生活。

    食堂饭菜也有分别。

    大锅饭从三毛钱、五毛钱到一块钱不等。另有窗口卖小炒,最低的也要一块钱,基本都在两块以上,大部分都是市里来的孩子在买。

    他们手里都有零花钱,但谁也不如他姐富裕——那就是个富婆呀,不宰她宰谁!

    上林笑:“好好好,贪吃鬼,我请客还不成!”

    下林眼前一亮,拽过一人:“还有王伟!”

    她痛快:“一起!”

    下林欢呼,塞给王伟一只水瓶拽着李长生挤进人群,王伟是个伶俐人,见状忙笑:“谢谢姐!”

    也跟着挤了进去。

    陈招娣和梁梅花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发愣,男生体壮又灵活,三下两下不见人影,显然挤到了前面。

    上林笑着安慰她们:“我弟弟,就我说过的秋下林。别怕,打破水瓶我让他赔咱们!”

    两人都笑起来,气氛融洽。

    既然无事可做,三人靠边站,边打量来往的学生边聊闲。

    梁梅花摸摸自己的短发,又摸摸上林的长发,羡慕:“你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上林只是笑。

    “你不害怕吗?学校不让留长头发呢,男生头发不准过耳,女生头发不准过颈,否则就要通报批评。”她突然想起,问上林。

    她怔住。

    糟糕,忘记五中这变态的制度了!

    不准留长发,不准染发烫发,不准穿奇装异服,夏天不准穿露趾凉鞋,冬天校服外面不准套羽绒衣,早自习晚自习要准时,校园内不准大声喧哗……狠狠的拍后脑,你个呆瓜,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只顾方便离家近,却忘记五中的规章制度严厉繁琐,教条古板,很久之后都不许穿牛仔裤!

    摸摸养了很久的长发,一狠心,下周就剪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进了人家的地盘,自己就别想做主!

    三个男生很快挤出来,长生拎了两个,下林和王伟各一个,笑嘻嘻的,半点不费力。

    压榨劳动力要彻底。阻止她们接手暖水瓶,上林指挥他们帮忙送回女生宿舍。长生自然没意见,下林却和王伟嘻嘻哈哈,讨价还价,在小炒的基础上又添了饮料。

    宿舍里依然乱哄哄的,家长都还没走,她见状,让他们直接拿进去,顺便拿几个苹果做餐后水果。

    三个男生进了女生宿舍,有几个女生打量了几眼,也没人在意。这人仰马翻的,谁知道你是谁家的亲戚。

    三个男生都是头一次进女生宿舍,下林贼眉鼠眼四处瞅;王伟脸上赧红,垂着头不敢直视;唯李长生,阔步进门,抬头挺胸,比在自家更自在,对女生的打量毫无反应,放下水瓶后问清上林铺位,直奔而去。

    摸摸褥子厚度,捏捏棉被,又拉开柜门查看一番,最后吩咐说别把暖水瓶摆在床边上,当心晚上下床烫着,这番坦荡做派令梁梅花惊叹连连,直问上林他是谁。得到邻居的回答后更是连连摇头,说,你要不说,我都以为他是你哥或者你爸!

    下林吭哧吭哧笑,笑了一会儿发觉不对——是上林他爸,难道就不是我爸?  狠狠瞪了梁梅花一眼。

    收拾妥当拿了苹果,邀请梁梅花和陈招娣一起去吃饭,她请客。

    梁梅花爽快同意,招娣还在迟疑,被梅花硬推着出门:“怕什么,大不了下次我们请她吃饭!”

    长生一手一只苹果,抛来抛去的跟在上林身后,时不时说几句话。

    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一胖女生,她看着李长生,尖叫:‘妈呀’!

    声音尖锐高亢,还带着颤抖的转音,倒把几人吓了一跳。

    屋里有人听着,也赶着到门口:“张然,怎么了?”

    上林回头,正是临走前颐指气使挑毛病的那女生,她家人叫她‘茹茹’吧。

    胖女生颤抖着,指着李长生和王伟:“怎么,怎么有男生进来……”

    上林一愣。

    感情不是你长得太恐怖吓到人?——无声问李长生。

    李长生回她一个白眼,自顾抛着苹果玩。

    茹茹,哦,她姓叶,叶茹茹。名字挺温柔,性格一点都不温柔。

    毫不客气的扒拉开人群,一把将陈招娣推到一边,站在门外和张然并列,横眉竖眼:“怎回事,这是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王伟顿时脸色通红。

    李长生没事人一样,不顾对方炮口正冲自己,两个苹果在手里抛来抛去,晃得人眼晕。

    下林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被他姐抢了先。

    稳稳当当,客客气气:“叔叔你好,你是谁的家长呀?”

    众人注意力被吸引,就见秋上林正和一学生父亲问好聊天。本来还有点气愤的女生们突然醒悟,对哦,这么多家长,不都是男生?

    顿时也都散了,男家长和上林对答几句,也回屋帮女儿铺床去了,盘算着这谁家小姑娘,好厉害的心机。

    叶茹茹再傻,也明白被人耍了,自知造次,又恨张然大惊小怪,咬牙半天,瞪了秋上林一眼,终究还是侧过身子给他们让路。

    其他人一个个过去,李长生跟在最后,路过叶茹茹身边,抛起的苹果不小心失手,直奔叶茹茹面颊而去,在她惊呼声中,敏捷的又捞了回来,坎坎没砸上她漂亮的面孔。

    上林闻声看了一眼,走出几步低低说:“干嘛吓唬小姑娘。”

    长生哼声,没说话。

    瞪什么,眼睛大呀?再瞪秋上林,眼珠子给你废了。

    高加强

    收拾好饭盒,和在门外等着她的陈招娣一起去小水房刷碗。

    入学快两个星期了,一切都适应良好。她坐第二排,梁梅花和陈招娣是同桌,坐在第三排,前后座。秋上林的同桌是个男生,叫高加强。名字取得挺强,就是人有点贱。排座位的时候他就瞅着秋上林不顺眼,大家在外面排队等候,班主任叫到名字进去坐,他们位置靠前,自然叫的也早。大家都坐好,别的同桌趁着班主任在外面安排其他人的功夫都小声交流,友好介绍。

    上林也想搞好同桌关系,侧身正要冲他笑,高加强埋首于数学课本,头也没抬,声音冰冷:

    “你去和老板说,不想和我做同桌!”

    她愣了。我没有呀。

    高加强抬了头,扬着下巴,斜视她:“我不想和你坐一起!”

    她怔住,随即就想笑。

    不想坐一桌?是你不想,你自己和班主任说去,凭什么叫我去说?

    见对方不友好,她也打消了睦邻的念头,也不答话,静静的收拾课桌。

    高加强说出这番话,等待她的反应,或者被气哭,或者就直接吵闹起来——丫头片子不都这点本事?

    唯独没料到,她居然一声不吭,自顾做事。

    当下有点恼:“说你呢,我不愿意和你坐一起!”

    上林不乐意了。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也冷冷的看着他,反问:“是你不愿意,关我什么事儿?不愿意你自和班主任去说,我没意见。”

    高加强吃个大鳖,别提心里有多恨。气鼓鼓的瞪了她半天,结果人家压根没把他当盘菜,直接无视了。

    凡事都有因。高加强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给她难堪,自然有其原因所在。

    他和张然、叶茹茹都来自怀桥市区,同一所小学考进五中,彼此也都认识。他父母个头不高,本身又发育晚,13岁身高还不到一米四,但他机灵幽默,在以前的学校很受欢迎,男孩女孩儿都爱同他一起玩。

    二三年级大都不在乎身高,但升入五年级,男生女生都开始发育,身高差距顿时被拉大。叶茹茹眉清目秀长的挺漂亮,性格开朗,又比其他女生高出一头,鹤立鸡群,是不少男生暗恋的对象。其中自然有高加强的一颗红心。

    分配宿舍的事儿他通过张然得知,对胆敢吓唬叶茹茹的李长生恨之入骨,但李长生比同班同学年纪都大,个头又高,听说从小就练过,往他面前一站,就是小矮人和巨人的真实演出,他得罪不起。

    恨意转嫁到了秋上林身上。只愁没机会报复。偏就冤家路窄,居然做了同桌,怎不由他不报仇!

    小孩子报仇的手段不多,他从前只学会拉女生小辫子,拽女生裙子。慌忙之间只记得不想和她做同桌,逼着她去找老师,却没料到眼前这个女生是11岁的外表,30岁的心智,对他不屑一顾。当下恨得心痒痒。

    分配座位用了一节课,班主任讲了点注意事项,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欢笑着,各自找各自结交的朋友去说话,有的拉着新同桌聊天。

    高加强一下课就窜了出去,找张然说话。上林自扭头同梁梅花和陈招娣说笑。

    第一天上课,老师们都走个过场。语文老师自我介绍一番,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吩咐班长看着大家自习。

    老师一走,班里就像煮沸的开水,嗡嗡小声说话不停。新任命的班长压了几次不管用,赌气不管。

    自学过整个初中课程,本身语文又好,上林翻翻新到手,散发油墨香味的语文课本,拖过张纸开始划拉摩卡猫猫系列故事的情节。高加强从铅笔盒里翻出钢笔,拿出尺子,在自己课桌上量了半天,偷眼去瞧,秋上林沉浸在思绪中,根本没反应。

    他恼羞成怒。推了上林胳膊肘一下,不顾她的疑惑,恶狠狠地在桌子正中央从上到下划了一条直线。

    态度恶劣:“听好了,这是三八线,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越过一厘米!”

    又拿出一支圆规,把闪着寒芒的钢尖对准她比划:“你敢越过,我就用圆规扎你,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秋上林觉得,这简直就匪夷所思,不,是天方夜谭!

    三八线?还拿圆规扎人?摸摸脸,疑惑着,我就长了一张讨人厌的脸?好像不是吧,别人都夸我冰雪可爱,洋娃娃似的……或者这小子仇视洋娃娃?

    她这边疑惑着,高加强见她又无视自己,顿时恼怒,又狠狠推她一下:“喂,你听见没有!”

    上林还没说话,坐在后面的梁梅花心直口快:“高加强,你别太过分啊,三八线都划上了,上林又没有过线,你凭什么推人!”

    高加强回头恶狠狠地:“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多吃屁!”

    俩人都恶狠狠地,彼此不服气对着瞪视,陈招娣短促小声提醒:“老师来了!”

    四人同时假装好学生,埋首课本。

    语文老师转了一圈,又走了。方才还寂静无声的教室又响起各种声音。

    梁梅花捅捅上林后背,示意她附耳过去:“高加强和张然叶茹茹以前是同学,刚才我还看见他和张然嘀嘀咕咕,肯定就是商量这个来着!”

    经过上次那件事,她们算是结了仇怨,彼此都没好脸。

    上林耸肩,爱咋咋地,我来学习,又不是吵架来的。个小屁孩,我不稀地搭理。

    李长生坐在倒数第三排,俩人隔得挺远。后面大都是入学成绩不怎么样的男生,他很快就和他们混迹到一处。

    下了课他到上林这儿转了一圈,看见桌面上的三八线,皱眉,用手量了量,不客气的说:“喂,重新划——你会不会用尺子,你那边明显比这边多出一大截!”

    高加强人小脾气大,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但又理亏,嘟嘟囔囔擦了重新划线。上林去厕所,没在座位上,回来也没觉出变化,倒是梁梅花,偷偷告诉了她。

    上林听完转身往后面找李长生,刚巧他也往这边看,两人对视,冲他露了个笑脸,长生撇嘴,意思是你对付我的本事呢,怎么被人嫌弃了?

    他同桌也是个调皮的,见着两人眉目传情,正想起哄,突然一愣。

    本来还巧笑倩兮的小脸,突然就做了个鬼脸,对着李长生呲牙咧嘴的威胁。

    李长生憋不住,扑哧笑了,动静太大,引得班长往这边瞧,不满的吆喝:“都注意点啊!”

    他伏在桌上,肩头耸动,暗笑了半天,再抬头,秋上林早转身学习去了。他同桌好奇,问:“你笑什么?”

    长生状若无事,心里却还是想笑。

    秋上林刚才咧嘴,意思是:好好学习,考不出第二名回家叫你跪搓衣板!

    这都是前事了,眼下入学已经两个星期,同学之间也都逐渐熟悉。但她和高加强的矛盾,非但没有弱化,反而越发激化。

    上林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耐不住高加强实在是讨厌她。

    第一名考进五中,第一名又怎地?

    学习好?学习好了不起啊?

    他成绩也不差,也是头几名考进学校,但和秋上林没得比。老师宠着家长惯着,她性格沉稳,周遭的女生都喜欢和她说话。每次两人起矛盾,无论是非,女生炮口一直对他,指责他的不是。

    张然怪他没本事,连个小丫头都制服不了。没看叶茹茹最近都不想搭理他了!

    在小水房里排上位置,一面和招娣说笑一面洗碗。

    学校虽然有餐厅,但女生们都不喜欢去。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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