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侬本多情 作者: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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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 作者:浮图
已经完全high起来了,在酒精、灯光、夜色、荷尔蒙的作用下,每个人都丢掉了羞耻那张皮,磕了药似的疯狂,越玩越低级,越玩越没下限,也不管是不是有未成年在场,不过,人家小朋友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相当淡定。气氛热烈得要掀掉屋顶,最后连包厢也不够他们折腾,一群人涌到大厅跳舞――
谢明玉是人精,他要留一个心眼,那基本就没人玩得过他,不过他今天就奔着尽兴来的。谢明玉是个矛盾的人,他有时候蛮看不上眼这些公子哥的把戏做派,但又离不开这些精神鸦片,它能让人升腾,现实中的不快乐会离得很远很远,三观和道德也离得很远很远,只追求有今朝没明日的痛快,没心没肺。
到后来,他已经醉得狠了,眼睛都没有焦距,脸上的笑容明晃晃,像酒液在酒瓶晃荡,他毫不犹豫地脱了身上的t恤,疯疯癫癫地往头上一抛,柔韧漂亮的腰线和肌理分明的胸膛露出来,立刻引来一阵叫好的口哨,他紧致光滑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涂了层蜜,似乎有吸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将手掌贴上去抚摸,他却浑若无觉地笑得没心没肺,手一撑,便上了大厅里的一个小舞台,两只手抓着话筒唱起歌来――
这里是夜店,喝醉了酒上台发疯的人各种各样的都有,早就见怪不怪,有人起哄,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懒得理会,谢明玉一概不理,半个身子撑在话筒上,不看任何人,半闭着眼唱,认真到执拗――谢明玉小时在香港长大,粤语算是他母语,将一首李克勤的《一生不变》唱得深情缠绵,伤感入骨。他的声线其实很好,完全比得上一些歌手,由着酒意挥发,高上来又低下去。他懒洋洋地垂着眼睛,眼线狭长清晰,宛若用工笔绘上去的一样,因为醉酒,眼里是两泓琥珀色的湖水,好像要溢出来一样,灯光下好像要哭,他赤、裸的肉体之美与他孤芳自赏的自恋的姿态像燃烧的野火,简直让人不敢触碰――
台下有一段时间的安静,人人被那种醉人的美态捕获,直到谢明玉发出恶作剧般的叫声,漂亮的脸上全是得逞的孩子气的笑,风魔了一般,台下的人恍若惊醒,也一股脑地发出尖叫欢呼,谢明玉将话筒一扔,张开双臂,整个人朝台下倒去玩起了跳水,台下的人纷纷伸出手臂接住他――整个大厅三分之二的人都被谢明玉吸引了,围绕着他簇拥着他――
他却还嫌这样不够刺激似的,一把勾住一个清秀的侍应生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凑上去跟人接吻,周围的人一愣之后,立马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口哨,气氛好到要爆掉――
刚从包厢出来正准备回去的一行人停住脚步。
冯学壹笑得兴味十足,“哎,那是你弟弟吧,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谢暄的脸宛若大理石雕刻成的,灯光下发射着冰冷无机质的光,冷漠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身后有认出是谢小少的,都知道这位谢氏的小太子爷私生活相当糜乱,当着谢暄的面倒是敢说什么,但彼此的目光心照不宣。
庄颜摸摸脑袋,问:“明玉今天是怎么了,他喝了多少,这么疯?”
孟古正一脸莫名其妙,被谢明玉强吻的侍应生已经奋力推开了谢明玉,愤怒又嫌恶地瞪着谢明玉,拼命地用手背擦嘴唇,好像有多脏似的。
谢明玉已醉得不轻,被推开摇晃了几□子,抬着眼睛还有些糊涂。但还有人脑袋清醒,庄颜孟古这些人原本就是无风也要起三层浪的人,一看这情形,好嘛,居然还有人敢不甩谢小少的,刚好可作余兴节目。
孟古是直脾气,已经冲过去一巴掌甩在侍应生脸上,“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侍应生不妨,被甩得趔趄了几下,这下,周围静下来了,可,那神情,确实跃跃欲试的兴奋――都是精神生活空虚无聊到长毛的公子哥富二代,这种戏码难得遇上一次,可不就当做刺激来瞧――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谢暄再次停下脚步。
侍应生的年纪不大,因为被人挡住了连,谢暄看不清长相,但想必不会差,这种地方对侍应生的外形要求一向挑剔,因此在这儿做,报酬丰厚的同时危险系数也很高,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像谢明玉这样的财大气粗又喜欢玩的顾客,要发生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老板绝不会为你出头――不过也有有野心的男孩儿女孩儿,专门到这种地方做侍应生钓凯子。谢暄冷心冷肠一向生不起半点同情心。
那边谢明玉歪着身子斜着眼睛,要笑不笑的样子,一副恶少模样,由着孟古庄颜欺负人家,其实,他脑子混沌,压根就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连到底发生什么事也糊里糊涂。
事情惊动了老板,能在芜和这地界混出名堂的,基本也是个人物,但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应生得罪一帮有钱有势的公子哥。
老板四十开外,微胖,精明掩在和气的笑容后面,“新来的,不懂事,几位少爷看我的面子,别跟着计较,让小冯给这位小少敬杯酒,赔个罪,这回几位的账单算我的,以后几位来这儿玩,酒水九折――”
他也不待孟古他们说话,就吩咐一边的手下开瓶人头马,手下麻利地倒了一杯酒塞到侍应生手里,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
侍应生的被这一推,推进了谢暄的视线――意料中的眉清目秀,却让谢暄微微愣了一下,即使多年不见,谢暄依旧可以一眼认出冯开落,那是一张性意味含混的脸,有足够的魅力讨好任何人,很干净很柔和,干净柔和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摧毁――
这个年纪的冯开落应该坐在大学明亮的教室里,无忧无虑地挥洒青春,怎么会在这里?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头脑行动――
冯开落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谢明玉,他当然记得他,但此情此景下,只觉得难堪,手上是被强塞进来的酒杯,怎么说服自己也无法迈步,面前的几人渐渐露出嘲讽轻蔑的表情,老板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充满威压地看了他一眼,“别不懂事――”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冯开落手中的酒杯,冯开落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在看到谢暄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凝结,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谢暄没有看冯开落,目光从孟古庄颜几人脸上滑过,最后落到醉眼朦胧的谢明玉脸上。谢明玉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欢喜,“三哥――”
谢暄的出现让场上的局面发生了改变,其他人毕竟跟谢明玉不铁,都不吭声,孟古一向跟谢暄不对付,这会儿脸就吧嗒一下挂下来了,庄颜比较圆滑,笑开来,“哟,三少也在呢,这巧――”
老板敏锐地觉察到谢暄的身份不简单,不由地郑重起来,“这位先生怎么跟小冯认识吗?怎么称呼?”
这话一出,谢明玉的酒似乎醒了点,脸色难看起来。
偏偏还有人瞎凑热闹,冯学壹风流倜傥地晃过来,懒懒地将手肘搁在谢暄肩上,“怎么英雄救美的好戏也不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你――”
孟古白眼一翻,嘴一张,“谢暄,你搞搞清楚,你不过是明玉的堂哥,别整得跟他爹似的好不好,我们要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冯学壹笑眯眯地回道:“小孩儿口气挺冲,怎么我闻着有股酸味儿――”
孟古直接给了冯学壹一个白眼,“早起没刷牙吧?”
眼看着这气氛越往诡异的路子上靠,一直没说话的谢暄将酒杯随手搁在一个侍应生的托盘上,脱□上的薄款西装,将谢明玉裹起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回家吧。”
谢明玉厌烦地甩掉谢暄的手,自己将两只胳膊伸进西装袖子,两手往裤兜里一插,谁也不看,谁也不鸟,自己笔直地晃出门――
谢暄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出了会所,谢明玉便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谢暄的车停在哪儿。谢暄会意地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他那辆黑色莲花旁,对驾驶座上的胡宁军说:“你打车回去吧,明天直接去公司――”
谢明玉等着他吩咐完胡宁军,自己一头钻进后座,闭着眼睛睡觉,根本不想理谢暄。
胡宁军将钥匙交给谢暄,很干脆地走了。谢暄回身看歪在车座上的谢明玉,一股阴郁的暴戾之气无法遏制地在心底窜起,根本克制不住,他忽然扑上去,捏住谢明玉的两颊,没头没脑地亲上去,一手去扯他的裤腰――谢明玉惊醒,睁开眼睛,对上谢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不由有些害怕,便挣扎起来,但谢暄的力气出奇的大,他自己先前喝了太多,手脚无力。谢明玉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挣扎不开,便也不反抗了,反而迎合起来――
在空旷粗粝的地下停车库,在车子后座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喘息呻吟都是催、情的秘药,空气热得要燃烧起来。除了第一次因为生涩而有些莽撞,谢暄在床上一向是很温柔体贴的,有时候做到动情处也是用力地啜谢明玉的肩膀或狠狠地吻他,反倒是谢明玉,往往张牙舞爪地像只小兽。但是这一次,谢暄做得很狠,像是故意粗暴,谢明玉到后来都哭了,哑着嗓子非常可怜,皱着眉,睫毛上挂着泪珠,谢暄凑过去吻他的眼睛,用舌头舔他咸涩的眼泪,又舔过他蔷薇色的嘴唇,然后用力地啜着,最后一个用力顶撞射在他的立面,腥膻的白浊灌满了他的内、壁,又沿着两人相连处溢出――
谢明玉喘着气,失神地望着车顶,高、潮的余韵慢慢退却,力气渐渐回到四肢,他忽然推开谢暄,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谢暄的脸上――
清脆响亮的巴掌上打散了一车的旖旎,谢暄的脸被打偏,转过头,黑色的眼睛翻滚着怒气和戾气,黑沉沉的盯着谢明玉看。
谢明玉的一侧嘴角保持着微妙的弧度,像冷笑,然后裹紧身上的那件谢暄的西装闭上眼睛,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模样。
81、不欢而散
车里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味道,但两人之间却像是横亘着无形的墙,谢明玉裹着身子闭着眼睛,沉默了一路,车子一停下,他就自己开门下车,等也不等谢暄――
进了门,径自上了楼,进了房间到浴室洗澡,洗完澡便上了床,裹着被子睡觉。
谢暄由始至终站在门边冷着脸看他,直到他不将头发吹干就要睡觉,才从浴室拿了一条干毛巾,一条腿跪在床边给他擦头发。
谢明玉却一点不领情,一甩手,吼道:“你烦不烦?”他喝了太多酒,又经历一场激烈情事,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想睡个昏天暗地,更不想见谢暄。
这个时候的谢明玉非常讨厌,还是故意惹人嫌的那种。
谢暄也不是没脾气的,脸色就难看起来。谢明玉不理,将自己裹紧,脸埋进松软的被子,耳朵里听见关门的声音。
谢暄刚下楼,冯学壹的电话就到了――
“做人哪有像你这样的,英雄救美救到一半人就跑得没踪影,太不地道啊你,你准备拿那个小美人怎么办呐?”
谢暄沉默了一下,说:“你不要让别人为难他,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冯学壹意味不明的笑声,“你倒是情种――”
谢暄下楼,黑色莲花的后座弄脏了,他换了一辆迈巴赫,到目的地,孟古庄颜他们已经走了,冯学壹躺在沙发上抽着阿拉伯水烟,居然在听京剧《贵妃醉酒》,一个男孩儿温顺地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喂他一颗提子,十分惬意。包厢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谢暄问:“人呢?”
冯学壹跟抽了鸦片似的整个人飘飘然的,压根没听到,一手还轻轻地拍在自己的腿上跟着京剧的调子陶醉。
谢暄又问了一句,“人呢?”
冯学壹才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说出一句十分欠揍的话,“走了。”
谢暄的眉拧起来,冯学壹却浑然不觉,“我看人家不怎么买你的帐嘛,一听说你要来,非要回去,留都留不住,是不是哪天的桃花债没了结清楚――”
谢暄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转身要走,冯学壹叫住他,扔给他一个纸团,“喏,小美人的地址,自己看――”
谢暄接住,道了声谢,出去,身后是京剧袅袅的唱腔,一派醉生梦死――
冯开落两手插着衣兜里,慢慢地走回去,被甩了耳光的脸已经不疼了,但还有点红。他住的地方在老城区,这个时间寂静无声,没有霓虹闪烁,月光照下来,落在他消瘦单薄的肩上,又在水泥地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迈巴赫驶进旧街道,慢慢减慢速度,前面的冯开落终于注意到了,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豪车。
谢暄从车上下来,隔着不长的距离看着那个记忆中的少年。
冯开落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小声地叫了声,“小哥。”顿了顿,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暄直截了当地问:“开落,你怎么会在‘玫瑰人生’?”
冯开落微垂着头,咬着唇不说话,上弦月升到中天,月色最盛之后光辉渐渐隐退。冯开落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沉默的拒绝,让谢暄也毫无办法,只能换了话题,“你现在住在哪里?”
冯开落抬起头,轻轻地说:“城东小区。”他并不知道谢暄其实根本就知道。
谢暄哦了一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冯开落连忙摇头,“不用了,离这里不远了,走几步就到了。”
但谢暄已经打开副座的车门,“上车。”
冯开落抿了抿唇,磨磨蹭蹭地上了车,谢暄给他关好车门,绕到一边的驾驶座坐好,看到冯开落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学生。
车子开得不快,冯开落偷偷用眼角看谢暄,只觉得眼前这人眉眼都好看,但只是太冷峻,让人不敢接近,怕被冻伤,这么多年不见,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说话的时候也人压力,一说话,便不容拒绝。他坐在他旁边,有些局促地看着窗外,おe 冂l窗外都是旧公寓楼,一栋连着一栋,灰暗粗粝的水泥墙面,窄小堆满旧物的阳台,密密麻麻。跟身处的这辆豪车真是不相配。
车子在一栋旧公寓楼前停下,冯开落解开安全带,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谢暄说:“小哥,我到了――”
谢暄“嗯”了一声,开了车门锁。
冯开落下了车,刚想跟谢暄告别,却见他也下了车,抬头望了望并不高的公寓楼,说:“进去吧――”
冯开落忽然意识到谢暄的意思是要跟他一起进去,便有些紧张,磨蹭着不肯迈步,小声地说:“小哥,公寓我是跟人合租的,这么晚带人回去不太方便――”
谢暄像是根本没听到,长腿一迈,已经走进公寓里面,冯开落没法,只得跟上――
公寓里楼道狭窄,墙角还发了霉,长年累月散发着一股腐味,楼梯的灯还坏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谢暄忽然开口,“跟你一起住的是什么人?”
冯开落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他说完,前面的谢暄就转过头来看他,目光在黑暗中若有实质。
冯开落的手扶着粗糙的墙壁,目光回视,带着些微的紧张,“小哥,我现在是星辉娱乐的签约艺人――”
谢暄很长时间没说话,半晌,转回头,继续往上走,“你想当明星?”
冯开落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些谢暄根本看不到,抿紧了唇,不说话。
两人已经走到了五楼,这已经是最高层了,冯开落拿出钥匙开门,谢暄站在他身后,问:“阿姨知道吗?”
冯开落沉默地摇摇头,有些不敢看谢暄,进去开了灯――房子很小,两室一厅,客厅里靠墙边放着一张红色的老式布艺沙发,已经露出了里面的脏兮兮的芯子,厨房在阳台。
冯开落给谢暄倒水,弄出了点声响,一个房间的门忽然就被打开,一个少年顶着一头乱发就气冲冲地出来,吼道:“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每天这么晚我还怎么睡,你知不知道睡不好有多影响――”他的话在见到站在简陋客厅中依旧仿若身处五星级大酒店的谢暄时止住了――
少年有一张雌雄莫辩的漂亮的脸,即使满脸暴躁,身上只套了件白色的大t恤,堪堪遮住挺翘的屁股,两条白生生的细腿露在外面,他看看谢暄,又看看捏着水杯无措的冯开落,目光有些奇怪,然后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冯开落尴尬地解释,“他脾气不大好,但不是坏人。”
谢暄并没有在意,只觉得那少年似乎有些面熟。
时间实在不早,天已开始发亮,谢暄没有喝水,看过冯开落的住处后,便说:“我回去了,你早点睡,改天我再来看你――”
冯开落松了口气,点点头,送谢暄到门口,让屋里的灯光照着楼梯,看着谢暄下楼,直到看不见他的人影,才关上门,走到厨房的阳台往下看,没多久,看到熹微的晨光中,谢暄走出公寓楼,坐进车子,车子缓缓地开动了,很快便不见。
谢暄七点回到自己的公寓,九点半公司有个早会,他必须参加,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谢明玉还在睡,一只脚从被子里露出来,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很不舒服――也是,他昨天喝了太多酒,现在报应来了――
谢暄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刮了脸,出来。谢明玉醒了,阴郁着脸靠在床头,看着一夜未归的谢暄――
谢暄脱了浴袍,从衣帽间挑出已经搭配好的衬衫、西装和领带,他的衣服看起来都差不多,颜色都偏深色系,板型传统正规,只有细节不同,搭配不同的领带、袖扣、领带夹,有不一样的味道,按谢明玉的说法就是又闷又骚。
两个人昨天闹得太僵,现在便有些无话可说。谢明玉看着谢暄背对着他熟练地打领带,穿衣镜里照出谢暄的脸,干净的下巴,淡漠的眼神,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相遇――
谢明玉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两只手伸过去抱住他的腰,这是个具有示好意味的动作,谢暄顿了一下,侧过头与他接吻,密密实实的吻,虽没有深入,但在冷战之后显得格外绵长温馨,吻过之后,谢明玉的脸便皱起来,靠在谢暄肩头撒气地说:“头疼――”
谢暄将手按在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摩,边说:“叫顾婶过来给你煮醒酒茶,还是吃点药再睡会儿?”
谢明玉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吃药吧。”
谢暄转身去给他拿药,顺便打电话叫外卖。
谢明玉吃了药,便躺回床,只是脑袋垫着被子看着谢暄重新打领带。谢暄很快打好领带,拎起西装外套放到左手小臂上,对床上的谢明玉说:“我叫了粥,大概九点钟到,记得起来吃――”
谢明玉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尽管时间不早了,但谢暄并没有急着离开,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说:“马上就立夏了,你不是想吃周塘的立夏饭么,这回带你去好不好?”
谢明玉眯起眼睛,似乎很愉悦,“好。你甩了那个女人。”
谢暄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谢明玉,轻轻地问:“明玉,这样有意思吗?”
谢明玉笑得很动人,“有意思,有意思极了――谢暄,你想两全其美坐享齐人之福还是又想跟我说我们之间只是玩玩,当不得真?无论哪一样,我都不会罢休――”
谢暄没说话,只是像是第一次认识谢明玉一样陌生地看着他。
谢明玉的声音很低,一丝一分带着怨毒,“都说鱼死网破不好看,可是我不怕――谢暄,你别忘了,这回是你先招惹我。”
谢暄不想跟他吵,转身离开,谢明玉在背后笑,“如果是那个周南生,你还会这样吗?”
谢暄的脸阴下来,夹着阴郁的怒气和戾气,摔门而去。
不欢而散。
82、步步紧逼
早上开会的时候谢暄走神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会议室的眼睛都奇怪地看着他――在谢氏的员工眼里,这位三少就是一台高端科技的精密仪器,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全速运作,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也不会出错。
谢暄垂下眼睛,视线在桌上的文件上一扫,一条条指令便有条不紊地发布出去,一点看不出走神的样子。
会议准时结束,人群鱼贯而出,会议室里空旷下来,谢暄却没走,背靠上转椅,一手松了领带,一手打开烟盒――
王芸在办公室没找到谢暄,才晓得谢三少还在会议室,于是拿着要签的文件转头走到会议室,敲了敲门,没待里面说进来她已经扭开门,扑鼻而来的呛人烟气,差点让她飙泪,谢暄背对着她正望着会议室的落地窗外,袅袅的青烟还在上升。王芸瞄了眼桌上的烟灰缸,挤挤挨挨的烟头蔚为壮观。
王芸心里面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亲自泡了一杯咖啡,小心地放到桌上。谢暄转过身来,碾灭了烟头,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过,刷刷刷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只留下一份还需斟酌的。王芸收起签好文件,抱在手上,却没有离开,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声,“会长,你没事吧?”
问完,王芸才真心觉得自己挺蠢的,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果然,谢暄连眼皮也没抬,端起手边的咖啡――
王芸在心里面偷偷吐了吐舌头,正待悄悄离开,谢暄却出声了――“王芸,你毕业有些年了吧?”
王芸没多想,点点头,“嗯,有四年了吧。”
“怎么不结婚?”
王芸愣了愣,倒没有扭捏,只笑道:“会长,这是身为女性的隐私吧――”
谢暄沉默了一下,道歉,“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他说完,已经低下头开始翻看文件,已经将此话题揭过。
但王芸却并没有急着离开,从高中起,跟着谢暄这么些年,看他一点一点的变化,一步一步扎实地往前走,一点一点剔除掉身上的温情软弱,有时候也会觉得他挺累的,谢暄狠起来是真狠,一点后路不留,一点情面不讲,但她总觉得他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
“其实吧,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没遇上合适的吧――”王芸主动谈起了自己的婚姻观,落落大方,没什么不好意思。
谢暄抬起头看她,安静地听着。
“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吧,听过这么一句话,爱情是世界上最难的遇见,现在越想越觉得说得太对――大学毕业后,我妈就张罗着让我相亲,结果只有两种,不是我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我――我妈一直觉得我性格古怪,不好相处,觉得别人肯包容我已是万幸,还拿她跟我爸的婚姻当案例分析,得出结论――婚姻,就是要靠两个人互相迁就――”
谢暄不禁想起他外婆的话,在老一辈人眼里,婚姻总是显得那样现实朴实。
王芸撩了撩耳边的短发,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叛逆,“这话原是没错,每次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我心里面儿吧,就是不甘心,只怕迁就到最后变成了将就,多可怕――”
谢暄一时没说话,王芸一笑,收拾收拾心情,玩笑道,“与其寄希望于那些遥不可及的,倒不如好好享受现在,会长,要么给个假先――”
谢暄难得笑了。
中午,谢暄接了冯开落一起吃饭,吃的是日本料理。冯开落吃得很开心,拿着筷子将木饭盒里的鳗鱼饭粒一颗一颗地拣干净――
谢暄问他,“还要么,再点点?”
冯开落摇头,“不要啦――”他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两手撑在身子两边,扭着头看小包间里面一个日本玩偶,许久,才开口,“小哥,我是离家出走,我妈说,他不想再认我这个儿子了――”
谢暄没说话,慢慢地将烟灰磕在烟灰缸上。
冯开落垂下头,声音像沉默流淌的溪水,“我做不到我妈期望的那个样子,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孩子,说起来的时候让她面上有光,考重点大学,进热门专业,然后再考公务员,又稳定又体面风光――但我一直让她失望――高三那年我病了一场,高考失利,只进了三本院校,我妈让我复读,我不肯,大吵一架之后,跑了出来――小哥明明说,有事可以给你打电话或者写信的,结果你自己却出国了――”
谢暄想到冯开落在那段时间的孤立无援,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冯开落抬起头,摇摇头,笑了一个,“开玩笑的――其实真出来了,才知道原来的自己有多傻多天真,不过,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有太多的可能性,所以,即使再艰难,也不后悔――我知道若按照妈妈的安排,一路走下去我的一生可能顺遂无比,也会让很多人艳羡,但那满足的永远是妈妈的心理――”
谢暄说:“阿姨性子固执,但总有一天会原谅你――”嘴上虽然说着宽慰的话,但谢暄连自己也不相信,只因为他自己就是偏执的人,父母曾经的忽视让他至今都无法与他们真正亲密,以至于他对为人父母的人总是尤其苛刻。おe冂 l
但冯开落听了却很高兴,至于怎么会成为星辉娱乐的签约艺人,冯开落说得很模糊,只说自己刚出来那会儿过得很艰难,一天要打很多份零工,有一份是每周六周日在一个琴行现场表演,就是在那里有星探找上他,他那时正需要钱,于是顺势签了,但后来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并不是签了约就能出唱片演电影,还要人去捧也要自己去争,冯开落原本就对娱乐圈不大感兴趣,因此也就随波逐流,至于又怎么会在“玫瑰人生”打工,他没说。
谢暄吸了口烟,说:“如果你不愿意待在星辉,小哥可以帮你,合约的事不用担心。”
冯开落愣了一下后,还是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反正现在跟签没签都没什么区别。”冯开落知道谢暄是有能耐的人,违约金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冯开落也有自尊,他不想什么事情都要麻烦谢暄,好像他不过是他的累赘。
谢暄却有另外的考虑,冯开落不知道,谢暄却很清楚星辉娱乐背后的势力,正是刘家。近几年刘家要洗白,才收敛了许多,然而先前,据传星辉娱乐里的大部分艺人都有被迫陪酒、拍三级片的经历,口碑实在不大好。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冯开落的心软软的,点头,“我知道的。”
正在这时,谢暄的手机响了,电话是他的母亲韩若英打过来的,先问他在干什么,又让他没事早点回谢公馆。谢暄觉得奇怪,韩若英若没什么大事,是从来不会跟谢暄打电话的。对面的冯开落看出端倪,懂事地提出回去――
谢暄同意了,付了帐,要先送冯开落回去,冯开落却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跑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牌下,等了一会儿,又跑回来,踢着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电话呢――”
谢暄开车回谢公馆,并不知道那里正有一场暴风雨等着他。
他的车刚开进大门,便看见了秦珊珊正带着谢亚的儿子叶跃和饭兜一起玩,秦珊珊穿着一身嫩黄的小洋装,清新温婉,脸上的笑容也是亲切真诚的,没半分勉强。叶跳跳小朋友人小鬼大地端着一副严肃面孔,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饭兜便跟着窜来窜去瞎热闹――
他下车,秦珊珊显然已经看见他了,蹲着身子半搂着小孩儿,指着谢暄的方向说着什么,小孩儿便向他望过来,她也望过来,目光温柔,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韩若英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见这一幕,眉眼都是快活,仿佛年轻好几岁,故意对谢暄嗔怪道:“怎么这么晚,珊珊都来了好久了――”
秦珊珊抱着小孩儿走近了,揶揄谢暄,“大忙人,还以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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