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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侬本多情 作者: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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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侬本多情 作者:浮图

    的势力纷纷插脚,刘家早不如从前――芜和实在不太平,这时候你要启动‘美丽岛’计划,实在冒险――”

    冯学壹看谢暄走近,便转过头对他说。

    谢暄不以为意,“从来富贵险中求,这个社会,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形势越乱,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干场大的。”

    冯学壹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暄,“你倒是有些不一样了,不过,”他笑起来,眼里迸出森亮的光芒,“多年沉潜,一朝爆发,进则天下,退则翻身无果,这样大的冒险实在扣人心弦,由不得我不激动,人生实在好玩――”

    回去的时候,谢暄在冯学壹的掇窜下求了一个平安符,冯学壹凑过脑袋看,立刻暧昧地笑起来,“七月生?我怎么记得你是九月的生日――”

    谢暄将平安符收进去,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清楚?”

    冯学壹就见不得谢暄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越正经,冯学壹就要越不正经,“那是自然,你不晓得我对你已经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了吗?”他凑近谢暄耳边,温热气息湿乎乎地喷在他的皮肤上,用低沉引诱的声音说,“不然我们做一次?”

    一般这时候谢暄总是无视过去,然而这回,谢暄似笑非笑的眼神斜觑过去,“要做可以,只能我上你。”

    冯学壹愣了愣,谢暄已经走到门口了,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冯学壹就是冯学壹,愣过之后连脸色都没有变,风流倜傥地踱过去,“无所谓啊,那么去我那儿?”

    谢暄没说话,只等冯学壹走近,将怀表八音盒递给他,“你掉的方小说西。”

    冯学壹的目光深了深,脸上去了轻浮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接过来,用拇指抚过表面,“看过了?

    谢暄神色不变,“很美。”

    冯学壹笑起来,很浅,很淡,“那是我姐姐――”

    谢暄不置可否――外界对冯学壹的猜测说法纷纭,不过都说他是独子,倒没听说他还有个姐姐。

    冯学壹将怀表八音盒收进怀里,示意谢暄一起走,“我十五岁之后就没再见过她。她原来是我们整个冯家的掌上明珠,全家人最疼的就是她,我都要靠边站,印象里她性格很好,才情也好,诺丁汉大学毕业,国画油画皆精。离开家的时候别说钱,连身份证、护照、证书都没有带,真真净身出户。老头子疼起来是真疼,狠起来也是真狠,直到过世也没提起她――”

    他的语气淡淡,仿佛谈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美丽岛”计划是他在英国读书那几年的想法,经过这几年的不断考察完善,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综合性项目,按他的计划,彻底完成这个项目需要十年时间,这就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然而这个计划的困难之处还不在于庞大的资金,因为历时过长,上面的政策变化,领导易位,都极有可能导致这个计划的失败。

    “美丽岛”是离芜和海岸线大约两百公里的一个小孤岛,小岛大部分还保持着的原生态的自然景观,岛上除了世居于此的渔民,几乎没有外人,只有摄影师偶尔会进岛采风。

    芜和这地界,论经济绝比不上上海,论政治地位那跟京城比起来也是远了去了,然而这里多的是军政界退下来的大佬,背景深厚,甚至有好几个家族世代盘踞于此,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能让整个中国震三震。因此,要在这儿大搞经济建设,基本没可能。谢暄这招剑走偏锋,冒险得很,然而前景也是很可观的。

    谢暄知道,要谢老太爷同意这个计划不太现实,谢家不可能孤注一掷地将资金投入到这个无底洞里去,谢暄的计划是――与政府合作。

    书房里光影幽黄,谢老太爷的目光沉穆,许久,才将谢暄的策划书放到一边,缓缓地开口,“谢氏从第一家不起眼的加工厂开始,到现在这个规模,从来没做过政府的项目。”

    谢暄解释,“不是政府的项目,这个项目还是谢氏的,只是划出其中一部分与政府合作,借由他们的名头开路,爷爷,大陆跟香港不一样,在国内,政府参与的项目都是稳赚不赔的,何况,后期的项目才是重头。”

    谢老太爷沉吟了许久,才说:“这不是件小事,势必要层层报上去,上头现在乱得很,有没有人理会这回事,不好说。”

    “正是现在风言风语多,政府才要转移民众注意力,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谢老太爷摇头,“让我再想想。”停了一会儿,老太爷转换了话题,“外面天气不错,咱们爷孙好久没一起散步了――”

    谢暄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事不可能一下子能决定。

    已经是夏末了,秋风渐起,花树微茫,山路微茫。

    谢暄搀着谢老太爷的胳膊,慢慢地走在德清路上,老太爷这时候不像叱咤商界的大佬,只像个迟暮的老人,“我离开家的时候,才十九岁。那年头谁家都不富裕,离开那个晚上,你太太(指谢老太爷的母亲)从邻居那里拼拼凑凑借了一斤半的面粉,连夜给我做了二十几个艾青团子,一边做一边偷偷擦眼泪。一晃眼,这么多年了,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最怀念的,还是艾青团子的味道,冷了,硬了,香味也没有了,可,还是想吃――”

    谢暄知道老太爷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他只是想抒发下感慨――果然,很快,老太爷去舍去了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爷爷这一生,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到现在拥有三家上市公司,底下几千员工,自认为人生该有的酸甜苦辣花团锦簇都有了,到现在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开了,只是这样大的一份家业,千秋万代虽不指望,但总不能等我腿一伸眼一闭就散了――”

    谢暄吓了一跳,没料到老爷子会忽然说起这些,他与谢晖谢明玉私底下的明争暗斗,老太爷不会不清楚,然而却从未开口挑明,现在忽然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谢老太爷却忽然转了话题,“你看明玉最近怎么样?”

    谢暄又是一愣,不明白老爷子所问是何意。

    “先前他跟我认错,说喜欢男人的话都是假的,就是觉得无聊,就是头脑发昏得了癔症,以后再不这样――这话你信吗?”

    谢暄的心脏紧缩了一下,还没等他回答,谢老爷子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我是不信的――明玉什么性子我知道,他要真是玩玩绝不会捅到家里来,恐怕那些话都是真的了――”

    谢暄张了张嘴,“爷爷――”

    谢老太爷叹了口气,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好几岁,“这种事我明白,这是天生的,不是发狠就扭转得过来的。先前,我认识过一个郑先生,喜欢集藏青铜,这方面几乎可算专家,平日轻易不出门,也不太跟人接触。听人说他原本有一个学生,后来那个学生坐的飞机出事了,郑先生伤心得几乎活不下去,再后来就一个人住在香港的半山别墅里,把别墅名字改成了‘无言楼’,我认识他时他五十多岁了,他几乎学贯中西,英文尤其精当,话很少,谁知隔年就过世了,终生也未娶,我们那时候听说了无限唏嘘――”

    谢暄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说不出话。

    谢老太爷又叹了口气,眉头蹙起来,“这种事终归是没法儿摆在大庭广众下的。你三叔我是从来指望不上的,你看着吧,明玉那个性子,以后一准儿给我闹得天翻地覆。我要是不在了,谁护得了他?”

    “我护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也微微有些吃惊,然而吃惊过后,却是尘埃落定般的坦然平静。

    谢老太爷看着谢暄,目光沉沉,带着点儿审视,半晌终于欣慰地收回目光,“三儿,你这样说爷爷很高兴,不管平时有多大的矛盾,你们总归是兄弟,爷爷总是盼望着你们好的。”

    “我知道。”

    92、渐行渐远

    “外婆是我――三儿,今天好吗?”

    “好啊。”

    “今天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出去走走,不要闷在家里面……痛?哪里痛――你不要多想,医生不是也说了没有事情吗――有空我去看您……”

    谢暄靠在墙上点烟,眉头紧锁,锁住那些绝不会对人诉说的忧虑和焦躁。

    前几天照顾老太太的护工郑阿姨打电话跟谢暄说,老太太如今越发不爱动,也不爱说话,有时候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偶尔对她会露出不信任的神情,这不是个好情况,代表老人的认知功能在减退,她(他)会表现得尤其敏感,对亲近的人极度依赖,而对其他则产生防备心理,这时候需要家人的极度包容和关爱。

    而那次散步之后,谢老太爷很快便带着谢明玉去了在南太平洋一艘豪华游轮上参加侨商聚会。

    然后一直到九月份,老爷子也没再提起“美丽岛”计划。

    谢暄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无论如何,“美丽岛”不能胎死腹中。

    “三少,时间差不多了――”何林过来轻声提醒道。

    谢暄熄了烟,一瞬间又是那个完美无缺的谢家三少。

    今天约见的是从京城来的沈谦一行人,原来也是有过接触的,保持着还算良好的交情,沈谦要想在芜和发展,必须借重谢家,而谢暄则看重沈谦这帮太子爷在京里的人际关系。

    不过谢暄并不看好沈谦在芜和发展餐饮业的想法。芜和多高官,多豪富,看着不显山露水,内里却绝对是低调的奢华,光一个锦都,就已经将吃喝玩乐这项活动温润精致到极致了,想要异军突起,实在不容易,但如果地点换成“美丽岛”,那又不一样了,这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只要营运得当,到处都是机遇,到处都是前景――

    谢暄只有一个目的,将沈谦的兴趣吸引到“美丽岛”这个计划上来,即使不能借用他家深厚的背景,但对政治动向的把握,对政策变动、出台的嗅觉优势却是谢暄所需要的。有时候,时间早晚往往是关键。

    见面地点在锦都,到了目的地,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谢明玉。

    说起来,谢明玉确实要比谢暄与沈谦他们的关系更好,上次就是他带着这些太子爷好吃好喝,他们属于一类人,也比较容易打成一片。然而谢暄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他看着谢明玉带笑的眼睛,知道他不会怀着好意,忍不住在心里皱眉――

    对“美丽岛”计划,谢明玉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他了解谢暄,知道这段时间谢暄已经被逼到极限,必有所动作,谢暄找上沈谦,绝不会无的放矢。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好谈,谢明玉看着幽暗中谢暄看不清楚表情的脸,事情按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转眼游戏轮到谢明玉这儿,按平常,这样简单的数字游戏他信手拈来,这一回却直到身边的陪酒姑娘推了推他,他才蓦然醒过来似的。全场已经哄闹起来,有人说:“小少在想什么美人呐,这样投入的――”

    谢明玉也不辩驳,伸手拿过桌上倒满酒的杯子,仰头一口喝尽。

    哄堂叫好,这样豪爽的喝法给足大家面子,也有人不依不饶,“别想就这么过啊,该出节目的出节目――”

    谢明玉慢悠悠地敛了笑,背往后一靠,眼里带点儿舍我其谁的张狂,“你们想怎么着啊,谁怕谁?”

    事情发展到后来,还把谢暄牵扯了进来――谢明玉说:“你们都是没眼睛的方小说西,其实我三哥才是深藏不漏的人呐,吹拉弹唱样样拿得出手,现在的小明星算个什么,不过他是轻易不出手,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这话带着故意的挑衅,他恨透了谢暄那种永远置身事外的淡然和清高,想拉着他一同跌在这肮脏红尘,看他还是不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这帮太子爷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有酒精的作用,便一同起哄。谢暄还是那副闲淡的样子,人站起来,朝包厢里钢琴走去。原来坐在钢琴前表演的男孩儿赶紧站起来,站到一边,包厢里的气氛更热烈了,简直要掀翻屋顶,有拍手叫好的,有拿出手机准备拍照记档的。

    还在闹着的时候,谢暄的钢琴声已经响起来了――

    钢琴这方小说西,总让人联想到高贵、优雅之类的词,即便是在金碧辉煌的演奏厅,也绝不该在这醉生梦死的,包厢里的钢琴虽也有人演奏助兴,却一般没人去听,权当是个附庸风雅的摆设。

    一开始沈谦他们谁也没认真,玩到后头,玩什么已经不大在意了,然而渐渐的,却都安静下来――

    谢暄弹的不是什么世界名曲,是一首郑钧的老歌,原本是用木吉他和葫芦丝做的配乐,美丽又忧伤,用钢琴弹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谢暄的神情既不是钢琴家那样全情投入用尽力气,也不像在场的其他人那样迷醉而玩世不恭,浅浅的,淡淡的,既不是高兴,也不像是不高兴,神情非常遥远,谢明玉只是歪着身子,在灯光的阴影中看着,觉得他整个人好像都要淡去,遥不可及――

    直到这一晚的最后,谢暄也没有再看谢明玉一眼。

    谢明玉知道谢暄是真的生气了,他那样的人,正经古板得要死,要让他像个戏子似的在那种场景下表演,一定觉得屈辱。

    走到外面才发现天下了大雨,他喝得有些多,蹲在锦都门口的檐廊下,雨水噼里啪啦地溅在他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很快就把他打了个半湿,但酒精的热度并没有因此退下去,直到有人一扯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拉起来,一顶黑伞罩在他的头顶――

    谢明玉脚步颤悠悠地,人几乎站不稳,眼睛在锦都幽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一张嘴,酒气全扑在来人脸上,“你,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与来人贴得极近,远远看去似乎在接吻,然而谢明玉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嘟囔了一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谈笑一手撑着伞,一手抓着谢明玉以防止他掉下去,皱着眉说:“不是你叫我过来接你的吗?”

    谢明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记起有这么回事,于是哦了一声,挥开了谈笑的手,摇摇晃晃地走进雨帘。

    谈笑不知道这个小少爷又发什么疯,赶紧撑着伞追上去。谢明玉走到谈笑新买的车旁边,终于忍不住回头望去,锦都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谢明玉打开车门,将湿漉漉的自己摔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蜷着。谈笑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副情景,稍稍愣了愣,谢明玉那个样子真像一只猫,皮毛顺滑,姿态慵懒,又漂亮又温顺,挠得你的心痒痒的,然而不知什么时候会忽然给你一爪子,直疼得你鲜血直流。

    谈笑看着看着就有些心猿意马,勉强自己收回目光,假作镇定地开口,“去哪儿啊,送你回去?”

    谢明玉似乎睡着了,一声不吭。

    谈笑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谢明玉的回答,只好开车。

    车开上马路,谢明玉倒是睁开眼睛了,先是呆呆地望着前面不说话,谈笑正想说点什么调节下气氛,他居然又唱起歌来――

    现在谈笑可以确定,谢明玉醉得不轻,看这神经兮兮的,翻来覆去也就一首郑钧的老歌《灰姑娘》,还唱得颠三倒四的。

    他的头挨着椅背,耷拉着眼皮,那未完全合上的眼睛仿佛盛着一汪琥珀色的酒水,带点儿脆弱恍惚,仿佛美人断弦。他唱“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既然今天难离”

    他唱“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我曾经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许在等你到来,也许在等你到来……”

    他唱“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真是唱得又缠绵又忧伤,连雨水仿佛都懂了人的心事。

    谈笑慢慢地将车靠到路边,谢明玉对此似乎毫无所觉,不过折腾了这么久,也到底累了,鼻子虽还在哼哼,却不再唱了。

    谈笑试探地叫了一声,“明玉?”

    谢明玉抬了抬眼皮,懒懒地看他一眼。

    谈笑被这一眼瞧得心头猛的一跳,一簇火苗滕然窜起,大着胆子去搂他的腰,谢明玉似乎毫无所觉,懒洋洋的一副任君所为的模样。谈笑便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下摆,去抚摸他紧致光滑的腹部,同时头凑过去亲他的嘴,然而谢明玉一撇头,谈笑的唇便落到了他的颈部,随后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谢明玉说:“几天不见,胆子粗了啊――”

    谈笑干脆整个儿搂住他,露出一个腻乎乎的笑,“可不,正等着酒后乱、性呢――”

    谢明玉也不动,就任他抱着,只是眉眼却毫无情意,语气还是温柔,说出的话却是与之相反的狠辣,“信不信我剁了你的两只爪子?”

    谈笑脸上的笑一顿,若在平时,谈笑也就装傻充愣过去了。但这次,他那长久以来刻意压制下的脾气也上来了,非但不放开,反而冷笑了一声,一手捏住谢明玉的下巴,说:“谢小少好大的威风,大家都是出来玩儿的,玩点儿欲拒还迎是情调,过了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谢明玉挑着眉,讽刺地笑,“怎么,不玩你那套深情款款的游戏了?”

    谈笑说:“反正你也不买账,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几次三番地来招我,不就是为着上床么,现在又何必一副三贞九烈的样子!”

    谢明玉的脸色极其难看,眼里仿佛要闪出两把大刀,许久,他说:“滚。”

    谈笑不为所动,“谢小少搞错了吧,这是我的车。”

    谢明玉狠狠地盯着谈笑看了一会儿,忽然打开车门,一头闯进雨帘。

    谈笑愣了一下,没料到谢明玉真的下去了,外面雨下得正大,瓢泼似的,这要淋一下,非感冒不可,谈笑又气又急,连忙跟着下车,追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发什么神经啊,这么大的雨你想干嘛?”

    雨点打在身上又冷又疼,眼睛根本挣不开,必须扯了嗓门才能听清说话的声音,然而一张嘴,雨水便往嘴里灌,没一会儿,两人已经湿透了。

    谢明玉压根不鸟谈笑,挥开他的手,插着肩往前走。

    谈笑再追过去拉他,“行了,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你这算什么?”

    “三少,前面似乎是明玉少爷――”

    雨太大,何林怕出事,车开得很慢,这才看到前面拉拉扯扯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可不就是谢家那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谢明玉吗?对于谢明玉当初那惊天动地的出轨宣言他是有所耳闻的,虽然后来似乎说是玩笑,然而心里毕竟有了计较,这会儿看见他跟一个男人这副架势,难免心里有想法,因此,语气有些小心斟酌。

    谢暄早就看到了,眉宇间像宁着一层霜雪,冷冷地看着那宛如情人争执般的闹剧。

    谢明玉的脚步停下来,显然已经认出前面的车就是谢暄的那辆黑色莲花,尽管根本看不清车后座的人,但谢明玉看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死死地看着,抿着嘴角,倔强又脆弱。

    谈笑也停下来,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脱下外套,撑在自己和谢明玉头上,拧着眉念:“我说你这狗脾气谁受得了,说风就是雨的,这大半夜的,别折腾了行吗?”

    谢明玉充耳不闻,眼睛看盯着车子看。

    何林开口,“三少――”

    “走吧。”

    何林有些惊讶,“可是――”

    “不用管他――”谢暄的脸上冷硬得看不到半点人气,仿佛那两个人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既是陌生人,那便连一眼都懒得施舍,冷血到令人害怕。

    何林闭了嘴,启动了引擎。

    车子缓缓从谢明玉身边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多天,居然只写了这么一章,充分说明,我有多么不适合存稿。我只怕再这样下去,到了约定的时间一章都交不出来,结局遥遥无期,所以还是乖乖地回来写文,虽然慢点,但好歹有进度。

    93、转折

    谢明玉醒来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朗朗地照在他身上,头痛欲裂,他一手遮住眼睛,呻吟了一声,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也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谈笑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看了床上的谢明玉一眼,说:“醒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谢明玉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胳膊向后撑起身体,直直地盯着谈笑看。

    谈笑莫名其妙了一下,“怎么了?”神态自若地解开浴巾,开始换衣服。

    谢明玉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难看起来,垂下眼睛,动作僵硬而迅疾地掀开被子,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自己觉得恶心的地方。

    谈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你这副表情干什么,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不在乎!”谈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明玉打断了,他的眼睛森亮,像刀锋上的寒光,随时可能射出致命的利剑,整个人好像绷到了极点,好像下一秒就会爆炸。

    谈笑的心头闷得厉害,就这样看着谢明玉好一会儿,才说:“可我在乎。”

    谢明玉忽然大笑起来,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然而眼神却冷得很,“谈笑,你以为你是什么方小说西,不过是小爷我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可千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谈笑的脸色微变,讽刺的话张口就来,“何必呢,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也就在我面前耍耍,人家可不稀罕――”

    谢明玉的脸色苍白起来,幽黑的眸子狠盯住谈笑,“你知道些什么?”

    谈笑冷笑,“你那副样子瞒得了谁,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他看着谢明玉白纸一样的脸,又可怜起他来,缓缓语气,说,“这条路原本就不好走,何况你们还是兄弟――”

    然而还不等谈笑说完,谢明玉已经站起来,冷着脸穿好衣服,一言不发地开门出去了,一眼都没瞧谈笑,谈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微微苦笑了一下。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十一月份,芜和高层官员进行了一番变动,新来的市长急于做出一番成绩,谢暄的“高级疗养别墅”正好契合了芜和的实际情况。芜和多退下来的军政要人,这些人因为曾经敏感的身份,基本很难出国。如何安置这些重量级的老人一直都是上头重点关注的方面,老人年纪大了,也不想远离故土,美丽岛这个地方作为退休干部养老疗养基地实在是理想之选。

    对谢暄来说,拿下与政府合作的这个项目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因此拿下了整个美丽岛的开发权――

    冯学壹知道后摇着头说:“何必这么急,这样一来,你手头上的资金恐怕难以为继了吧?你家老爷子还没表态?”

    谢暄摇了摇头,“我恐怕老爷子是在观望――”

    冯学壹说:“老辈人就求个稳妥,饭一口一口吃,项目一个一个做,凭谢家如今的实力,实在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谢暄却不以为意,“政府一旦在这里动工,那些嗅觉灵敏的投机商肯定会将眼光放到岛上,到时候美丽岛就热闹了,我没那个精力去一个一个应付,倒不如一次性解决。何况,上头的动向无法预料,若再来一次人事变动,这次的经营就全是枉费,当然要打铁趁热。”他停了停,继续说:“而且,我要的美丽岛就是一个整体,完全按照我的规划建立起来,我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小说西破坏她――”

    冯学壹笑:“你倒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他顿了顿,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你就没想过干脆脱离谢家,自己单干――家业太大,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你永远只能做个守成者,永远囿于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腐朽陈旧的制度,疲于奔命,即使有所开拓,也只能归于谢家,实在没意思――”

    谢暄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会离开谢家的。”他看向冯学壹,“我们家跟你家不同,你是受西式教育长大的,对家族观念不强,然而我们谢家其实是很老派的旧式人家,讲究聚族而居,讲究人丁兴旺,讲究合家团圆。大树只有将自己的根扎得越深,这样抵御自身肌体病毒的能力才会越强,吸收外界养分才会越充分,谢家就像这棵大树的根,倘若哪一天我把它抛掉了,那么离我彻底迷失也不远了。”

    冯学壹耸耸肩,显然也并不坚持,“不过,今天倒真要给你介绍个理想主义者――泰伦斯是英国人,家族生意做得很大,他是独子,但热爱写作,常常觉得被家业所累,幻想能写一部畅销世界的小说,赚足版税,然后躲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岛上潜心研究法国大革命的历史。我觉得他可能会对你的美丽岛感兴趣,若能吸引他投资就再好不过――”

    谢暄的目光真挚,说:“冯学壹,多谢你。”

    冯学壹一愣,笑开来。

    与泰伦斯的会面非常顺利,正像冯学壹说的,泰伦斯不像商人,倒像是个学者,非常古典而天真,对中国尤其推崇,到北京专门学习过中文。谢暄在英国六年,与英国人打交道无数,自然相处得宜。但到底还是商贾世家出来的,于投资的事却轻易不提,直到谢暄将美丽岛的全景规划成图拿出来给他看――

    那是一幅一平方米左右的手绘图,是谢暄在英国那几年一笔一画完全按着自己的理想亲手画的,岛上遍植花树――玉兰、山樱、木棉、紫薇、九重葛,如堆雪的繁花间是错落有致的老洋房,偶尔露出老欧式的雕花廊柱、半月形露台、狭长的窗户……各个建筑都依山势而建,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每一幢楼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羊肠小道、八卦小巷,时宽时窄,像小岛的血脉,阳光到了这里似乎格外丰腴,肌肤相亲,隐隐暗香浮动。在这样的小路里漫步,迷路已是一种艺术,你不知道哪里会有惊喜等着你。

    除却这张全景图,谢暄另外画过六张水彩,泰伦斯最喜欢一张――秋阳似酒,萧瑟微风吹冷满岛一绺绺的石板路,有种久违的沧桑,像含恨的残梦。

    他毫不掩饰地赞叹,“太美了,可惜这里没有历史,没有动人的故事。”

    谢暄说:“历史是人创造的,比起去追寻名人的足迹,我更趋向于创造,让自己的名字成为传说,让自己建造的这个地方成为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圣地,不是更具有诱惑力么?”

    泰伦斯的两眼放光,抓着谢暄的手说:“你说得太对了,请一定让我参与这个伟大的工程,哪怕只是建造岛上的厕所。”

    末了,他又感慨地说:“如果每一个工程都能像一首诗一样去做,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事情终于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谢暄连日来紧绷的弦略松了松,靠在后座闭着眼休息,然而没一会儿,他就睁开了眼睛,捏着眉心问开车的胡宁军,“江缇英还是没消息?”

    “没有。”

    江缇英在芜和朋友几乎一个也没有,仇人倒不少,虽说是跟着谢暄,然而谢暄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事,而对于江缇英想做的事,谢暄也一概不去干涉。然而上星期谢暄想起一件事让胡宁军去找江缇英,却找不到人――房间里的景象像是主人不过临时出门去一趟超市,然而桌上却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谢暄怕江缇英出事,虽然派了人去找,但根本没一点消息。

    “让出去找的人回来吧。”

    “是。”

    车缓缓地开进谢公馆,谢暄下车,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谢明玉,静静地坐在声势浩大的阳光中,脸部轮廓都隐没了,静谧美好得像一幅油画。谢暄远远地望着,心里却在狠狠地皱眉,那样安静的样子是不属于谢明玉的,而这段日子里来,谢明玉却仿佛忽然大彻大悟,浪子回头,不去夜店,也不去公司,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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