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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纪第17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7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17部分阅读

    和上一次被浚墨封住命门时一样,尤磐陷入了深度昏迷,毫无半点直觉。

    之前就说过,若是反反覆覆这么背封住重要大|岤,时间一久很容易一命呜呼,如今看他又一次被克制住魔性而失去意识,我多少有些急了,拽着浚墨的袖摆急切地说道:“我们赶紧把他带到璇玑谷去吧,我怕一耽搁就会有变啊。”只是,现在连马车都被毁了,哪里那么轻易就能到达璇玑谷呢。

    果然,即便是浚墨,也是一脸难色。

    或许果真是车道山前自有路,就在我们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林间传来马蹄奔跑以及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而且,速度很快。

    站起身来定睛一看,顿时驱散了我心头所有的阴云。

    “天络!”我惊喜地叫着他的名字。天络没有死!天络没有死!这个让我原本以为早已丧命在尤磐手下的男子,今日的出现,给了我一个十足的惊喜。

    天络驾着马车缓缓驶到我们跟前,轻松一跃跳了下来,走到我身旁,一双凤目闪烁着妖娆的笑意,他在我面前屈膝,说道:“属下该死,让主子受惊了。”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激动得差一点就要抱了上去,余光瞥见浚墨笑容不改地站在一旁,只好收敛了许多,握着他的双臂来回打量,一边打量还一边说道:“天啊,你真的是天络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要他现在好好活着,并且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样就够了。

    与其在这儿感慨人生,还不如抓紧眼前的一分一秒。幸而天络是有备而来,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尤磐抬上了车,往璇玑谷的方向疾驶而去。

    看着躺在一边的尤磐,我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舒心,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心里不断告诉我,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转眼间就到达了璇玑谷,这里仍是四季如春绿树环绕的景象。

    璇玑老人早已等在谷口迎接我们,从容淡定,仿佛在等候出游归来的子女。子女?我被自己脑中闪过的这个词给怔住了,但很快缓过神来,不由地扬起嘴角,谁说不是呢,在璇玑谷这些年,确实已经如同他的子女般亲切了。

    原本以为璇玑老人挂着那张慈祥的面容必定会好好安慰我们一番,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不是那小子终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周四啦啦啦啦啦~~~~~明天又是美好的不更文日~~啊哈哈哈哈~~

    咳咳,苏苏胡扯的,看情况吧……掩面……莫抽打俺~~=v=

    金风生玉露,相逢不相交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孩子自从摔过一跤之后,竟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毫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另一个人。

    记忆力的清苑,一直是个安静怯懦的孩子,不声不响地跟在她娘亲身后,就连有时我想要抱抱她,她也是瞪着一双无辜害怕的大眼睛。每每此时,上官都会打趣,说我一丝不苟的样子太凶狠,吓到了孩子。

    扶额苦笑。

    朝中和府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每日每夜我都是忙得焦头烂额,究竟有多久没有敞开胸怀大笑过了呢?究竟有多久没有放松心里那条紧绷的弦好好喘息过了呢?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更多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即便牵动一下嘴角也显得那么无力那么……浪费时间。

    作为父亲的我,果然太不合格了么。

    然而,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在清苑四岁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只是撞到了脑袋,却让她失去记忆,连性情都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她就那样坐在地上,任凭血液从她的侧脸滑下来,也是不哭不闹,直勾勾地看着我——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清苑从小就胆小,即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也会被我的严厉给吓哭。可是这一天,当我焦急地拨开那几个没有好好照看她的下人,看到的却是她乖巧,哦不,是淡漠的神情。

    难道果真只是磕到脑袋的关系么?我有些不太能够相信。

    如果说失去记忆或是性情大变这些都能以摔跤作为借口,那么,之后她突然就能够吟诗作对,甚至被父亲以及一干朝中重臣们称作是神童又是怎么一回事?在那之前,甚至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识字,更别提作诗了。

    心中的疑虑更甚,但一连过了数日,清苑除了举止有些反常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什么举动了。偶尔心里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其实,如今这般的清苑,机敏、开朗、沉稳又会作诗,或许对林家来说要比从前更好?

    直到那个和煦的午后,她说:“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妃呢,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华丽的牢笼里,虚有其表。我只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眼前这个女娃儿,真的是我的女儿,只有四岁的清苑吗?我一时竟惊讶地答不上话来。

    自由自在……么……

    当年我又可曾料到,有一天,她竟真的如同四岁时所说的那般,离开了林家,离开了天元,去追求她所谓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我竟……如此不舍。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清苑六岁的时候,从外头带回来了一个小丫头,大不了她几岁,说是从恶霸手里救下来的。当时我只道她是说说的,或许只是善心发现从路边捡了个小乞丐回来。没有多想,也就随她去吧。

    这两年来,她的记忆就一直未有再恢复过,性子也逐渐成形,已然不再是那个优柔寡断胆小怯懦的小清苑。她喜欢往外头跑,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有时我会觉得,她的阅历比她的母亲上官还要丰富。

    也正是因为她喜欢乱跑,担心迟早有一天会给我捅出些什么篓子来,我找到了天绝门。

    这是个暗杀组织,天元数一数二的暗杀组织,但我此行却并不是想要让他们帮我杀了谁,我只要一个人,一个能够守在情愿身边时时刻刻保护她的人。

    于是,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端木浚墨,就这样随我回到了林府。

    端木浚墨,虽然年纪尚轻,确实天绝门上下除了门主之外最强的存在。此少年的脸上总是带着不变的谦和,但在这份谦和的背后,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份冷漠是不是只有清苑这丫头看不出来?她冲着少年笑得很开心,那笑容,仿佛有着驱散一切阴霾的力量。不仅是端木,甚至连我都为之动容。

    随着光阴的逐渐流逝,转眼,距离清苑十五岁生辰越来越近。

    那几天,我不知为何开始感到烦躁不安,上官已经忙不迭地开始张罗起嫁妆来了,看见那些将要随着清苑一同出阁的首饰物件,我却觉得莫名的心烦。

    真的……真的要让清苑嫁进纪王府么?我不禁蹩眉。那个纪仲奂纪王爷,表面上光明磊落精忠报国的样子,但私底下……哼。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不是不知道。

    要让清苑嫁进他们家,我着实担心。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必定会把清苑也给牵连其中,我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所以,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看着清苑翻墙溜了出去,我全然没有半点阻挠的意思。心里甚至有些窃喜,不如就这样逃出去吧,离开这些个勾心斗角远远的,这样,就永远不会身受其害。

    我承认,这是我的私心。

    但,毕竟她还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再怎么特立独行,我也无法任由她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幸而还有端木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对自己早年的英明决定感到很自豪,端木这个孩子足够沉稳内敛,性子又温厚,大概也就只有他能把清苑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看着窗外又是一道黑影掠过,我不禁勾起一抹安定的笑容。有端木的保护,我也就能安心不少了。

    清苑离家出走之后,林府上下陡然间乱作一团。父亲很生气,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一切的搜索都只是在暗地里偷偷进行。

    一面为了敷衍父亲而随意派些人手出去追查,一面却又刻意误导这些人往相反的方向追去。我一直以为我是懂她的,我以为,这就是她要的自由。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去了淮州香雪楼。香雪楼是什么地方!那是青楼!不管它面上多的都好听,在人们的印象里,它终究是家和妓院没有差别的地方!

    清苑,我的女儿,怎么会堕落到去了那种地方!

    我实在是气不过,正巧太后将要去淮州行宫做寿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极佳的借口。我告诉父亲,已经在淮州找到了清苑。然后,只身一人快马加鞭地先行赶了过去。

    幸亏父亲从小就把清苑当做是掌上明珠,这回刚一知晓清苑在淮州的消息,倒也没有恼怒,只是急切地询问着她眼下的情况,是否安好,是否健康,诸如此类。老头子虽然平时狡猾j诈了点,但对清苑的宠爱,应当是真心的没错。

    果不其然,去到香雪楼的时候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仍然逗留在那里的清苑。

    这一突如其来的相见倒是叫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强忍着紧张低低地唤了我一声:“爹。”哼,这丫头眼里还知道我是他爹么!

    不过,偶尔看到她紧张成这样,居然连带我心中的不满也都统统被驱散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说话口气明显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强硬了。

    要我对着这个丫头凶,可还真是不容易啊。

    好在清苑虽然有些顽劣,好歹还听得进我这个做父亲的所说的话,最终还是乖乖地离开了香雪楼,跟着整个林家一齐进了淮州行宫。

    太后似乎很喜欢清苑,竟然还将自己腕上的镯子赠予了她。我却对此感到不安。清苑年纪还太小,看那太后的眼中分明是赤(和谐)裸裸的对权力的欲望,不排除她想借着林家在朝中的实力搞些阴谋诡计的可能,如若真是如此,清苑太得她喜爱,倒是叫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然而,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皇上竟然指名就要清苑做太傅?他们这唱的又是哪出?皇帝年纪还小,做了这样的决定太后竟也没有阻止,简直就是胡闹!清苑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写了几首诗就能做太傅,这不是让别人有机会说我们林家的闲话么!

    只是,父亲似乎对此很是满意。他的孙女儿给他挣足了面子。哼,老糊涂!

    那丫头似乎还挺洋洋自得?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后悔,自己本就应该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学学女红厨艺什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牵扯进和江山社稷有关联的地方。以她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生怕她日后会出事!

    纪王爷又登门造访,这一次,连他们家的小王爷纪熏夜也一起来了,说什么?还不是来商量成亲的事情。

    成亲。一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就这样要嫁做人妇,心里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不仅仅是不舍得而已,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情感夹杂其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当纪熏夜被清苑拉扯着出去说要谈些什么事,我这心里就是不是个滋味。总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之间就要被人抢走了,担忧,莫名的担忧。

    在纪熏夜又回来提议推迟成亲日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直到发现父亲正用责备的眼神扫我时,我才突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转眼瞥去,就连纪王爷也是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我。都是这丫头,竟害得我如此失态!

    想要责骂她,但,终究还是不忍心。

    自从太后和纪王爷叛变谋反的风波过去之后,清苑整个人似乎都与以前变得有些不同了。整日抱着一把玉琴,凄凄切切地弹奏着,哼唱着。是因为纪熏夜吗?我忽然有些泛酸。纪熏夜这个人我还是见过几次的,一直觉得他迎娶我们清苑是一桩极其荒唐的事情,整整大出清苑一轮还多,也不知道当初父亲怎么会为了政治目的答应把宝贝孙女儿给嫁出去的。

    好在这丫头不是那种容易被眼前的事情轻易打倒的人,几个月后,她便又一次展露出如花笑靥。

    她终于又笑了。天知道我期盼她这个笑容期盼地多辛苦。

    可是,接踵而至的,竟然是她又一次要远行的消息。我知道,她长大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她强制地留在林府里,留在我身边。

    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三年之久。

    再见到清苑的时候是在南溟王宫之中,她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也不似当年那般,变得沉静内敛了不少。这三年里,她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吧。我胡乱猜想着,又悔恨自己在她这三年的生命中竟是一片空白。我不甘心。

    从昌朔百里加急的信件,是从昌朔蒲家传来的。我们本与蒲家素无往来,什么事竟要他们这么急着来送信?一打开信的时候,我居然脚底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一旁的几案,方才稳住身形。

    三年之间杳无音信,这一来,就说要成为南溟王的王后?叫我如何接受!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按着信上所说的法子,连夜往南溟赶。

    既然并非清苑所愿,那么,即便是丢了性命我也一定要救她脱困!

    于是,在面对发狂的南溟王尤磐的时候,心中早已忘记了什么叫害怕,一心只想着要带她走。谁知道,她有一点还是没变,依旧是那么善良,竟试图以一己之力抗衡尤磐的魔功。我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却被强烈的力量压制地动弹不得。

    我好恨,很自己的无能!

    虽然最终还是脱离了险境,但经过这一次,我终于彻底地明白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无甚至无法保护自己最心疼的女儿。

    所以,当一切归于平静,我还是决定离开,回天元去。

    在她的身边,有端木,有黄越,有尤磐,甚至还有像蒲家这样不知怎么得来的势力在保护着,而我只是多余。

    多少年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她是我的女儿。呵呵,女儿。是啊,她只是我的女儿,这是命里注定的了,即便我是多么地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只是一篇番外,用来给自己整理一下故事一路的发展情况的,恩恩……

    话说,因为开头做过改动,觉得看到这里有什么困惑得亲可以回过头看一下新的第一第二章哦~

    蒲家算是个隐藏角色,是谁呢?不告诉乃们~哦呵呵~

    第18章 两难

    原本以为璇玑老人挂着那张慈祥的面容必定会好好安慰我们一番,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不是那小子终于死了?”

    我瞪了眼这个口无遮拦的老顽童,满脸黑线。“这个盼着你徒弟死啊?那好吧,咱们索性把他就抛弃在深山野林之中,叫他自生自灭好了。”摊了摊手故作无奈状。

    璇玑老人捋着他白花花的山羊胡笑意更甚,饶是兴味地瞟了我几眼,问道:“哦?自生自灭。你这丫头能忍心吗?”

    嘁,臭老头,反将我一军。尤磐于我如手足般亲厚,如今他落得如此田地有一大部分的原因要归咎在我身上,我怎么可能将此戏言当真。这老东西竟然明知故问,存心叫我下不来台。

    眼神下意识地往一旁的浚墨那里看,发现他一脸的不以为意,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我又暗自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把,光明坦荡如我,干嘛要表现得像是做贼心虚了一样。

    无视璇玑老人那故意打趣似的目光,,一把从天络手里抢过缰绳,自顾自地将马车牵进了璇玑谷。

    安顿好了尤磐之后,我又和浚墨一同去找了趟璇玑老人。再怎么插科打诨,毕竟,总归还是正事要紧。

    还没道明来意,璇玑老人抢在我们前头,率先开了口:“我早知道,以尤磐这小子的性子,一旦出了谷,必定要给我惹写什么事儿回来。”在有关尤磐的性格问题上,我与璇玑老人早在三年前就达成过共识,冷漠寡言、执拗倔强,典型的闷马蚤包。

    这不,果真让璇玑老人言中了。

    一个劲儿地在那里点头,赞同璇玑老人的说法,真真是叫英雄所见略同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能被璇玑老人这一忽悠就忘了我们此番回来璇玑谷的目的,于是我敛了敛神色,问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助尤二哥脱离魔道的吗?”魔性一日不除,不仅是尤磐自己,就连所有和他有接触的人都会有危险——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能够有浚墨在身旁相助的。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璇玑老人话说一半,却止住了口。

    到了这种时候了还要卖关子,我打从心底里再次将这璇玑老头狠狠鄙视了一番,催促着他:“哎呀,可是什么呀,人命关天,即便是龙潭虎|岤我们都要去闯一闯试一试,你就直说了吧。”

    璇玑老人摇了摇头:“呵呵,没有龙潭虎|岤来得这么危险,但只怕这个法子说得出来,却办不到哇。”

    看着璇玑老人无奈地摇头样子,我不禁蹩了蹩眉,到底是什么竟然要说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

    我有些急了,但顾忌到好歹璇玑老人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璇玑谷三年,他不仅将我安顿照顾得妥妥帖帖,还教会了我些许药理,虽不曾拜师没有所谓的名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师父了。强忍住心底的急躁,我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脾气的模样:“前辈,你就说吧,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想要尽全力一试。”

    “尽全力?”璇玑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悠悠开口问道,“丫头,你真的就愿意为了救尤磐那小子而豁出去吗?即使要牺牲你腹中的胎儿,你也愿意吗?”

    即使要牺牲你腹中的胎儿,你也愿意吗?

    有如一道惊天炸雷,凄厉地划破长空,仿佛要将天空、以及我的整个身体狠狠撕裂一般。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也不知究竟是疑虑更甚,还是惊愕更甚。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一股温热的力量支撑住了我差一点向后倒去的身子,浚墨不动声色地将手贴上我的后背,让我很快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相知如我们,我又怎么会看不见他眼底极力潜藏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担忧。

    “想要彻底去除尤磐身上的魔性,必须首先废其武功,然后再配合我特制的艾灸,在他全身三十二处|岤位上施针,方可在根除魔性的同时又不伤他性命。”将我们的反应一收眼底之后,璇玑老人反倒滔滔不绝地解说了起来,“只是,现在这艾灸的配方中只缺一味,那便是女子初次小产时的落红。”

    这一番话,却让我懵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久。

    这一番话,却让我懵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久。

    霍然感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背脊猛然一凉,僵硬地回过身去,不知何时,尤磐竟已站在了门口。他在那儿站了有多少时候了?

    沉默了良久,尤磐脚步沉重地踏了进来,走到浚墨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杀了我。”

    在场之人皆是一怔。恐怕方才璇玑老人的一番话都已经被他听了去了吧。

    我有些忧心地看着浚墨,只见他皱了皱眉,手掌紧紧攥起拳头,抿着下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毅然决然的尤磐。若不是下一秒他便松开了拳头,我当真以为他会出手直接取了尤磐的性命。

    而后,浚墨只是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耐人寻味的背影。

    没有一丝犹豫,我跨开步子就追了上去,还未及踏出房门,身后传来璇玑老人沧桑低哑的声音:“丫头,时日无多,好好考虑清楚吧。”

    脚步一顿,璇玑老人的话清晰地尽数落入我的耳朵,但我并没有回头,不着痕迹地点了他点头,仍是朝着浚墨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浚墨的步子跨得并不大,但频率很快,走近璇玑谷内一处竹林之后,转眼已没了踪影。我有些急了,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却怎么也寻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张了张口,原想呼喊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又尽数咽了下去。

    或许这个时候,还是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就如同,我也需要静下心来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一般。

    只是,往往越是需要安静的时候,越是会被人打搅。或许说打搅还太轻了一些,眼前这个人的出现,那该叫扰我心绪才是吧。

    “珑儿。”他低低地唤了我一声。却仍是站在离我不远处,并没有走上前来。从他脸上凝结的霜色可以看得出来,内心挣扎的又何止我和浚墨两个。

    刚想说话,他却又开了口:“我不值得你牺牲这么大来救,此生注定了我无法给你幸福,我不希望把端木带给你的幸福也给抢走。明天,我就回南溟去。”话语间掩藏的落寞和孤寂,像一根锋锐的银针,深深扎在我的心上,想拔,却无从落手。这种痛苦的感觉竟难以纾解。

    幸福……我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竹林深处的某个方向看去,浚墨,你就在那里是不是,即便离得这么远,你的哀愁仍旧是毫无阻隔地传达了过来。

    我久久没有接话,内心思绪万千,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相对无语,又是半晌。

    “尤二哥,我想静一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的我心里很乱,我需要足够的空间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去认真思考眼前的问题。

    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那道清冷中夹杂着炽热的目光却还是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恍然间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是林间的浚墨,还是眼前的尤磐?抑或是,从我自己内心深处发出的呢。我已经分辨不清了。

    末了,尤磐终究还是执拗不过我,默默背过身缓步离开了。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勉强吐了个“好”字出口,听上去,内里情感却是千回百转,难以用言语描述得清楚。

    直到整个视线范围内再没有第二个人,我还是失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终于慢慢走到一株参天古竹前,伸手摸了上去,然后转了个身,背靠着竹子,身子缓缓滑了下来。坐到冰凉地面的那一霎,脸上瞬间潮湿一片。

    上帝爷爷,为什么你总爱将我置于这种两难的境地呢?我发誓我真没有欠你钱,还是说,果然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呢……

    逆光下有个人影走近,在我跟前蹲了下来,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痕,轻柔地说了句:“地上凉,回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经过一日番外的放松,又要回归正文啦~

    请大家放心~苏苏保证不会是虐的哦~宝宝会安全的。。。吧

    另外~请大家支持苏苏的新坑吧~都市玄幻轻松文~适合放松心情~点击下面的封面直达~~~

    第19章 双全

    我握了握他的手,温润中透着些许凉意,一时间有些晃神,再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身子一轻,被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出了小竹林,一路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璇玑谷里的下人们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我轻轻捶了捶浚墨的胸口,有些脸红:“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可是浚墨仍旧是无动于衷,周遭那些灼热的目光在他缓缓扭头扫视了一眼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看看他,叹了口气,也就任由被他这么抱着走了。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害羞的。”如玉般通透澄净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舒缓了我全身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是啊,我们是要相守白头的夫妻了,夫君抱着妻子又有何不妥呢?想到此处,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脑袋往他胸膛又蹭了蹭,侧耳听着他刚健有力的心跳声。何止是夫妻,连宝宝都已经有了啊。

    笑容在脸上凝固,宝宝……又一次回到现实中来,残酷得叫人不忍面对。

    好像是意识到了我情绪的突然转变,浚墨抱住我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路无语。

    回到房中,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一个转身,紧挨着我坐了下来。放在腿上的手忽然被他厚实的手掌包住,然后灵巧地一动,又变成了十指的指尖交缠,有种分外奇妙的感觉逸上心头,说不出的温暖。

    转过头定定地望着他的侧脸,思绪不禁又一次飞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之后,是否也会像眼前的这个男子一般温润如玉、波澜无痕呢?

    才这么想着,他也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眼里是如水般的宠溺。

    “是不是在想璇玑老人说的话?”浚墨开口,一语中的。

    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直截了当,倒是让我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视线垂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恐怕,浚墨此刻在想的,也是璇玑老人的那一席话吧。我苦笑。呵呵,又何止我和浚墨,即便是尤磐,也必定正在为这事而伤神吧。

    “浚墨。”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果……”

    话未说完,就被浚墨给打断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清苑,不要轻易放弃他好不好,或许……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放来来救尤磐不是吗?”浚墨的声音很轻,请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我的耳朵里,也在我心上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记。

    这是我和浚墨的孩子啊,我真的忍心让这个还未出生,甚至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轻易成为一滩妖冶的暗红吗?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自私吧,我,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我有些不能确定地抬头望向浚墨,“我舍不得宝宝,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可是,除此之外真的还能找到别的办法救尤二哥吗?”我不能残忍地舍弃宝宝,同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尤磐一步步走向毁灭。

    浚墨用了一下力将我带进他的怀里,下颚抵住我的脑门,说道:“会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办法的。”

    声音轻柔,却是这么坚定,给足了此时正无比纠结的我安全感。车到山前必有路,尤二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虽然说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但这一次,美好的预言终于有一次成真了。就如同浚墨所说的那样,车到山前必有路,璇玑老人责怪我们那一日个个都是血气方刚,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个一个全绷着脸往外头冲。

    还记得我们送尤磐会璇玑谷的时候,目的地近在眼前,竟不想尤磐忽然醒来,并在再一次被魔性吞噬了意识。千钧一发之际,林间飘荡起悠悠玉琴的奏鸣之声,闻琴声,失去理智的尤磐奇迹般地被蛊惑,魔性又被克制了回去。

    据璇玑老人所言,并不是这琴声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出自凤鸣,它才变得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偏过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天络,问:“没记错的话,那日是你在弹琴吧?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也会演奏玉琴呢?”一直以来只知道修晟烨的箫艺了得,却不知天络竟也是玉琴高手。

    “主子忘了吗?”天络勾起一个妖冶的笑容,一晃神,恍然觉得眼前天络的面容和记忆中那张魅惑至极的脸,缓缓有了重合。正出神,天络的声音适时将我的思绪又给拉回到了现实中来,看着我的反应,他已料到我心中所思所想,又道:“属下自幼跟随韶主子,自然也学了些玉琴皮毛。只是没有想到,这皮毛之技能够起到此番作用,也算是没白学了。”

    说这话的时候,从天络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出他此刻的骄傲,这不禁使我回想起自己还是学生那会儿,终于考了个理想的成绩回家,满心期待着父母的肯定和褒扬。

    看着眼前露出稚童憨态的天络,我忍俊不禁地咯咯笑了几声,知道发现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时,方才收敛了笑意,正了正色,接着他的话继续道:“也就是说,凤鸣的琴声可以拔出尤磐身上的魔性咯?”如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好办多了?心里免不了一阵窃喜。

    “也不尽然。”璇玑老人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在我正暗自得意之际往我头上一泼,“仅仅依靠凤鸣的力量,至多只能抑制魔性发作,想要彻底拔出,可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办到的。”

    刚耸拉下脑袋有些泄气,之间璇玑老人面色一缓,又道:“不过,却也并不难。”

    嘴角忍不住抽搐数下,臭老头子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惊一乍是很容易闹出人命的么!迟早有一天会被玩儿出心脏病来。

    还是浚墨沉得住气,仍是气定神闲恭恭敬敬的样子,耐心地开口询问:“敢问前辈,究竟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对于浚墨的态度,璇玑老人俨然很是满意,捋着胡子,终于不再继续卖关子,将去除魔性的另一个方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

    璇玑老人有个自制的汤药,让尤磐再盛满汤药的浴桶中,浸满九九八十一日,在配合凤鸣每日再其身旁弹奏一个时辰,这八十一日内,决不可有一日间断。另外,在浸浴这段时间,尤磐将会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出去凤鸣的琴声之外,不会知晓外界的任何动静,说白了就是植物人的状态。闭关浸浴期间,尤磐将会面临四次大关,分别在第三十六日、第四十九日、第六十四日,以及最后的第八十一日。这四天,尤磐体内的魔性都会爆发,必须以坚持不断、且意志力坚定充沛的凤鸣琴声压制,方能助他冲破大关。但,倘若有丝毫差池,都将功亏一篑。

    弹奏凤鸣的人选毫无疑问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当然,即使他们将这责任交付于天络,我也绝对会放心不下而执意揽过来的。

    浚墨对此方法总算是没了异议,毕竟,比起要以我腹中胎儿来一命抵一命,这九九八十一天虽说日子长了些,危险系数却是大大降低。

    我朝着浚墨欢快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不停地笑,他也温柔地扬起嘴角,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大概,这就叫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为什么不能由天络来弹琴呢?”珑儿她身怀六甲,恐怕,八十一日对她而言太过伤神了吧。只有尤磐对此尚有意见,他皱着眉,有些担心地不时将目光投射在我身上。

    “放心吧尤二哥。”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满满的样子,“凤鸣和我最熟,由我来弹奏再适合不过了。而且,我也想为尤二哥做些事啊。”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保我周全,这一次,既然也有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的机会,我有怎么能不去尽力一试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后面的一句,是不是能改成:”不负宝宝不负君“了呢?

    璇玑老人打开了他个人专属的药庐,但只允许我和尤磐二人随着他进入。

    这个药庐算是璇玑谷内一处禁地,平日里除了璇玑老人自己,别人是一律不得进去的。遥记得当年璇玑老人为我和修晟烨换血,就是在这药庐下的一处密室内进行的。追忆及此,不免有些低落。三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踏进这方药庐,身边一同进去的人,却换成了尤磐。

    只是这一回,我要让尤磐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出来——三年前的历史不能重演。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从今儿起改成每晚8点更文了哦~不再是下午了哦~

    大家看吧,苏苏说了宝宝不会死就一定不死,苏苏是亲妈是亲妈~

    乃们乃们~快来安抚亲妈苏苏无比躁动的心灵~~

    第20章 坦诚

    褪去披在外头的黑衣,尤磐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玄色中衣。

    看着他棱角分明略显精瘦的侧脸,回想起似乎在若干年前,曾一度认为性格清冷的他穿着白色衣裳着实看着看着不搭调,倒是一袭黑衣能配合他显得更为简易,如是想过,也如是说过。三年后再见到他时,已然是一身黑衣示人。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不禁莞尔。

    半身高的木头浴桶里,盛着约莫五六分满的汤药,对于这汤药的药材成分,璇玑老人始终三缄其口,不肯松口透露半分,任凭我随他学过三年药理,竟也还是有好几味药的味道不能够识别出来。

    心里头升腾起一股邪恶的猜测,这老头子不会是往汤药里加进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敢让我们知道吧?之前也曾说过可以将头一胎小产时的落红制进艾灸,倘若说这一回汤药里有加入过什么蛇蝎毒虫之类的,我想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说服自己。

    只余单衣蔽体的尤磐再璇玑老人的示意下,跨进浴桶,缓慢地坐了下去。汤药只浸没到他的胸腔下方,露出坚实紧致的胸膛,濡湿的单衣熨帖在他身上,再搭配上盈盈水珠,绝对是一幅让人忍不住要流鼻血的画面。

    甩甩头,赶紧把脑袋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臆想剔除。现在可不是幻想这些个有的没的的时候。

    按着璇玑老人的指示,取来银针,往尤磐头、颈、肩上多处|岤位小心翼翼地施针。起初的时候,每下一针,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烈震颤,表情似痛似苦,五官纠结得几乎拧在一块儿。但越是往后,他的反应便越是不似先前般强烈,僵持的面部肌肉逐渐舒缓开来,直到扎下最后几针时,他已然毫无知觉,表情犹如睡着了一般安宁祥和。照璇玑老人的解释,他这已经是陷入深度昏迷的状态了——八十一日的闭关浸浴,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始。

    我望着浸泡在汤药里面色安然的尤磐,对未来的这八十一天闭关产生了一丝担忧,生怕会因一些细小的差错,导致前功尽弃。

    “好了丫头,以后每日午时你便来此,在他身旁弹奏凤鸣一个时辰吧。”璇玑老人一面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儿,一面嘱咐着站在一旁的我,“但每逢四个大关之日,需要你连续弹奏二至三个师承,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所以,除了照顾好我这傻徒弟,丫头,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以及你腹中胎儿才是。”

    时常每个正经的璇玑老人,此时慈祥地好像是一尊弥勒佛似的,眼角深埋的皱纹,随着他笑着弯起眉梢,显得更是沧桑深邃。

    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光却仍是停留在尤磐的身上。我想我是个贪心的人吧,一面想要保住自己尚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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