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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 作者:半盏烛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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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帮病人们分发了下午茶,独腿男人看着多出来的一份,邀请郁燃道:你要吃吗,新人,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吃完可以预约一台摘除额叶的手术,反正他的龋齿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不清楚为何,这群病人每个都觉得郁燃有病,青年面无表情道:不用了,谢谢。
独腿男人被冷脸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你迟早有一天会吃的。他说。
燕时澈皱了皱眉,轻轻握住郁燃的手腕。
你们该回去了。医生看了看腕表,转过头对他们说,下午茶时间到了,所有人都不该缺席。
郁燃问:回哪里去?
回你们该去的地方。
郁燃又问:怎么回去?
医生没有搭理他,认真地给那个哭唧唧的病人测量血压。
门再次在两人面前拍上,郁燃牵着燕时澈去拧第三间治疗室的门,但拧不开,第四间第五间也一样。
看来我们确实该回去了。郁燃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不舍地望着走廊尽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真相呼之欲出,可就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如果把遇见红衣小女孩之前和之后的疗养院分为真实世界和荒诞世界
已知,真实世界的规则极度抗拒【穿着其他颜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穿着手术服的医护人员】以及【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明令禁止院中人员与荒诞世界人员接触,并称其不是本院人员,还疑似在病人中散布恐慌,导致病人们一见白衣病人就失控;
同时,荒诞世界的人称【蓝色病服的病人】天真又愚昧,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不了解真相,被恶魔蒙骗,而恶魔则是导致荒诞世界中白衣病人【被侵蚀】的元凶,但所有人都对蓝衣病人并无恶意。此外,在现实世界中被戳瞎眼的病人变成了白衣,还在荒诞世界中进行治疗。
在这些已知条件中,再加上清洁工纸条里不要相信医生护士的鬼话。找穿白色衣服的病人,无论他们说的是什么,就算是胡话也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的内容,一切都变得十分显而易见。
毕竟人都是有叛逆心的,真实世界遮遮掩掩的暧昧态度会加重人的担忧,只要在这时候,被状告危险的一方稍微展现出无害的一面,内心的天平都会往外表和蔼可亲的方向倾斜,然后说服自己忽视那些荒诞不经的场景,让自己完全相信这里的善意。
学术界称这种心理现象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而郁燃称其为,二极管大脑失智行为。
不确定的危险和不确定的安全之中找依赖,他不会干出那么蠢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两个世界背后都不是什么好鸟。
郁燃从兜里摸出房卡,疗养院的房卡是完整的长方形硬卡片,四个顶点没有圆润的弧度,取而代之是尖锐的角,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受伤。
他用其中一角戳破了左手无名指,鲜红的血珠顿时从指腹里钻了出来。郁燃忍痛捏了捏,将滚出的血滴滴在了自己的左眼中。
他一边做,一边嫌弃自己,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感染。
燕时澈也割破手指将血滴入了左眼,他们眼前眩晕了一秒,在睁开眼时,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嘈杂声归于寂静,而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已经消失不见。
郁燃去了楼梯口,一、二、三十二级,恢复了正常。
他们走到娱乐室刚好是下午三点十分,护士已经分好了下午茶和维生素片,看见两人慢悠悠走回来,将剩下最后两份递到他们手中。
今天的下午茶是饼干和热茶,与他们在荒诞世界看到的一样。
所以两个世界是有共通之处的,只是在立场上相反。
郁燃捧着下午茶,没有吃,两人趁着护士不注意全部倒出窗外。
你还是比较相信疗养院守则?燕时澈低声问他,疗养院守则说明一旦使用房卡割血滴眼,当晚零点前就不能食用院内的食物。
不。郁燃摇头,他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蓝衣病人,我只是在想,眼见真的为实吗或者说,如果感官都被欺骗,我们感受到的一切还能被称作真实吗?
郁燃目不转睛地望进燕时澈的黑眸,他们在逻辑规则上针对我,也有可能在感官方面针对你。万一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离开那个荒诞的世界呢?
他五指伸进燕时澈的指缝,握紧了唯一真实的存在,单人本没有队友反馈,本就让演员孤立无援,没有准确的拍摄目标是第一重难题,而如果连真实都扭曲到无法确认,就算是最厉害的强者也会迷失在剧本里。
他抱怨:我很讨厌被人戏弄的感觉。
燕时澈垂眸看郁燃,拇指抵住他的眉心揉了揉,真实吗?
郁燃闷闷道:真实。
那就好。燕时澈指尖插进青年的额发,撸猫似的撸了一把,把我当成队友,我会给你相应的反馈。
你是我男朋友。郁燃嘀咕一声,顺势将额头埋进男人的掌心,我会试着明天内结束这个剧本。
108 # 红蔷薇疗养院 花瓶放在门的右边
郁燃晚饭也没吃, 两人打完餐在餐厅磨磨蹭蹭半天,还是燕时澈看着工作人员不注意,将东西全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我听见你肚子在叫。燕时澈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郁燃瞪了他一眼才张嘴去咬。
毕竟规则只说不能吃院内的食物, 也没说不能吃他们自带的食物。
一直熬到晚上睡觉,两人滴水未沾,郁燃快速冲了个澡挤进被窝里,心想睡着了就不饿了。
他恍恍惚惚睡到半夜, 还是醒了,扯了扯台灯,没电, 已经过了午夜。他又伸出手去摸了摸燕时澈, 不小心蹭到男人的胸肌, 轻轻拍了两把。
干什么啊老板。燕时澈睡觉时也保持警觉, 郁燃一醒他也醒了, 本来没打算说话, 但青年都动手动到了自己身上, 他没办法装睡。
男人手臂圈紧郁燃, 下巴在他额角蹭了蹭,饿了?
渴了。郁燃声音有点哑, 肚子饿这件事还忍得住,毕竟大学生赶ddl都是废寝忘食, 但口渴是真的难受, 嗓子里像吞了一把沙, 又干又痛。
我给你找点吃的。燕时澈下床去电视柜那里翻, 客房里每天都会换上新的点心, 一般是饼干牛奶什么的。现在已经过了午夜, 吃东西应该没有限制了。
朦胧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燕时澈果然看见柜子里放了奥利奥和牛奶,他刚拿在手上,指腹下传来异样的粗糙触感,像纸面的颗粒,总之不是包装袋应有的感觉。
他眯起眼,透过月光去看,牛奶盒子的背后贴着一张薄薄的便利贴,红笔痕迹装牙舞抓地贯穿整个纸面,字迹潦草得他认了许久才认出来
快逃!
郁燃。
嗯?
起身,穿鞋,去我的房间。男人一词一顿,他从纸上挪开视线,盯着墙壁上的挂钟。
玻璃表盘里,分针和时针一颤一颤,逆时针方向转动,还有三十秒就会再次回到午夜十二点的位置。
燕时澈的警报雷达开始运作,他预感只要指针归位,一切会变得很糟糕。
他走到门口刚想拉门,耳边捕捉到空气中细微的响动,有东西站在门外,带着很浅的血腥味,对方的呼吸很奇怪,像是刻意保持低频,但偶尔又泄出颤动的粗喘。
男人没有犹豫,转身跨步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向外望了一眼,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道:从这里翻过去,可以吗?
秒针哒、哒、哒颤动,在静谧的夜色里格外响亮,还有十五秒。
门后的人似乎动了,金属刀刃划过锁芯,发出脆响。燕时澈没办法判断对方的实力,不过在五星本中他还是收敛起来,不准备去挑战这是人是鬼都未知的存在。
可以。郁燃向外看了一眼,两面窗户之间隔着一米五左右的距离,燕时澈那边的窗户是打开的,只要站上窗台攀住两侧的窗沿就能钻进去。
快。燕时澈拍了拍他,指尖摸向腰侧的匕首。
锁芯的响动变得嚣张起来,似乎对方并不在意里面的人是否察觉到危险,此时距离零点还有十秒。
郁燃站上窗台,轻松地抓住了另一边的窗沿,健身房锻炼出的核心力量在这一刻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转移重心,迅速地蹿了过去。
燕时澈。郁燃叫了一声,从窗口进了202的房间。
男人迅速地踩上窗台,秒针走向了零点,201客房大门砰然推开,一团漆黑的东西出现在了门后。
极佳的视力在此刻变得有些致命,待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后,不寒而栗的危机感席卷燕时澈全身,顷刻间他背后冷汗都下了一片。
燕时澈!郁燃吼了一声,男人如梦初醒,一只脚踩过去,在那黑影扑来之前钻进了202。
男人反锁上窗,走到客房门口,猛地拉开门,他快速地瞟了一眼郁燃房间的门,发现完好无损,关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2:00:01,12:00:02,12:00:03
钟表走向恢复了正常。
郁燃在黑暗中没办法看清,他走到燕时澈面前,你发现了什么?
刚才那个房间钟表在倒走,现在恢复正常了。燕时澈捏了捏郁燃的手。
郁燃发现他掌心的温度有点高,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倏地皱起眉,你怎么流汗了?
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燕时澈啧了一声,一个怪物,长得很恶心。
与其说是恶心,不如说极度掉san,燕时澈满脑子都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尖锐的手术刀刃从瞳孔里钻出,像蜗牛的触角,一缩一缩地支撑着那东西蠕动。
燕时澈用毛巾擦了擦冷汗,似乎觉得自己在男朋友面前吓成这样有些没面子,又把郁燃赶到了床上,在电视柜里给翻出来水和饼干扔过去。
直到刚才,其实我们还是在荒诞的那一端是不是?郁燃敏锐地判断出真相,回到你房间后才是真正地过了十二点。
燕时澈点头,他拧开一瓶水灌了大半,想起黑暗中郁燃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要命。郁燃烦躁地撑着脸,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失控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喜欢把规则掌握在自己手中,利用已有的逻辑去推理并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这个剧本乱序的体验却一直在打乱他的节奏。
有什么在逐渐失控。
快吃,吃完睡觉。燕时澈一看郁燃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撸了把他的脑袋,将饼干拆开递到他嘴边,少爷,劳烦张张嘴。
六点过护士查房的时候,郁燃还在睡,燕时澈没吵醒他,把被子盖在脑袋上蒙混过关,等护士一走他就醒了。
慢吞吞从被窝的束缚里逃出来,郁燃含着牙刷宣布:今天我们就出去。
你找到方法了?燕时澈惊讶地挑眉。
没有,不过我会找到的。郁燃说,有东西已经盯上我们了,昨天可以摸到我的房间,今天就能摸到你的房间,所以必须再今天之内出去。
郁燃往自己嘴里塞了块巧克力,又往燕时澈嘴里塞了一块,早上八点到八点半这段时间是早餐时间,五楼医护人员办公室应该没人,我们趁这个时间去一趟院长室,我猜测说不定成功办理出院手续就是离开的方法。
你猜测?
虽然我一般倾向于推理,但在这个鬼地方不得不依靠直觉。
郁燃走到窗前,向五楼最尽头那个窗户望去,玻璃紧闭,白色的窗帘被窗户映成了幽蓝色,窗帘中间隙了一条缝,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郁燃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他注意到疗养部二楼餐厅的窗口直呆呆地站着一个人,一开始郁燃以为他是背靠在窗上,但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对方手肘弯曲的角度明显是趴在窗台、脸贴着玻璃的状态,因为楼层太低,所以阳光照不到五官。
而那个人正往这边看。
唰。
燕时澈拉上窗帘,将郁燃拽到墙后,看愣了?
不。郁燃皱起眉,那个人是穿着黑衣吗?还是我看错了?
是黑衣。燕时澈推着他的后脑勺,阻止青年想探头出去再看一眼的举动,离窗户远一点,收拾一下,我们该出去了。
噢。
半晌后,郁燃拍掉燕时澈在他脑袋上揉来揉去的爪子,别得寸进尺。
八点,郁燃和燕时澈蹲在二楼楼梯口,等医生都下来得差不多了,两人避开旁人的视线往楼上走去。
五楼走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们穿过一间间办公室直接来到院长室门口。
花瓶放在门的右边,插着一只雪白的蔷薇花,花叶和花枝都是纯白色。
回去还是继续?燕时澈问道,按照规则上的来,当花瓶在左边时才能进去。
我想试一试。郁燃显然没有心情去遵守规则上的警告,他目光扫过纯洁无瑕的花瓣,握住了院长室的门把手微微下压。
门并没有上锁,他们听见咔哒一声,郁燃拉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这里既没有离去的道路也没有可怕的怪兽,门的背后是一堵墙。
燕时澈敲了敲,门内的墙壁和周围的墙壁音色相同,确实是一堵普通的墙而已。
不是左边和右边没有区别么?郁燃嘟囔,又把那几套规则在脑海里面转了一圈。
燕时澈突然推了一把青年,有人来了。
疗养院的楼梯只有一部,如果他们现在下去必然会和底下的人撞上,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燕时澈撬开旁边一扇门,两人躲进了医护人员的办公室。
万幸那脚步声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他们听见有人进了其他办公室,松了一口气,准备赶紧撤离。但郁燃在剧本中培养出来的习惯让他在办公室里多看了一圈,发现墙上贴着一张纸。
燕时澈当然也注意到了,这又是一张新的规则。
医护部手册:
亲爱的医护员工,在你领到这本手册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被本院接纳,成为了疗养院大家庭的一份子。请牢记希波克拉底的誓言,为了病人的利益,采取一切必要的诊断和治疗措施。请阅读以下工作手册,以便深入了解你所工作的地方,以及熟知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
【1】医生的制服是白色的,护士的制服是粉色的。请牢记自己的服装颜色,若在办公室看见不属于本院的服装制式,请勿触碰,并立刻离开。
【2】本院不承接任何手术,也没有手术室,一旦见到穿手术服自称医生的人,请医生将他们带到院长室。注意观察院长室门口的花瓶,当花瓶在右边,且瓶中插着红蔷薇的时候,你可以带他进去;若插着白蔷薇,请独自离开;若花瓶在门左边,请无论如何,将他/她关进院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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