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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以为他是万人嫌[系统](73)

      他抱着他冰凉的身体,极轻的说了一句什么东西。
    那声音太轻,无声的散在风里。
    第110章
    太古帝君自太古而生, 直至他开始经历轮回,所经历的时光也漫长的让人难以想象。
    金色世界内无数线条金屑暴风一样骤涌直到消失,塞进来了大半的回忆, 碧色荷花盛开,还回了剩下的神识,然而纵然如此, 也仍旧有很大一部分回忆尚且没有归位。
    而他的实力更是因为仙身消失并不是神位还在的时候那种顶峰程度。
    饶是如此,游无止内视那一团灵光时,庞大而驳杂的记忆也让他好一阵的恍惚,估计想要消化完全,要么得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好好融合个三年五载, 要么就得找回自己的神身。
    索性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融合神识,然后救江熠, 记忆的事情可以短暂的先放一边。
    然而纵然如此,这短暂的窥视下所瞥见的一鳞半爪也足够让人正视,在天地之下,在历史长河之中,自己究竟是多么渺小的生物。
    无论是二十一世纪处处受制的游无止, 还是纵横太古时期一手遮天的太古帝君游无止。
    都微渺如尘埃, 消逝在风里。
    一个文明的建立也许需要成千上万年的累积和打磨, 然而摧毁这个文明的, 也许只是蝴蝶轻微的振翅,或是未知领域中,谁漫不经心的一瞥。
    极坚强又极脆弱。极浪漫又极丑陋。
    它在陈腐中前进, 又在前进中腐朽。
    如果一个文明最终的旅途是灭亡, 那人们为之前仆后继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碧色荷花内浅金的神识如有实质, 感受到游无止的存在便急不可耐的绕在他周身盘旋一圈, 然后向他额心一冲,开始融合。
    老实讲,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太好。
    虽然那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就像系统说的,如果把一个技术最高的计算机里的东西压缩然后让一台快要被淘汰的计算机来运行,卡顿是必然的,没当场报废掉都是运气不错。
    这股神识和身体内原有的一融合,这具躯壳就开始有崩裂的征兆。
    肌肉、骨骼、血管
    他周身开始迸出细密的血珠,额头颈项青筋绷起,太阳穴疯狂跳动。
    属于「神」的部分让这具「人」的躯壳难以承载,简直要当场开裂一般。
    痛。痛不欲生。
    可是就在这么个疼到整个人都快陨落的边缘,他却忽然鬼使神差的想道:太古末期时,那个将魔族强行封印到身体内的少年,他也是这么疼的吗?
    纵然太阳火的灼烧永不间断,纵然还有轮回可以将它们削弱,但那时的少年郎,也已经不是完全的「神」了啊!
    江熠呢?
    他从来乖巧安静,从不叫苦叫累,纵然叫了,也往往只是带着三分渴慕意味的撒娇。
    但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有没有背着自己忍受着这样的疼痛?
    会不会也蜷缩着咬着拳头,将所有的痛苦低吟吞回肚子里,会不会也曾经痛苦到想要把灵魂都呕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想法给了他一点支撑,他竟然强撑着将那种撕裂一般的痛苦忍耐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仿佛就在瞬息之间,又仿佛是重新度过了一整个文明。
    但当所有的神识交融在一起,却没让这具不堪一击的肉身崩裂的时候,那种微妙的平衡便达成了。
    游无止这具躯体本身便已经是渡劫大能,再加上此刻神识空前强悍,整个天地都不由自主随他一呼一吸间为之感应。
    乾坤锁内围困的城池仙山里,或有名或无名的人惊然相望;桃花源境内,什么人忽然睁开了眼;好像天地之外的什么东西,也向着这个方向投来了一瞥。
    破败的上陵城内,血衣狂犬却丝毫不意外。
    他声音极低,喃喃自语:就快了
    君慕白不可置信却又有些惊喜:这、这难道便是飞升之相?
    狂犬极复杂的看他一眼,道:是。
    然而飞升终是逆天而行,莫说天,便是不怀好意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前行的阻碍,就更不要说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魔了。
    上陵城一直以来受大阵庇佑,纵然外界乱成那个样子,也依然像象牙塔一般未受到什么变动,然而此刻,竟然也在落雪。
    城外暴起的魔气几欲熏天,狂犬最后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狂放的笑起来,引着无数鬼将排兵布阵进行防御。
    孟也干脆自己套了件盔甲,混进队伍里随他指挥分配。
    君慕白则吸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游无止的神识将这一切看得清楚明白。
    此刻他的神识笼罩范围极广,心念一动,天下之势便近在眼前。
    昆仑山内,昆山君汇集弟子布阵降魔,商秋子是他名下天分最高最受宠爱的,然而他死之后,依然有许多弟子不断请命。他最大的一个弟子胡子快有昆山道君那么长,此时正一个耳光对着自己得意弟子呼过去。
    背好昆仑经典,给我在防御内好好待着!拼命地事情有老子担着!你逞什么能!
    这小弟子年纪轻轻但实力却十分可看,按道理在宗门内也该是那群老家伙的宝贝,是所有年轻子弟的大师兄。
    然而此时哭的眼睛都红肿起来,分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却倔强的拒绝道:弟子愿守护昆仑,死在昆仑疆土上!
    他师尊还要再打,昆山却拦了下来,慈爱又悲伤的看了自己这徒孙一眼,语重心长道:火焰燃烧固然美轮美奂,但留有火种才能卷土重来啊。
    然后他一袖子把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一卷,送进防御阵之内。
    除非他的实力成长到超过设阵之人的水平,否则无法从内部将阵法打破。
    他做完这些,才笑呵呵的向远方看去:你这老小子,不好好待在你那一亩三分地的小宗门,来我这裹什么乱?
    浣花道君手上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笑的也很和善:来借你宗门的太古大阵护身。怎么,你个牛鼻子不至于这么小气,将我轰出去吧?
    这两位活了上百岁的老人家哈哈笑着,一个没有谢他前来相助的恩情,一个不必他谢。
    在这千万亿年间的浩劫之中,相守相望,相逢一笑,尽在不言中。
    蓬莱中心岛,无数低阶弟子正面对高阶魔物苦苦厮杀,却忽然从天而降一道剑气,逝水剑锋无匹,转瞬间将这堆魔物绞杀,长恨刀则稍慢一步,将剩下细碎的魔气逸散。
    增援慢一步赶来此人原先也曾在中心岛见证那一场荒谬的剖骨之变,此时又亲眼见到当年身受重伤的穆红莲更加耀眼的回来,不由得复杂了几分。
    他低声道:多谢穆道友相助。
    穆红莲冲他一点头,但旋即目光又很快投向拿着长恨刀的少年,指点道:刀是杀人的兵器,你出刀时切莫犹豫。一犹豫就被别人看到破绽了。
    郑方圆腼腆的笑着应是,只是他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和善柔软面团一般的好性子,然而整个人却脱胎换骨般的多了几分自信。
    穆红莲还要说些什么,天空之上又飞来两道流光。
    西窗烛依旧是那副死了爹没了娘的表情,这位无情道君昔年一把无愧剑名动天下,而今虽然也位高权重,但也到底泯然众人。
    手中那把灰扑扑的剑,名字叫做久愧。
    不知道是为了曾经千疮百孔的穆红莲,还是表里不一的翦秋水,亦或是那个曾经剑心似铁,却再也找不回来的自己。
    当真无愧他的道号日薄西山。
    他张张口,不知是木讷还是无措:我已经照着药观台的说法,将翦秋水杀掉了,还有声声慢制造的那些和她想象的死士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穆红莲极轻浅的露出一个笑:守好天下黎民百姓,做好你自己,便足够了。
    然后她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此人穿一身黑白道袍,道袍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老态龙钟,鹤发鸡皮。
    正是蓬莱掌门南陵。
    他张口欲言,却近乡情怯,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把情绪收拢好,却忽然间看到郑方圆手中的长恨。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便拐了个弯:他怎么拿着你的本命刀?
    穆红莲转头去看,却不是看刀,而是去看郑方圆的眼睛。
    这少年郎年纪不大,却极包容平和,那一双眼睛里只有信任和坦诚。
    于是她便也一笑:我道侣,我愿意。
    郑方圆的脸瞬间热乎乎的烧了个透彻。
    南陵道君闻言大受打击,却听穆红莲叫了他一声:南风晚。
    她少有这么认真叫他名字的时候,然而再叫,却已经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南陵道君竟然一怔。
    穆红莲轻声道:昔年长恨,已作逝水。还是不要困在过去的事情里自我折磨了。
    她言罢,轻轻一点头,便带着郑方圆继续向下一个泛着魔气的地方出发,徒留南风晚在原地泪流满面。
    他如此苍老,已是大限将至,心魔丛生,然而有些东西,错过了一次,便是永远。
    渡厄寺。
    和尚们的光头锃光瓦亮,光可鉴人。
    佛印和尚桃花眼里难得生出几分凌厉的杀意,给那些魔族念往生经文时都平添几分千刀万剐的血腥。
    住持大和尚摸了摸他的光头,轻声一叹:你的杀心,还戒得住吗?
    佛印和尚眼波楚楚:贫僧不知呢。
    住持毫不意外,他看了看那一团脏兮兮的魔气,叹道:我佛慈悲,愿凡俗众生早登极乐,善哉善哉
    佛印捻着佛珠,也跟着道:阿弥陀佛。
    一念峰。
    鹤听寒并未在他的梅花香尽,而是跑到了悲画扇的春夜喜雨。
    掌事仙君折扇轻摇,面前忽现一张棋盘。
    鹤听寒唏嘘道:「天衍神机」以天衍道闻名,却好久不见你这副珍珑棋盘。你这是打算在这等时候算些什么?
    悲画扇摇着扇但笑不语,一颗棋已然落到棋盘上,瞬间撑起棋界。
    他示意鹤听寒坐下来,笑道:师弟可有兴致,和师兄下一局棋啊?
    鹤听寒「啧」了一声。
    以棋界影响本界,来阻挡魔族攻势,的确像是悲画扇擅长的事情。
    他手中止戈颤了两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我可是个臭棋篓子。
    悲画扇一笑,下一秒,棋子杀伐果断的落下去。
    丹桂琼阁内的药观台若有所感,朝春夜喜雨看了两眼,叹着气进了藏书阁。
    轻声抱怨着:难为我一副病骨头,还得亲自开阵,啧。
    蜀山;
    长善宗;
    人间界;
    所有动乱的地方,必会滋生黑暗和动荡。
    但同样的,也势必会有无数的人在这片大地上前仆后继,继往开来。
    是希望,也是心之所向。
    游无止最后向遥不可及的远方望了一眼,然后将神念收回来。
    他低声叹了一句: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啊。
    所以,你也该回来了。
    江熠的神魂被安置到金色的魂笼之中,游无止的神识便一头扎了进去。
    回来吧,我好久不见的金乌殿下。
    第111章
    魂笼金光闪闪, 小巧玲珑,看起来十分可爱。
    然而游无止那么庞大的神识挤进去,竟然丝毫感觉不到拥挤, 更别说这里之前还困着江熠的神识了。
    游无止此刻还未全然消化掉过往的记忆,钻进去之后只见江熠的神识如同一豆烛火,仅占了魂笼内一角, 却丝毫不显得紧巴,闭目沉思一会儿,就发觉这魂笼内全是特制的阵法,既熟悉又陌生。
    这一豆神识小巧可爱,见到他来, 浑身发颤,一边颤抖一边迈着细碎的小步往前挪。看着让人心生可怜。
    游无止不忍心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步往前跨了一步,那一豆神识瞬间也不抖了,原地僵立着,像极了遇到危险的小动物。
    然而这小小魂笼之中,他的情绪如此鲜活, 让人十分明白的感受到他身体内不受控制的喜悦。
    僵立一会儿, 他似乎是发现游无止不在往前走, 神识便直白的传递出些许的不满和委屈, 又开始迈着细碎的小步往前挪了。
    这两段完全不同的神识便这样一点一点的顺利会师,面对面的靠着。
    江熠那一团神识分出一丝极细的「胳膊」,试探着在游无止的神识上描了一个边, 然后做贼心虚一般「嗖」的收回手, 小心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等到发现他的确是没有什么拒绝的反应, 这才再次伸出「手」, 描边描的更仔细了些。
    活像一只刚被捡回来的小奶猫,想亲人还不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
    游无止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但是神识所过之处,却发现江熠这一豆神识之上有许多的裂痕,很明显是曾经受到过十分严重的创伤但一直未能治愈。
    神识上的伤就没有好治的,毕竟它几乎相当于修士的第二条命,若是它有损伤,轻则修为不得寸进,重则可以陨落。
    游无止瞬间也想不起来什么奶猫什么可爱了,他也把自己的神识分出一部分来,小心翼翼得试探着摸过去。
    他可不会人体描边,这一摸是结结实实摸到他神识之上的。
    瞬间,一阵极酥麻的过电感瞬间穿过全身,因为直接作用于神识,甚至让人不自觉的恍惚了几瞬。
    一些细碎的记忆片段便顺着这种接触传递过来,同时相同的情绪也不自觉的将他影响,随着对方的记忆或是悲伤、或是喜悦。
    游无止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先扔到一边,这回则是向着那些受损的位置贴了过去。
    那些受损的裂缝仿佛有吸力一般,游无止的神识刚一贴上去,就被它吸果冻一样狠狠嘬了一口。
    要游无止来形容,那他会觉得神识这东西简直像是非牛顿流体,遇强则强,遇柔则柔。
    江熠的神识第一口嘬的太急,两个神识贴在一块除了浑身颤抖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效用。
    也许是因为吸取了教训,他第二口嘬起来就格外的温柔了一些。
    有点像春暖花开时,坐在花架下枕着谁的腿昏昏欲睡,清风微拂之时,那人的手极轻柔的梳理着自己的发。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那双手轻柔的让人心安,游无止反应过来的时候,神识已经酥软作一团,像是被撸顺了毛的猫,正露出自己柔软的小肚子,任人为所欲为。
    江熠的神识「吸猫」的动作一气呵成,也许是因为贴得太近了,游无止甚至能听到他「埋肚子」之后发出的幸福的气音,清醒过来之后升腾起的那些羞涩之感也被他这样幸福的反应给搞得迟疑了一下。
    但不得不说,他「撸猫」的手法的确十分出色,他只是迟疑了这么一会儿,神识团就又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软成一团,提不起反抗的劲头了。
    神识的反应做不得假,眼看他这会儿好像比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精神了不少,游无止便放松了一点,想起他从前夙兴夜寐焚膏继晷的努力劲头,让他眼下放松一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游无止感觉自己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一种一种十分不好形容的亢奋。
    又亢奋又神销骨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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