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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以为他是万人嫌[系统](82)

      但有些话却不好直白的说出来,只是告诉这一屋子的孩子,不用多想,他只是不再回来。
    那个时候他已经长出了几分大人样子。
    但别说他现下这个年纪,就算他在小个几岁,他说的话,在这几人心里都是金科玉律。
    庄简虽然因为这些年的磨砺稳重了些,但也只是一些,听完这话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抱着蒲团大哭了一场,此后才下定决心自己顶门立户。
    倒是蓝宁宁,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看了游无止一眼,便认下了这件事情。
    游无止和江元元一起离开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的轻声问道:若是他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江元元攥紧他的手,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曾说世间有轮回,既然如此,沧海桑田,我们总有重新相见的那一天。
    他这话让游无止想起前世江熠躺在自己怀里杳无声息的时候。
    他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笑着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后来又是一千年。
    资质不太行的庄简终于先走一步,此时他已桃李满天下,所在的宗门也有了护持一方百姓的能力,这有点孩子心性的小老头,赫赫的喘着粗气,先师弟妹们一步入了轮回。
    临走前他看看赶来的蓝宁宁,哑着嗓子笑:我这一辈子,算不上有出息,往日困在咱们那个山头后来走了一点子路,又困在了这里若是有来世,我要我要见这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要知道这世间所有我不知道的咳咳。
    蓝宁宁眼里蓄起泪,嘴上却笑骂着:就你那不成器的剑术,比划对了倒也罢了,还老画蛇添足。你能走多远,知道些什么东西?
    庄简咳着咳着把自己脸上咳出一点血色,那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笑得快意,拌嘴道:那你就给我当师傅,好好教我剑术啊咱们还在一个宗门还是最好的
    他话没说完,眼睛便一点一点的阖上,再也睁不开了。
    蓝宁宁握着他逐渐没了温度的手,低声骂着:那个时候,我肯定有许多的弟子,才不紧着你呢。她说着,泪花却「吧嗒」一声落下来。
    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后来的后来,庄简所在的这个小山包,也有了后世昆仑的一点影子。
    庄简走后第一百零五年,蓝宁宁也大限将至。
    这姑娘拽着游无止的袖子,低声道:我知你来历不凡。这些年没少、没少承你关照我就要走了,走前想问个明白。高山那个天杀的老不死,究竟究竟她原想问个清楚明白,但到底知道天机不可泄露,自己一死了之,总不能连累师弟,于是话到嘴边,到底改了口。还有在见面的机会吗?
    游无止点点头,低声道:否极泰来,一定会的。
    蓝宁宁哭着笑:他这师傅当的,一走了之,忒不负责。若真有以后,我才不给他在当徒弟,要当就当他师姐,处处梗着他别着他,才算出一口恶气。
    江元元原是悲痛,被她这么一说气的哭笑不得:师姐怎的也如此幼稚?到那时,谁还能记得如今的事情?
    蓝宁宁笑的越发畅快:怎的不能?我姓蓝,穿了一辈子的蓝衣裳,下辈子,我要红的鲜艳!这才好晃他的眼!我要找个天下最好的道侣让他打一辈子的光棍,气也气死他!这老不死最好头上沾绿,身上带绿,郁郁葱葱的让人看了快活!
    游无止原先有些伤感,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扭曲出一个笑。
    蓝宁宁最后揉了揉江元元的脑袋,安安静静的走了。
    她的这块地盘最后日新月异,逐渐成了蓬莱的雏形。
    江元元比他们两个人的资质都强了许多,按照常理,怎么也能在活个千年。但是有一天,他的身体忽然间便衰败下去。
    天道说,这是轮回之力开启,悖逆不得。
    游无止便握紧了他得手,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江元元生的十分好看,纵然命不久矣,却病若西子,让人感慨天妒英才。
    也许是因为这一世他比游无止长了几岁,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突出自己「哥哥」的身份,受了伤也强自忍耐,从不表现出来。
    可是游无止清楚他体内还有魔族封印,这些年夜里也总是能听见他难以忍耐疼痛而泄出的□□,只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知晓,便强做不知罢了。
    江元元去时话都已经说不出来,嘴巴张张合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察觉到这点他便不再多言,只是握紧游无止的手,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
    但等到发现自己下一秒好像便要魂归西去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张了张口。
    游无止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也不必他如何费尽心思表明自己的一丝,便已经十分笃定道:还会再见的。就算天意要阻拦我们,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江元元的眼睛亮了亮,然后那光终于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游无止执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额头上,好半天问天道:我的下一次轮回又是什么时候呢?
    天道安静了一会儿,半晌道:两千年后。
    两千年啊
    第121章
    游无止本以为, 两千年对于他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然而江元元离开的第五年,便有一位不速之客打上门来。
    此人身上没有了彼岸旁的鬼气森森, 也不见曾经九天之上的仙气缥缈。
    他周身泛着猩红色的血气,是堕仙后,入魔的证明。
    他也不知道是如何从天地浩劫之中存活下来的, 虽然面颊消瘦,整个人看起来比他当年那副吊丧的模样还要颓废了些,但是本人竟然保留了自己的旧骨,游无止一眼就看了出来,此人根本没入轮回。
    上古诸神都没能保全下来神身, 此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大概是读懂了游无止疑惑的眼神,脸色极其难看的僵硬了一瞬间, 但是转而用他不太熟练的语调对游无止进行游说。
    彼岸鬼仙分明有着打上九重天、损毁自己仙籍、偷盗灵宝的本事,甚至本人也兢兢业业的在逃离仙庭之后和游无止作对数千年,然而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只要一站在游无止跟前,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局促。
    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小心翼翼的,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他这副委委屈屈小媳妇儿样, 充满了不自知的恶欲。
    什么?游无止揉揉耳朵,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要我加入「它」的阵营?你知道「它」要做些什么吗?
    彼岸鬼仙两只修长的手插在一块,一只手玩着另一只手的指头,仿佛在较着什么劲, 没多大功夫, 两只手的指节就全被他搓红了。他的手颜色白的有些透明, 这么一点红染在上面, 配合着他局促的动作,显得说不出的可怜。然而这点可怜也只是错觉,他十分冷静的说道:我知道。
    他身上的斗篷已经十分破旧了,破旧的简直像是被洗烂的抹布,看起来格外瘦骨伶仃,那双几乎可以称之为无辜的眼眸里澄澈的万里无云,因此更显得他说出来的话有种天真的残忍:「它」想要将这个世界杀死。那就让「它」杀死好了。只要我最后可以活下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话语里面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游无止大皱眉头,不得不质问他:「它」连天道都杀得死,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最后能在「它」手里面活下来?
    彼岸鬼仙阴阴惨惨的一笑,冷道:世间不过一场生死轮回。「它」杀死了现在的这个世界,但是千百亿载后,这个世界总归会重新复原,变成一个全新的世界。「它」想瞒我瞒不住的。只要我能寻到一块五彩石把我的精血记忆和神力附着在上面,随它沉眠,一旦新世界重启,我就能随之苏醒,到了那时,我就能按照自己的理想,建立真正的天下大同。到了那时,世间将不再存在私欲、恶念。人们的愿力会让「它」也无法再度插手。阿止,你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神,你也希望天下一统帮我。
    他这番话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从哪里先找毛病,槽点多的让游无止心梗。他想着七十二洲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他想着九疆四域内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凡人
    满腔的怒不可遏以及一种让人颓靡的荒谬感让他心力交瘁,甚至没注意到他话语里那个带了几分诡异的缠绵一样的称呼。
    许多的话涌上来,但话到嘴边却酿成一坛苦酒。那么那么多的情绪和言语交汇在一起,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先说些什么。最后所有的话都变成一句恨铁不成钢的怒斥:荒谬。
    彼岸鬼仙并不生气,他道:你只是没有看到我得准备和目前的成果。如果你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游无止打断了。他极其疲惫的道:你不会成功的。也不要试图拽我一起我不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彼岸鬼仙:先前游无止骂他时他都不曾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然而他这样明显有了弱态的,轻声细语的拒绝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他脸色极为难看,哑声道:你也认为我不能成功吗?
    游无止叫了他一声:沙华但话一出口他才惊觉,「曼珠沙华」是他的本体却不是他的名字。
    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游无止忽然冒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悲凉之感,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他究竟叫什么,但又觉得这个场合、这个时间段都该死的不合适。
    于是最后一段话冒出来又被咽了回去,最后他只是不带什么情感的陈述着一个事实:没错。你自欲望而生,又堕入欲望中去。你本身就是欲望的实质、恶念的显现。这样的你,又要怎么实现你的愿望呢?
    天地仿佛都随着这句话安静了下来。
    彼岸鬼仙脸上的表情滑稽的僵持着,像是戴了一张做工粗糙的劣质面具,被刀锋般锋锐的言语劈的四分五裂,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从容。
    好半晌,才听见他仿佛破风箱一般的声音「盒盒」笑起来,那种刻在他骨子里的阴郁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他的脸上:那就让我拭目以待,看你太古帝君如何一个人救下这世间。
    话不投机半句多,刀剑相对,山河失色。
    这一仗把游无止本来的布局全部打乱了,他既然清楚彼岸鬼仙要以众生为祭,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将沙华追杀出九万里,好不容易复原了一点的人间界又开始有了动荡的趋势。
    他胜在渊博、剑意凌云。但究竟是被轮回抹杀削弱。纵然沙华悟道差了半分,却也凭着未入轮回,实力犹在,和他将将战了个平手。
    有时一个回合能持续几十年,偶尔因为疲惫不小心歇息那么一会儿,再睁眼都要惊慌的确认一下今夕是何年。
    身为太古帝君的游无止从来都没有觉得两千年会是如此漫长的时光,漫长到有些时候会让人恨不得自我了结,结束这样经年不衰的折磨。
    最后是在轮回之力再次开启的前一瞬,一道泛着星河般流光的剑刃将他的本体钉在了泰山乱石之下。
    游无止没顾得上看一眼这神来一笔是何人相助,手上的封印大阵瞬间发出,没一会儿便套了九重封阵在此地。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整个人便不自觉的昏昏沉沉,强撑着往流光来的方向去看了一眼,只见乱石堆前正站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奶娃娃?
    他心中千言万语激荡,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就被轮回之力给扯走了。
    等他自蒙眛之中再度苏醒,耳旁是女人诧异的低语:这如何会有一个孩子?可怜见的,看着没两岁啊怎么办
    属于幼童的嗜睡再次笼罩幼小的身体,他在一醒来,年幼的躯壳便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只见他身上趴了一个同样没多大点玩意儿的小孩子,那一双眼睛看上去清澈极了,但是有些时候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空洞洞的无机质一般深邃冷漠。
    这小玩意儿见到他,幼小的手便轻轻摸上了他的脸,然后轻轻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游无止:
    他的手没多大,就算弹人脑壳也并没有多痛,游无止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这人过于熟练地动作让他想起了些什么,若有所觉的询问天道:【他可是我的可爱呀?】;
    天道少年对「可爱」这个名字嗤之以鼻,却没有否认:【他比预料之中快了一些,泰山头上那道流光便是他助你若非他是能劈开天地的上古神器,就凭你那时候脆弱的样子,还真未必能奈何鬼仙分毫。】
    游无止大喜过望,他对天道道:【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想要瞒天过海,需要可爱相助?】
    天道当然还记得,不过直到游无止将话说完,他才从背后升上来一种凉意。
    他怔忪半晌,才极低声的感慨一句:【太古帝君名不虚传。】;
    游无止此世的肉身父母是一个占据矿石的富户,此时人间界逐渐恢复,人们也终于有了除了吃饱穿暖之外更高层级的诉求。
    这富户年少时受过苦,对儿子难免溺爱了些,力所能及之内,要星星不给月亮,恨不能把人捧到天上去。
    唯一翻脸的时候,是因为游无止十四岁那年,自称得了仙缘,要寻仙问道而去。
    富户心疼儿子,始终不肯,若非后来游无止施展神通,让他确信「仙缘」不假,又软磨硬泡多时,只怕决计不肯放人归去。
    纵然放了手,却也仍不放心,叫游无止务必将可爱也带上,一路上添茶递水,好有个照应。
    游无止无有不应,毕竟此去正是前往观洲要在原本有的太古大阵之上,在叠加上一道渡魂阵。
    可爱他生长不受人间规矩,原本应该到了今年也是个三头身的娃娃模样。
    然而在游无止的要求之下,也随着长高,但是心智却没有跟着增长。
    毕竟是自己费劲心力「孵化」的生命,游无止对他很是尽心,一路上半是玩闹半是认真地教了他许多东西。
    他也不指望可爱能记住多少,主要是想磨磨嘴皮子。
    脑子被别的东西占据住了,才不会为了毫无作用的焦虑吞噬。
    他玩阵法玩的炉火纯青,但是在设计渡魂阵的时候却难得庄重了一些。
    可爱从仙界来到人间,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来了。
    这人仿佛是把仙界所有剩下的神器都当成玩具一样搜罗来了,这让游无止省了重新炼制阵器的麻烦,但与此同时,他计划的成功率也被提高不少,同样的,阵法的设计难度也就更大。
    游无止制作太古大阵时花费的时间就不短,制作同样等级的渡魂阵也没好到那里去。
    只是神界的「日夜」相对漫长,而人界的「日夜」却仿佛眨眼间便消逝了。那种时间飞逝的感觉更加磨人,以至于明明人界的时光分明过的那么快,却让他恍惚之间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一般。
    起初他还能时不时抽出时间来教导可爱几句,或是逗弄逗弄天道,但到了后来,当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阵法之中的时候,严肃的让一向看不惯他没个正形的天道都担心,会不会有朝一日,他便被这样无休无止的寂寞压垮,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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