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这淑安打娘胎里来便带着些寒毒,体质有些弱,到了十二三岁便开始发作,饶是那继母再刁钻,平时也能让她用些劣等的人参虫草吊命,到了周家,周夫人宝贝她,更是让她人参燕窝虫草管饱,由着她当饭吃。
偏偏那珠莲也爱这一口,平日里常打着大少爷的名号去库房里取些上等补药私用,自从淑安来了后,上等的用不上了,只剩下劣等的边角料与她,去与大少爷哭诉,大少爷没少责骂她生着丫环的命还想当小姐,珠莲知道他现在宠着青玉,对自己已是厌弃,她拿二少爷没有办法又斗不过青玉,就将满腔怨怼转嫁到了淑安身上。
那日她身上不甚利索,想去厨房煎点暖身的汤药,却发现厨房小炉子给淑安的丫环雀儿给占着,珠莲闻着味便知是上等的燕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去库房要些补品,库管还再三推托说府里吃紧,最近都不曾补过货回来,拿些普通中药与她应付。却原来都被淑安要了去。
想着她就走了过去将雀儿煎的锅提拎到一边,将自己的锅子放了上去。
“珠莲姐……”雀儿冷不防被人移了锅子,还没着头脑。
“大少爷急着要用药的。”珠莲冷着脸正眼不瞧她。
雀儿想旁边倒是还有小炉子,但都是冷的,加炭生火虽不要太多时,但这边的锅子肯定是要凉的,只得陪笑:“珠莲姐,能让我盏茶的功夫吗?这不,大夫说这方子凉不得,呵,也怪我家小姐身子骨弱,这几日凉了心窝子。”
珠莲一听心里就来气,哪门子小姐,不是夫人好心接了来,现在也只是个老男人的妾室罢了,不定给死几次了,眉头一皱白了雀儿几眼:“你也不掂量一下,这是周家,可不是你们小姐家,这大少爷才是正主儿,你家小姐,哼,说白了还不如我们这些个下人,好歹我们凭本事吃饭可不敢吃白食。”
雀儿一听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是随淑安一起过来的贴身丫环,跟着淑安在以前的家里也没少受气,所以子也是极耐得过去那种,虽然心里气结,嘴上还是不露半点,咬咬唇呆立一旁。
这时,小冬进来取药,刚好瞧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禁叹气,可也不好多管闲事,取了二少爷暖在炉子上的药,招呼雀儿过去:“这炉上的药我取走了,刚才多谢姐姐代为看守。瞧我笨手笨脚的,还请姐姐再代我灭一下这火星子。”
雀儿感激地看了小冬一眼,将小瓷锅移了过来:“妹妹快去吧,药凉不得。”
小冬朝雀儿点点头出去了,珠莲朝她身后啐了一口:“一身病气!”
取了药小冬并没有去东院,燕如刚才交待了,药直接端到前院去,二少爷正在老爷夫人那商讨一些事情。
“俊文,这次这批龙山明前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销量大不如往年?”周员外铭了一口茶,感觉茶叶和以往并无不同。
“爹,茶叶并无问题,只是往年只有我周家一家□龙山明前茶,而今年蓉城起码有四五家商家都有龙山明前茶□。”
“这些商家都是实力雄厚的吗?”周夫人关切地问。
周俊文笑着摇摇头:“论实力论规模都不及我周家。”
“那怎么能抢走我周家这么多生意?”周员外不解了。
“正因为他们规模小,每次进货量也不及我周家,所以他们周转快,品种比较多,而我周家虽说进货量大,可正因为量大而限制了我们的换货的速度。比如我们家没有的品种刚好别家有,而那家刚好又有龙山明前茶,那这个顾客就一定被他抢去了。”
周员外和周夫人同时皱起了眉:“难道说规模太大还是种弊端吗?我们也可以增加品种呀。”
正说着小冬端上了药,周俊文将药搁置一边道:“理论上也是可以的,可就像船大难调头,如果我们大量进购一些小众口味的茶叶,势必造成进价昂贵的龙山明前茶大量滞销,损失必定不小。”
“那就没有办法了?”周员外倍感头痛。
小冬以前也听周俊文同燕如说起过这件事,其实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难解决,只是在这个年代,大多商家只注重自身利益,把生意一代一代往下传承就是他们的必修课,却很少出现集团企业,不注重横向发展是他们常富不过三代的本原因。
就像这种茶叶,在古代是必不可少的饮品,其地位就是现代的可乐。周家的龙山明前是上等货,价高利润可观,不是所以商人都能染指的,而实力雄厚的周家却能大批进货,照理说没有理由会把货这得这么死的。
终其原因只有两个字:“货源。”小冬想着想着竟不由于轻口说了出来。
“什么?”一旁的周俊文侧过头看了看她,见她欲言又止,道:“有什么便说,别吞吞吐吐的,让人见了心烦。”
这话一说,小冬更不敢开口了。周夫人见了有些不忍,招呼小冬过去,取了一块绿豆糕给她:“瞧这孩子,生得多老实憨厚,这大的年纪天天服侍俊文吃药也不容易。我瞧她刚才说得就挺对的,货源!即然大家都能找到这个龙山明前茶的货源,说明这个货就不值钱了,咱们得换!得找别家没有的。”
小冬听了摇摇头:“如果别家又有了不是又得换吗?”
周夫人一征,这孩子,自己好心替她解围,她却抵自己黄,不过她说得也对,眼珠一转,笑了笑:“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怎么办?哦,我老周家就眼看着生意被别家抢走?”
小冬心知这是周夫人的激将法,自己就顺着她的梯子爬一爬吧:“以前在村里跟我好的一个姐儿有位远房亲戚也是做生意的,他说呀这货源顶重要了,自己庙小吧,长途跋涉去进货,算上路费及路上吃用这些,货的成本就高了,万一路上再碰上个山贼或是水运碰上了沉船,这就血本无归了。不如到一些大户商家那里去拿货,只要货价低于市场价格一样有利可赚的。”
周员外和周俊文听得俱是眼前一亮,以前自己考虑的都是自家货物成本利润,很少考虑过竞争对手的一些实际情况,若是这样说来的话,那些卖龙山明前的小商家其实利润并不高,有可能还是亏本在销售,他们只是图个吸引顾客眼球。
“那如果我们把价格往下压的话,其他商家必定就无路可走了。”周员外喜笑颜开。
小冬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这样做就扰乱市场了,最终死的是自己。
“价格可以适当往下降,但是不用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我倒觉得若能使他们都到咱们家来拿货,倒是不错。”周俊文沉思道。
这不就对了,当零售商哪比得了批发商呢?小冬觉得点拨到位了,收拾了药碗准备离去。却被周俊文叫住了。
“你那位谁谁谁的亲戚,他现在哪?做何营生?可不可以把他请来我们周家帮手?”
小冬头痛,哪有什么谁谁谁的亲戚,那只是自己借一个编造的人物说出自己的话而已。
“这个……以前倒是常来往的,只是现下听那姐儿说那亲戚已是去了远方发展,失了联系。”
周俊文听了不免惋惜。他还想问些什么,只见雀儿慌慌张张跑了来,说淑安一口气没接上,晕了过去。
周夫人听了“澄”一下起了身,朝淑安住的小别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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