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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到安然耳边。
“因为,你不是娃娃。”
几片棉絮刮到安然脸上,痒的难受,安然拿下黏在脸上的棉絮,放在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
“以后不要对它说话了。”
他的话如同利剑,拨开安然的伪装,深深刺进她的心。
安然抬头,看着天,眨了眨眼,像是要眨掉什么。
“我回去了。”她转过身离开,似乎怕什么追过来,她越走越快。
……
安然的预感很准。
她对于变化的预感总是很准。
回家的时候,她看见有小孩在坐摇摆车。摇摆车放的音乐让安然打了个冷颤。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
这首歌,曾是安然的梦魇。
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
无数个午夜,她挣开眼,脑子里一直回荡这么两句话。
而如今,它成真了。
安然打开家门,里面的画面让生了不好的预感。
正对着门口的鞋柜,显而易见地少了很多双鞋子。
安然进了客厅,见陆雅欣在收拾屋子。
她顿了一会,问:“家里……怎么了?”
陆雅欣看见安然,收拾东西的手停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一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怎么说。
片刻后,陆雅欣说:“因为一些事,我跟你爸……离婚了,他已经搬走了。你和你弟弟跟我住。”她的声音没有往常的柔和,带了些疲惫。
安然后退几步,仿佛难以相信,表情很空茫。“为什么……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陆雅欣破天荒地有些不耐烦。“原因你就别管了,这段时间最重要的是把学上好。”
安然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我只用学好就行了是么?其他的都不用管是么?”
陆雅欣没注意她的情绪。“当然,马上要高考了。”
马上,要高考了。
是啊。
安然的手紧了又松。
“还有——”陆雅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拿出一串手串,问,“我刚刚清理你房间发现了这串手链,哪里来的?”
那一串朱红落入安然眼里,让她脸色灰白。
为什么,妈妈会翻她的屋子?
她看着陆雅欣的脸。
——陆雅欣一脸理所当然,没觉得自己有错。
是了,安然想,因为她是她女儿。
所以没有隐私,一切都是她应该管的。
“过年的时候……同学送的。”
陆雅欣眯了眯眼:“为什么送红豆手链,你同学男的女的?”
红豆?
安然一呆,无数思绪涌来,叫她理不清。
“女同学。”安然看着那串红链,最终说。
陆雅欣点点头,声音柔下来。
“那就好,我觉得你最近有点焦虑,人过于焦虑就容易想一些有的没的,你要放轻松,不要走上歪路,妈妈当年高考前就险些走歪了,幸好后面被掰回来了。”
“我知道。”
安然说完,垂下肩,一步步走回房间。
很小的时候,她会跟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后院看火车。
火车上的人很多,但她都不认识。
她只想让爸爸妈妈回来。
因为有爸爸妈妈的地方,是家。
家是温暖的。
可她回了家,却无法感知。
感知不了父爱,感知不了母爱。
即使,她是他们的女儿。
后来,她发现,爸爸有了另一个阿姨。
而妈妈……安然曾在闲言碎语中听过一个故事。
妈妈从小就是邻里的榜样,一直很优秀,唯一犯过的错就是在中学时跟一个小混混好过,这件事被外公外婆知道,气得打了她一顿。
打得真狠啊。
据说,露出来的胳膊和腿都是一片青紫。
妈妈似乎想跟那个混混私奔,后来因为外公气的住院,她才打消这个念头。
这件事还是让她受了影响,她没有考上最希望考上的大学。
安然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是没有意识的,她只是妈妈心中弥补自己心中缺憾而诞生的存在。
她要做的,就是完美按照妈妈规定的路线走。
呆在家,让她有种窒息感。
……
那以后,陆雅欣一日比一日暴躁。
安哲虽搬出了家,却没有跟陆雅欣签署离婚协议。他看陆雅欣身体不好,顾念夫妻情分,把房子给了她。
但安哲争夺安承承抚养权的态度非常坚定。
陆雅欣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有人将儿子从她身边带离。
昔日夫妻最终对簿公堂。
过去的东西都堆在一起,开始发酵。
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争取到安承承抚养权的焦躁以及各种不顺的烦躁,让陆雅欣情绪变得不稳定,到了后来,她甚至会把情绪发泄到安然身上。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
【从开始就错了。】
安然陷入了从所未有的茫然。
从前判若两人的陆雅欣,让安然在疑惑下,又有点难过。
为什么,妈妈失去了弟弟就像失去了整个人一样?
那她算什么?
她想了很久。
之后,四季桂盛开,雨季来临,二模结束。
——都没有想出缘由。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 subsbsp;you dialed ot be&ed for the&……”
顾洵挂掉电话,再拨。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挂断。
“嘟嘟,您拨打的……”
顾洵放下手机。
安然没有参加二模。
他找不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预警:接下来的剧情如脱缰的野马,也如奔腾的激流
☆、第四十六章
宽阔明亮的火车站,人人拿着行李行走穿梭,秩序井然。十多年后的这里,不再拥挤吵闹,不再满斥着泡面和火腿肠的味道。
铁轨上,一节节绿色车厢载着乘客,来了又走。
它似乎不知道累,十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
安然坐在火车站前的座椅,拿着一张火车票,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