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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化解冰封

      那为首之人,一身淡色明黄,发丝披散,行走之间略微艰难与踉跄,只是即便如此,他全身上下却并未展露太多的脆弱与狼狈,虽步伐急促,但也大气凌然,给人一种莫名的肃然之感。

    而那扶着他前行之人,则是一身粉色宫装的宫女,那女子身材修条,行走之间颇有几分小心翼翼之意,纵是遥遥之间看不清面容,但也能知晓那宫女正是先前落荒而跑的宫女浣夕。

    长玥瞳孔微微一缩,面上之色,也再度冷沉下来。

    她兀自立在原地,静默而望。不多时,浣夕一行人终于是驻足在了她面前,她目光微微一抬,冷眼朝浣夕一扫,最后清冷的眸光落向了那一身明黄修条的男子。

    此际,他墨发披散,看着倒是极为难得的有些凌乱,不若往日那般一丝不苟,清雅卓绝。甚至于,他那俊美的面容依旧苍白,连带那双常日里深不见底的黑瞳,此际都似是抑制不住的染出了几许疲惫之气。

    这样的太子瑢,无疑是有些狼狈的,但又或许是骨子里存着皇子高贵的气息,是以即便有些狼狈,但也不会显得提过狼狈,反而还透着几分莫名的硬气。

    “我听说,方才二宫来此寻你了,而今,长玥公主可还好?二宫,可有为难长玥公主?”仅是片刻,还未待长玥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他已是关切的出了声。

    他的嗓音略微卷着几分暗急,关切之意也是展露得淋漓尽致,再加上苍白的面上一片真诚,着实是让人心生亲近。

    甚至于,他这毫不掩饰的关切语气,着实像是对她关心十足,温润之中透着几分雅致与礼数,令人心生好感。

    只奈何,长玥却是并未沦在他这温和关切的话语里,浑身的戒备之意,也半分未松。

    今日在礼殿之上,她公然袭击这太子瑢,大肆闹出风波,想必给他惹出的麻烦也是不小,纵是稍稍有心之人,皆会怒意难挡,奈何这太子瑢却是将她对他的所有无礼都大度的一笔勾销,不得不说,人心险恶,她自是不能相信这太子瑢真有这般度量。

    思绪蔓延,层层翻转之间,一股子浓烈的复杂感也在升腾而起。

    长玥扫他几眼,便垂眸下来,阴沉而道:“二宫并不曾太过为难长玥,殿下无需担忧。”

    清冷淡漠的嗓音,将他的问话一笔带过。

    待这话一落,她再度抬了眸,清冷沉寂的观他。

    他苍白的面色并未变化太多,那双略微疲倦的瞳孔里,也未夹杂太多的诧异与起伏。似是长玥所言,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不讶异,不惊起,反而是平静一片,了如指掌。

    瞬时,长玥凝在他面上的目光深了几许。

    则是片刻,他扯着唇角略微艰难的朝长玥温润而笑,缓道:“二宫不曾为难长玥公主,便是最好。方才我正于太医院养伤,便见浣夕急急而来禀报,待乍闻二宫公然来东宫寻长玥公主麻烦,遂急急而来,如今终见长玥公主安然无恙,我便也放心了。”

    他嗓音平和缓慢,纵是面色苍白,但话语内容与言道的语气都显得温润如风。

    长玥瞳孔微微一缩,对他这话不知可否,然而心底深处,则或多或少的卷出半抹讽刺。

    先不说她与这太子瑢萍水相逢,就说她一直待他疏离冷漠,甚至几番动手,这太子瑢竟还能如此大度的宽容于她,紧张于她,这些,自然都是不用多想便能笃定的蒙惑,甚至故作而来的算计罢了。

    心思如此,长玥冷冽的面色并无半分改善。

    待在原地沉默片刻,她才低沉而道:“殿下待长玥,着实不薄。今日长玥还在礼殿对殿下不恭,而今殿下却能不顾身子有伤而从太医院急急赶来为长玥解围。无论,殿下心思究竟如何,长玥,都该感谢殿下。”

    低沉的嗓音,无波无澜,话语内容虽极为难得的增了几分客气与委婉,然而清冷的语气却无半分的情义与委婉可言。

    “长玥公主无需……”正这时,太子瑢微微而笑,正要言话。

    长玥神色微动,未待他后话道完,她已是出声打断,“长玥此番出殿,本也打算去太医院寻殿下。而今殿下既是恰好过来了,不知,长玥可否邀殿下入殿一叙?”

    他微微一怔,则是片刻,温润而笑,“既是长玥公主有话与我言道,入殿一叙自是尚可。”他似是略有欣慰,面上的笑容也增了几许。

    长玥冷眼观他,默了片刻,伸手而邀,“殿下,请。”

    太子瑢稍稍点头,也未多做耽搁,当即由浣夕扶着缓步入殿。

    长玥神色一直在他面上流转,直至他入得殿门,她才稍稍敛神,踏步跟随。

    殿内,一片沉寂,压抑之中,透着几分厚重。

    待将太子瑢扶着坐在软榻上后,浣夕与身后跟来的一众宫奴便恭敬的退出了殿去。

    长玥立在软榻前,清冷无波的朝太子瑢打量,他则是满身平和,全然不惧她的目光,反倒是温和带笑的朝长玥望来,缓道:“长玥公主不坐?”

    长玥神色微动,并未言话,足下则开始缓步往前,最后在太子瑢身边坐了下来。

    瞬时,二人离得近,太子瑢身上的药味层层而来,略微厚重。

    长玥眼角稍稍一挑,低沉而问:“殿下.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长玥公主,是在担心我?”

    他并未回答,反而是答非所问,那平和的嗓音,竟也像是抑制不住的稍稍挑高了半许,似在诧异,又似在毫不掩饰的欣慰。

    长玥满面淡漠,并未看他,只道:“殿下受伤,长玥自是担忧。毕竟,在这云苍宫中,长玥孤立无援,除了殿下以外,便无人可倚。”

    凉薄的嗓音,森然阴沉,却独独未有话语内容中的那般孤寂可怜,反倒是无波无澜,给人一种冷到极致的清冷与无谓。

    只奈何,即便长玥语气如此,太子瑢面上的欣慰之色却未消却半缕。

    “仅是侧身碰到了地面,手臂与膝盖上多处红肿与淤青罢了,皆是皮肉伤,并无大碍,长玥公主方才。”仅是片刻,他平和温润的出了声,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另外,既是我将长玥公主引入云苍,长玥公主的安危,我自会心系。”

    是吗?

    这话说得倒是温润认真,冠冕堂皇。

    长玥冷眼观他,不知可否,只应付而道:“如此,便谢过殿下了。”

    短促无波的几字,无波无澜,甚至无温无情,他似是终于察觉到了几分异样,面上的笑意也稍稍收敛了半许,平和试探的道:“长玥公主今日,倒是与往常有些不同。对待我时,也颇有几分委婉,不如以前那般清冷直白了。”

    说着,嗓音再度一挑,继续道:“想来,今日长玥公主与你家兄长见过面了,长玥公主对我的态度如此转变,可因你家兄长对你说了什么?”

    他终归还是问出了这话,不得不说,若说妖异之人心思敏感,这太子瑢,自也是敏感至极。

    长玥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一番,阴沉而道:“长玥与殿下,皆是明眼人。是以,明眼人之间说话,便也不要那么多拐弯抹角了,殿下可同意?”

    他并未言话,却是温和点头。

    长玥扫他两眼,继续道:“亦如殿下所猜,长玥的兄长,的确对长玥说了些话,是以,才导致长玥重新审视长玥与殿下之间的关系,是以,待思量得久了,心底便也通透了些。无论如何,即便殿下对长玥心有蒙蔽与算计,但长玥若与殿下结盟,各取所需,对长玥也是一大好处。”

    他对这话似是并不诧异,那双深沉却又略微疲惫的眸子依旧静静的朝长玥落着,并未立即言话。

    待默了半晌后,他才缓然而道:“长玥公主即便不说,我也的确心有所猜,知晓长玥公主对我态度的转变,是因你长兄之故。近些日子,你家长兄的确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深得我欣赏。你家兄长有意与我结盟之事,我也有所察觉,只是我二人还未真正单独谈论此事罢了,只要一旦谈论,我二人,自能结盟。毕竟,你家兄长想要借助云苍国力收复大昭,而我,自也想将他这员猛将纳于麾下。是以,我与你家兄长,的确是各取所需,互相欣赏,但长玥公主却是不同。我对长玥公主,并无什么算计,只因以前见了一面,心有挂记,而今相遇,便的确是出于怜惜,相帮长玥公主罢了,是以,长玥公主也无需因你家兄长之故而对我刻意委婉与尊重。毕竟,你是直白之人,我也喜你对我直白,你与我之间,皆可平等而处,无需太过顾忌什么。当然,倘若长玥公主当真想通,当真自愿与我结交为友,我也不会拒绝,甚至,还会发自内心的,欣慰。”

    他嗓音极慢极慢,无形之中透着几分认真与诚恳。

    长玥眼角稍稍一挑,低沉而道:“殿下如此大度,着实是善解人意。若长玥还执迷不悟,敌对与疏离殿下,倒也是长玥不识好歹了。”

    说着,故作自然的垂眸下来,话锋也稍稍一转,“今日礼殿之上,长玥袭击殿下,确为长玥之过,还望殿下莫要往心里去。”

    他温和的笑笑,摇摇头,平和而道:“今日礼殿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也不会怪罪,长玥公主无需担忧。”

    长玥缓道:“既是殿下不怪罪,长玥便放心了。再者,殿下也有心与我家兄长同盟,长玥夹在你们中间,自也会为殿下与兄长效力才是。长玥曾记得,前些日子殿下执意想要与长玥相互扶持,不知这话,此际可还算数?”

    他并未耽搁,温和坦然而道:“这话,自然算数。只要长玥公主答应与我一道相互扶持,共同进退,长玥公主与你家长兄之事,便也是我的事了。”

    “殿下深明大义,大度慷慨,的确让长玥佩服。”长玥默了片刻,低沉缓道。

    待嗓音落下,她也未待太子瑢反应,仅是干脆起身至不远处的圆桌旁倒了一杯茶水来,随即指尖一动,将手中的茶盏朝太子瑢面前一递,低沉道:“既是殿下不计较,长玥也有心与殿下相携。是以,殿下若是不弃,便饮下这杯酒,如此,殿下与长玥以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