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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一见钟情

      他抬眸静静的望她,笑得温和,纵是满面苍白,却依旧透着几分似是欣慰与认真之意。(..)

    片刻,他修长的指尖微微一动,已是伸手接过了长玥手中的茶盏,仰头之间,一饮而尽。

    长玥扫他两眼,神色微动,最后再度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他身侧,低沉而问:“今日宴席,二宫出尽风头,相比之下,殿下倒是略处弱势。如此情形,对殿下倒是有些不利。”

    他略微干脆的点点头,只道:“二宫强势归来,自是有备而来。只是,今日礼殿输他一次,也并不意味什么,有时,变相的在表面示软,也是为自己积攒能耐,也易让对方嘚瑟轻敌,从而,待孤注一掷的奋起一搏时,对手猝不及防之中,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他言语平和,无波无澜,倒是淡定十足。

    长玥转眸观他,心下则是了然开来。

    如此看来,今日礼殿之中,这太子瑢怕是故意在那妖异之人面前展现弱势了,以图保存实力,最后在适当机会给妖异之人一个出其不意。

    只不过,此等心思与计划虽是极好,但那妖异之人也是深不可测,不可小觑之人,他那般聪明之人,又如何不会料到这太子瑢的心思?

    思绪至此,略有起伏。

    待默了片刻后,长玥才低沉而道:“二宫此人,聪明腹黑,手段阴狠,殿下还是得多加防备。再者,如今云苍朝中,怕也有不少亲近二宫的朝臣,殿下准备对这些人如何处置与应对?”

    太子瑢微微而笑,只道:“朝中那些亲近二宫的人,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墙头之草罢了,这些人,本是只有口舌的无能之辈,纵是他们偏向二宫,于我也并无威胁与损失。”

    是吗?

    长玥眼角稍稍一挑,眉头也几不可察的蹙了起来,“殿下如此淡定与自信,本是好事。只是,纵是墙头之草,但一旦数目多了,定也可成千军万马,不可小觑。”

    他面上的笑容稍稍减却半许,默了片刻,随即薄唇一启,只道:“长玥公主这话,倒也略有道理。若墙头草太多,附庸之人太多,我若要对付起来,自然费力。只是,如今局势,依照长玥公主之意,我要如何处置那些墙头之草?”

    长玥并未立即言话,目光则是蓦然而沉。

    待半晌,她才阴沉而道:“趁春风未盛,草之未丰,殿下,可要差人斩草?”

    他微微一怔,平和的目光在长玥面上流转半许,缓道:“斩草,虽是尚可,但难免落人话柄,被人称作是弑杀成性的暴虐之人,容易失了民心。而云苍自古君王,也极为忌讳暴虐之性,俗称无德。是以,这斩草除根之事,还需多加考虑。”

    长玥阴沉而道:“若一味秉持道义,注重德性,也非好事。亦如二宫此人,即便风.流成性,满身妖魅,不也依旧堂堂正正的受了支持?而今乱世,本就谁人有能耐,百姓便听谁的,殿下若不心狠点,岂能立稳东宫?”

    他面色终于是变了变,疲倦深黑的瞳孔,也越发的沉了几许。

    长玥深眼凝他,几许道:“殿下畏惧暴虐成性,担忧落人话柄,也是自然。长玥方才之言,也仅是建议罢了,但若殿下仍是觉得不妥,可暗中差人动用手段,逼得那些墙头之草,主动辞官。”

    他紧蹙的眉头几不可察的松了半许,“主动让墙头之草辞官,此举,更合我心意。”

    长玥心底冷笑,却并未多言,仅是稍稍垂眸下来,阴沉而道:“既是殿下属意此举,那殿下便得开始去实行了。二宫来势汹汹,风头正盛,即便殿下想要对他明着示弱,以图保存实力,但此举也是弊端繁杂,也易惹得本是支持殿下的朝阁之臣对殿下失去信心,从而,另谋明主。”

    这话一落,周遭沉寂。

    他并未立即言话,无声无息之中,满殿之中,似是空气都略微凝滞,厚重压抑。

    长玥也不急,仅是淡然而坐,心底冷沉。

    方才之言,不过是建议罢了,至于这太子瑢要如何去实行,自然得看着太子瑢的意愿了,当然,若这太子瑢当真有心仁慈,不愿杀生,那她慕容长玥便帮他解决便是。

    毕竟,既是她家皇兄属意与太子瑢结盟,那她慕容长玥,自也不愿太子瑢云苍太子的地位受到威胁。

    不得不说,如今在这云苍之中,那妖异之人已是占尽风头,若这太子瑢还一味示弱,绝非好事,一旦让支持他的人失了信念,任凭太子瑢计策如何完美,但到了最后,怕也人心所失,无人可用。

    这太子瑢本也是腹黑果敢之人,怎在这层面上,无法彻底狠心而为?

    思绪翻腾,起伏不止。

    待半晌,太子瑢终于是平和出声,“长玥公主此言,的确有理。只是,我好歹在这云苍呆了多年,势力颇稳,二宫若要真正撼动,也非易事。是以,有些事,我心底自是有数,长玥公主无需太过担忧。”

    长玥转眸,挑眼观他。

    “若说要让二宫轻敌,但殿下如今,才是轻敌之人。”

    她嗓音直白,话语干脆。

    他瞳孔再度几不可察的一缩,则是片刻,温和而笑,“本以为,我让长玥公主与我相知相伴,也以为我能凭己之力护你一世,不料你我关系稍稍破冰,我这些政体之事,竟还让长玥公主担心。如此一来,倒也是我之不周了。”

    “相知相伴,也意味着同盟。长玥既是有意对殿下敞开心扉,与殿下共进退,那殿下之事,自也是长玥之事。”长玥低沉而道。

    他并未立即言话,待默了片刻,才嗓音微微一挑,“长玥公主这席话,我倒是深感欣然。只是,长玥公主如此而言,究竟是因关心我,还是,担心你家兄长与我同盟,一旦我地位不保,也会影响你家兄长的大计?”

    他嗓音平缓,语气中却透着几分不曾掩饰的厚重与审视。

    长玥深眼凝他,阴沉而道:“倘若是,缘由是后者呢?”

    他神色微微而动,不曾讶异,似是早已料到长玥会如是言道。

    片刻,他仅是微微而笑,只道:“是后者缘由,也无妨。毕竟,比起前些日子来,长玥公主对我,着实有所改观,如此也是好事。”

    说着,嗓音稍稍一低,继续道:“你方才所言之事,我甚觉有理,今日便开始差人施行,将那些墙头之草,一一的清楚干净,长玥公主放心便是。”

    长玥稍稍挪开目光,森然而道:“长玥知殿下心有分寸,是以墙头草之事,长玥并不担忧。只是,直至如今,长玥也有一事不明,不知殿下可否诚然为长玥解答?”

    他坦然而道:“不知长玥公主不明的,是何事?”

    长玥转眸朝他望来,森然冰冷的目光在他面上肆意打量与扫视。

    待半晌后,她才稍稍敛神一番,低沉而道:“长玥与殿下接触这么久了,殿下对长玥,一直平和宽容,纵是长玥对你冷眼相待,短兵相接,殿下对长玥,依旧无限包容。以前长玥曾问过殿下为何会对长玥如此特殊,殿下只道是因为以前与长玥见过面,后遗憾长玥撞死牢墙,而今再遇长玥,便心有怜惜,从而护我怜我。只不过,殿下能坐稳云苍东宫太子之位,也非寻常之人,再加之生长在深宫,无论是心性还是本事,皆非常人所及,是以,腹黑英明如殿下,又岂会为了长玥这陌生之人如此体贴与包容,甚至连长玥威胁你性命了,你都还能宽恕?甚至于,殿下.身边也该是美人无数,比长玥容貌与品性好的女子也不缺,殿下,又为何独独对长玥如此宽容以待,甚至,上心?”

    他面色不变分毫,只是瞳孔深处,却夹杂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无奈。

    “这话,长玥公主也的确问过几遍了,而我,也已回答过几遍……”仅是片刻,他平缓无波的出了声,只是后话还未道出,长玥已是出声打算,“殿下以前给出的理由,并无说服之力。这回,长玥再度诚恳而问,也希望殿下,诚恳而答。”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既是要同盟合作,殿下对长玥,自也不该多做隐瞒,可是?”

    他稍稍噎了后话,叹了口气,那双疲惫深沉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长玥。

    待半晌后,他才微微挪开目光平缓而道:“纵是我见惯了如云美人,但对长玥公主初次相见的印象,却不曾磨灭,记忆犹新。我以前对长玥公主所说的理由,并非由假。只因初次见面,未能料到长玥公主命途巨变,待闻得你撞死牢墙后,我唯有叹息哀凉,束手无策。而今,我既是再与你相见,便自然不会再放过怜你的机会,你既是身在泥潭沼泽,我既有本事救你,便自不会放你不管,从而再留遗憾。另外,我怜你护你,纵是你危我性命,我也对你宽容原谅,只因,长玥公主生命不易,满身疮痍,纵是外表刚毅冷狠,但却不过是走投无路时的故作坚强罢了。如此,我既知缘由,又如何要怪罪于你?再说,你也不曾真正要我性命,我又何必对你咄咄逼人,不是?”

    冗长繁杂的一席话,却被他以一种极是平和缓慢的语气道出,给人一种无限的悠长与平静。

    奈何,这话入得长玥耳里,却生了波澜,心底的怀疑与揣度之感,却是越发强盛。

    她默了片刻,嗓音稍稍一挑,阴沉道:“事到如今,殿下仍不愿说真话?即便殿下对我如此特殊的缘由是因要利用我,只要殿下明说,我并不会怪罪,甚至,还会配合殿下行事。”

    他微微而笑,“若说利用,也的确有半分利用。只因,我既是有心与你家兄长合作,若与你走得近,与你家兄长合作的关系,更能牢固。”

    是吗?

    长玥神色起伏,冷道:“殿下以前在大昭遇见长玥时,应是不知我家兄长对你有求和之意,反倒是在前几日前,才见我家兄长归还大昭城池,商贾于大昭帝都,从而才知我兄长对你有同盟之心。如此,在这之前,殿下应是根本不知我家兄长身份,又何来亲近长玥,以图与我家兄长结盟?”

    他面色仍无半分变化,言语依旧平和无波,“有些事,并不如长玥公主所想。在你亡后,我心有怜意,早已差人查你家兄长去处,又何来不知你家兄长成了邻国之师?”

    他答得坦然,语气也透着几分平静与诚恳,毫无半分的漏洞与怪异。

    然而不知为何,长玥仍是心有起伏,对他这话仍是无法信任。

    无形之中,她总是莫名觉得这太子瑢的话虚浮于表面,不够真实,虽也有心怀疑,但又说不出究竟怀疑何处。

    毕竟,这人言语真诚坦然,毫无漏洞,着实让她找不出茬来。

    思绪翻腾,怪异莫名。

    长玥并未言话,仅是垂眸下来,兀自沉默。

    片刻,太子瑢平和温润的嗓音再度扬来,却是转了话题,“今日礼殿,长玥公主并未用膳,此际天色不早,可要差浣夕送些膳食来?”

    长玥回神,默了片刻,才低沉而道:“长玥不饿,殿下无需挂记。”

    说着,神色微动,再度将话题绕了回来,“若殿下对长玥,只有这点算计,长玥倒是想问,殿下亲近长玥,究竟是想靠长玥来稳固你与我家兄长的同盟关系,还是想以长玥为质,来威胁我家兄长?”

    他微微而笑,随即叹了一声,只道:“你家兄长,本是聪明英勇,又如何会受我之要挟?再者,我若真要以你为质,不过是一个质子,我又何必如此费心费力的殊待于你?更有甚者,据我所知,近日,你家兄长心性大变,冷漠无情,似对长玥公主,也无太大亲情,长玥公主当真以为,若你在我手里,便能威胁得了你家兄长?”

    平和温润的话,虽听着颇有几分说服,甚至也无半分的恶意,然而这话入得长玥耳里,却层层深入,莫名的扎中了心底最深的柔软之处。

    如今皇兄大变,性情冷漠,对她更是凉薄疏离,毫无往日情谊,这点,自是敏感之至,纵是她不愿去相信皇兄变了,更也不愿去承认,但不得不说,皇兄的这种变化,无疑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拔除不得,却又恶然发痛。

    毕竟,遗世独立,皇兄已是她唯一亲人,除了仇恨以外,皇兄便是她唯一的心软与支柱,若连皇兄都对她怨恨疏离,即便她无情麻木,也断然在皇兄面前做不到真正的坦然与无谓。

    也许是,心境还不曾太过强大,又或是,亦如世人所言,只有身边最亲最近之人,才会,真正的伤害到你。

    心思支持,复杂幽远,无端复杂,而又哀凉叹息。

    长玥垂眸下来,不再言话。

    一时,周遭气氛也再度沉寂下来,寂寂无声之中,透着几分压抑。

    太子瑢未再言话,深邃的目光仅是落在长玥面上静静观望。待半晌后,他终于是缓缓起了身,随后踏步至殿门处,唤了浣夕传膳。

    不多时,浣夕已领着几名宫女入殿,待将手中托盘上的菜肴摆放在殿中圆桌后,便纷纷恭敬的退了出去。

    沉寂的气氛里,太子瑢平和而道:“时辰已是不早,长玥公主也该饿了,此际,吃些东西吧。”

    长玥面色阴沉,充耳不闻,并无动作。

    他凝她几眼,片刻,则是主动伸手而来,拉住了长玥的手腕。

    瞬时,长玥抬眸而观,森冷凉薄的目光朝他扫来。

    他却是微微而笑,苍白的面上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平和与坦然,亦如正人君子一般,并未展露半分邪气,反倒是清雅卓绝,平逸如风。

    “既是心有大计,便更该善待身子。莫让自己饿了伤了。来吧,先吃些东西。”

    温润的嗓音,缓缓溢出,亦如流水清涧一般,给人一种清幽之感。

    待嗓音一落,他指尖微微用力,已是将长玥拉着站了起来,随即朝不远处的圆桌带去。

    整个过程,长玥并无半分挣扎,仅是森冷的凝着他的后脑勺,被他牵着淡步跟随。

    待两人双双坐定在圆桌旁后,太子瑢松了她的手,亲自屈尊降贵却又极为自然的为她碗中布了菜,随即轻手推至长玥面前。

    长玥淡漠扫他几眼,随即便垂眸下来,伸手执了筷子,缓慢用膳。

    大抵是情绪所致,各种心绪交织缠绕,是以,此际她并不觉得饿,纵是此际这圆桌上遍布佳肴,甚至色泽与香味皆是一绝,看着倒是比以前太子瑢差人为她准备的膳食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毫无食欲。

    待随意用了两口膳后,无声寂寂之中,太子瑢突然幽远而问:“长玥公主可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之事?”

    长玥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片刻,她神色微动,随即抬眸朝他望来,低沉而道:“殿下怎突然问这?”

    他静静凝她,笑得有些平和。

    “我也不知,只是突然想知晓罢了。”说着,嗓音稍稍一挑,重复而问,“长玥公主可信那所谓的一见钟情?”

    长玥神色一沉,淡漠而道:“若论一见钟情,钟情的定是对方容貌。如此,仅虚浮于容貌之上的钟情,又岂会诚然认真?”

    “如此说来,长玥公主并不信所谓的一见钟情?”